第23章 有些事實無法更改 (12)
真的是，她也應該視若無睹。
盡管事實上已經被自己心裏湧起的念頭吓到了，但表面上她還是維持着泰然自若的表情，正打算退回房間睡覺，卻只聽見冷昊睿的聲音傳過來：“等等。”
“嗯？”
她就這樣略帶疑問地停在了原地，還光着腳，其實地板很涼，令她不得不下意識地微微踮着腳尖。她終于還是不忍放他一個人孤單。
睡衣大概是絲緞制的，所以柔軟垂順得如同她披散在身後的長發，正若有若無地貼合住身體，勾勒出形狀優美的輪廓來。而且，在那一點微不可見的夜光中，緞面卻皎潔如雪，不長不短地恰好覆到膝蓋的位置，露出一雙勻稱挺直的小腿，以及圓潤美好的腳踝。
他的目光長久地停駐在她的身上，未曾稍微移開一點。此刻，她是真的美。未施粉黛，卻偏偏美得這樣驚人，在幽暗之中恍若一副清冷的剪影。
他沉默不語，因為忽然想起第一次開車載她時的情景，那個時候她與他對抗的模樣，亦是倨傲冷漠，仿佛渾身上下充滿了攻擊力，像一只瞬間張開利爪的動物。她會不顧一切的吐在他車上，她可以毫不顧忌地将他淋成落湯雞，她還可以不顧疼痛地，用自己的腦袋撞擊他的下巴。
她盤腿坐在地板上，看着他，那張很想伸手觸碰的臉。其實在某個剎那，他差點就忍不住伸手過去，想要撫摸那張鮮妍明媚的嘴唇。
口氣是那般安靜，安靜中有那麽一點拜托的味道，“明天晚上可以回去陪媽吃頓飯嗎？她真的很想你能回去。”
袁晴愛點點頭，發現黑暗中點頭不知道他是否能看得見，于是又應了一聲“恩！”
“皇廷和海威的合作案已經正式生效了。”他牢牢地盯住她的眼睛。
在剎那間變得震驚而無措起來，她還是答應和皇廷合作了。那麽也就意味着騰風即将變成一具空殼。她的複仇計劃即将成功了。
既然複仇計劃已經成功，那麽他和她的路該怎麽走。
☆、複仇計劃進入最後階段
既然複仇計劃已經成功，那麽他和她的路該怎麽走。拭目以待的日子終于到來，騰風和海威的合作案失敗，面臨巨額的資金缺口，騰風個大股東紛紛給陌尚東施加壓力，要求退股，并且要求巨額的賠償。騰風的股票也因此狂跌不止。
冷昊睿借此時機低價收購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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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的保時捷終于出現了，騰風的高級主管已經到達，恭敬地站成兩排，等待着後面冷昊睿的車停穩。就在冷昊睿剛露面的剎那，久候的記者蜂擁而上，與冷昊睿的随身保镖擠成一團。
而他在衆人的簇擁下，朝着騰峰集團的大門走了進去，記者們接二連三地朝他提出各種問題，然而他卻只是抿緊嘴，一句話都不說，他的目光只是停留在不遠處的那個身影上。
照相機的閃光此起彼落，記者們手持話筒沖鋒陷陣但冷昊睿随身保镖如銅牆鐵壁，護着冷昊睿分毫不動。
冷昊睿卻始終沉默着，他冷淡得像塊寒冰一樣，全身透出的寒氣讓人心悸。
陌尚東沒有想到冷昊睿就是皇廷的董事長，更沒想到的就是他收購了騰風，所有的事陌少桀最清楚，清楚的知道冷昊睿就是皇廷的老板，清楚的知道皇廷和海威的合作，清楚的知道一旦皇廷和海威的合作成功之後，騰風面臨的就是前所未有的災難，不僅騰風，就連陌家從此就會一無所有。但他還是充耳不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袁晴愛，為了讓她在結束仇恨之後能夠幸福快樂，為了彌補陌尚東犯下的錯。
騰風會議室裏，冷昊睿一手放在口袋裏，一手搭在王布信的肩膀上“從今天起将由我接管騰風，不管各位過去怎麽樣，我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裏，各位能和我攜手将騰風打造成為世界頂尖的集團。還願意繼續留在騰風的，我當然歡迎，不願意留下來的我也絕不勉強。”
王布信汗涔涔，時不時擦擦額頭。“是不是王副總？”冷昊睿含笑地看着王布信，教他毛骨悚然。
之前王布信代表騰風與皇廷簽署合作案的時候，袁晴愛帶着面具出現，他可是在暗處看得一清二楚，這個王不信吃了雄心豹子膽敢輕薄他的女人。
冷昊睿繼續說道“雖然我接手騰風，但是各部門職務還是維持原狀，騰風的一切事務我将會交給費總全權負責。你們今後由他領導。”
此時陌尚東正在董事長辦公室裏瘋狂的摔砸東西，整個辦公室裏，能砸的幾乎都已經粉碎，他拿着擺在桌上的工藝品，洩憤地砸着電腦，口中憤恨嚷着“就算你得到騰風也只是一具沒用的軀殼。”他銷毀了存檔在電腦裏的所有數據，以為就能讓冷昊睿----
就在這時冷昊睿帶着費羽翔，韋程和羅傑森走進來，冷昊睿冷言道“不必白費力氣了，你删除的資料，我早就讓羽翔備份了，你想不到吧？”他冷哼地看着突然僵硬的陌尚東。
☆、複仇計劃進入最後階段
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沒想到自己會敗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裏。難怪憑冷昊睿怎麽能知道那沒多，騰風和海威的合作案，知道的人屈指可數，如果不是費羽翔的裏應外合，一切又能那麽及時，關鍵時候掐斷騰風的喉嚨，讓騰風立即窒息呢。
陌尚東如同一個發瘋的獅子，狂笑，“哈哈哈--冷昊睿--不過是一時讓你得意，很快你就會知道---”
也就在這時陌尚東接到妻子慕青的電話，電話裏慕青的說話的話幾乎是斷斷續續不成句，聲音仿佛壓在喉嚨裏顫抖，原來她偷偷地躲在二樓洗手間裏。水龍頭的水嘩嘩作響，她緊張的告訴陌尚東，□□正在家裏，還帶着逮捕令，說他涉嫌謀殺，故意殺人，挪用公款等十多項罪名。“怎麽辦？怎麽會這樣？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他意識到，從前的一切，努力隐藏的一切最終還是敗露了，□□很快就會來騰風逮捕他，他現在必須馬上離開騰風。陌尚東迅速挂斷電話，假裝鎮定地離開辦公室，離開辦公室後便偷偷地從後門離開。如今他失去的不僅只有騰風，還有一個家和一個未來。
袁晴愛聽說今天冷昊睿會去接任騰風董事長，既然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她也沒有必要在皇廷繼續再呆下去，一大早她講顧非凡交給她的資料交給了公安局，根據顧非凡的這些證據，足以起訴陌尚東，并且可以判他無期徒刑。
在把資料交給警方之前，袁晴愛也掙紮過，畢竟這是陌少桀的父親，如果自己真的這麽做了，他是不是會恨自己。但是只要想到陌尚東對她所做的：阻止e-show開業，車禍，火燒e-show，一切的一切都讓人無法饒恕。
袁晴愛總覺得心裏煩亂不安，如同天氣陰雲密布，看樣子是要下雨了，她獨自去超市閑逛，中途接道顧非凡的電話，“我在我家附近的超市。”顧非凡約她一起吃飯，袁晴愛一口答應了。
和顧非凡約的時間還早，走出了超市，再無別處可去。袁晴愛拎着塑料袋，望着漫天雨幕發呆，前方駛來一輛的士，在她面前緩下速度，顯然是在招攬生意。可是不等她舉步上前，已有人從身後一把擁住了她的肩。
她沒回頭，那人低邪的聲音先在耳畔響起，“老實一點，袁晴愛。”腰後被子某種冰冷的硬物抵住，隔着灰蒙蒙的空氣，一張今天在她腦海裏跳躍無數遍的面孔跳入袁晴愛的眼角。
“你怎麽？”被脅近着避開人群塞進車裏之後，袁晴愛才有機會開口說話。
她雙手被縛住，只能側頭看着帶着鴨舌帽開車的陌尚東。
他的臉頰上嵌着一雙猙獰恐怖的大眼，十分駭人。
半新不舊的面包車飛快駛出停車場，陌尚東抽動着嘴角，笑得有些神經質“想不到會落在我的手裏吧？這都是你們逼我的，你還有冷昊睿逼我的。”
☆、用你的命交換她的命
他停了停，目光毫不遮掩地射向袁晴愛，獰笑道：“不過沒關系，你和他将會付出代價。”
他陰狠的表情令她不寒而栗。以陌尚東的狠毒手段，什麽事都會做得出來，她不能硬碰硬，只能見機行事。
在這樣的雨天他竟然也高速行駛，強行闖過紅燈之後迅速拐進旁邊的一條岔路，車胎在濕地上劃出尖銳的聲響。
仿佛被驚吓到，袁晴愛一路不再出聲。只覺得他似乎對這一帶的地理位置十分熟悉，龐大的車體在老舊的小路上七拐八彎，最終停在一間廢棄的廠房前。
這是哪裏，連她也搞不清楚。很快她就被子陌尚東動作粗暴地拖下車，拽進屋裏。
光線乍暗，袁晴愛費了一點時間才終于看清裏面的情況。地上散亂着報紙和礦泉水瓶，還有一些一次性餐盒，處處都表明有人暫居住在這裏。
袁晴愛大致也猜到了這裏應該是騰風收購準備重新開發的地方，只是騰風的資金彙聚在另一個項目上，所以這裏一直荒廢着。
果然，陌尚東的在她面前站定，攤了攤手揚起眉毛問：“你看怎麽樣？這一切都是敗冷昊睿和你所賜。”是冷昊睿奪走了他和海威的合作項目，是她把他犯罪證據交給警方，讓他這麽多年的努力一瞬間灰飛煙滅。
“你瘋了。”袁晴愛愣了一下才冷冷地說。
陌尚東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話，只是伸手示意了一下，“給我乖乖坐下。”
袁晴愛回頭看了一眼滿是塵土的地面，什麽也沒說，只是曲膝跪坐下去。
“你想怎麽樣？”她仰着頭問。
陌尚東反問：“你猜呢？”
“冷昊睿不會來的。□□很快就會找到你。”她篤定地打破他的妄想。
下一刻，只聽見啪地一聲，清脆的掌掴聲回蕩在偌大的廠房裏。
她的嘴角火辣辣一陣劇痛，頭發被子牢牢地抓住，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一側倒去。
“貝戋人！”陌尚東一手揪住院她的頭發，罵了句髒話，臉上再次露出猙獰的笑意，“等□□找到這裏的時候，這裏就只剩下兩具屍體，一具是你，一具是冷昊睿。”
袁晴愛試着動了動唇角，口腔裏立刻漫起了一股血腥味，她咬着牙想要反抗，結果陌尚東接下去的話卻令她停住了所有動作。
“讓我不好過的人只有一個下場知道嗎？”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殺了她和冷昊睿。
“陌尚東你不得好死？”袁晴愛忍住疼痛咒罵。
陌尚東将臉湊向她，直到兩人距離極近，那雙藍眼睛裏射出冰冷殘酷的光芒。
“不得好死，你爸被我捅了十七刀，還有冷昊睿的爸爸五髒都撞爛了。”或許是因為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瘋狂的狀态，他才會将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袁晴愛震驚地連掙紮都顧不上，憤怒的叫嚷着：“陌尚東！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會有報應的。”
陌尚東拽住頭發的手更加用力，咬牙切齒道：“你就是下一個。”
☆、用你的命交換她的命【2】
袁晴愛緊緊盯着眼前這張扭曲恐怖的臉，微微顫抖着不再吭聲。只是拿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陌尚東。
或許是被她眼中的冷意刺激到，陌尚東惡狠狠地問：“你看什麽？”
袁晴愛絲毫不為所動，一聲不吭地跪坐在地上猶如一尊塑像，唯有臉色是蒼白的，只因為又一次回憶起當年失去爸爸時的經歷。
“你在恨我？”惱怒過後，陌尚東旋即笑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更加扭曲，“沒關系，随便你。反正你很快就要你的爸爸和公公團聚了。”
他的口吻那樣随意，仿佛結束一條性命是無足輕重的事情。
袁晴愛冷冷的看着這個幾近瘋狂的男人許久，才終于開口道：“你以為你會成功麽？”
“哼---”陌尚東俯下身體，讓二人的目光相接，仿佛想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一絲令他愉悅的恐懼。
“就算你殺了我，也改變不了你已經一無所有和□□通緝你的事實。”即使恐懼也沒有讓袁晴愛膽怯，她現在只希望冷昊睿不要出現。
陌尚東嘲笑說：“你落在我的手裏，你知道嗎，要想殺掉你根本不用費太多力氣。何況殺人對我來說不過是動動手指一樣輕松容易！”
“那你為什麽還不動手？”袁晴愛仰着下巴。
“因為我的目标不只是你”陌尚東笑出聲，“留着你和他一起解決。”
冷昊睿……
想到這個名字，袁晴愛的目光不禁輕輕閃爍了一下，可她随即便鎮定了下來，只是冷冷的說：“他不會來的。”
“他會來。”
說完，陌尚東便丢開她，徑自退開兩步無聲地打量着她，從頭到尾，一遍又一遍。
他的目光猶如毒蛇，帶着某種陰森冷厲的氣息，在她的身上黏膩地流連。
既然無法阻止，袁晴愛索性閉上眼睛，不再理他。
陌尚東抽動嘴角，嘲笑着她愚蠢的無畏精神，“很快我就會讓你解脫了。不過想讓你選擇一種方法，是和你爸爸一樣一刀一刀來，還是要一個器官一個器官來。”
袁晴愛聞言微微皺眉。她絲毫不懷疑這個男人的暴戾手段，卻強行克制自己在此刻表現出任何一絲恐懼來。
她看得出，他似乎十分得意她驚恐的樣子。于是她一動不動，緊緊咬着牙關，對于他的言論置基罔聞。
此刻她的心裏幾乎一片空白，自救無門，她竟然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冷昊睿會來嗎？
在這個時候，袁晴愛終于承認，哪怕發生了過去的一切，她卻仍舊下意識地想要依靠那個人。
窗外，天色正一點點地暗下去，遮天蓋地的暴雨愈加猛烈，成功地沖刷着肮髒，也掩蓋了即将到來的罪惡。
當沉重的鐵門外終于轉來聲響的時候，袁晴愛的心犯地急速跳動了幾下。難道是他，難道他真的還是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待了多久，倉庫的天铧板足有十幾米高，四周是灰白斑駁的牆壁，單單透過最上面的一排小窗戶，她無法判定時間。
☆、用你的命交換她的命【3】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待了多久，倉庫的天铧板足有十幾米高，四周是灰白斑駁的牆壁，單單透過最上面的一排小窗戶，她無法判定時間。
顧非凡故作鎮定地回應。
之前和袁晴愛通完電話之後，顧非凡就開車到超市門口，沒想到剛到門口就看到袁晴愛被綁架地一幕，顧非凡一路跟蹤，到這裏來，本來打算等待時機救出她，可是陌尚東寸步不離。再等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顧非凡決定賭一把。
顧非凡的到來，仿佛一道充滿希望的光亮，讓袁晴愛身體裏的血液一下子奔湧竄流起來。 她分不清這是喜悅還是激動，抑或是求生本能帶來刺激。
很快這種感覺消失了， 她先是慶幸這個人不是冷昊睿，後是失落，為什麽他會出現，他明知道這裏很危險。
她下意識地想要出聲，然而陌尚東的動作比她更快，在她張口之前便已經用黑色膠布封住了她的嘴巴，并一把将她拎了起來。
鐵門被推開，縫隙中顯露出的那個身影越來越清晰，最後他完完整整地出現在那裏，一向冷峻的目光掃過她，然後才投向她身後的陌尚東。
“你是誰？”陌尚東選了個最安全的方位，把袁晴愛擋在自己前面。
“你不就想抓那個告發你的人嗎。”顧非凡極其鎮定地回應着，要想救出袁晴愛，他必須要沉着應對。
可是這句話卻刺痛了陌尚東的神經，他突然提高了聲音，怒不可遏地說：“原來是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是一個律師，我有責任用法律來維護人與人之間的公平。”顧非凡回答說。
哈哈哈--陌尚東冷聲笑道，“你以為你是上帝--”他的目光微微一沉，射向被脅持住的袁晴愛，停了停才繼續道：“你想救她？”
“你放了她，我來做你的人質。”顧非凡的話似懇求，又似命令。
袁晴愛只能用眼神乞求他，不要這麽做，趕快走，趕快離開這裏。顧非凡收到袁晴愛給的訊息，用眼神告訴她，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這個女人，還真的有本事，一個少桀，一個冷昊睿，現在又來一個律師，不過今天……”陌尚東扳動了手槍的保險栓，在袁晴愛額角上重重一頂，“她也将迎來和她父親同樣的命運，就是因為你們！”因為他們的步步緊逼，字裏行間都透露着自己的無奈。
袁晴愛緊緊咬着牙根，太陽穴上抵着冰冷的硬物她卻恍若未覺。
可是她不想死，她發現自己還沒有做好接受死亡的準備。
無奈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嘴上緊貼着膠布，她掙不開陌尚東的掌控，連動一支都有可能會被子彈貫穿。
她這才體會到了真正的危機，後知後覺地，眼睛裏開始泛動不知名的酸澀。
其實她想忍住的。她害怕，這種死亡臨近的感覺，真的十分可怕。難怪有那麽多人，在決定死亡的時候，會打消死的念頭，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死前得一瞬間發現自己還留戀這個世界。
☆、用你的命交換她的命【4】
其實她想忍住的。她害怕，這種死亡臨近的感覺，真的十分可怕。難怪有那麽多人，在決定死亡的時候，會打消死的念頭，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死前得一瞬間發現自己還留戀這個世界。
眼角淌出無聲的小水，仿佛透明的珍珠般順着臉頰的曲線滑落。
她一動也不能動，朝着門口的人皺了皺眉。在這樣的危險下，她只能告訴他離開着，離開一個就少一個人犧牲。
陌尚東揚起嘴角冷笑道：“大律師你想救她？就幫我做一件事”
“什麽？”顧非凡紋絲不動，目光卻牢牢鎖定在袁晴愛的臉上。
在他的印象中，她很少會哭，就算小時候生活那麽艱苦，那也沒有哭，永遠那樣堅強，甚至有些倔強。
他明白，越是困難的時候，她越會表現得不肯屈服。
他空着雙手，孤身立在陌尚東的面前，聲音穩定冷靜，“放了她，把你的要求提出來，我可以考慮滿足你。否則，你一定會後悔自己傷害過她。”
陌尚東語氣裏充滿無限嘲諷，“你覺得你有籌碼跟我談條件嗎？”他低下頭，嘴唇湊到袁晴愛的耳邊，低聲笑說：“在乎你的男人還真多。不過你放心，我會成全你們。”
袁晴愛眸光閃動，一語不發。她大概能猜到陌尚東接下來的動作。就算冷昊睿來了，也是救不了她，他們會一起死在陌尚東的手裏。
陌尚東繼續說：“既然這麽在乎，那麽現在游戲規則由我來訂。”他看着顧非凡，一字一句地問，“把冷昊睿帶過來？”
袁晴愛聞言微微一驚，不可以千萬不可以，他是喪心病狂的魔鬼，他是不可能放過冷昊睿的。
他瘋了！她想。可她阻止不了，從陌尚東占據上風開始談條件起，顧非凡的目光就再沒有投向過她。
“好！”顧非凡一口答應了。
“你別想報警--報警的後果你是知道的。”這不是警告，而是提前申明。
“陌尚東，你最好保證她毫發無傷--”顧非凡心裏也明白，一個殺人犯成對他來說是一種陌生的東西。
陌尚東忽然改變了之前的神色，“等一下，我決定改變游戲規則。”
袁晴愛心裏微微一震，只因為不知道陌尚東接下來想要幹什麽。
他得意地笑起來，拉住袁晴愛往後退了兩步。
大門敞開，雨幕掀起的嘩嘩聲傳進封閉的倉庫內，将音量擴大了好幾倍。
很快，陰森的聲音從袁晴愛的耳後響起，混和在雨聲裏顯得有些模糊，“我們來一場公平的交易，用你的命，換她的命！”一命換一命就是他所謂的公平交易。
陌尚東的話音落下，有一剎那，時間仿佛停滞了。
空氣像是幹涸的泥土迅速凝固，袁晴愛只聽見自己的心髒強而急促地跳動，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撞擊着胸腔。
用他的命，交換她。
她仿佛呆住，想要去看顧非凡的臉，可是整個身體卻像不受自己控制了。她支不了，連目光轉動一下都十分困難。
☆、用你的命交換她的命【5】
陌尚東的話音落下，有一剎那，時間仿佛停滞了。
空氣像是幹涸的泥土迅速凝固，袁晴愛只聽見自己的心髒強而急促地跳動，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撞擊着胸腔。
用他的命，交換她。
她仿佛呆住，想要去看顧非凡的臉，可是整個身體卻像不受自己控制了。她支不了，連目光轉動一下都十分困難。
這樣的生命交換，完全沒有猜到，就啻晴天霹靂，将她腦中苦苦維持的清醒思維擊得分崩離析。
袁晴愛的身體輕微擅抖，一雙漂亮的眼睛因為淚水的關系，變得更加清亮透澈，臉上卻由于驚懼而顯現出少有的慘白。
她從未這樣失态過，哪怕上一次的車禍，當時流了那麽多的血，幾乎以為她就要活不當了，也不曾在她的臉上看到過今天這般的驚惶失措。她不能讓任何一個人為他犧牲，尤其是眼前這個男人。袁晴愛的背有些僵直，心痛得仿佛就要裂開。
她是在害怕，還是擔憂？
顧非凡不動聲色地将這一切盡收眼底，堅毅的下颌線條緊繃着，眼角微微眯起來，看着陌尚東沉默不語。
此刻，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那張英俊冷肅的臉上連半分心思都沒透露出來。
顧非凡這樣的反應令陌尚東有些失了底氣。畢竟自己不了解顧非凡這個人。
陌尚東已經一無所有，權勢灰飛煙滅，如今袁晴愛是陌尚東最後的王牌。
他牢牢地扣住她的脖子，眼睛卻盯住顧非凡，手指無意識地抽搐痙攣了幾下。
“你可以考慮十秒鐘。時間一到，我就殺了她！”陌尚東失去耐心地宣布。
調查了陌尚東那麽久，心裏深知這個男人是多麽的深沉可怕。陌尚東猜不透顧非凡此刻的想法，被逼到絕路上已經無法回頭，這樣的境況早已讓他方寸大亂，最後只能選擇孤注一擲的做法，臨死也要拉上袁晴愛陪葬。
十秒。
九秒。
八秒……
陌尚東開始倒數，混亂急促的氣息悉數噴在袁晴愛的耳後。
顧非凡依舊紋絲不動，眉宇間一派冷峻沉郁。
六秒。
五秒……
仿佛有臺無形的機械正一點一點将這裏的空氣抽走，令人壓抑得快要窒息。
恰恰就在此時，袁晴愛卻突然漸漸平靜了下來。
她看着顧非凡，這個高大的、充滿力量的男人就在她的眼前，面對此刻的情形，他鎮定得讓人覺得可怕。她不願看到用他的命換自己的命，縱使他願意陌尚東也不會真的兌現承諾，最後的結果會是兩個人都死去。
她看着他，忽然想起與冷昊睿初次見面時的場景，他當着所有人把她從婚禮上帶走。想着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那些幸福與掙紮。
時間在以秒倒數，死亡的危機臨近，可她忘記了害怕。
在這樣最關鍵的時刻，她放棄了掙紮和思考，只是安靜下來聽任命運的安排。
袁晴愛慢慢地鎮靜下來，思維有一瞬間的空白，就連近在耳後的催命般的倒數計時也暫推動了意義。
在巨大的壓力下，她反倒變得無比輕松，也正是因為如此，她陡然注意到了原本無法關注到的細節。
☆、用你的命交換她的命【6】
袁晴愛眨了眨眼睛，只覺得眼角微微一閃，似乎有某種微弱的光亮一晃而過。
她迅速用餘光瞥過去，只見側上方高高的窗戶口架着一支烏黑細長的管狀物！
剛剛平複下去的心跳突地又狂跳了起來。
身後陌尚東的倒數已經接近尾聲，“3,2……”
"我同意。"
在最後的時刻，顧非凡終于冷冷地開口。
他的答複猶如一支利箭，每一個節點都掌握得恰到好處，準确而迅速地切斷了那根即将緊繃欲裂的弦。
一切戛然而止，工廠裏裏突然襲擊安靜下來。
陌尚東的情緒本已接近崩潰的邊緣，結果就這樣硬生生被阻斷。
神經和身體的本能令他無法迅速扭轉反應，眼皮和臉頰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動痙攣着，左手食指壓在扳機上幾乎就要扣下去。
顧非凡的聲音再一次重複道，“我同意交換。”
這一回，陌尚東似乎終于聽清了，他反應過來的同時，想也不想便立刻把槍口從袁晴愛的太陽穴上移開，顧非凡踢起了地上的沙石，想要分散陌尚東的注意力，然後迎面撲上去制住陌尚東，分毫不差地對準顧非凡扣動扳機。
一切都發生在瞬間
“砰！”
“砰——”他将子彈射向了顧非凡，而她居然沒有及時撞開陌尚東，沒能第一時間阻止他對顧非凡的威脅。
一切都發生得那樣快，幾乎容不得任何人思考。
陌尚東沒有，她也沒有。
而顧非凡……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顧非凡已經和陌尚東搏鬥在一起，顧非凡憑着最後一絲力氣和陌尚東拼搏，袁晴愛地視線落定在被顧非凡甩出去的手槍上。她只能利用有限的時間，将手上的繩子蹭斷，時間一點一點的流失，面對滿身是血的顧非凡，她只能乞求老天，讓她快點解開繩子。
終于--繩子解開了。
“陌尚東--住手--不然我就開槍了--”袁晴愛嘶嚎着，陌尚東放開了顧非凡，恐懼地看着袁晴愛舉着槍對着他，眼眸裏透過一絲邪惡的念頭，想奪過袁晴愛手裏的槍，他剛做出上前的姿勢，袁晴愛就扣動扳機，只聽見“砰-”一聲，她睜開眼，看見陌尚東痛苦地表情，大腿上湧着鮮血。
她回頭看着顧非凡刺目的鮮血已從顧非凡指縫間大量湧出，滴落在滿是灰塵的水泥地上，形成觸目驚心的一攤印跡。手中的槍蒼然掉落。
“砰”一聲，袁晴愛回過頭，看見陌尚東，不知道什麽時候，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手槍，對準他自己的腦門開了一槍。
陌尚東自殺了，在袁晴愛向他開槍的剎那，他恍然明白了所有的一切，自己的一切罪惡。
陌尚東死寂般地躺在顧非凡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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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立在原地，仿佛身陷噩夢一般，挪不開腳步。
顧非凡吃力地擡起眼睛，生命從額角上的森冷洞口裏流洩殆盡。
☆、只要你活下去就嫁給你
她呆立在原地，仿佛身陷噩夢一般，挪不開腳步。
顧非凡吃力地擡起眼睛，生命從額角上的森冷洞口裏流洩殆盡。
當最後一絲強撐的精力和理智随着大量的失血而被帶走之前，他看了袁晴愛一眼。
他的臉色蒼白，薄唇緊抿，臉上神情卻微微松動。
袁晴愛扶着滿身是血的顧非凡離開了廢舊的工廠，開着顧非凡的車，嘴裏一直喊着“非凡，你要堅持下去，你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
心中那拼命僞裝的堅強在瞬間坍塌，她已經無法再堅持下去了，委屈和痛苦就好像決堤的洪水，放縱開來淚水嘩嘩地落下她緊緊地攥住顧非凡的手。
顧非凡隔着模糊不清的白霧，看着淚流滿面的袁晴愛烏黑的眼珠幽暗如漆黑的夜色般，“我不會死，為了你，我不會死。”
“你說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如果我還活着，答應我，嫁給我好不好。”說完顧非凡便昏死過去。袁晴愛吓得一邊流淚，一邊加大油門。
終于到達醫院了，醫護人員的幫助下，顧非凡被推進急救室，紅燈驟然亮起。
安靜的走廊上，醫生準備好要進入搶救室時，卻被袁晴愛死死抓住了醫生的衣袍“您一定，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救活他。”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說着醫生進入手術室。
袁晴愛靠在急救室門口癡癡地望着裏面怎麽也不肯移開一點的視線，墨黑的眼瞳中凝聚着絕望的傷痛。
“非凡，你一定要，一定要活下去。”急救室外的袁晴愛全身冰冷眼睛卻依舊固執得不肯離開那盞紅燈半步，整個人如同石化般定定地站站在那裏。袁晴愛為什麽你總是在辜負別人，你已經辜負了一個愛你的人，不能再辜負另一個愛你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于被打開了，醫生走了出來，她也微微松了口氣。“他怎麽樣了？”袁晴愛拉住他問道。
“請您放心，子彈已經取出。不過”醫生取下口罩微微嘆息着說“子彈貫穿腹部影響腰椎，極有可能會造成下肢癱瘓，不過現在還不能準确判斷。要等他醒過來之後再進行進一步的檢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