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告白
到了目的地，是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廳，聞嘉囡略感奇怪。當她由侍者領進去的時候，就更奇怪了，因為這個以浪漫為名，平時訂位子都需要等很久的西餐廳裏，竟然空無一人。
當然，這樣說也不準确，而是偌大的西餐廳裏，只有卓宬正一位客人。
卓宬正看到她時，眼睛一亮，站起身等她走到跟前來。
聞嘉囡把禮物藏在身後，潛意識裏告訴她，這絕對不會是一場生日宴會！
“我的眼睛已經不夠用了，”卓宬正微笑着說道，見聞嘉囡不解，他揚起下颚點了點她的裝扮，“太美。”
聞嘉囡羞澀的笑笑：“謝謝。”呵呵，不是你說要打扮的漂亮點嗎？結果只有他們兩人。
各自落座，侍者拿來菜單，聞嘉囡心不在焉的點了這裏的招牌鵝肝，剩下的都是卓宬正點齊了。等侍者退下，聞嘉囡暗暗掃視周圍，發現所有的桌子上都擺放着心形的蠟燭，不遠處，小提琴手陶醉在自己的作品裏，深情而舒緩的音樂緩緩流淌，每一處都彰顯着浪漫心思，寄托着溫柔守候。
聞嘉囡卻如坐針氈，幾次想問：“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又深深忍住，這樣的氛圍，絕對不是誰生日，到像是……誰要求婚！
不會這麽激進吧？
她透過眼簾看卓宬正，卓宬正也看着她，眸子裏是深情款款，嘴角邊是欲語還休。聞嘉囡吓得大氣也不敢出，尋思着是不是待會兒借機去洗手間就溜了。
“你現在的氣色看起來比早上好很多了，”卓宬正說道。
聞嘉囡摸摸臉，舒解肩膀，放松情緒，笑道：“都一天了，而且有化妝品修飾呢，不能再那麽憔悴的。”
卓宬正微微一笑，問：“那麽，現在能告訴我，是為什麽失眠嗎？”
這個問題用得着糾結一天嗎？聞嘉囡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淡淡的說：“想起了從前一些不愉快的事。”
“是嗎？”卓宬正臉上的笑容一滞，“我還以為，是要讓你負責我婚姻的緣故。”
此言一出，聞嘉囡險些被水嗆到，她拿起餐巾掩飾般的擦了下嘴角，眼神四處躲避，慌亂的說道：“沒有，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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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了，不會真的因為自己老是讓他冒充未婚夫，他覺得和別人結婚無望，所以要自己負責吧？
她欲蓋彌彰的反應卻讓卓宬正又有了信心，什麽沒有，不會，明顯是糊弄他呢！如果是因為徐家的事，昨晚回來的路上她就不會興致那麽高，所以，應該還是在門口分別時，他的話讓她芳心大亂了。
正當聞嘉囡天人交戰時，侍者上菜了，她忙用美味的食物阻止自己胡思亂想。
卓宬正依舊吃得不多，話也不多，但明顯的，今晚他的話比聞嘉囡要多。
“剛才你進來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你手裏拿着什麽盒子？”卓宬正好奇的看向她身後。
聞嘉囡下意識的摸了摸藏自身後的禮物盒，說道：“沒什麽，買了點東西，忘了放在家，順便就帶過來了。”
“哦，是這樣。”
接着，便是無聲的用餐時間。
聞嘉囡估摸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她準備去洗手間，誰知卓宬正忽然端凝了臉色，問道：“你就不好奇，今天到底是什麽特殊日子嗎？”聞嘉囡緊張的擡起頭，望着他，他早已放下餐具，沉聲說道：“或許今天對別人來說不是什麽重要日子，但對我，很重要。”
這時，侍者上了最後一道餐後甜點，冰激淩蛋糕。
大冬天的吃冰激淩，聞嘉囡盯着甜點，似乎想要看穿它，看穿它是否在中間藏了一枚戒指！
她打定主意不吃這塊蛋糕了！
“是嗎？那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
卓宬正示意她繼續吃：“吃完了我再告訴你。”
聞嘉囡也放下餐具：“我已經很飽了，不想再吃。”
卓宬正想了想，就此作罷。看一眼遠處仍在賣力表演的樂隊，帶着低沉的聲線，他問：“嘉囡，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聞嘉囡一愣，然後點頭。
卓宬正笑了笑，繼續說：“我之前不信的，可是在遇見你之後，我才信了。我也才明白，為什麽過去二十八年裏，從未有過任何情愫的悸動，那都是為了，為了遇見你——聞嘉囡。”
聞嘉囡渾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腦子裏，手指也絞在一起。
果然，是表白嗎？
他說他對自己一見鐘情？那為什麽，等到現在才表白呢？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卓宬正解釋道：“對于感情的事，我不曾經歷，但正因如此，才更要慎重。我不想太早表白吓跑了你，所以醞釀至今。昨晚之後，你的反應讓我終于有了一絲信心，而我，也不願意再等待下去。嘉囡，如果初次見面是乍見之歡，那麽這兩個月來的相處，就是久處不厭。我從未對別人生出這樣的情感，以前、現在、以後都不會有，唯獨你，讓我魂牽夢繞，輾轉悱恻。所以，請問聞小姐，你願意讓我結束這段不斷重塑自我，又不斷肯定前行的糾結時光嗎？”
聞嘉囡仍然不知所措，說實話，她被人表白的次數不多，但也有三四回了，加上初中、高中那些小男生的情書，也有七八回了吧？但是像卓宬正這樣，在如此浪漫的環境裏當面表白，還表白的這麽深情又婉轉的，還是頭一回。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漫長的等待之後，她終于鼓起勇氣，說道：“我曾經經歷過一段很失敗的感情，也給我帶來了慘痛的代價，雖然已經時隔四年，但是我無法确定，是否這段感情真的過去。當然，我不再愛那個人，可是不能代表我忘了他，不怨恨他了。我很不情願帶着這樣負面的情緒進入下一段感情，所以我不知道，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你。”
他說，想讓她來結束他的糾結時光；可是，誰來幫她自己解脫呢？
卓宬正并沒有表現的太驚訝抑或太失望，他憐憫的看着這個飽受折磨的女孩子，好像知道她的一切痛苦根源。他自然不會逼她立刻做出選擇：“沒關系，如果求愛一次就成功，那愛情來得也太容易了。嘉囡，我會給你時間考慮，在此之前，我們仍是朋友，好嗎？”
“當然，”聞嘉囡感激他的寬容，也謝謝他的厚愛。
氣氛一下子就輕松下來，卓宬正又提出想看她帶來的東西，她才窘迫的拿出盒子，說：“你說特殊日子，我還以為是你生日呢，所以……”
卓宬正打開禮物盒，挑眉笑道：“一條領帶，不錯，謝謝，我很喜歡。”女友送男友的标配禮物之一，真是不錯。
“你喜歡就好。”聞嘉囡松了口氣。
卓宬正收好禮物，對她笑道：“我的生日在元旦之後，我想，應該能來得及回來和你一起慶祝。”
“咦？你要去哪裏嗎？”
“要出差一段時間，過兩天就走，抱歉，不能陪你過聖誕節，所以特殊的日子提前到了今天。”
他這樣無所顧慮的說出來，聞嘉囡可不好意思了，她撫了撫鬓角，低頭笑道：“沒關系，一起過生日也可以。不過，生日禮物的話，我就不另外送了哦。”要送，她也沒錢了。
“不用，只是，我仍然希望能得到一份最特別的生日禮物。”
他的意有所指，聞嘉囡怎會聽不明白，自己也下定決心，當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好好考慮他們的關系，是接受還是拒絕，給個明确答複，謝絕暧昧不清。
過了兩天，卓宬正準備出差，登機前特意給聞嘉囡發了信息：“等我回來。”短短的四個字，暗藏了無限情湧，讓聞嘉囡面紅心跳。
沒有卓宬正在身邊的日子，倒也過得平平淡淡，唯一的區別大約是早上等電梯時心情的些許落寞，已經晚上的晚餐獨自一人，聞嘉囡失去了好大的興趣做飯。之前還能偶爾嘗到卓宬正做得正宗西餐，現在只能自己勉強做出一菜一湯來，食之無味。
幸好周末可以回家打牙祭，也有個好友夏楠能陪她逛街吃飯，兩人去了最喜歡的那家火鍋店，邊吃邊聊。
夏楠吐槽她的更年期女上司，聞嘉囡多數在聽，她暫時沒打算把自己和卓宬正的事告訴她，畢竟八字還沒一撇，而且就夏楠這個性，知道了還不得把卓宬正的身份信息掘地三尺問個清楚明白啊！
等夏楠吐槽了一圈，終于有點累了，喝口飲料刷微信，忽然大叫一聲：“靠！”
“怎麽了？”
“快看微信班級群！”夏楠表現的比吐槽女上司還激動，“範小胖竟然要結婚了！有沒有搞錯？她那140斤的體重都有人要，為什麽我就沒人要啊！”
聞嘉囡也好奇的刷班級群，原來範小胖真的要結婚啊，在群裏邀請大家參加她的婚禮，婚禮就在元旦正日，剛好是法定假期，所有人都有空。範小胖是鄰市人，畢業之後就回家鄉了，不過丈夫是省城人，所以她又嫁回來了。
“我在省城拼搏了四年都沒遇上個結婚對象，她倒好，回老家逍遙了四年，還又嫁過來了！什麽世道啊這是！”夏楠不平衡的嗷嗷大叫。
聞嘉囡好笑的問：“那你去不去參加婚禮啊？”
“去啊，幹嘛不去！不就是份子錢麽！”夏楠憤憤說道，“看咱們班群裏那情況，估計多的是人要去，金海碧灣大酒店，海鮮好吃啊！指不定我還能在伴郎裏挑出個不錯的對象呢！”
“你是想看看範小胖到底嫁了個什麽人吧？”聞嘉囡拆穿她。
夏楠嘟嘟嘴，算是承認了，并發誓：“以後無論怎樣，都不能嫁個比範小胖差的！”還摩拳擦掌的說平安夜那天一定要搶到她中意已久的星座項鏈！“嘉囡，到時候你陪我去吧！咱倆分兵兩路，肯定能搶到！”
聞嘉囡倒是無所謂，自己那天沒約會，就答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