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星語夜話（下）
烏羽鳥左右躲閃着，以免樹枝傷到了華臻。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地面，和咫尺可觸到的樹枝樹葉，華臻才意識到，他們真的是來到了這巨樹的裏面。
這巨樹上的樹葉似乎還不盡相同，有硬而厚實的，有蓬松而疏軟的，有橢圓的，也有鳥爪形狀的，還有長條狀的，居然都長在同一顆樹上，真可謂是包羅萬象。
慢慢升到了巨樹的中部，這裏對華臻來說更是一番奇景。樹上居然做了這樣多的木屋，造型各異又別具一格，看似随意卻有井然有序。
“這是哪裏？”
“啊——”烏羽鳥依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它只好加快了速度，直竄樹頂。
這速度快到華臻快要窒息，她整個人趴在在烏羽鳥的背上，死死的抱住烏羽鳥的脖子，烏羽鳥似乎十分難受，以更快的速度往上竄。
“砰。“的一聲，烏羽鳥幾乎是以摔的動作停到了地面上，仍用了全身的力量來緩沖，華臻才沒被甩出。
“到了，你快放開我。”莫予又變回了人形，艱難的擠出一句話。因為此時華臻正坐在他的背上，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幹嘛飛這麽快？”華臻這才回過神來，恨恨的錘了莫予幾粉拳。
莫予幹咳了兩聲，“咳咳，還不是因為你卡住我的脖子了，再不飛快點命都沒了。”
華臻正欲反駁，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她看到一整片繁星閃爍，仿佛觸手可及的璀璨星海，并無一絲遮擋，因為這裏是巨樹的頂端，這裏的最高處。
“你是來帶我看這星海的嗎？”華臻又一次感到窒息，這一次，是被星空美到窒息。
“嗯，我答應過你的。這裏比星啓山的星空更大，更美。”
“嗯，真的好美，謝謝你。”華臻溫柔的對着莫予莞爾一笑，莫予頓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隐藏的情緒又開始滋生蔓延，就快要溢出來。
“還有人在這麽高的地方搭了露臺，想必是專門用來賞月觀星的吧。”
“是我專門為你建的。”莫予目光灼灼的盯着華臻，生怕錯過了她任何一個微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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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華臻轉過頭不解的看着莫予。
“你剛剛看到的有很多木屋很多建築的地方，其實遠遠比你想象的要大很多，這裏，其實是我的家鄉——烏垠城。”
“你的？家鄉？”華臻驚訝的睜大了雙眼，水波流轉。
“是，我離開的三年，便是在這兒修葺房屋，搭臺造路，而這露臺，也才修好不過短短一月，想着有機會帶你來看烏垠城的星空，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莫予柔聲說道，拉着華臻在最中間一處圓形矮臺上坐下。
“算你有義氣。”華臻甜笑道，并未注意到莫予灼熱的眼神。
“臻兒！”莫予又低聲喚道，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喚她。
“嗯？”華臻此時才感覺到不尋常的氣氛。
“我自诩沒心沒肺，獨來獨往，我以為沒有人會讓我牽挂，但是在我離開你的這三年，我常常都想起你，想起你哭的樣子，笑的樣子，生氣的樣子，委屈的樣子，還有舍不得我的樣子。”
“直到我再次見到你的時候，才發現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是真的開心。才明白離開的這三年來，總覺得心裏缺失了一塊是因為什麽。”
“你今天怎麽說這麽多？喝酒了嗎？”華臻輕聲問道，湊到莫予跟前，想聞聞是不是有酒氣。
此時的莫予看到華臻湊過來的臉，清水秋瞳和殷紅粉嫩的嘴，不由自主的吻了上去。
一吻，良久，時空仿佛停滞，星光也都靜止。
莫予溫柔的索取着，三年的思念在此刻終于傾瀉而出。
華臻知道這代表着什麽，就算她沒見過，昭兒哥哥給他的書裏也寫過，樂吟也羞紅着臉與她說過，男歡女愛，便是如此吧。
是不是應該推開他？華臻猶豫了，她不想大烏難過，而且，自己也并不抗拒。
華臻被莫予吻的有些喘不過起來，輕輕嗯了一聲，莫予這才放開她。
“臻兒，我對你，是男女之情。你懂嗎？”莫予輕輕牽華臻的手，他的手熱的發燙，快要把華臻的手融化掉。他心裏十分雀躍，因為華臻絲毫都沒有抗拒。
“我懂，就是你喜歡我。”華臻羞紅了臉，将手從莫予手中抽離，企圖用雙手讓自己的臉降溫。
“那你呢？”莫予笑道，別過頭看華臻手足無措的樣子。
“你是黑鳥大烏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華臻答道，眼神閃過一絲狡黠。
莫予皺了皺眉。
“我是說現在？你喜歡我嗎？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
“嗯。”華臻點點頭。
莫予高興極了，一把将華臻攬入懷中，讓華臻靠在自己肩頭。
華臻擡起頭，看着他俊朗的臉孔，深邃的眼眸，正好迎上莫予深情的目光，華臻覺得自己仿佛要溺死在這一汪溫柔之中。
“可是，如果那黃龍抓到了我，我可是要死的，就不能陪你了，你到時候可別傷心，你……你現在後悔也來得及。”華臻突然坐起，一本正經的對着莫予說道。
“放心，區區黃龍我還不放在眼裏，就算是死我也陪你一起。再不濟，你就和我生生世世都躲在這烏垠城裏。”莫予目光堅定的望向遠方，他早已在心裏下定了決心，他不會讓那一切發生。
“不行，我不能讓昭兒哥哥困在那黃龍身邊，我還得去救他，我也不想連累你。”華臻急忙說道。
“我自有辦法，你相信我。”莫予篤定的說道，
“嗯。”華臻點點頭，莫予的話讓她莫名安心。
兩人就這樣靜靜依坐着，看着星空流轉，一輪明月已悄悄升到頭頂。
本就是夜晚，風都有些刮臉。這樹頂的風尤其的涼，莫予又往華臻身邊挪了挪，将自己的袍子一邊解下，搭在華臻的肩上。
華臻甜甜一笑，晃了晃神，此刻與莫予緊緊靠在一起，猶如在夢裏一般，她和莫予，就這樣成了如此親密之人，不可思議，又不可不謂是水到渠成，她清楚的知道，第一次發現變成男子的莫予時，心情就悄悄發生變化了，卻不知大烏也是如此。如今的局面，也許也正是她所期望的吧。
“要回去嗎？”莫予柔聲問道。
“不要，我要在這等到天亮。”華臻舍不得脫離此情此景。
“好。”莫予寵溺一笑，雙手環住華臻。就這樣，一直到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