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十九顆星
陸星雲埋頭查英仙座流星雨的相關資料，她只希望池牧在講相關知識時她可以稍微懂點，不至于像個白癡。
“在查資料？”
“你怎麽知道！”她突地噤聲，自己這不是變相承認了嘛。
池牧輕聲笑道：“不用看資料，你想知道什麽都問我。”
她放下手機，心裏有些洩氣，“你會不會覺得我像白癡……當初混進論壇，他們肯定都看穿了，沒有揭穿我真是萬幸。”
“博文直到現在都不認為你是假裝的。”
“看來我裝得還挺像。”她故意作出很驕傲的樣子，池牧果然被逗笑了。
“我在鳴鳳山見你時就知道你是假裝的了。”池牧回憶當時的場景，除了看出她是個門外漢外，只記得那只蚱蜢。
“你為什麽沒有揭穿我？是不是等着我出糗！”她嬌嗔道。
“當然不是。”
因為那只蚱蜢，他沒有反感她的接觸，才能在接觸中慢慢喜歡上她。
至于何時喜歡上的，他也分不太清楚。
現在想來，她從一開始就是特別的存在，無關其他。
“星雲，還記得怎麽折蚱蜢嗎？”
“記得啊。”
“記得是誰教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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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雲不需要多想，脫口而出，“楠哥。”
時明時暗的車廂內，池牧右手掌着方向盤，左手抵在嘴角，無聲地笑了。
他也記得，身邊曾經跟過一個小笨蛋，折蚱蜢學了一下午才學會。
快到目的地時，池牧的手機鈴聲響起。
接起電話，他順便看了眼時間，晚上八點多，時間不算晚。
“小牧，我們現在在四姑娘山。”是陸博文。
陸星雲聽見聲音，瞬間擡頭，池牧索性開了免提，她趕緊捂住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我還在開車。”
那邊信號不太好，聲音時斷時續。
“開車就不要講電話了。”陸博文說話幾乎用吼的了。
陸星雲放下心，拿出手機準備繼續看資料。
“那你讓陸小妹接電話吧！”
她唰地一下偏頭看池牧，後者全程注意到他的反應，此時想笑又忍着。過了會兒，陸博文那邊信號恢複點了，他示意她趕緊說話。
“陸大哥晚上好。”
“你真在啊！”
感情剛剛是故意逗他的？陸星雲忍不住白眼，幾日不見陸博文也跟小猴子學壞了。
“陸小妹，我們過兩天就回家了，到時候去你店裏吃小龍蝦，讓小牧請客……”信號越來越不好，最後徹底聽不到聲音了，不過最後一句話倒是聽清了。
“為什麽讓你請客啊？”她問池牧。
咳咳……“不知道。”車廂內安靜幾秒，池牧又說：“大概是因為跟你在一起了吧……”
大一那年，她住過一年宿舍。宿舍裏有個妹子談戀愛了，她男朋友好像請過全宿舍人吃飯。
難道陸大哥也是這個意思……？
目的地選在臨市的野外，這裏地勢平坦，視野開闊，并且遠離城市，晚上幾乎沒有多餘的燈光。
池牧提前踩過點，停車後便讓陸星雲等在車裏，他先去外面将帳篷搭好。
陸星雲提出想幫忙，都被他否定。
“待在車裏比較安全，這些我自己來。”
說完他跑去後備箱将帳篷都取出來，拿到離車不遠的地方安裝。借着頭頂，他的帳篷搭得特別快，動作很熟練。
之前聽小猴子提過，池牧獨自走過很多地方，在無數個這樣的夜晚獨自拍攝。偌大的地方，陌生的漆黑的深夜，他一個人該有多寂寞。
想到這裏，她打開車門，擔心他被吓到，跳下車時故意發出點聲響。
“別動，等我過來。”池牧聽到聲音，放下帳篷便跑過來。
“沒事，我可以。”她不想表現得太弱，總讓他擔心。
池牧過來勸說她上車，她表現得異常堅持，他也只好同意。牽着她的手，将電筒的光全部照在她的腳下，他還不斷地提醒她，“前面有個小坑，別踩空了。”
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深深地镌刻在她的腦海裏，即使很久以後，她都能清楚地記得，這個男人在陌生的黑夜帶給她的溫暖。
後來，他們共同走過很多個地方。他依然如這晚那般，小心翼翼、溫柔呵護。
漆黑的環境下，夜空中的星星格外閃耀，銀河也如飄帶般墜在空中，平日裏難以看到的都清晰可見。
“報道說極大值在八點到十點半。”陸星雲看看手機，已經快十點了，“會不會晚了啊。”
“不會，咱們這裏輻射點升起的時間在九點半左右，九點半以後都可以看到。”陸星雲放下心來，誰知池牧的接下來的話又讓她失望了一點點。
“後半夜月亮升起可能會影響觀看。”
陸星雲的失望毫不掩飾，池牧将她拉到懷裏，她冰冷的手臂觸到他的身體裏，她不禁往後縮，池牧立馬将她拉得更近點，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溫度都傳給她。
“別擔心，夠你許願的了。”
這個時候，池牧還不忘揶揄她。
“你們就是太古板，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從科學的角度解釋出來。要真那樣的話，生活多無趣啊！”她小聲嘟囔着自己的不滿，其實池牧全都聽到了。
陸星雲按照池牧教的方向，一直望着東北方，結果一顆都沒有看到，反而因為一直擡頭，脖子疼得難受。
池牧在旁邊調試相機，等都準備完畢，卻見她在揉脖子，他走過去将她的拿開，用自己的大掌輕輕地揉撫着她的脖頸。
“知道看流星雨的正确姿勢嗎？”
“不知道。”
她總覺得池牧這句話帶着蠱惑的意味，但這麽單純的問題她又想不出哪裏不對。直到池牧拿出防潮墊，還在上面放了輕薄的被子，她便知道哪兒不對了。
“你幹嘛！”
池牧正坐在墊子上，他輕拍了一下身旁的位置，低聲喊她，“過來。”
她能不過去嗎……
當然不能。
池牧起身，将她拉到墊子上坐下，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一把将她攬過來，躺倒在墊子上。
“怎麽樣？”陸星雲枕在他的手臂上，腦子裏全是月黑風高，兩個人還以這麽暧昧的姿勢躺在墊子上。
天啊，想想都讓人臉紅心跳。
“嗯？”
“別瞎想，看天空。”
她順着池牧的指引，躺直身子，眼睛自然地望着夜空。漫天繁星盡在眼前，她不用擡頭就能用最舒适的方式看到星空。
她被這樣的美景震撼着，都不舍得眨眼睛。
“流星雨從英仙座出來，向四面八方輻射。沒必要一直盯着同個地方，你可以盡情地享受整片星空。”
她的腦袋在池牧的懷裏拱了拱，表示自己知道了。
“好美。”
她有些詞窮，見到這麽美的景色竟不知該如何形容了。
前段時間，在川藏也看過星空，那裏的星空甚至比這裏還要美，看的星星比這更多。但是，大概是心情的原因，她覺得這輩子都會記得這裏的星空。
還有身邊一起看星空的人。
就在她回味着這裏與川藏看到的星空不同時，一顆流行在她眼前劃過，轉瞬即逝。她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呆呆地問池牧，“我剛剛是不是看到流星了？”
池牧低低地笑出聲，“對。”
“糟了！我忘記許願了！”
池牧笑得更大聲了，陸星雲心情不好，忍不住吐槽，“你以後不是不茍言笑嗎？現在真是越來越愛笑了。”
“傻瓜，都是因為你。”
說完，他将懷裏的人拉上來點，俯身便親了下去。
“你擋着我看流星了，這次我一定要時刻準備着！”
陸星雲雙手合十，眼睛直直地望着夜空，池牧看着她入迷，完全沒有被打斷的不耐。
月亮升起前，她一共看到六顆星星，每個她都認真許願了。
“許的什麽願望？”
“說出來就不靈了。”她一副很神秘的樣子，任池牧如何問都不願意說。
後半夜，月亮升起，不管是觀測還是拍攝星空都會受到月光的幹擾。古人常說月明星稀，陸星雲算是體會得淋漓盡致了。
陸星雲無心睡眠，整個人都處在興奮的狀态下。真正意義上的看到流星，這還是第一次。她連續問了好幾次池牧，她的願望真會實現嗎，她也知道是自欺欺人，但仍然抱有最大的希望。
“池牧，你是什麽時候愛上星空的？”她一直很想問，可從未問過。
“小時候，那時最愛在院子裏看天上的星星，想象着外太空的故事。”
“沒想到喜歡了這麽多年……”她要是也有一個愛好可以保持這麽久該多好，可惜她只會掙錢。
“我也沒想到。以前只是單純的喜歡，後來喜歡裏摻雜了其他的東西，幸好沒有完全放棄。”
喜歡星空不僅僅是因為美麗和神秘，對于他來說，更多的是一種情感上面的寄托，後來獨自一人時更像是陪伴。
“其實更多的時候，我是需要星空的。”池牧嗓子有些啞，說這話時不自覺帶了些情緒在裏面。
“陪伴嗎？單獨在野外時，璀璨的星空陪着你就不會寂寞了。”
他點頭，“對。”但也不完全對，星空對他的陪伴意義要更深遠。在他被抛棄的許多年裏，星空是他唯一的慰藉。如果沒有星空，他可能做不到像現在這樣，有能力擁抱懷裏的人。
“以後我和他一起陪你。”
陸星雲說完，躲進他懷裏。
“星雲，擡頭。”他低聲喊她，聲音帶着蠱惑。
她扭捏着不願擡頭。
見她不聽，池牧右胳膊微晚，将她的腦袋護在懷裏，她還未反應過來，池牧突然翻過身來，轉身間她便被他壓在身下，然後，無數個吻向她襲來。
這下她躲無可躲。
“你不擡頭，我只好這樣親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