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柳五夫人
稚初為了王夫人的事自責了很久，她與那王夫人本就不相識，不過是是生意上的過節卻害她丢了孩兒，有發了瘋，好端端的一個人，那王夫人原本可以安靜的過完這半生，可現如今卻什麽都沒了。
而李青蔓卻道：“世間萬物有因便有果，王夫人有今日這果也是因為她的貪心所造成的，她若不用玉貍香去留住王老爺，她也不會有這般的結局。這因是由她而起，那無論是什麽果她都要受着，因為那是她應得的，強求她求不來的東西，自然有她的代價。”
稚初聞言沉默了許久，她沒有辦法放棄她現在的所有，這是她一點一點得來的，又怎會任由她人搶了去，可她如此去做是因，那她的果又會是什麽呢？
是夜柳半夏在院內給各家夫人畫衣服的圖稿，忽然柳五夫人院子裏的婢子突然來報，說是五夫人有事叫她去一趟。
柳半夏剛進到屋裏，只見柳五夫人捂着肚子，在床上縮成一團，嗷嗷直叫。
柳半夏吓了一跳，連忙扶着柳五夫人問道：“娘，你沒事吧？”又轉身焦急的朝婢子喊道：“你們是怎麽搞的，還不快去請大夫！”
“別……”柳五夫人腹中疼痛難忍，喘着氣好不容易說出這一個字。
“娘，你都疼成這樣了，還不請大夫？”看着在站在原地的琳琅，柳半夏怒喝了一聲：“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
“別去！”柳五夫人已是臉色蒼白，嘴唇發抖，細密的汗珠順着額際落下，卻憋着一口氣，艱難的吼了出聲。
柳半夏嘆了口氣，只得讓婢子先站着，坐在床邊勸道：“娘，你這又是何苦呢？”
柳五夫人艱難吐出了三個字：“你父親……”接着竟疼的再也顧不上說話了。
柳半夏看着她不再說話，心中不是滋味兒。
柳大人好不容易才會在柳五夫人這裏留宿一晚，若是請了大夫，柳大人顧念柳五夫人的身子，自然會讓柳五夫人好生歇着，轉而去別處休息，這麽一來柳五夫人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柳五夫人雖不是她的生母，可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彼此間也有了情分，看着柳五夫人這般，柳半夏心中一酸，她轉身吩咐道：“琳琅去拿個湯婆子來，給娘暖暖身子，再去廚房看看有沒有米湯，給娘取一點過來。”
琳琅應聲：“諾。”
直到玲琅将婆子放入柳五夫人的腹部，又給柳五夫人喝了些米湯後，柳五夫人的情況才總算好了起來。
柳半夏坐在床邊用手帕拭去她額前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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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又是何苦呢？留得住他一時，又能留得住他一世？咱們家裏最不缺的就是側夫人，不是嗎？”柳半夏的話說得突然，柳五夫人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由自己的女兒同她說這番話。
柳五夫人沒吭聲，柳半夏又緩緩道：“若他心裏有你半分，也不會冷落你這麽久不是嗎？若是這樣你還是心甘？”
柳五夫人臉色慘白的看着柳半夏，眼中帶着一絲凄涼：“夏兒，等你嫁了人，你便會明了了，他……你父親他……原先待我還是很好的……只是……不說了，你先回去罷，我再歇一歇。”
柳半夏沒繼續說下去，一邊扶着五夫人躺下，一邊還吩咐婢子道：“一會老爺來了，記得喚醒我……”
柳五夫人躺下後，柳半夏才輕聲退了出去。她在屋前盤桓了許久，最終轉身帶着琳琅回到了院中。
柳半夏因為柳夫人的事沉默了許久，有些失神的問道：“琳琅，你說你甘心這麽一輩子嗎？”
琳琅不知何意答道：“小姐，琳琅生來便是奴婢，有何不甘心？”
柳半夏沉吟片刻：“是嗎，可是我不甘心。”
柳半夏的娘也就是柳家五夫人，是稚家的遠房表親杜家的女兒名叫杜香菱，杜家并未在京城而是遠在稚家的老家永州，因得有稚家的庇護，杜家在永州也算得上是大戶人家。柳五夫人是杜家庶出的女兒排行老三，杜老爺性子溫和，對家中的幾個夫人和子女都是不錯的。
幾年後稚太後登位，稚家在京城中更是如日中天，杜家夫人為了杜家的前途着想，想将一個女兒送去給稚老爺做小妾，幾番挑選之後，就選中了杜香菱，因為在幾個女兒中杜香菱生的最為水靈，性子溫柔，又彈得一手好琵琶，将她送到稚府最好不過。
杜老爺雖不情願，但再杜夫人的幾番勸說之下還是将她送去了，不過這只是單方面杜府的主意，至于收與不收還要看稚老爺的意思。
那一年，春天，杜香菱就被送進了京，那日恰逢春日宴，杜香菱的轎子路過祁山山腳的時候，他聽見轎外有少年吟詩的聲音，正吟到她最喜的那句：“臨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她忍不住拉看簾子朝外望去，只見少年一襲墨藍色衣袍風姿卓越，氣宇軒昂，談笑間氣度非凡。
少女的心就在那一刻被牽引。她心裏那裏還有什麽稚府的側室，她心心念念的只有那山間一瞥的少年。
歡喜的是天随人願，稚老爺并沒有收了她做小妾，因為那時他才與胡家小姐定了婚，剛訂婚便納小妾進門終是不妥，于是謝絕了杜家的好意，但答應杜家要為杜香菱另尋一門好的親事。
杜香菱留在了稚府，聽到不用嫁個稚老爺，她越發的思念起那日的少年郎，她幾番打聽才知道那是柳府的長公子，她還聽說他喜歡聽琵琶。
半月後她打聽到柳家給他在夜瀾河邊上買了一進小院，供他讀書所用，希望他能奮發刻苦考取功名。
于是自那日起，她每夜都悄悄溜出稚府，在夜瀾河邊彈琵琶，希望有一日他能聽見。
就這樣杜香菱一連彈了五日，柳老爺耐不住性子便去詢問：“是何人在此彈琴？”
杜香菱大驚，一時不知該怎麽辦，只好倉皇而逃，逃跑時還不小心被路旁的石子絆倒。
柳老爺聽見了動靜，便詢問是否有事。
杜香菱匆匆答了句無礙，便忍痛逃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