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稚連钰
稚初聽出這話裏有深意,但她努力回想了一番,卻仍是一片空白,她張了張嘴,又不知該說些什麽好,只能作罷。
楚延卿看着她黑色的眸子裏滿是深情,認真的說道:“我知道說了你或許不信,但我對你所做跟朝中勢力,跟稚家并無關系。自始至終,我都只是為了一個你。”
許是柔和的燭光作祟,跳躍的燭火照應楚延卿的臉上白皙的皮膚、微薄的嘴唇、挺直的鼻子、和那雙深邃閃耀着亮光的眼睛。伴他溫潤又低沉的聲音,稚初同着了魔一般,竟有些挪不開眼。
直到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身,稚初才如夢初醒般收回了思緒,轉頭看向窗外,神色與往常一般無二。
小厮魚貫而出,桌上很快就被擺滿了,皆是節日限定的餐食和酒水。楚延卿神态自然,如果剛才的事并未發生過一般,幫稚初擺好碗筷,不停的往稚初碗裏布菜。
他眉眼含笑:“還愣着做什麽,快吃吧。”
稚初并未動碗筷,擡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太子殿下先請。”
楚延卿點頭,拿起碗筷,見楚延卿拿起碗筷後,稚初才拿起筷子。
花燈節限定的餐食中,稚初最喜愛的并不是菜品,而是用冬季的冰川水所釀的桃花醉。
每年冬至,金玉樓便會派人去蜀山缥缈觀取蜀山山泉水所結的冰塊回京,再放于地窖中,待春風時節取祁山桃瓣放入釀制。
桃花醉之所以出名,不僅是因為蜀山泉水甘冽可口,還因為它裏面其實加了桃肉。
這個旁人不知,稚初卻略微知曉,前些年棠禮做東請稚初來金玉樓吃飯,那日出菜出得十分慢,棠禮催了好半天也沒人前來,他一時氣急,便悄悄走到金玉樓的後院一探究竟。
棠禮找了半天廚房沒找到,卻見着了幾個下人将酒壇子搬了出來,往裏面加了些什麽東西,他起初以為是尋常的酒,但臺蓋一打開,香味兒彌漫,棠禮聞了聞雖然比花燈節時的香氣淡了些,但能肯定這酒絕對是桃花醉,而拿下人加進去的東西他看得仔細,是桃子。
棠禮回來後把他看到的講與稚初聽,這下稚初方才知道,這酒甘甜清爽的原因。
稚初有兩年沒喝過桃花醉了,今日一喝心生歡喜,桌上的餐食沒吃多少,桃花醉卻已喝了半壇。
許是空腹又喝的太急,此時稚初白皙的臉上已染上淡淡的紅暈,分外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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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延卿見她已些微醺,便拿開了酒壇,讓她先将桌上的菜吃一些再喝。
沒想到稚初什麽都沒說,便聽話的拿起碗,乖乖的将碗裏的菜都吃完了。
楚延卿見她吃的完了,又不停的給她加了些。
稚初見楚延卿又要夾菜,連忙制止,她嘴裏還有些菜并未咽下,一手捂着嘴,聲音有些含糊不清的道:“別夾吶,次不完啦。”
楚延卿失聲輕笑寵溺的看着稚初:“好好好。”
酒足飯飽之後,因桃花醉的後勁較大,稚初的小臉已是紅撲撲的,活像個喜慶的年畫娃娃。
楚延卿詢問道:“等下可願與我同去瀾夜河放花燈。”
這會兒酒勁已蔓延上來,稚初只覺有些眩暈,眼神迷離,朱唇微張,鮮豔欲滴,舌頭有些不聽使喚,只得緩緩道:“我二哥今日會京,父親命我早些回去,恕不能相陪。”
說完她站起身要朝楚延卿行禮告退,結果這禮還沒來得及行,就朝着前方倒去。
楚延卿眼見不妙,身形一動,将她攬入懷中,稚初只覺得一時間天旋地轉,随後被一陣舒适的香氣所包圍,眼前的男子跟她相距咫尺,四目相對,呼吸相融,空氣中還彌漫着些許桃花醉的香氣,她嬌俏一笑,伸出了右手攬住男子的脖子,慢慢向男子靠近,她熾熱的唇貼上了他微涼的唇。
等到稚初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晌午,眼前是熟悉的床幔,屋裏是熟悉的熏香,看來是在自己屋裏沒錯。至于是怎麽回的府,她卻記不大清了。
“佩兒。”她朝屋外喚了一聲。
佩兒聞聲從屋外走了進來:“小姐醒啦。”
稚初應道:“嗯”
佩兒詢問到:“小姐是現在用膳還是?”
稚初搖頭:“先不用,二哥呢?”
佩兒道:“夫人帶着二公子去遠光寺燒香去了,夫人說二公子這一遭實屬不易,要好好去去晦氣。”
稚初疑惑:“怎麽沒叫我同去?”
佩兒笑着一邊幫稚初穿好衣裳一邊道:“夫人見小姐昨個兒喝多了,想着讓小姐好生休息,便沒讓奴婢來叫你。算着時辰他們也快回來了。”
稚初漱好口,将水吐到身旁婢子的盆中又問:“只有二哥一個人跟娘去的?”
佩兒将毛巾遞了過去:“大公子和三公子也陪着一起去了。”
稚初擦臉的手停了一下,看向佩兒:“四哥怎麽沒去?”
佩兒皺了下眉毛,輕聲道:“小姐你忘了,四公子上個月跟着東街那個老道士修仙去了。”
稚初恍然大悟:“哦,這倒是,不過,他居然還沒回來。”
佩兒搖頭:“沒呢,前兩日派人給大公子捎了封信,說是在蜀山缥缈閣清修,過幾個月再回。”
稚初有些意外:“缥缈閣?沒想到他還有點兒本事。”
前些年今中修道之風盛行,好些官家公子都跟着成裏的老道修行,一時間城郊四五坐道姑拔地而起,都是一些修的入迷的公子們出錢拿來供奉祖師的。
剛開始城中并未制止修仙風氣,只當修仙同時也修了身,對那些個纨绔子弟來說也是一樁好事。
可沒想到半年之後,城中便開始有人服因用丹藥死了。剛開始人數少,幾個老道聚集起來一合計,對外就說不是死了,而是魂魄出竅,修得仙身當了神仙,這肉身沒用,留在凡間給家人做個念想。
這個說法兒一出,引起了全城轟動,修仙子弟争先搶買丹藥,一夜之間丹藥被炒到上萬兩一顆。幾個老道知道這藥有毒,奈何財迷了心竅,便将丹藥悉數賣出,一個七枚。全都是京中的富貴公子或是朝中重城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