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然然……你快醒來……醒來媽什麽都随你,好嗎……?別睡了……媽給你帶了你愛吃的冬菇湯,保溫盒給你裝着呢……醒來媽就喂你喝……”
“這麽大了你一直都讓媽很省心,偏偏這個時候出意外……媽不強迫你了,你只要快醒來……不說這邊我們這麽多人等你醒來,你法國那邊的朋友也很着急……你別辜負他們的期望啊……”
是母親的聲音啊。
聽起來似是憔悴了許多,為我操了不少心。
我使勁睜了睜眼。
“你看看你,大冬天的,又不會游泳……去什麽海邊……”說到這裏,像是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出來,雙手似是捂住了臉,聲音是悶悶地還啜泣着,“多虧了小晨那孩子……他說你要去自殺……你這可要讓我們怎麽辦啊……!我就你這麽一個乖巧的女兒……從小到大沒讓我擔心過……怎麽能就這麽走了呢……”
媽……
我想伸手去拉母親的手。
不行啊,眼皮好重,完全打不開。
“我也不求什麽了,菩薩啊,我只求你把我女兒健健康康還回來……她被那擔架擡回來滿頭滿身是血的樣子……”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是季晨扶起了母親,輕輕喚了一聲“月姨”。而後是季宏低啞的嗓音在安慰母親:“你也先去休息下吧,守了這麽久了,讓季晨先看着會兒……她會沒事的……”
等等……!先把事情說清楚啊,什麽季晨說我要自殺……
安錦呢?她怎麽樣了?
可是我怎麽掙紮也動不了。
來個人……告訴我安錦怎麽樣了啊……
母親該是被季宏扶出去了,一瞬間周圍又恢複了安靜。我聽到窗簾被人拉開的聲音,季晨語氣無奈:“我只是跟他們那麽一說,想讓他們了解到安錦對你的重要性,可沒想讓你真的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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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家夥到底是做了什麽啊。
“不過你還真會配合,說要去海邊什麽的,你又不會游泳,大冬天的海水,你這樣的旱鴨子跳下去沒多久就沒命了吧。”他說着又笑起來,“虧你這麽一說,不然怎麽讓他們松口由你自己追求你想要的'。”
“所以啊,快醒來吧。”
弄半天,季晨其實還是個小腹黑。我都給算計進來了。
不過也罷,好歹是為我。
我這個弟弟啊,哈哈。
心裏本是舒暢了不少,可轉念一想到安錦,有一塊兒地方不由得又開始堵堵的。
我使勁兒睜着眼,努力了好久才看到眼前一絲光亮。
眼皮扯着重重往下拉。
啊真是,這段時間可不是讓大家一直待在醫院過?
我咬了咬牙,扭動了頭朝向背光的一面。季晨眼尖看到我的動作,忙撲到床邊來蹲下了。“姐,你醒啦?”
我費力睜着眼,眨了兩下,眼前是季晨驚喜的表情,我好笑地擡了擡嘴角,才發現自己被罩上了呼吸機。
我有沒有那麽弱啊。
“姐你餓不餓想不想吃什麽東西,有什麽想要的我現在就給你去拿。”他興奮的語氣詢問着我,又跳了起來,“對對對,我先去告訴爸和月姨他們說你醒來了……”
我無力地翻了個白眼,艱難的張了張嘴:“安錦呢……?她怎麽樣了?”
“哎!怎麽忘了,爸他們在跟安錦家人說話呢……”他一拍腦門,笑得有些勉強:“安錦還在昏迷……雖然沒像你一樣傷到腿……但是頭部受到的傷比你重……”
适可而止的打斷了後面的話。
我大概猜到了安錦的狀況。怕是還沒出危險期。
我感到我的心髒正很強有力地跳動。
我竟然會有這樣過于冷靜的反應。
“哎你別擔心姐,你們兩個都會好起來的……那什麽……吉人自有天相!你看你這不是醒來了嘛……”
底氣越來越弱了。
我這才理解了安錦說的那話。
“不如一并把我們的問題都給解決了怎樣。”
竟然是用這種方式。
蠢貨!
我恨不得把她揪起來一頓毒打。
這種搭上命的事,哪是這麽輕易就決定要做的!
可一急,眼裏又不自覺溢出熱淚。
你可千萬要沒事。不然我怎麽辦。
季晨把我醒來的事情告訴了母親。我看着母親多出的白發和紅腫的眼,心裏一陣內疚。
“你醒來了,然然。”
媽只說了這麽一句話便再次泣不成聲。
季宏不知道躲在哪裏,舅媽在母親身邊跟着抹眼淚。
同時我還見到了安錦的父母。
錦衣華服卻滿臉倦容。
誰家父母不心疼兒女。兩老定是也擔心安錦很久了。
我心裏難受得緊,啞着嗓子只能對兩位說了一句“對不起”。
安錦媽媽說,她也常聽安錦說起過我,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子,種種種種把我說得很好很好。我知道後面會是個什麽轉折,這時候也沒得力氣再跟她說什麽,只得閉了眼側了側頭。
我其實很難過。為這樣的父母難過。
自己的女兒為了你們不承認的另一半都能做出這樣豁出性命的事情,你們要做的事情竟然還是拆散。
“我們不是不相信你們,但确實是不敢肯定你們以後會過得怎麽樣。現在安錦還昏迷着,我們想先跟你達成一個共識。”安錦爸爸沉聲說道,“我們給你們一年的時間。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國外,你們自己不能抛開學業,還得賺錢,其中我們不會給你們任何費用。如果你們賺不到我想要的那麽多,你們兩個也沒有不分手之說了。因為你們給不了對方好的未來。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倒是個機智的父親。
我毫不猶豫點了頭:“賺多少?”
“這個暫時還沒定,等我們兩家再好好商量。”安錦爸爸回頭拉了安錦媽媽就走:“你剛醒來沒多久,好好養着,安錦有消息了會通知你。”
算是解決了一大半,接下來就看我跟安錦的了,這點事難不倒我跟安錦的吧。我看着這一房間的人,疲倦地閉了眼,又沉沉昏睡過去。
☆、結局啦~撒花~
我醒了之後,安錦又過了兩天才過了危險期轉到普通病房。我已經拆掉了呼吸機,只頭上還綁着厚厚的繃帶,左腿上打着石膏,還動彈不得。
腿是被什麽夾了啊。
這輩子沒出過車禍唯一經歷一次就被弄成這樣。
現在我與法國那邊的聯系,都得靠夏川來做這個中間人了。我望着夏川提着一袋子蘋果走進來,撇了撇嘴:“是誰勞您大駕把您給召喚來了?”
夏川挑了挑眉,也只笑笑:“我爸叫我來的。”
夏老師吶。
我沒得話說了,便扭了頭望向窗外。
“外頭下雪了。”他輕輕說着,又伸手往自己肩頭拍了拍。“聽Amber說,法國這時候雪早堆老高了,冷得要命,叫你過了年再回去也挺好。好好養身體,好完全了她随時準備去機場接你。還有,安東尼那邊她會幫你看着的。”
我的心思還就真這麽好猜是嘛。
知道我牽挂這法國那些事,還就偏跟我講。讓人使不出性子趕他走。
季晨在處理公司的事,季宏在準備下臺的事,母親和舅媽回家給我炖湯了。現在也只有夏川了。
“我有時候真是不理解你,可是我沒有辦法。偏袒她只是一方面,你還會為她做那麽多事。甚至這麽荒唐性命攸關你都不在意。我又覺得我理不理解都無所謂了。”
我也不說話,就笑笑地望着他。
夏川吶,你是因為沒有遇到那樣一個人而已。遇到了,哪會管那麽多。
我心裏哈哈笑着,搶過他手裏削了一半皮的蘋果,不管不顧咬了一口。
等到安錦醒過來,已經又是一個星期。期間安錦的爸媽看完了她也會順便過來看看我的情況跟我聊聊天。我也是這時候才發覺原來安錦在他們面前,就好像以往的我對別人一樣冷淡。所以她們更願意多花時間來與我攀談,每次說到我與安錦有什麽事情很開心,兩老的表情都會不自覺變得柔和。我也實在不想她這麽繼續昏迷過去,每天都在不停念着她快好起來。
安錦醒來之後的第二天,我迫不及待要拆掉石膏跑去看她。頭上的繃帶一天天換着新的,我每次都會拉住那個護士問安錦的情況,護士都會親切地回答我,這天我央求着要拆石膏,可讓她為難了好久。她說,我知道你擔心你那個小姐姐的情況,但是你現在就算是拆了石膏你也走不過去,何不差人把你們放到一個病房呢?
我恨不得狠狠敲自己腦門兒一下。撞了車這會兒還給撞傻了。便沒再央着那護士了。只想着要季宏找下關系把我倆弄到一個病房來才好。那護士見我笑成這樣,手上忙活着嘴裏也笑道:“你跟你那小姐姐關系可真好!”
我瞪圓了眼争道:“誰說她是我小姐姐?那是我老婆!”引得那護士笑得那叫一個花枝亂顫。
結果季宏還是沒有把我跟安錦轉到一個病房來。借口倒是做得堂而皇之——放我跟安錦在一個病房,誰都不要養病了,直接掀翻這棟樓都差不多了。
于是只得在我苦苦相思之下再等了好幾天,石膏一拆我原地活動了下筋骨便拉着那護士飛奔去了安錦的病房。
可是我卻止步在了病房門口,通過那門上的玻璃層偷看着裏邊那我相思老久的人兒。她正坐在床上,稍稍弓着背,長發垂下來遮住她美好的側臉。手背上插着針卻還拿了個畫板在手上,歪着頭在想着什麽,拿筆的手卻遲遲沒動靜。我心裏撲通跳着,硬是伸不出手去拉門。護士捂着嘴笑:“先前見你那麽沖動想要來見她,怎麽到這門口了卻來打退堂鼓了?”
我心中難耐,像有只小貓兒用爪子輕輕撓着,萬般難捱。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深呼吸了好多次才一個猛勁拉開了門。
安錦聽到聲響,蹙了眉扭過頭來,深褐色的瞳仁裏閃現一絲光,而後俏臉上浮出恬淡又滿足的笑。
“蘇然,你來啦。”
我全身都快要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三兩步走到她床前,一把抱住了她。
你這個傻子,再也別這種事了,讓人好擔心你知道麽。
以後有什麽一定要跟我說,不管是家裏的,還是你自己心裏的。
也別再一個人做什麽決定了,把我蒙在鼓裏真是氣死我了。
……
我有好多話要說,可到了現在,真正站在了她面前,我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你沒事,真好。”
頭頂傳來安錦的輕聲嘆息。
我終于忍不住眼淚肆意橫流。“你這個家夥!有什麽決定好歹先告訴我啊!!你知道我多着急嗎!!要不是你現在病着,我真恨不得狠狠抽你一頓啊!!”
她無奈地笑了笑,手安撫地拍着我的背。“好好好,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我這輩子都不想原諒你啊……”我猛地起身,現在她床前毫無形象地大哭起來:“你是個傻逼啊!我真好讨厭你啊!!”
違心的話就那麽一字不露地說了出來。
我抽抽地抹着眼淚,看到她無奈的表情卻驚呆的臉。“那怎麽辦呢……我已經做錯了……你生氣成這樣,那你還要我麽?”
我的抽泣聲倏地被我收回肚子裏,只眼淚還沒完沒了下個不停。她可憐兮兮地睜着眼望着我,好像我一說什麽她就要很委屈地開始控訴我。我哇地一聲,心想要不是她現在還傷着我一定是要撿到什麽都往她身上扔了去才好。“你個混蛋!……我要是不要你早就找別人過去了!!!”
她這才悶悶笑起來,栗色發絲随她的動作飛上臉頰,就那麽一瞬間耀花了我的眼。
“那咱們什麽時候回法國做一番事業呢?不知道你那個工作室,還收不收人呢?”半調笑的語氣,斜斜勾起的嘴角。
“不收!!你自己找別的地方工作去好了!!”我負氣跟她唱反調。
“不收啊?那算了,上次Amber見我閑的沒事做,叫我填Lily病假的班,結果給那公司招去做模特兒了,待遇還不錯的樣子……你不收我,我就只好投靠別人咯……”
“你……”我急得直跺腳,“你怎麽這樣!”
她哈哈笑起來:“好啦不逗你玩兒了,我一直有意做模特兒,不過放心,只是賺些外快而已啦!”
我傻愣愣望着她,一時喉口像堵了什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一會兒,她才終于停下來。緩了緩呼吸極認真地望着我,拉住了我的手。“蘇然,我現在,很認真很認真地問再你一遍,你愛我麽?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我抽了抽鼻子,再抹了一把眼淚。“我愛。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腦子遲鈍得很,已經不知道可以用什麽表達當時的心情。唯一清楚記得的,是那時候她的笑,仿佛春日的初陽,一躍而上雲層,暖進了我心裏。
任世間苦痛如何,艱難如何,你在,我分毫無傷,你走,我将被這無盡的痛楚拉進深淵,直至煙消雲散。
作者有話要說: 寫了半年的小說,完結雖然是自己想了好久的事情。可是真正到完結這天,心裏又開始空空落落了。
這種養了好久的女兒要出嫁了的感覺該如何是好。
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
雖然我筆下的人物不是那麽美好,情節不是那麽生動,文筆也不怎麽樣。可我就當我這個疼了好久的女兒長得不怎麽樣好了,可她還是出嫁了。
在這故事裏面,我愛着所有人。
我不喜歡我的故事裏面有壞人,所以我沒有寫一個誰是用盡了心思想要迫害誰,安錦與蘇然之間雖然有情敵但從頭到尾也沒有發生過惡鬥。但是一個故事,除了主角之外,大家都會覺得只要有阻礙到兩個主角在一起的人,都是讨厭的都是壞的,可是換個角度來看,又有誰是真正的壞人呢。沈之澤壞麽?他其實一心只愛着蘇然,只是以往用的方法走了岔路,加上季宏這層關系才讓蘇然不喜歡而已。夏川讨厭麽?他一直為蘇然好,盡管他開口勸過蘇然,可他也并沒有對安錦做過什麽事。李源?這個龍套從頭到尾也沒出現過幾次,一開始安錦以他做擋箭牌,說李源是她男朋友,完了之後安錦跟蘇然表白了這龍套就沒再出現過了。
哪有絕對的壞人呢。
按我說我愛上一個人,我願意為了她與世界敵對,而我剛好又有毀滅世界的能力〈咳說說而已〉。那時候我毀滅了世界,只因為我愛的那個她。我在全世界人心中都是壞人,可我在意的她卻知道,我甘願為了成為她心中那個好人變成所有人心中的壞人。
咳,說得我好像很聖母一樣。
總的來說,完結了,是好事。至于我心裏那些空空的感覺,就讓它空會兒好了。
我只是想,只要我還沒寫完,只要我還有一個讀者,我都要盡全力好好寫完這篇文。
另外,我很感謝小路路和夜雨君,這兩位小讀者,大概從我寫文沒多久就一直支持我。很感謝她們。雖然還有一些不留名的讀者君,不能指名說出感謝的話,但是,作者君真的,非常謝謝你們!
以上,西弄兒的第一篇小說,正式完結啦!
☆、小劇場之忙中偷閑
午睡時間總是難能可貴的,對我們這種每天泡在工作室的人來說。
我趴在桌上,隐隐嗅到一股玉米骨頭湯的香味。
啊真是的,做夢還夢到吃。哪天得空得跟安錦好好出去吃一頓才行。
我扭轉了頭到另一邊睡,感到有人用什麽在我臉上輕輕劃了劃。
癢癢的,什麽東西?
擺了擺頭,眯着眼手一揮想要打開那作惡的手。
咦,沒打到。被躲開了?
癢癢的感覺再次襲上臉頰。
哎呀是誰啊,我煩躁地伸手到眼前一陣亂揮。
耳邊突然襲來一陣溫熱,有人輕輕在我耳邊說道:“安錦來了。”
安錦??!
我驚得一個猛彈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安錦?!”
面前安錦一手着飯盒一手扶着下巴滿臉看戲的笑看着我。
“我有那麽可怕?”她歪了歪頭,将那飯盒放到桌上開口問。
我只覺一陣冷風迎面而來,不由縮了縮脖子。“……怎麽會……我這不是想你呢麽。”
她稍稍眯了眼,似乎在探究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再次弱弱地往後縮了縮。
要不是你每次把“小別勝新婚”表現得那麽淋漓盡致,我才不會這樣!
她不知道分神去想什麽了,一會兒,打開了那盒蓋,一股香濃的玉米骨頭湯的味道撲鼻而來。我饞得很,馬上就要端過來喝,卻被她一下打掉了手。“急什麽,洗手去。”
我瞧着我手掌和袖口灰色的鉛筆灰,無奈地搖了搖頭,認命地去洗手間。
對着鏡子我看到她尾随着我進了洗手間,我皺了皺眉:“你也要洗手麽?你也要吃?”
想到我最愛的湯要被分一半了,我有些難過。
安錦斜斜瞥我一眼,随意沖了下手拿毛巾擦幹了,直直對着我走了過來。
我雙手上的洗手液揉出了好多泡泡,在手裏玩着可舒服了。一回頭瞧見安錦不知什麽意味的笑,突然有些慌,忙躲過了她的視線開了水龍頭沖掉手中的泡泡。
安錦繞到了我身後,一手便環住了我的腰。頭也湊到了我脖頸處蹭了蹭。
我忙關掉水,又顧忌着手上還濕着不好拿她的手,只好勉強支撐着身子站穩了。
脖子上突然傳來的涼涼的觸碰感和溫熱的呼吸聲,我心裏突地一跳,完了,我的預感也太靈了吧!
“蘇然……”安錦低柔的嗓音輕喚着我,濕熱的吻雨點般落在我的脖頸和側臉。我慌張地想要拉開她的手,心裏卻因着她叫我的名字軟成了一團。我本想說讓她親完這會兒就好了,自從她跟着Amber去當模特兒之後,跟我相處的時間越發少了,甚至回到法國來都沒有再纏纏綿綿過,這會兒要不是想得緊,我是會毫不猶豫推開她的。
正這麽想着,腰間的手突然收緊了,我吓了一跳,皺了眉扭頭要嗔她一句,可那真實的從腰間緩緩上升的作怪的撫摸讓我頓時打了個激靈,當下不顧還濕着的手一把拉住了她。她動作反應比我更快,趁着我拉她那一下迅速攥住了我的手一個用力将我往後推了好幾步靠到了牆壁。我失措低叫起來:“喂安錦!這可是在……”
将說的想說的全被她一個熱烈的長吻吞回了肚裏。
我感到一陣無力,被推到牆邊強吻這種年輕時候覺得無比浪漫的情景竟然還能被她用上。心裏小小嘆了口氣,認命地攀上她,回應起來。
但那到處亂摸點火的手是要鬧哪樣?!
難不成要在洗手間這種敏感的地方随時給人上演一出活春宮麽?!
我暗道這情況接下去可不的了,手上下意識有點推拒地掙紮起來。
她拿住我的手,擡起頭來眼神帶些迷茫看着我。我氣喘着,看她略微不滿的表情,揪住她的衣領飛快湊到她唇上親了一下,捧住了她的臉。“回去再說好麽?……這裏不方便……”
她小嘴兒一扁,委屈跺腳:“你每次都說回去再說每次都要不就是你忙要不就是我忙!我們回法國已經快兩個月了!”
這欲求不滿的小樣兒。
我心裏笑了笑,摟住她往懷裏抱了下,細聲哄道:“我今晚罷工,回去陪你睡,怎樣?”
“真的?”她樂得眼前一亮。
“哎,真的。你不信就陪我一直到晚上回去好了。”
她撲上來在我臉上重重親了一口:“好!說定了可別後悔!”
我怎麽隐隐覺得有陣子陰風呢。
再回神瞧見安錦嘴角帶着絲狡邪的笑。
右眼皮抖抖跳了下。
我心虛地拉了她的手:“哎走吧湯都涼了。”
她低了頭跟在我身後走着,出了洗手間一擡頭望見洗手間門口堵了好些人,個個面上不懷好意。
身後傳來安錦抑制不住的大笑聲:“記得你說的噢,大家都可以作證的~”……
我被坑了。
回去有得她好看。
心裏只剩下這點殘念。
我強裝淡定地走出了洗手間,一衆人等在後面吱吱喳喳地讨論這調笑着。
“哎Sue,工作是很重要但是也不要讓媳婦兒獨守空房嘛!”
“要不你現在就下班回去了吧?讓老婆在旁邊看着工作我們都眼紅吶!”
“今晚可要多吃點,體力別拖後腿呀!”
“哎Sue,別不說話呀,好歹應一聲兒?”
“哎呀不會是害羞了吧……”
“喂喂喂這樣子真的好麽?人家安錦還在呢!”
“這有什麽明明就是她自己挑起來的……”
真是夠了……
我一把蓋上了飯盒蓋随意收了下桌子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安錦!”
“到!”她笑嘻嘻地立正站在我面前。
“噓……都別說了,Sue要有所動作了……”
“噢噢好的!”
細細索索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我洩了氣,“回去,現在就罷工……”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之小優醬
寬敞的客廳,離落地窗不遠的地方擺着一架三角鋼琴,鋼琴腳邊上縮着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埋着頭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小優,怎麽沒聽到聲音了?”在書房看了半天作業的安錦取下眼鏡,捏着眉心走了出來。
小蘿莉慌忙站起來,拖着胖胖的身子趕緊爬上了鋼琴凳,翹着手指要按下去一個音。
一邊傳開了鑰匙開門聲,小蘿莉緊張的情緒這才放松了一點,蹭了兩下又跳下琴凳跑去門邊。
蘇然打開門,看到寶貝女兒出來迎接自己,兩手将她抱起舉高高了抱進了屋。“小優今天乖不乖?”
小蘿莉眨了眨圓圓的大眼睛,淺褐色的瞳仁直直望着她:“很乖!”
蘇然笑着揉了揉她淡金色的頭發,看到安錦站在書房門前,放下她朝安錦走了過去。
“她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我從兩點看作業看到現在,鋼琴就沒響幾聲。”安錦擰着眉頭看着躲在蘇然身後的女兒,作勢要來追她,吓得躲避不及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蘇然轉身把女兒拉起來牽到沙發邊坐下來,剝了瓣橘子放到嘴裏:“她不願意學,你偏要買,怨誰?早說讓她畫畫了,以後咱們家就是美術世家了這樣多好對不對?”說着她看向女兒:“沒關系小優,你不喜歡的話,咱們到時候把它給拆了,空運給外婆送過去當柴火燒了怎麽樣?”
小蘿莉本只是偷偷懶那一會兒不想練琴,可對鋼琴是喜愛得緊的啊,一聽要拆掉鋼琴,當下臉就變了撲到安錦跟前拉衣角:“我不要把鋼琴拆掉!不要給外婆當柴火!”
安錦白了蘇然一眼,抱起她坐到鋼琴前,翻開譜子。“那就好好練琴。明天老師來上課,要是被老師批評了周日的蛋糕就沒有了。”
小蘿莉一臉泫然欲泣,盯着那譜子掙紮了好久,終于妥協。
蘇然吃完最後一瓣橘子,聽着那斷斷續續的琴聲,想到她們一年前剛收養這個孩子的時候。
小蘿莉還很小,才三歲多一點點,在孤兒院中因為太瘦弱經常被大孩子欺負。當初是怎麽看上這個孩子的呢?因為被搶了阿姨給的棒棒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到樹邊,也不哭,就那麽安靜地待着。蘇然心裏一軟,也沒管安錦看上誰沒有,就直接去找院長找到了這孩子的來歷。得知她是被人撿到的棄嬰養大的,蘇然一時便母性泛濫了,重新買了棒棒糖放到她面前,小蘿莉看到面前這人,也不顧拿棒棒糖就抓着她的袖子大哭了起來。
後來跟安錦說了下,發現安錦也特喜歡這孩子,于是沒幾天就辦好了手續正式收養了這孩子。
仔細看來,當時帶回來還沒發現她挺好看的,這會兒養了一年,五官都給撐開了,看着可招人愛。只不過……小瘦子也給養成了小胖子了。
她順着看下去,視線停在了小蘿莉那圓滾滾的小臂和屁股上。
……還是減減肥吧,免得以後長大縮不回來……
安錦拿着本雜志坐到蘇然身邊,擡腳輕輕踹了她一下:“給我剝個橘子。”蘇然瞄了她一眼,壞笑着湊到她耳邊道:“是,老婆。”安錦聞聲狠狠瞪了她一下,瞧着她那得瑟的小樣兒,哼了一聲也沒再理她。
蘇然湊過了頭去,看到雜志封面上化着濃妝的Amber,便剝橘子邊道:“Amber可真是厲害啊。”
安錦挑眉看了她一眼,将雜志攤開的一頁翻到她面前。
蘇然驚呆了。
“媽媽。”不知道什麽時候蹭到沙發邊上來的小蘿莉伸出胖胖的手指指着雜志上那人,“媽媽美人。”
上面确實是安錦,但,內容是,安錦不做模特兒了。
“我現在又不是沒錢,也不是沒工作,偏要活得那麽顯眼幹什麽,我又不是Amber那種要靠事業填補愛情空缺的人。”她搶過蘇然手中的橘子,輕巧地扔進嘴裏。
蘇然回神來,嘴角帶着笑,橫着将安錦摟緊了懷裏。“恩,相夫教子,很不錯。”
安錦聽了這話也不說什麽,只扭頭看向正看着倆人一臉懵懂的小蘿莉:“周日不吃蛋糕啦?”
小蘿莉嘴巴一扁,十分不樂意又磨磨蹭蹭爬上了鋼琴凳。
晚上,小蘿莉在床上滾了半天沒睡着,爬起來鑽到了安錦與蘇然中間。蘇然抹了抹孩子的頭:“怎麽啦小優?”
“媽媽,為什麽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而我沒有。”小蘿莉委屈地皺着小臉。
蘇然一時啞口。
那邊安錦将小蘿莉往身邊摟了摟:“傻瓜,要是有爸爸,就沒有你了呀。”
“為什麽啊?”
“因為媽媽只喜歡媽媽,不喜歡爸爸。”
“那為什麽媽媽又有爸爸?”
“因為媽媽的媽媽喜歡媽媽的爸爸呀。”
小蘿莉不說話了,也許是被繞暈了,睜着眼睛看了看安錦,又扭頭看向蘇然。
“小優也喜歡媽媽,不喜歡爸爸。”
“怎麽呢?”
“因為媽媽很溫柔,不會打人。”
安錦無奈地笑起來,罷了,這樣的回答好歹比她哭鬧着問為什麽自己的家庭跟別人家庭不一樣的好。
至少不會讓她以後恨她們。
小蘿莉說完那話沒幾分鐘便睡着了。安錦伸手過去摸了摸蘇然的臉,朝她輕聲說道:“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