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們還是把金礦多招安了吧
得知小苒是為了出國留學的費用而憂心忡忡,魯治國沉吟片刻,問林卉:“她來找你說這個事情,你估計是不是程部長的意思呢?”
“你想太多了!”林卉狠狠白了魯治國一眼,說:“程阿姨絕不是那樣的人,這個我非常了解。”
“我也希望如此……呃,也非常想和你一起相信如此。”魯治國說,說着,一把從身後摟住林卉,将腦袋前探,在她的臉龐上親了一口,又說:“你該不會突然變得幼稚了吧,生意場上的人——尤其是客戶,能夠那麽輕易地相信嗎?”
“你不也曾經是我的客戶嗎?我不還是相信你,連我自己整個人都交給你了嗎?”林卉輕輕掰開魯治國箍在自己胸前的手,幽幽地反駁着魯治國對自己的批評,但是聲音卻沒有什麽力道。
“那是緣分,跟什麽信任不信任沒有關系,我的小傻瓜!”魯治國将下巴抵住林卉的頭發,溫柔地說。
林卉沒有回應魯治國的溫柔,而是沉思默想了好一會兒之後緩緩地說:“其實,我以前沒有生活費了或者想買什麽憋不住非得想要去買的東西而沒有錢的時候,也會去找小苒訴說……而過不了多久,程阿姨常常便會如我所願給我錢或者幫我把那些我一直渴盼着的東西買好了讓小苒送給我,當然,也并不總是如此,有好多次,我跟小苒的訴苦并沒有起到效果,也許是因為程阿姨是怕我亂花錢或者認為那些我所想要的東西并不是我所急需的吧。不管最終程阿姨有沒有遂我之願,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我媽沒有在我的背後對我做過任何指使甚至沒有給過一點點暗示,相反,我媽還一直鼓勵我自立自強,并且,常常對我說,欠人家的總是要還的,因為除了父母親,沒有任何一個人天然地負有幫助你的義務!所以,将心比心,我理所當然地并不認為今天小苒跟我講述出國費用的事情是程阿姨授意的,真得不相信程阿姨會那樣做!”
“那,就算是如你所說吧,你說,現在,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那件事情,該怎麽辦吧?”魯治國想了想,覺得林卉說得頗有道理,于是問道。
“诶……”林卉一時之前也遲疑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哎”地輕嘆了一聲,說:“那,到法國去留學,還又是搞音樂,那得不少錢啊!”
“先放一放吧……”魯治國一邊思忖着一邊說:“要只是小苒來跟你說說小姐妹之間的衷腸,那事也就不是個事……當然,我們也不妨多少幫襯一點。要是程阿姨的意思,我們就先裝個傻賣個糊塗,我想,等到她急了,一定會來找我的,說不定到時候還會主動跟我談交易呢!”
“你呀你,哼!”林卉一轉身,将臉埋到魯治國的懷裏,右手擡起,食指點着他的腦袋說:“完全是一派毫無人情味的生意人思維。”
“誰說完全是生意人思維啦?我不是說了嗎,即使不是程阿姨的主張,我們也要多少幫襯小苒一點嗎?”魯治國不服氣地為自己辯解着……
兩個人正為小苒的事情還有別的事情東拉西扯着,魯治國的電話響了,拿起來一看,是程雨玲打過來的。
“不會這麽急吧?”看着手機屏幕,魯治國一臉的疑惑。
“還是先不要把人想得太壞吧,接了電話再說,我是很反感随随便便就做有罪推定的。”林卉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魯治國的身子說,她心中當然不願意放棄對程雨玲的美好印象。
“要不然還是你來接?”魯治國說,同時把手機向林卉遞過去。
還沒有等把手機送到林卉的手上,電話便已經因為無人接聽而自動挂斷了。
“心眼太多了吧,這下好了,人家還以為我們故意躲着呢!”林卉接過已經挂斷的手機,笑着埋怨魯治國。說着,她又把手機解鎖,也不征求魯治國的意見,翻到通話記錄,按了一下程雨玲的未接來電,然後把手機又遞給了魯治國。
魯治國接過手機,看了一眼屏幕,然後把手機貼到了耳邊。
“你好,魯董!”聽筒裏很快傳來程雨玲的問候,聲音正常得很,聽不出任何問題:“現在一定很忙吧,都沒時間接電話啦!”
“對不起啊,程部長!剛才在書房裏處理一個郵件,手機放在客廳,所以沒有聽見,實在不好意思啊!”魯治國一邊平靜地編造着剛才不接電話的理由一邊思量着程雨玲接下來會不會馬上就轉到有關小苒出國留學的話題上去。
“噢,忙一點好啊!”程雨玲似乎是随口說了一句,馬上便話鋒一轉,說:“我這次是特地給魯董打電話,想必你也知道,凡是跟我打過交道的銷售人員都說我這個人很冷傲,不好打交道,當然事實也确實如此,所以我也難得主動給合作夥伴打電話。不過,魯董絕對是個例外,誰讓你把我們卉丫頭騙到手了呢?你老是叫我的頭銜,這讓我不怎麽舒服啊!我看,你還是随卉丫頭叫吧……”
說到這裏,程雨玲頓住了,既像是在思索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說,也像是想讓魯治國接着說的意思。
魯治國聽了程雨玲剛才那樣說,心裏一驚,想,這不會是套近乎的前奏吧,又見她說着說着就打住了,一時不明就裏,竟然脫口而出叫了一聲:“程阿姨——”
“什麽事呢?魯董!”程雨玲馬上反過來問魯治國。
魯治國一愣,馬上想,這話應該我問你呀!再一想,程雨玲的意思會不會是借機把球踢給自己想要讓自己主動表态呢?不由得在心中感嘆她的球技,又想,至少她的這個球比國足那幫除了不怎麽會踢球其它什麽都精通的大老爺們踢得強多了。
“沒什麽呢,我就是突然想跟小卉一樣叫你一聲程阿姨。”魯治國馬上便化解了自身所處的窘境。
“哈哈——”程雨玲難得一聞地開懷大笑了起來,可是魯治國聽着那笑聲卻感覺到心裏面有些發毛。
“好聰明的魯董啊!”笑了一會兒,程雨玲誇贊起了魯治國剛才的優異表現。
“謝謝程阿姨誇獎!”魯治國回應着程雨玲的表揚,接着又說:“程阿姨既然不讓我叫你的頭銜,卻叫着我魯董,讓我也感到惶恐不安啊!所以,以後程阿姨還是叫我小魯吧。”
“那好!”程雨玲非常幹脆地同意了魯治國的提議,說:“這年頭,到處都是什麽老總董事長部長什麽的,聽着煩也煩死了!”
“是呀,我跟程阿姨想得也一樣!”魯治國附和着程雨玲的感慨,心裏直打鼓,不知道她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是這樣的……”程雨玲終于要說到正題了,魯治國的心也不禁懸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打斷了她剛出口的話,說:“程阿姨說吧。”
“咳咳!”程雨玲幹咳了兩聲,像是對魯治國毫無來由地打斷自己的話有些不滿,接着說道:“你上一次在我們這裏做的那個以工程質量和裝飾公司資質問題為主題的講座講得不錯,我這一陣子在彙報工作的時候,先後再次跟梁董和胡總說起了那兩個問題,兩位領導也都指示我,一定在江東新廠房室內外裝修項目的招标方案中将對裝飾公司資質的要求作為一個最重要的要點,雖然我們是民營企業,但是我們還是想要按照高标準來做。所以,我這次打電話給你,是希望你能夠再給我發一個書面的東西過來,把你上次在講座中所表達的觀點再詳述一遍,如果能夠細化,就更好了!你看如何?”
魯治國聽了程雨玲的一番話,心裏面自然很高興,但是他并沒有馬上就急着表态,而是故意沉吟了一下以顯示自己将要說的話是經過認真思考,然後才說:“謝謝程阿姨和各位領導對我的意見的重視,我也争取就在這兩天把程阿姨所要的書面報告寫好發過去,到時候還請程阿姨和各位領導再多多指教!”
“小魯,年紀輕輕的,還是少說那些虛浮的客套話!”程雨玲先是批評了一下魯治國剛才最後那一句話過于油膩,又說:“當然,如果再有其他的什麽好的建議,也不妨也在那個書面的東西裏面跟我說說。”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魯治國馬上應道。
“還有,”程雨玲的聲音忽而又嚴肅起來:“我想告訴你,要你發一個書面的東西過來,只是我個人對你的要求,以後如果有機會見到我們領導,千萬不要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程阿姨,我明白!”魯治國馬上毫不遲疑地回道,其實無論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對程雨玲的這個問題都得立即做正面回答。
放下電話,魯治國把剛才的談話內容跟林卉複述了一遍,兩個人一時也摸不透程雨玲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都比較傾向于程雨玲這是先抛出誘餌示好。雖然觀點趨同,但是兩個人的理解卻并不一致,魯治國是因此而對程雨玲有些本能的嫌惡,認為程雨玲這是“以權謀私借機敲詐”;林卉則不這麽看,而是對程雨玲的這種行為表示理解——假如程雨玲真得是抱着那個目的找魯治國的話,畢竟是關乎女兒出國的大事,所以不妨理解一下,再說了,程雨玲即使是想要魯治國放血,至少吃相還不難看,還是想先予之再取之,比那些動不動先直接上來提各種各樣匪夷所思要求的客戶要好多了。
但是,不管怎麽說,能夠有機會參與到隆潤集團江東新廠房室內外裝修項目招标方案的制定,這總是一件大好事,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這樣想着,魯治國和林卉又都不由得有些興奮起來。
忽而,林卉臉上原本不太多的得意突然像水面上的油一樣迅速蔓延開來,仰頭“哈哈”大笑道:“金礦多,看你以後還得意不!”
“你怎麽突然想起金礦多來了?啊?你跟她又不熟!”魯治國感到十分詫異。
“是程阿姨跟我說的,程阿姨至少已經兩次在隆潤總部看到過那個金礦多,還有一次看到金礦多和董事長梁宇明坐在集團總部食堂的同一張餐桌上吃飯呢!”林卉仰面躺在沙發上,形神甚是放肆,又說:“我正準備收集更多的情報,準備到時候一總跟你說,然後我們再想辦法好好收拾一下這個金礦多……當然,我想,就憑她,能有什麽作為啊?還不跟那個女人差不多!”
“那個女人怎麽啦?”魯治國不由得對林卉的話有些反感:“再說了,姐姐是姐姐,妹妹是妹妹!”
“我可不那麽認為!”林卉已然有些不高興了,嘟嚕着嘴巴說:“不管怎麽說,我永遠記得當初那個女人給我的那幾個響亮的耳光,這一輩子是永遠也不可能再忘記了!即使不能當面親手還給她,我也要用別的方式讓她好好地嘗一嘗挨大耳刮子的滋味!”說着說着,林卉的嗓門越來越高,簡直就快要達到憤怒的程度了。
“你這都說的什麽話呀!我真搞不懂!”魯治國使勁地搖着頭,他現在要本就無法理解林卉說話和思考的邏輯了,也許女人在生氣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思考也沒有邏輯。
“我的意思是說,只要金礦多起不來,她那個沒用的姐姐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所以我堅決不能讓她在隆潤那個項目上成功!而現在,隆潤集團在招标中設置公司資質的門檻,她就要徹底沒戲了……所以,我高興,我得意……”過了好一會兒,林卉複又平靜下來,終于說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程阿姨看到金礦多和隆潤集團的董事長坐在一起吃飯了?”魯治國忽而問道,此時,他已不再糾纏于林卉說話的邏輯,開始梳理着她剛才所說那些話的實質內容。
“是呀……但是也只是在食堂裏共進簡單的工作午餐而已,不必驚慌,我的魯董事長!你看你,搞得就像沒有經過陣勢似的!”林卉見魯治國一副莫名驚詫的樣子,不禁語氣中充溢着調侃甚至譏笑。
“呃……”魯治國想了想,說:“其實,好好想想,這也确實沒什麽奇怪的,想必也不過是黃子倫帶着她去隆潤集團總部的食堂裏蹭一餐中飯而已嘛!”
“不過,也不能光這麽認為!”前面的話剛一說完,魯治國又拍了拍腦門,接着說:“我們可千萬不可疏忽大意了,畢竟那個黃子倫是梅子萱的學長,現在……哎,不說了,都是我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怎麽就搬起一塊石頭往自己腳上扔啦?堂堂魯董也會幹這種傻事!”林卉鄙夷地看着魯治國。
于是,魯治國就把當初自己怎麽撺掇着梅子萱撮合金礦多和黃子倫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那兩個人說不定現在已經火熱地粘在了一起。
“哼,就算那個黃子倫和金礦多現在是男女朋友又怎麽樣?黃子倫不就是個總裁助理嗎?充其量不過就是管理層一個打雜的而已!再說了,現在資質要求的事已經算是定下來了,他黃子倫又能如何?她金礦多又能如何?”林卉非常不服氣地嚷嚷起來。
“我的寶貝,可不能輕敵噢!記住偉人的話:對待敵人可以在戰略上藐視,但是戰術上一定要重視!”
“霍霍!”林卉誇張地驚嘆着,說:“果然不愧是董事長啊,水平就是比我一個管賬目的高得多!”
“這個時候,還是少一點譏嘲而多一點實質性的辦法吧。”魯治國沒有應戰,只是淡淡地說,同時一只手抱胸另一只手托着下巴,他顯然進入了認真思考的狀态了。
林卉見狀,便不再打擾魯治國,靜靜地躺在他的身旁,也陪着他一起思考着。
“我看,”魯治國想了好一會兒,将托着下巴的那只手移到林卉的肚皮上,輕輕地撫摸着她平伏的小腹,說:“要不然,我們還是把金礦多招安了吧!”
“招安?”林卉對魯治國口中突然冒出的那個古老的詞沒有反應過來。
“其實,我們換個思路來考慮問題不是挺好的嗎?”魯治國沒有給林卉解釋招安的含義,而是緩緩地順着他自己的思路說:“其實,我們實在不必跟每一個對手或者潛在的對手血拼一番,刀光劍影的總是難免有人要受傷。但是,無論是別人受傷或是自己受傷都不好,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所以,我們為什麽就不能把某些原本跟我們關系并不壞的競争對手收編納入麾下,讓他們為我們所用,然後有利共享,這樣大家共贏,不是很好嗎?”
“呵呵,你還真有大局觀啊!”林卉又忍不住刻薄了一下。
“不要這樣說!”魯治國很不高興地回了林卉一句,接着說:“我肯定比你更了解金礦多,我知道她确實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但是,現在,隆潤集團基本上可以确定會設立那個資質要求的門檻了,金礦多憑着她現在那個人魚裝飾公司的背景是無論如何也跨不過那道門檻的。但是,我們在得意的時候可不能忘形啊,要知道,做工裝還有挂靠這麽一說,萬一她要是找哪個擁有一級施工資質的裝飾公司挂靠呢?縱然江東的一級資質公司挂靠不了,那麽外地呢?全中國擁有一級施工資質的裝飾公司多得很,又不止江東這三家!并且,退一步說,即使不找一級資質公司挂靠,她也完全可以找二級資質甚至三級資質的裝飾公司去一小塊一小塊地吃下那個大蛋糕——畢竟我們不能排除隆潤集團的領導會把那個項目分割招标啊——你想想,那些新廠房又不是一個整體!所以,與其眼睜睜地看着金礦多帶着她豐厚的人脈資源和出衆的業務能力去投靠我們的對手,還不如早點跟她挑明了,讓她好好地跟我們合作,這樣的話,對大家都有好處,畢竟,替她想一想,如果她要去找別人的話,大概別人是很難做到像我這樣誠心對她——這一點,她心裏肯定有數,肯定能想得過來!”
聽着魯治國一番話前面所做的那麽多入情入理的分析,林卉非常認可,但是聽到最後那幾句的時候,她馬上不能自已地尖叫起來:“你的意思……難道你認為她還在乎你這個前姐夫嗎?”
“小卉!”魯治國一把攥緊林卉的手,大聲說:“你不要誤會,不要胡猜亂想!你可能不知道,跟金礦多開始在一起愉快合作的時候,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姐夫……至于一度成為她的姐夫,那是後來的事情!”
“只是,我怕你……又……”林卉将魯治國的手一推,趨勢翻了半個身,一下子将自己的身子瘦弱的身子緊緊地貼在了魯治國寬闊的軀體上,幽幽地說,像是很害怕的樣子,又情不自禁地主動将他的另一只手緊緊地捉住,就好像怕他的那只手會突然不翼而飛。
“小卉,乖,相信我!我會永遠愛你!而且只會愛你一個人!”魯治國明白林卉想要說什麽,連忙使勁安撫着她。
“那你答應我……”林卉說,聲音低沉,已然露出了哭腔。
“說,小卉,無論你說什麽我都會答應!”魯治國馬上向林卉保證,如果要不是一只手被林卉捉住而另一只手又要攥緊林卉的另一只手,他一定會重重地拍着胸脯以加重自己回答的份量。
“答應我,只可以和金礦多打交道……而不要……”林卉弱弱地說,聲音已然哽咽起來。
魯治國趕緊将頭扭過來,看着林卉,見她長長的睫毛上已經沾上了幾顆晶瑩的淚珠,連忙伸手去替她揩拭,又懇切地說:“相信我,小卉!我馬上都要成為你的正式老公了,你一定要堅決地相信我!”
……,……
金礦多放下手機,看着梅子萱,思忖了好一會兒,才終于語氣沉重地說:“黃子倫在電話裏跟我說了,隆潤集團極有可能會将江東新廠房室內外裝修工程整體招标,并且肯定會限定承包人必須擁有建築裝飾一級施工資質,我們原先預設的挂靠多個二級資質公司咬下一塊蛋糕或者聯合一批二級資質裝飾公司分塊拿下的預案都不得不作廢了!”
“那你看怎麽呢?”梅子萱沒有主意可拿,只好反過來再問金礦多,當然,她也明白,妹妹其實剛才說那一番話,也只是要把那個壞消息告訴她,而不是想要指望她能夠想出什麽好辦法。
“多多,你也知道,我也只會管賬務上的事情,對其它的事情,我實在不怎麽精通……不過,最近,公司的財務狀況倒還不錯,小業務倒也還有幾個,總體來說,作為一個小公司,我們的運營情形也能說得過去,反正一時半會也餓不死。”見金礦多沒有馬上回答自己的反問,梅子萱又接着啰嗦了幾句。
“我也相信我們一時半會餓不死,但是以後呢?”金礦多不禁接着姐姐的話也反問道。
“其實,我覺得,咱們就這樣小打小鬧着,在市場上立足穩了,再尋求一步步發展,應該也不錯。”雖然沒有直接回答金礦多的問題,但是這一回梅子萱倒是表達出了自己的主意,雖然不是應對隆潤集團江東新廠房項目出現的新變故的主意。
“不!”金礦多斬釘截鐵地說:“我不甘心,我不想自己在那個項目上所付出的那麽多心血就這樣白費了!”
“那你看着辦吧……當然,我也不願意看到你的心血白費,但是,我實在拿不出什麽好主意……”梅子萱将目光從妹妹身上收回到電腦屏幕上,一邊研究着公司時的財務報表一邊說:“你怎麽做我都不反對,但願老天保佑我們姐妹倆好運吧。”
金礦多知道,今天跟梅子萱的這個簡短的股東會議恐怕該結束了,根本就是再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于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只有努力了老天才會保佑”,然後離開了財務室,回到了自己狹小的“總經理辦公室”,從打印機裏取出一張A4紙,略一思索,很快地寫下了三行字——那是她剛剛想到布置給自己的緊急任務:
一,下午趕緊召開一次業務員會議,總結梳理一下近期和幾個二級資質的裝飾公司商談的情況;
二,争取近期能夠和梁宇明見上一面;
三,盡快去和程欣談一談。
寫完了這三行字最後的那個句號,金礦多端詳了片刻,不自覺地又在那個句號上面描了幾下,使那個小小的圓圈看上去更加圓潤,放下筆,她忽而覺得很好笑,因為她在那一瞬間想起了阿Q。
“呵呵,”金礦多在心裏自嘲了兩聲,馬上又堅定地對自己說:“我一定能把那個圓圈畫得又圓又大!”
正鼓勵着自己給自己加油打氣,手機又在桌子上吵鬧起來。
金礦多一看,竟然是魯治國打來的電話,心想,他不會又要給我介紹什麽家裝的單子吧,看來這位魯哥還真得對我挺關照啊!于是,輕輕地按下了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