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視頻門事件
楊光照心煩意亂地起身來到門旁邊,一擡腳“咣當”一聲撞上辦公室的門,旋即轉身沖到窗前,“欻欻欻”,狠狠地拉上了窗簾,将窗外的光亮和浩浩流淌着的萬裏長江統統擋在自己的視線之外。
門很厚重,窗簾也很厚重,都起到了很好的隔離光線的效果。現在,整個辦公室裏一片黑暗,只有地上的路由器上有幾個綠色的亮點在不知趣地打攪着這靜谧的黑暗,仿佛是戀愛場上不自覺的電燈泡。
不過,楊光照并不介意那幾點綠光,反而覺得這美妙的黑暗之中有幾點綠光點綴着倒也不失某種詩意,雖然他并不是一個詩人也背不出幾首像樣的詩,但是卻也不妨喜歡詩意的感覺。這樣想着,他雙手叉到胸前,腦袋靠到了寬大的老板椅的真皮椅背上,又閉上了眼睛,盡情地享受着此時此刻身邊彌漫着的似乎看不到邊際的黑暗。
楊光照冥冥之中記得好像哪位詩人曾經說過“黑暗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卻用它尋找光明”,但是現在他卻沒有尋找光明的興致,因為剛才正是他親手将這總經理辦公室外面的光明無情地驅走。他現在要做的,是将那個攻擊嘉苑裝飾公司的黑手給揪出來,而那只黑手,此時此刻或許也正躲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裏,像一只見不得人的老鼠。
今天早上一到公司,楊光照就發現員工們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于是便問前臺的小王是不是自己早上吃包子的時候在臉上留下了渣滓什麽的。小王正張嘴要說話,站在小王身邊正看着一份表格的淩丹丹搶着說道:“老大,你沒有看今天的微信朋友圈嗎?”
楊光照心裏一驚,急忙掏出了手機。他幾乎從不在早上看朋友圈,而是每天中午翻一次微信也順便發幾條宣傳公司的消息,今天是他第一次一大早就看朋友圈。
剛剛打開朋友圈,淩丹丹便一把将楊光照的手機搶了過來,白皙的大拇指按着屏幕,靈巧地連着向上推動了幾次,然後将手機還給了楊光照。
手機屏幕上,連着幾條不同的消息都是一樣的內容:“震驚!且看咱們大江東某家自稱最負責任的家裝公司是如何欺騙業主的”的标準震驚體标題下面跟着一個網頁鏈接。
楊光照沒有點開那個鏈接,而是将手機熄屏,然後淡淡地說了一聲“我知道了”,便轉身向自己的總經理辦公室走去。
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楊光照才重新點亮手機打開了那條鏈接。
鏈接是江東市民論壇上的一條帖子,帖子的內容就是一段視頻,視頻停留在一個中年男人對着麥克風在侃侃而談的畫面,雖然被定格的畫面有些模糊,但是楊光照一眼就認出來畫面中的那個中年男人是公司工程部的木工田師傅。
連忙點開畫面中的三角播放鍵,因為網絡好,視頻幾乎沒有任何遲滞地跳轉到起始,原來是江東市民論壇“小魚兒說事”欄目裏的一個采訪節目,楊光照昨天晚上忙到小半夜才回家,所以沒有上網,實際上他這一陣子因為業務太好整天忙得不可開交也幾乎不怎麽上網。
視頻裏手持麥克風的正是“小魚兒”說事的主持人小魚兒,一個身形玲珑的小女孩兒,楊光照認識她,也知道她的真名叫做盧倩倩,他和她是在去年底出席江東市裝飾行業協會年會的時候認識的。在那次年會上,楊光照首次在交了一萬塊錢年會費之後“當選”為江東市裝飾行業協會常務理事,而小魚兒在他榮任常務理事之後去職業性地采訪他,當晚,他對着小魚兒手中的麥克風大吹特吹的鏡頭便出現在“小魚兒說事”的欄目中,并且那個視頻第二天還上了江東電視臺的晚間新聞。
那是嘉苑裝飾或者說是嘉苑裝飾公司的人第一次出現在公共視頻裏,沒有想到,事隔大半年之後,嘉苑裝飾公司第二次上了公共視頻。
但是,諷刺性的是,第一次上公共視頻讓楊光照很得意,而第二次卻讓他很慌張。
在那個視頻裏,一開頭,小魚兒先是将當前江東裝飾行業的現狀狠狠地批判了一通,并特別指出現在很多裝飾公司好高骛遠,不管自身實力,絲毫不考慮風險,盲目承接工裝,大量墊資,結果難免會出現資金鏈問題,更有甚者,有些裝飾公司會因為資金鏈斷裂而關門跑路,并且還列舉了好幾家這兩年來因此倒閉的裝飾公司,其中還不乏幾家曾經春風得意的裝飾公司,比如像去年底欠下近千萬元債務一夜之間人去樓空的江東天景裝飾公司等等……
說到這裏,小魚兒伸出右手掠了掠有些散亂的頭發,話鋒一轉,說:“最近,有業主報料稱,承接了該業主家裝修施工業務的一家號稱“只做家裝,不做工裝”,并且承諾只要被發現本公司有做工裝業務并被核實的,立即無條件獎勵五千元。今天,我們就根據那位業主在報料時提供的線索,到現場來核實一下。”
然後,畫面被切換到了一處施工工地。楊光照馬上大吃一驚,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是哪個工地,但是從工地規模和雜亂而又熱火朝天的場面來看,确實是一處非常大的工裝工地。
楊光照努力壓制着自己的心跳,在好奇和詫異的雙重驅動下繼續看着視頻。
很快地,鏡頭越拉越近,最終停留在一個正在做木工活的很大的空間裏,像是一個大廳或者說更像是幾個連在一起還沒有來得及分割的大廳,幾個身着工裝的木工師傅正圍着工作臺忙碌着,但是從他們忙碌的身體上,仍然可以看到鑲着紅邊的灰色工作服,那正是嘉苑裝飾公司的标志性工作服,并且幾個背對着鏡頭的師傅們後背上“嘉苑裝飾”四個由楊光照手書的大字和下面由淩丹丹設計的公司LOGO清清楚楚地出現在鏡頭裏,當然,更有LOGO下面幾個小一號的“只做家裝,不做工裝”八個字随着師傅們身軀的動作而跳躍着,看上去真得好似一種搞笑的嘲諷……
至于那幾個正面對着鏡頭的師傅,楊光照一眼就認出了确實是嘉苑裝飾公司的人,他是一個向來跟員工打得火熱的老板,公司裏的每一張面孔他都熟悉,況且公司本來也不大,總共也不過三四十號人。
接着,小魚兒走到鏡頭正中,叫了一聲“打擾了各位師傅”,然後對其中的幾位師傅進行了采訪,而且對前面幾位師傅的采訪內容只有一個問題“請問,你來自哪個裝飾公司呢”,而得到的答案也都只有一個相同的答案“我是嘉苑裝飾的”。只是,當最後采訪到田師傅的時候,在聽到那句“我是嘉苑裝飾的”回答之後,那個小巧玲珑的女孩兒好像是意猶未盡,又接着問了一句“據我所知,嘉苑裝飾公司向來對業主承諾‘只做家裝,不做工裝’的,那麽你們今天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工裝工地上,而且還是這麽大一個工裝工地呢”,田師傅愣了愣,但是片刻之後便回道:“這個……我們不清楚,畢竟,我們只是幹活的,一貫聽從領導指揮,反正我們方總按排我們過來,所以我們就過來了呗!”
看到這裏,楊光照不禁憤怒地脫口罵道:“簡直就是豬”,如果要不是隔着屏幕,他現在真得想要一把死死地掐着田師傅的脖子,厲聲地問他的老子娘有沒有教過他怎麽說人話。
當然,現在無論再怎麽憤怒也沒有用了……
更讓人生氣的是,小魚兒在視頻的最後,居然還人模人樣煞有介事地說:“在這裏,我們也衷心地希望嘉苑裝飾公司繼續做一家敢于擔當的裝飾企業,永遠對業主負責,因而能夠改正錯誤的做法”雲雲……
“他媽的!老子什麽時候犯過錯誤啦!”楊光照憤怒地咆哮起來。
視頻放完了,楊光照又把目光投向下面的評論區。幾乎所有的評論內容都是一邊倒地諷刺謾罵,只有不多的幾條“建議還是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再作評論”的中性意見被淹沒在口水的汪洋大海之中……
“這是哪個狗日的幹的好事情!老子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而後再碎屍萬段!”浏覽完了那一條帖子,“啪”地把手機扔到了大理石臺面的大班臺上。
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害怕黑暗,正如同他們害怕兇猛的野獸和惡毒的蟲蛇!之所以因為如此,是因為黑暗之中存在着一個無邊無際的想象空間,指不定在什麽時候內心中最害怕的東西就會突然從靈魂和思想的最深處毫無預兆地闖出來,象猛獸蟲蛇一樣把自己整個半死。但是,楊光照卻是一個例外——或者更确切地說是例外之一,因為黑暗往往會讓他焦躁的心冷靜下來,去認認真真地思索人生之中所遇到的麻煩的前因後果。
現在,楊光照剛才一直在心中熊熊燃燒着的怒火就在周遭的黑暗之中慢慢地熄滅了,理性的光芒已經在心頭逐漸升騰起來……
借着路由器青綠而微弱的光亮,再加上感覺,楊光照在黑暗中摸索着抓到了手機。然後想了想,他撥通了公司副總經理兼工程總監方小龍的電話。
很快地,那幾個木工師傅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個不知名的工裝工地上事情的謎底就完全解開了。
原來,前一陣子,楊光照的弟弟——也就是耀元裝飾公司老板楊光耀的一個工地因為要趕工期而偏偏人手不夠,便找到了方小龍,希望方小龍能安排幾個工人師傅幫他解決一下燃眉之急。于是,方小龍根據嘉苑裝飾公司各個項目的進度進行了适當的調劑,騰出了幾個師傅,帶着他們到了耀元裝飾公司的工地上,而且也沒有跟他們說明具體情況……
本來,方小龍打算将這件事情跟楊光照說一下,但是後來一忙就忘記了。
“簡直是百分之百的豬隊友!”雖然已經沒有了剛才看視頻時候的憤怒,但是楊光照仍然罵出了聲。
他是在罵方小龍,也是在罵那幾個工人師傅尤其是田師傅,不過,同時也在罵自己的弟弟,恨他為什麽這件事情不來找自己而是去找方小龍了,心中有一種被架空了的感覺。
不過,楊光照很快轉念一想,以為也許是楊光耀認為自己太忙了而不想因為一件小事情來打擾自己吧。
但是,楊光照也不能不滿心埋怨地想,難道他們——方小龍和楊光耀難道不知道嘉苑裝飾公司是全江東市唯一養着工人的裝飾公司嗎?難道不知道公司對業主所做的鄭重承諾嗎?為什麽還那麽招搖地讓嘉苑裝飾公司的工人穿着嘉苑裝飾公司的工作服在工裝工地上晃來晃去?那身工作服背後的“只做家裝,不做工裝”幾個字真他媽的諷刺!所以,當初如果讓他們臨時換上耀元裝飾的工作服——哪怕即使不穿嘉苑裝飾公司的工作服而只是穿便裝,現在又哪來這麽多的麻煩!
不過,現在既然問題搞清楚了,楊光照對自己公司的工人出現在耀元裝飾公司的工裝工地上這件事情本身也并不怎麽在意了,因為,接下來還可以利用媒體來作一番澄清,畢竟為人不做虧心事,肯定不怕半夜鬼敲門——雖然作那一番澄清必定要消耗精力和錢,但是也可以算作是一種經商成本。只是,眼下,對他來說,更要緊的,是要弄清楚到底是什麽人在背後主使了那條帖子出現在江東市民論壇上而制造了這起視頻門事件。
他馬上便啓動了自己大腦裏強大的搜索引擎,開始對自己所認識的人——特別是競争對手門一一排查……
正思索着進修,手上的電話響動起來,看了一眼屏幕,是金礦多打來的。
“喂,金大美女,好久不見,也不知道這幾天是不是又變漂亮了一點啦?”楊光照接通了電話,嘻笑着說道。說着,他也站了起來,摸到大班臺對面的牆邊上,打開了燈,瞬間,房間裏一片洋溢着暖暖感覺的光明,打開燈之後,他又迅速來到窗前,飛快地拉開窗簾然後向下面望去,此時,他在心中竟然鬼使神差地希望金礦多就站在窗戶下面給自己打電話。
不過,金礦多并沒有出現在窗戶下面,此時,她正在飛鷹商務中心一樓的大廳裏。金礦多站大廳裏,聽着楊光照的話,仿佛又看到了他一臉油滑的樣子,不禁“咯咯”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然後掩飾不住調侃地說:“我正在你們飛鷹商務中心的樓下,可以上來參見你嗎?”
“好啊!”楊光照輕快地回着金礦多:“并且,我還要感謝你把飛鷹商務中心這座值好多億的大廈歸入‘我們’的名下,更要感謝你特地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見’我這麽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老板!好啦,不扯廢話了,有什麽指示的話,快點上來向我發號施令吧!”
說完,楊光照也不等金礦多說話便挂斷了電話,他現在有些急切地期待着她快一點出現在自己的跟前。畢竟,在有些煩躁的時候,能夠跟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女人聊天倒也不失為一種緩解壓力的好方法,何況,那個漂亮女子現在還是自動上門的呢。
不到五分鐘,金礦多便出現在了楊光照辦公室的門口,她的臉正好迎着燈光,閃耀着迷人的光澤,就像原野上沐浴着陽光的向日葵。
“進來坐吧……”雖然見到金礦多時心裏很高興,但是楊光照仍然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完全沒有了剛才在電話裏的急切,而且,他也故意掩藏着高興的感覺讓自己的臉上顯得平靜如水。
很久以後,每每跟金礦多聊起以前兩個人當初的每一次見面,在回憶到這次的時候,楊光照都在為這一次竟然要臭矜持一下而感到莫名其妙。
“怎麽,楊總好像不怎麽開心啊?”金礦多在楊光照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打量着站在跟前的楊光照,見他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到來而将臉上的肌肉放松下來,便問道。
問完了,金礦多也不等楊光照回應自己,又反客為主地指了指身邊的位置,說:“楊總,你那麽大個子,不要站着,我好難受,坐下吧。”
楊光照沒有聽從金礦多的安排,而是馬上到飲水機旁邊沖了一杯茶,返回來輕輕擱在她面前的小茶幾上,才挨着她坐了下來。
“哎!”楊光照輕輕嘆了一口氣,扭轉半個腦袋,看着金礦多,故作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說:“今天心情不好,遇到了一點點小小的麻煩。”
金礦多聽到楊光照說“一點點小小的麻煩”,知道不是什麽大事,也大概明白了他那一副神情是裝出來的,便也故意調笑着說道:“什麽麻煩呢?說出來讓我好高興一下,畢竟難得看一回楊總的笑話。”
“哎,我現在好後悔呀,真得後悔當初不該開這麽一個裝飾公司!”楊光照誇張地擺着一只手,像是對着記者的攝像頭似地。
“噗——”金礦多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幾道散射的弧線分開落到了茶幾上,馬上形成了一大灘水漬。
“你呀你!”金礦多終于忍住了笑,伸出右手食指,點着楊光照的腦門說:“切,你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嗎?啊!還是好好奮鬥,等成為了裝飾行業的億萬富翁再說這個話吧!”
楊光照自己也一下子被逗樂了,笑子笑說:“借你吉言,咱們都好好奮鬥,争取早日擁有可以矯情地說瞎話的資本吧!”
說到這兒,楊光照看着金礦多,目光停留在嘴角的那顆美人痣上。
“看什麽看!搞得跟沒有見過美女似地!”金礦多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嗔怒着說道,頓了一會兒,又說:“你呀你,人家大老遠地來看你,肯定有事情找你,你倒好,也不問一下人家到底來找你幹什麽!”
“呵呵!”楊光照非常不成功地假裝生氣白了金礦多一眼,說:“原來有事才來找我啊!竟然把我當成了解決問題的工具喽!”
說着,楊光照站了起來,想了一會兒,又接着說道:“是不是來找我請教如何開裝飾公司的事情呢?”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一下子變得認真起來。
金礦多馬上眼裏閃爍起嘉許的目光,那意思是要想要跟楊光照說“你真聰明”……
楊光照猜測得沒錯,金礦多确實是為着開裝飾公司的事情來請教他的,并且也想跟他談一談雙方合作方面的事情。
這幾天,經過一系列的讨論和協商,金礦大和梅子萱終于完全同意支持金礦多開一家裝飾公司。但是梅子萱只同意出一部分錢入股,至于公司運營管理方面大大小小雜七雜八的具體的事情,她不想管,金礦多知道姐姐想管也管不了——因為她根本就不是那塊材料,實際上,這些年來,除了當會計,梅子萱也确實沒有掌握其它任何職業技能,所以,金礦多在心中也只是期望姐姐到時候能夠幫自己把公司的賬務弄得清楚就阿彌陀佛了。至于哥哥金礦大,他不願意承受創業的風險而投資入股,以前在老家的時候,他曾經跟別人合夥投資金礦,結果不但沒有實現自己名字的美好含義将那座金礦做大反而差一點把褲衩都當掉了,那次失敗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陰影,所以現在他只願意給金礦多當工程部經理,但是承諾一定全心全力地幫妹妹把每一個工地做到完美的程度,金礦多知道哥哥的心思,所以也就不勉強他,同時在心裏也堅決相信憨厚的哥哥一定會盡力幫自己做事情。
然而,金礦大又說,現在他手下的工人都是魯治國安排的,恐怕到時候不好帶出來。金礦多想想也是,而且這麽多年的合作共事,她也知道魯治國一向注意控制細節,所以出現這樣的問題也絲毫不足感到意外。看來,光解決了工程部經理人選的問題還不行,還得解決工人的問題,而且,這個問題還是迫切需要解決的,因為金礦多現在手頭已經有了一個婚紗館預定在下個月要動工,那個婚紗館老板是她大學時候的同學,她從凱庭裝飾公司出來肯定要理所當然地把那個業務帶出來,并且那個同學的妹妹還是凱庭裝飾公司的設計師并且現在已經向魯治國提出了辭職,等一離開凱庭裝飾公司之後就将成為金礦多的設計總監。
不過,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金礦多覺得工人的問題也不會是太難辦的事情,畢竟可以跟其它裝飾公司借人嘛——以前千龍裝飾公司和凱庭裝飾公司就經常這麽做呢!
這樣想着,金礦多首先就想到了嘉苑裝飾公司,而且,她也知道這家公司的工人向來在江東裝飾界以手藝精湛而著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