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獨臂擎天
太陽還沒有落山，該來的绺子當家人就都到了。當他們知道被秦麥國出賣了，很可能今天就要把腦袋扔下，一個個義憤填膺，大罵秦麥國不配做中國人。其中兩個當家人就偷偷地走出聚義堂，找到關押秦麥國的地方，當着衆位匪徒的面，把七寸長的尖刀插進了秦麥國的胸膛裏，秦麥國自然到地獄裏去賣國了。麻先生也沒有得好，兩只耳朵被生生地割了下來，整個臉變成了血葫蘆。其餘的土匪看見這個情景，吓的戰戰兢兢，生怕紅了眼睛的绺子如法炮制，讓他們一個個地成了殘疾人。
史岳峰并不知道绺子當家人做了這件事，他在聚義堂裏正和高大昌等人商量如何脫困，因為一切就像史岳峰預料地那樣，太陽還沒有落山，派出去偵查情況的高松林就回來彙報說，鬼子果然封鎖了山前的路口，看情形，至少有一個中隊的鬼子，看來小原是下了血本，要生擒活捉他們了。鬼子既然來了一個中隊，那就一定會帶着山炮，戰鬥力當然是強勁的，绺子肯定不是對手。
“馬拉巴子，和鬼子拼了。”一個绺子當家人說。
“對，拼死一個夠本，拼死兩個賺一個。”又一個绺子當家人說。
“對，不能當孬種。”群情激奮，喊聲，吵聲響成一片，沒有人願意在衆人面前表現出膽小。
史岳峰用眼睛目視高大昌，這個時候他需要有人幫他說話，畢竟他太年輕，壓不住陣勢。
“吵夠了沒有？鬼子是吵不死的。亂糟糟地怎麽和鬼子幹？”高大昌說完話用目光掃視着每一個人，吵鬧地聲音靜止了，大家都拿眼睛盯着高大昌。因為绺子都明白，這個時候需要一錘定音的領頭人，否則一幫散兵游勇，只憑一股士氣是打不贏鬼子的。
“你們別看我，我做不了你們當家的，也沒有本事帶領你們殺出重圍。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行。”
高大昌後面的包袱抖的不錯，一下子集中了大家的思想，每個人都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誰？”有人忍不住發問了。
“我兄弟史大當家的。”高大昌說完，把史岳峰推了出來。“別看我這個兄弟年紀不大，但是絕對是老謀深算。就是他發現秦麥國的陰謀，帶領手下六個兄弟，降服了狗牙山的雜種。又是他預見了鬼子的陰謀，擔着天大的危險，不肯自己脫身，冒險來救我們。這樣的心機，這樣的心胸，這樣的膽識，我高大昌自愧不如，不知道你們中誰自認比我兄弟強，誰就站出來，但是我們豹子溝不行，所以我甘願接受史岳峰兄弟指揮。”
“好，義氣，我服。”有人搶先發出了贊嘆。
“就這份肝膽，我也服。”又有人說。
既然有人說話了，剩下的绺子當家人自然也不甘人後，紛紛地表示信服高大昌的話。史岳峰一下子站在了平谷绺子權力的中心點上，這是他多次想過，卻一直無法實現的事情，今天就這樣輕而易舉得到了，如果小原知道這個結果，一定會毀斷腸子。
“兄弟，既然沒有不同意的，你就發話吧！“高大昌對史岳峰說，眼裏充滿着信任感。
“好，各位都是我的前輩，客氣話就不說了，因為鬼子就在山下，說不定大炮都準備好了，我們一定要沖出去，但是不能硬拼，如果大家都死在這裏，那就随了鬼子心願。既然是打仗，我想問一個問題，平谷的绺子論人數是鬼子的數倍，為什麽我們和鬼子打仗總是吃敗仗？”
“那還用說，鬼子的家夥多硬，野戰炮，小鋼炮，機關炮，王八盒子，雷子炸彈應有盡有。我們的家什就差遠啦，當然打不贏。”有人接話說。
“是啊！鬼子糧草充足，有雄厚地後方，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應有盡有，我們就差遠了，當然打不過鬼子。”又有人說。
“各位老大說的沒有錯，這些優勢我們的确比不了，只是我認為這不是最主要的。”史岳峰看見要說話的人很多，時間緊迫，不能給大家更多地“民主”時間，因此就搶過了話頭。
“那麽照史大當家的看，最主要地問題是什麽？”又有人在搶話了，這就是绺子的素質。
“依我說，最主要的有兩條。第一個是鬼子的部隊訓練有素，每個士兵都會嚴格執行戰場紀律。第二個是指揮權高度集中，命令下達了就是鐵律，這樣就保證了鬼子的整體作戰能力。”史岳峰明白，面對散沙一片的绺子，要把他們捏成拳頭異常艱難，而眼下的形勢又非常需要大家聽指揮。在火力，裝備，人數全面落于下風的情況下，绺子們想要沖出重圍，各自為政就意味着被集體屠殺，所以一切行動聽指揮是必須地。就是說，沒有戰場紀律，大家就不可能脫離險境。
史岳峰的話音剛剛落地，高大昌就明白了史岳峰的用意，而且他當年吃過鬼子的虧，知道散沙一片地绺子根本就沒有戰鬥力。那一次的戰鬥面對的還是東北軍，如果沒有史岳峰的橫空出世，平谷的绺子就全軍覆沒了，而鬼子的戰鬥力高于東北軍幾個基數，所以這是必須解決地問題。因此史岳峰的話剛剛落地，他就接過話去。
“史大當家的話非常正确，山下的鬼子有一個中隊，還有沒有皇協軍我們不知道，有多少後援我們也不知道，鬼子設了多少路卡我們更不知道，但是爺們們一定知道一點，那就是鬼子的目的是全部消滅我們，所以這是一場生死大戰，每個人都不能玩自己的英雄好漢動作，這不是綠林交手，比武争勝，是要活命，所以從我做起，堅決服從史大當家的命令。我的醜話說在前面，如果誰不服從命令，破壞了這次突圍行動，別怪我的槍子不認人。”
高大昌後面的話雖然有威脅地成分，部分绺子當家人感覺不舒服，但是并沒有人公開地提出反對，畢竟生命存在是第一位的。
看見高大昌說完，并沒有绺子提出反對，史岳峰明白可以宣布第二道命令了。“我大概看了一下，來到狗牙山的兵力有一百人左右，從現在開始，這些兵力要進行整編，組成一支部隊，就是說，原來歸各個當家人管轄的人馬，現在只能聽從我一個人的安排，不再歸原來的當家人管轄。當然了，這是臨時措施，沖出鬼子包圍圈後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舊。”
這個命令才是對史岳峰的真正考驗，因為史岳峰明白，绺子一向把手下土匪看做和生命等同地私有財産，不準別人染指。如今史岳峰要剝奪他們這個權力，肯定會有很多人不高興，甚至反對。因此說完之後就把目光對準了高大昌，此刻榜樣地作用是無窮的。如果有人跳出來反對，就可能亂成一鍋粥，形成命令無效地狀态。
“我的手下都歸史大當家的安排。”高大昌立刻做出了表态，他帶來的人馬最多，有一個班，而且每個人手中都有快搶。
有了高大昌帶頭，不願意交出兵馬的绺子當家人也只能服從，紛紛表示交出人馬，史岳峰暗暗地松了一口氣，明白最難的一關過去了，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随後史岳峰喊來了郭勃麟，讓他對绺子重新編組。
绺子最關心什麽時候可以脫離山寨，因此就有绺子提出，部隊編組完成後，大家飽餐一頓，利用夜色掩護就殺下山區，連高大昌也是這個意見，绺子這樣想的原因是擔心夜長夢多。只是他們沒有想到，史岳峰下的第一道命令是飯後睡覺，當時就有很多绺子不理解，但是史岳峰并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直接走出了聚義堂。
史岳峰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要檢驗他的權威。因為他知道多數绺子都有欺軟怕硬的毛病，那麽他就是要做給他們看看，這個新的綠林領袖并不是軟柿子捏的。
山區的夜色伸手不見五指，黑的滲人，黑黢黢的四周，除了偶爾可以聽見貓頭鷹的枭鳴，就是不時刮起的山風。史岳峰這個學生娃子經過這些年的歷練，已經熟悉了這樣的環境，因此他并不覺得黑夜有多麽可怕。走出廣場，史岳峰信步地往高處走去，他要看看鬼子紮營後在幹什麽，但是心裏并不托底的高大昌跟了過來，史岳峰明白他想知道什麽，就對高大昌說：“大哥，想問什麽就說吧？”
“我們為什麽不趁酒足飯飽沖下山去，殺鬼子一個措手不及？”
“大哥，你覺得鬼子是一幫沒有頭腦的傻瓜麽？”史岳峰沒有回答高大昌的問話，反而問高大昌。
“當然不是，這些東洋人又狡猾，又殘忍。”高大昌回答。
“大哥說的不差，那麽這會兒他們為什麽不攻山？”史岳峰又提出了新的問題。
“鬼子不熟悉山裏的地勢，也不習慣晚上作戰。”高大昌說。
“對極了，這是他們的致命弱點，因此我斷定，鬼子的攻擊一定在拂曉，但是現在的他們并沒有睡覺，警惕性是很高的。這個時候我們冒然下山攻擊，鬼子就會很快地反應過來。鬼子打仗非常講究戰術，山下有利的地勢一定被他們占領了，我們無論選擇什麽方向突圍，都逃脫不了他們的圍堵。如果我沒有猜錯，鬼子給我們讓出的地方一定是山下的開闊地，他們早就占好了制高點，鬼子的火力遠遠好于我們，在開闊地上和鬼子作戰，我們除了被屠殺，哪有別的選擇？”
“你說的沒錯，問題是，鬼子不可能讓出制高點，我們就是等到明天也沒有用啊！”高大昌感覺史岳峰的理論不能夠說服人，因此就闡述了自己的觀點。
“大哥說的沒有錯，所以我們需要外援，打亂鬼子的陣勢，我們才可能順利突圍。”
“外援？”高大昌又迷糊了，他不清楚哪裏來的外援。
狗牙山的圍困始于孫不良的陰謀，他的動機開始比較簡單，借秦麥國的一方寶地，“請君入甕，”除掉心腹大患史岳峰。後來随着方伯良的加入，小原的認可，加碼增高，就想一箭雙雕，即除掉史岳峰，自己又可以加官進爵，獲取肥缺。最後方伯良為了鏟除平谷的绺子，說服了小原，給了孫不良保證。而方伯良的本意是徹底消滅平谷的绺子，幫助小原平服平谷的治安環境，給小原創造政績，所以要不要史岳峰的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平谷的绺子能不能夠被徹底掃平。
反過來方伯良到十分欣賞史岳峰，如果史岳峰肯跟他合作，他會像小原舉薦，給史岳峰一個不小的官職，如果史岳峰“不識擡舉，”當然只有消滅了。但是他沒有想到孫不良雖然不良，卻不想把孫國華葬送在狗牙山，畢竟孫國華是他最寵愛的兒子，也是孫家後一輩中，最有頭腦的人物。親情加上家族的觀念，孫不良就篡改了方伯良的計劃，并沒有通知孫國華來狗牙山開會。只是孫不良不會想到，這樣大的事情，你不告訴孫國華，孫國華就不會知道？那也太小看孫國華的情報工作了。如此一來，一盤大餐，因為少了主要的作料，當然要變味了。
方伯良并不知道孫不良篡改了他的計劃，聽完孫不良的彙報，當然感覺勝利在望，就和小原秘密商量，當平谷绺子當家人聚集在狗牙山的時候，派出精銳部隊将他們圍困，一舉消滅平谷抗日的領導力量。如果這個目的達到，他就會有相當的時間高枕無憂了，也可以按部就班地，用他的理念治理平谷了。
其實方伯良還是有些書生氣，如果平谷真的沒有了外部的抗日力量，他和鬼子之間的矛盾就會顯現，因為他的治國觀念是中國式的，也就是儒家的治國方法，而整個日本早就脫亞入歐，實行西方對殖民地那強盜治理方式了。
再說日本陸軍占領東北的目的是為了掠奪，為了擴大對華戰争做物資準備，中國人的死活，生活的好壞是次要的。雙方的主政思想天差地遠，方伯良做人又不圓滑，堅信治理中國只有用中國人的方法才可以奏效，雙方當然要進行肉搏。
自古以來，仆人和主人的見解不同，最後倒黴的當然是仆人。可是方伯良的運氣不錯，孫不良篡改了原來的計劃，才沒有讓平谷绺子被一網打盡，也就延遲了他和小原之間的矛盾，鳥盡弓藏的時間就被延後了。
盡管如此，方伯良和小原兩個人在出兵狗牙山的事情上還是有了分歧。按照方伯良的意思，攻打狗牙山的主力應該派刁德勝領兵，因為刁德勝就是绺子出身，他率領的皇協軍中，營長以下的官員清一色是原來的绺子，熟悉大山，熟悉和绺子如何作戰。
現在的刁德勝已經是團長，他的皇協軍也不是當年的皇協軍，武器裝備和過去不可同日而語，刁德勝也請求派自己領兵。但是方伯良說的皇協軍優點，在小原眼裏多數是缺點。尤其是對刁德勝這個人，小原很是看不起，不過看在他最先投誠，和他對皇軍比較忠誠的分上，不得不暫時用他。
小原比較喜歡地是史岳峰這樣能幹，有才華，又有骨氣地軍人，如果史岳峰肯為他服務，他一定會早早讓刁德勝下課，把團長的位置給史岳峰幹。再就是，刁德勝手下的軍官清一色是土匪，這讓他更加看不起，在小原心裏來說，绺子不能算是真正地軍人，頂多也就是綠林好漢那夥的，這種人做軍官，怎麽可能訓練出能戰之師？
刁德勝的部隊和史岳峰的部隊沒少交手，結果都是大敗虧輸，丢盡了皇軍的臉。再說了，這一次攻打狗牙山是穩操勝券地事情，這種功勞當然應該留給日本人。基于這種種原因，他自然就不會派刁德勝的皇協軍去打狗牙山。當然了，最後為了平衡方伯良的情緒，皇協軍也出動了一個連，只是打前站的是岡村率領地鬼子中隊。
“小原君，我們應該重視史岳峰。”方伯良說。
“這個套是你和孫不良一塊安裝的，如今你又提醒我，我實在不理解先生的用意。”小原明顯表示出了不高興。
“不是提醒，我是擔心史岳峰會耍花招。”方伯良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不放心岡村帶兵，又不能明說，就想提醒小原注意。
小原當然不清楚方伯良要表達什麽，就滿臉不高興地說：“史岳峰的确有才幹，但是他不是神，如果是神，他就不會進入狗牙山，進入我們的伏擊圈了，擔心的沒有。”
小原的意思是，只要史岳峰走進狗牙山，就等于脖子上上了絞索。即使秦麥國沒有吃掉史岳峰，岡村的大軍也會消滅他的，因為狗牙山只有一個出口，史岳峰沒有翅膀，不可能飛出去。
方伯良擔心的就是史岳峰沒有上當，看破秦麥國的陰謀，那麽一切就可能翻轉，這個年輕人的老成和富有韬略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而岡村率領的鬼子部隊，戰鬥力一流，那是指兩軍對壘，史岳峰這種聰明人不會幹蠢事。他會利用大山，因為大山是他們的朋友，這樣一來岡村就會吃虧，他們也就達不到目的。方伯良這樣想是因為他還不知道孫國華根本沒有上狗牙山，如果知道孫國華的部隊在外面，那就更要焦慮了。
那麽狗牙山下的情景如何呢？岡村率領地鬼子早早就到狗牙山外埋伏起來，只是派出尖兵監視狗牙山的動靜，當尖兵報告來開會的绺子當家人全部上山，岡村就不再遲疑了，迅速率領部隊進駐到了狗牙山下，封鎖了全部出口，火力配備也安排就緒，下面該進行的行動就是攻山了，但是岡村并沒有下達這個命令，而是命令部隊休息，安營紮寨，埋鍋造飯，只讓哨兵監視狗牙山，随後命令勤務兵喊來了孫不良。
孫不良本來是不想來的，計謀是他設定的，鬼子也出動了，他認為大功告成，就想立功受獎了，卻沒有想到小原對他不放心，讓他随岡村的部隊一塊出發，無奈之下的孫不良只好跟随岡村的部隊來到了狗牙山。按照時間計算，史岳峰早就該被秦麥國活捉了，那他為什麽不派人把史岳峰送下山來？這可是當初商定好的，孫不良心裏開始忐忑了，正在營帳裏發呆，岡村派人請他來了，孫不良沒有辦法拒絕，只好硬着頭皮去見岡村。
剛剛走進大帳，岡村劈頭就問：“史岳峰的為什麽還沒有送來？”
這就是怕鬼鬼上門了，孫不良臉上陪着笑容說：“太君，或許是明天會送來。”
“你的不是說很快地人的送來？為什麽又變成了明天？”岡村鷹一般地眼睛瞪着孫不良，鼻尖在微微顫動。他這樣問就是有了預感，史岳峰并沒有被活捉，孫不良在撒謊。
“太……太君，秦麥國他們都是酒徒，可能活捉史岳峰後太高興，就把酒喝多了。太君您知道，酒喝多的人是做不了事的。”孫不良情急之下也不管編的理由合不合邏輯，就開始胡說一通了。
“嗯！酒的喝多？軍人的打仗的不能喝酒，他們，真正的軍人的不是。”岡村發怒了，當然是相信了孫不良的話。
“太君說的沒有錯，绺子哪裏算得上真正地軍人？手上沒有槍，就是一幫地地道道地農民，照比皇軍差遠了。”孫不良沒有想到漏洞百出的謊話居然騙得了岡村相信，當然要順杆爬，檢岡村愛聽的說。“太君準備什麽時候攻山？”
“晚上的不行，拂曉的可以。”岡村回答。
孫不良一聽要明天拂曉攻山，腦袋又大了，這樣一來就要在野外待一夜了，他不像這些鬼子有行李，可以安安穩穩地睡個香覺。除了身上這身皮，他就一無所有了。山裏的夜晚是很涼的，在這裏待一夜，明天非鬧毛病不可，因此就對岡村說：“太君，明天不行啊！”
“為什麽明天不行？”岡村不解地問。
“绺子狡猾狡猾地，他們說不定會借夜晚逃走的。”孫不良說。
“不，逃走的不會。”岡村搖搖頭，眼中充滿了自信。他知道狗牙山只有正面一條下山的路，他派出的哨兵會二十四小時監視的，對自己的士兵岡村是有信心的。“你的戰術地不懂，夜晚行動炮火的作用是不夠大的，地勢是對绺子有利的，皇軍容易受傷，皇軍的生命是寶貴地。”
孫不良又傻眼了，他當然知道皇軍的生命是寶貴的。只是讓他不能理解的是，既然打仗就難免死人，和鬼子生命寶貴不寶貴不貼邊，寶貴的生命該死也得死啊！閻王爺可不明白走後門這個規矩。晚上打仗怕死人，白天打仗同樣會死人的。
孫不良當然不懂，鬼子不習慣夜戰，晚上打仗，部隊的戰鬥力會嚴重打折，士兵會傷亡過大。還有，鬼子的軍紀有嚴明地規定，軍官必須保護士兵的生命。就是說在戰争中，沒有必要的傷亡，因為軍官指揮不當的傷亡，都是要記過的，會影響軍官的提升。鬼子之所以制定這樣的軍紀，因為鬼子的兵員有限，保護士兵的生命就是保護戰争的延續能力。
“你的去山上看看。”
岡村突然冒出的想法吓壞了孫不良，現在就是給他兩個腦袋也不敢上山。“太君為什麽讓我上山？”
“看看秦麥國他們在幹什麽？為什麽還不交出史岳峰？”
孫不良心裏暗暗叫苦，因為他已經猜到秦麥國很可能遭了難，史岳峰肯定安然無恙。他上山如果遇到史岳峰，還不被活刮了。因為秦麥國出了事，他們的陰謀就敗露了，史岳峰一定知道了真實的情況。本來兩家就有大仇，這個時候被史岳峰抓到，小命嗚呼是必然的。可是他又不敢對岡村和盤托出真實情況，那樣一來，史岳峰還沒有要他的命，岡村很可能就先要了自己的命。哎！怎麽辦？三十六計走為上。想着，孫不良就假裝答應了岡村，走出了岡村的營帳，趁着黑夜悄悄地逃走了。
岡村當然不知道孫不良會逃走，等了好久沒有看見他回來，還以為他被史岳峰殺掉了，因為這個時候他已經明白，秦麥國根本就沒有俘獲史岳峰，很可能自己成了史岳峰的俘虜。史岳峰這個人的本事他過去就領教過了，但是他并不沮喪，命令哨兵嚴密監視山上的動靜，如果有人突圍的跡象就發動進攻。在他看來，史岳峰就算沒有死在秦麥國的手裏，想逃走也是不可能了，因為他率領的是一個中隊的皇軍。
“史岳峰，你欠皇軍的賬該還了。”岡村心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