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話說神樹
方伯良把審問齊光雨的活計要過來當然不是要搶功勞,他的目的是給史岳峰設圈套,造成錯覺,讓史岳峰有信心來縣城救人。如果齊光雨關押在鬼子憲兵隊,那裏看守嚴密,鬼子戰鬥力又高過警察不止一個級別,在方伯良看來,史岳峰就是有這個心救人也沒有這個膽子。就是說把齊光雨關押在警察局是做誘餌,為了引誘史岳峰上鈎,釣到大魚。
基于對江湖的了解,方伯良相信史岳峰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小原雖然同意方伯良的計劃,他自己卻另有打算,基于愛才的原因,小原欣賞齊光雨和他手下這些人,感覺如果能夠招降他們是最好地結果,因為齊光雨這些人,各個功夫不凡——他已經見識過了,還人人有骨氣,小原最喜歡地人就是有鋼筋鐵骨的漢子,他覺得現在的皇協軍裏沒有這樣的人。
而他認為,一支部隊裏沒有真正地男子漢是個重大地缺陷,遇到真正戰争的場面是不會打贏戰争的,因此他才給方伯良下命令,可以對齊光雨等人動刑,但是不可以傷害五髒六腑,就是說可以出現皮外傷,不準将齊光雨和他的手下打殘廢。一個再是男人的男人,如果身體殘了也就成了廢物,小原不想要一群廢物。
侯仁平本來已經對于齊光雨服軟失去了信心,柳麻子來送信正好借坡下驢,就結束了審訊,重新把齊光雨押回監獄。如此一來這次審訊就變成了鬧劇,完全按照方伯良的設計進行了。柳麻子像方伯良報告完審訊結果後根本沒有回警察局,因為他的姘頭圓圓過生日,就帶上孟鎖柱去采購禮物了。
說來柳麻子把孟鎖柱當成心腹,這裏主要有圓圓地功勞。圓圓是個喜歡占小便宜的女人,孟鎖柱當時授命為她服務,看到她這個弱點之後就按照熊冠來的吩咐,經常送些小東西給她,時間長了她就覺得孟鎖柱做人實在,和柳麻子睡覺的時候不斷地吹枕頭風,結果就把柳麻子吹迷糊了,就這樣孟鎖柱成了柳麻子的心腹。
史岳峰帶着一個班的戰士,秘密地來到縣城外面五裏地的張莊,就住在齊光雨他們住過的房間裏,因為鬼子沒有進行搜索掃蕩,熊冠來就沒有撤銷這個秘密據點。從這裏到縣城有一條筆直地公路,當然走近道也有小路,需要穿過莊稼地。史岳峰稍稍化妝進入縣城問題不是很大,但是沒有十分必要他不會冒這種風險。好勇逞強本來應該是他這個年齡人最容易犯的錯誤,好多绺子當家人都以冒險逞強做炫耀地資本,史岳峰不會。比起同輩人他要早熟地多,這和他過早地經歷過人生苦難有關系。
吃過晚飯孟鎖柱就到了,史岳峰救齊光雨當然需要準确情報,因此熊冠來就通知孟鎖柱了。看見史岳峰孟鎖柱有一肚子話要說,因此坐在了桌子對面就對史岳峰提出了要求。
“當家的,你把我調回蘑菇嶺吧!警察局不是人待的地方?”
“怎麽,有人欺負你?”史岳峰詫異地問,當初選中孟鎖柱打進警察局是史岳峰的主意,是出于對孟鎖柱的信任和了解。
“不是。”孟鎖柱明白史岳峰誤會了自己的請求,連忙進行了否認。“我也沒有想到警察局是這樣肮髒地地方,那裏面沒有好人。”
這個史岳峰當然知道,否則在選擇人的時候就不會那麽慎重了。史岳峰知道,一般意志品質不堅強地,做人道德不夠好的,根本經不住那種環境的誘惑,很快就會下道。不然的話為什麽老百姓都說進了警察局,紅的變黑的?因為警察這支隊伍本身就是巨大地染缸,沒有相當地免疫功能是走不出來的。孟鎖柱本質好,生性質樸,能夠吃苦耐勞,所以史岳峰認為他不容易被警察帶壞,才決定讓他打進警察局。現在他剛剛站住腳就要不幹了,讓史岳峰為難,他就把目光對準了關羽鴻,希望由他來做說服工作。
“孟兄弟,你說警察局髒,就說說怎麽個髒法?”關羽鴻是做政治思想工作的行家,當然不會采取“堵”地方法,所以他明白必須給孟鎖柱傾述的機會,然後加以誘導、說服,才可能達到效果。
“關先生,你不知道,這些警察狗子天生就是壞種,他們整天研究的就是敲詐勒索,吃喝玩樂,一個個都腳底長瘡,頭上冒膿壞透了,在他們嘴裏就說不出人話。在這支隊伍裏,誰越奸損壞就越吃的開,誰老實本分就是傻帽,大家一塊熊他,整個是是非颠倒,人妖不分。我不知道中國的警察隊伍是不是都是這樣的?至少平谷的警察就是這樣混蛋地,真是洪洞縣裏沒有好人。”
“誰說的,你不就是好人?”關羽鴻故意崩着臉說。
“我不算,我”孟鎖柱急紅了臉,想解釋又沒有恰當詞語,臉就成了豬肝色。
“孟兄弟,警察局是個重要的地方,必須有我們的耳目。正像你說的,那裏是個大染缸,一般人進去很快就被污染了,所以組織上才決定派你去,因為你意志堅定,百毒不侵,這是組織對你的信任,你可不能打退堂鼓啊!那樣做就辜負了組織對你的希望,也辜負了史大當家對你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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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關羽鴻這樣說,看見關羽鴻語重心長的表情,孟鎖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就把目光投到史岳峰臉上,想聽聽史岳峰怎麽說。
“兄弟,關先生說出了我想說的話,你就先委屈委屈別出來。這一次叫你來就是要問問你齊光雨他們的情況,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聽見史岳峰提到齊光雨,孟鎖柱的眼裏升起了一股崇敬之色,他雖然沒有機會見到齊光雨,但是有關齊光雨在監獄的表現早已經在警察局裏傳的沸沸揚揚,尤其是警察們說到齊光雨面對皮鞭抽打,嘲笑怒罵侯仁平,不約而同樹起大拇指,感覺這是個真正的漢子,絕對地視死如歸地英雄。要知道,警察們見到的囚犯多去了,只是很少看見過齊光雨這樣的硬漢,佩服是一定的。孟鎖柱更是從心裏欽敬,為蘑菇嶺有這樣的好漢而自豪。
“當家的,齊三哥他們是好樣的。雖然受盡了酷刑,但是沒有一個是孬種。小原他們什麽招數都用了,可是沒有用,齊三哥他們軟硬不吃,真給咱蘑菇嶺長臉。”
“我知道三哥的骨頭是硬的,從來也沒有懷疑過他會投降叛變。”史岳峰接過孟鎖柱的話對關羽鴻說,說這話時眼裏當然是自豪地,也有誇耀地成分。因為當初關羽鴻曾擔心齊光雨受不了鬼子的酷刑而叛變,現在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孟兄弟,你是說齊光雨他們被關押在警察局?”關羽鴻根本沒有注意到史岳峰在想什麽,他的注意力一直落在鬼子身上。據他判斷,像齊光雨這樣的重要犯人應該是鬼子需要的,鬼子為什麽把他們交給警察局?這讓他費解。他知道警察局那些人都是一些什麽貨色,憑他們的本事想打開齊光雨等人的嘴巴,簡直是癡人做夢。那麽憑小原的聰明,不會不了解這一點,可他為什麽要這樣安排?
“是啊!據說是方伯良要求的。”孟鎖柱回答,一臉疑惑,因為他并不知道關羽鴻什麽問這個。
“方伯良要求的?”史岳峰接過話反問了一句,随後不等孟鎖柱回答又說道:“我知道方伯良是沖着我來的。”
“當家的,你的話的意思是?”關羽鴻并沒有理解史岳峰話中的意思,所以只是提出了問號。
“三哥他們對于蘑菇嶺的重要性小原知道,方伯良也知道,他們明白我不會見死不救,所以就下了這個套。”史岳峰見關羽鴻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進一步解釋說。
但是這個解釋還是讓關羽鴻一頭霧水,因此他仍舊沒有接話。看見關羽鴻還是一副疑惑地表情,史岳峰突然恍然大悟,心說自己笨地可以,關羽鴻不是本地人,當然不會理解監獄和監獄之間的差別。史岳峰知道警察局現在使用的監獄是原來東北軍統治時的舊監獄,監獄設施早就破敗,漏洞明顯,容易被攻擊,所以方伯良才故意把齊光雨他們關進警察局監獄,他知道這裏一定有陰謀,這個陰謀就是對準他史岳峰來的。他需要什麽對方就送來什麽,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問題是史岳峰從來不相信有免費地午餐。
“如果三哥他們關在憲兵隊裏,救人就相當困難,或許我們會放棄。可是情況變了,人關在警察局裏。警察的素質,責任心,戰鬥力和鬼子沒有可比性,這不是有人知道我們饑餓就給我們送餡餅來了?”
“啊!”關羽鴻這才明白史岳峰的話,心說這哪裏是餡餅,是陷阱還差不多。“當家的,你準備怎麽幹?”
“人當然要救,否則我就不來了,只是怎麽救人不能讓方伯良說了算,主動權要掌握在我們手裏。”史岳峰回答說。說這番話時,史岳峰的目光是堅定的。
關羽鴻看見這對熟悉地目光暗暗出了口長氣,知道史岳峰有了對付方伯良的辦法,大腦冷靜,這就是他希望看到的。他之所以要求和史岳峰一塊來救人,不是因為內疚,是因為擔心史岳峰為了師兄弟的義氣而不顧一切地蠻幹,那樣一來對于蘑菇嶺的部隊就是一場災難,現在看見這對眼睛他放心了。
“我們要好好計算計算,争取讓方伯良畫的地牢把自己套進去。人要救,還要安全地撤出來。孟兄弟,你介紹一下警察局監獄周圍的情況?”
孟鎖柱見關羽鴻讓他說話,就把他知道的情況說了。其實他講的那些情況史岳峰都知道,因為他上學就在平谷縣城,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清楚。
東北大地歷史上先後被靺鞨,慕容,遼,金,滿族統治,這些民族大多數是馬上民族,以游牧為主,文化貧乏,百姓普遍愚昧粗魯野蠻。加上地大物博,外地移民衆多,實際上是個多民族同居的雜居地區,當地多數居民并沒有歸屬感和文化認同感,因此各種雜亂的信仰和迷信就十分風行。文化的缺失使他們特別容易産生盲目地崇拜,容易接受一些看起來似是而非的神氏迷信。
在平谷縣城就有個“神樹節,”每年“神樹節”到來的時候,就是平谷地區重大節日,人們求職的,求婚姻的,求發財的,求平安的,求兒女的,一股腦地會湧到縣城,仿佛那個“神樹”真的神通廣大,能夠給予各種人賜福。那麽這棵神樹又是怎麽回事,居然為了一棵樹而形成節日?
說到這個話題,時間就要倒退到千年前的北宋朝了。那個時候平谷縣城還是個小型的鎮子,因為是兵家必争之地,這裏經常打仗,死人是常事,結果有一年就出現了霍亂,瘟疫傳染地極快,本來鎮子裏人口就不多,這一下就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只能選擇抛家舍業逃跑,因為官家也無能為力了。
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游方道士,不知道他用的什麽方法,居然制止了瘟疫蔓延,還治好了很多患瘟疫的病人。大家當然捧他為神靈,不準他離開,願意供奉他,當地的富戶就給他選個地方讓建廟。道士最後同意了不走,但是要自己選擇地面建廟,結果誰也沒有想到,他選擇的建廟地方是這一帶最邊緣,最荒涼地地方,然後在廟的三面開始種松樹,到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荒涼的廟宇地界已經變得郁郁蔥蔥。因為後人一直記着道人的豐功偉績,所以道觀裏的香火很盛,遠近聞名,就這樣,來這個小鎮居住的人越來越多,後來就形成了縣城。
那麽時間過了千年又一個沒有想到出現了,日俄戰争其間,日本人和俄國人在這裏打仗,俄國人為了固守縣城加固工事,把道觀前後的粗壯樹木幾乎都砍光了,剩下的樹木也遭受了日本炮火的襲擊,這座千年道觀和千年林子就這樣被毀了。誰知道當戰争結束,居民回來的時候驚奇地發現,在這片廢墟上居然有一棵粗壯地松樹還活着,雖然它身上已經被炮火炸的傷痕累累。
有一個虔誠地王姓的道教信奉者,相信是神仙顯靈在保護這棵樹,就開始精心侍弄。另人驚詫的是,後來這課奄奄一息地千年古松不但沒有死去,還煥發出了勃勃生機。而更神奇的是,救活這棵樹的王姓居民居然在收拾這片廢墟地過程中,意外地發現了深埋地下的寶藏。他的後代子孫就靠這筆錢走出了黑土地開始經商,讀書,後來成了黑龍江省的商業巨富。
于是人們開始口口相傳,說是王家發跡得益于大松樹的保佑,因為王氏祖先積善積德救活了大樹,大樹反過來回報王氏祖先,指點他藏寶的地方。否則為什麽日本鬼子,俄國人都占領過這個地方,他們就沒有發現寶藏?千年來,那麽多善男信女來這裏燒香,道士換了一批又一批也沒有人發現?既然大松樹能夠指引王家找到寶藏就說明它有靈性,有靈性的樹是什麽?當然是神樹了。
既然是神樹當然要祭祀,中國人的祭祀傳統已經延續了五千多年,眼前有了這樣一課神樹沒有不祭祀的道理。在我們這裏神話的傳播速度永遠是宇宙速度的,因此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每個月的初一十五人們就會來到這裏舉行大祭,儀式越來越隆重,規模也就越來越大。尤其是在人的生命都不能保全的情況下,人們更是把希望寄托在神靈上,因此平谷地區的神樹節就遠近聞名了。
關羽鴻雖然知道神樹節,因為不是本地人,并不了解這個節日在平谷人心中的分量,看見史岳峰一連幾天蝸居在房子裏沒有任何舉動,該了解的情況孟鎖柱已經說了,按道理救人還是不救人總該有個說法,不能在這裏樂不思蜀?
這天晚上吃完飯,關羽鴻提議走出屋子去外面散步。史岳峰知道關羽鴻有話要說就答應了,兩個人也沒有帶警衛,打開後院牆的角門,順着後面雜草叢生的小路走去。走出這片林子就是出村的小路了,道路兩邊栽種着苞米,蛐蛐已經開始鳴叫,偶爾可以看見蚱蜢,即将成熟地苞米長的很高,密密實實地苞米地完全遮住了遠處的視線,吐着金絲的苞米像似孩子似的,趴在已經變黃的稈子上,靜靜地噴吐着芳香。
“看來今年的莊稼收成不錯。”關羽鴻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是城裏人,是來到東北搞軍運才接觸到農作物的,所以對田野裏的莊稼有着親切感。
“現在還不好說,秋天是莊稼曬紅臉的時候,如果遇到了連陰雨就會影響莊稼成熟。苞米只有灌滿漿之後才是真正地成熟。”史岳峰一邊說,一邊不時地用手撫摸着壯實地苞米,他是從小在農村長大的,對于田野,農作物比關羽鴻熟悉。“關先生,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關羽鴻點點頭。“不錯,我們來這裏快十天了,不知道你有什麽打算?是不是感覺救人條件太不成熟想取消?又怕手下的弟兄不理解而舉棋不定?進退兩難?”
“你是這樣認為的?關先生?”史岳峰詫異地問,随後臉色變的凝重起來,目光裏流露的是不安。“小原和方伯良會不會這樣想?”
“你怎麽想到了他們?”這一次輪到了關羽鴻的詫異,感覺史岳峰的思想跳躍地太快了,要知道,他和小原,方伯良是兩種不同品格的人,他居然把他們聯系到了一起,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我是擔心他們要是這樣思考,我的下一步計劃就不好進行了。”史岳峰略帶歉意地說。随後又道“應該不會?”
“當然不會了,連我都不知道你要怎麽做,他們怎麽可能猜到?”關羽鴻接過史岳峰的話,更加感到奇怪地看着史岳峰的表情。似乎不明白史岳峰為什麽要把自己包裹地嚴嚴實實,一點口風都不透露。“你到底怎麽想的?咱們在這裏還要住多久?”
“這些天我不時的會想起上學時學過的一篇古文曹刿論戰,感覺很受啓發。”史岳峰說,給關羽鴻的感覺是莫名其妙。
“曹刿論戰?”關羽鴻一頭霧水地問?
“我一直在想,方伯良是不是急于盼望我去劫獄,一定是的。我幹嘛如他所願?這個時候誰更鬧心?當然是他們。小原張網捕魚準備地好好地,看見魚兒在周圍游來游去就是不入網?他會不着急?他越着急心智就會出問題,就會懷疑自己的判斷,我就是想用拖的辦法打亂他們的心智。”史岳峰說到後來臉上的氣色充滿了自信,眼睛裏還流出蔑視。
“你在和小原比耐心?”關羽鴻似乎明白了史岳峰在幹什麽,就追問了一句。“就是說,救人是必須的,只是什麽時候救人,時間上我們說了算?”
“就是這個道理。等的時間越長,鬼子的防守就越容易松懈。”史岳峰胸有成竹地說,眼裏釋放出自信的光芒。“就算小原和方伯良沒有懈怠,那些做埋伏工作的鬼子也會懈怠的。”
“如此說來你已經制定了時間表?機會也找到了?”關羽鴻驚喜地問,今天約史岳峰出門,他就是想得到這個答案,現在史岳峰給了他這個答案,當然要大喜過望了。
“後天就是神樹節了,這一天平谷城裏會分外熱鬧,四鄉八裏的鄉民都會去朝觐神樹大仙。小原為了粉飾太平就不會破壞這種氣氛,甚至會錦上添花。小原和方伯良知道我們一定會去救人,不過我猜他們不會認為我們敢在白天動手,我就是要出其不意,打小原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那麽神樹節就是最好地時機。”
“我說這些天你紋絲不動,感情在等日子。”關羽鴻高興地說,他心裏一直處在糾結之中,不救出齊光雨心裏難受,愧疚。去救齊光雨,明擺着前面是龍潭虎穴,最大地可能是人沒有就出來,又把史岳峰他們搭進去,賠了夫人又折兵,那才會悔斷腸子。現在看見史岳峰這副胸有成竹地神态,自然是萬分高興了。
“你想過沒有,小原和方伯良給我們唱空城計怎麽辦?”關羽鴻想到了這個問題,剛才寬松地心态又繃緊了。在他看來,這個可能不但存在,很可能一開始小原就是這樣想的。
“我已經想到了這一點,所以要選擇白天行動。因為白天齊光雨他們不在牢獄裏,我們就會得到消息,小原就是想擺空城計也只能在晚上,他知道他手下的那些獄警是不會給他保守秘密的。”
史岳峰這樣說不僅僅是警察局裏有自己的眼線,還因為警察本身素質很低,忠誠度就更談不上,有利就上,容易出賣機密,很快這方面的工作史岳峰一直在做。如此重大地行動,他必須謀定而後動。
“我現在最擔心地是不是能夠安全出城,鬼子發現齊光雨他們被劫,一定會封鎖城門,這樣一來我們出城就非常困難,留在城裏又極不安全。看來最沒有辦法的時候只有動用方雅琴這個殺手锏了。”
“方雅琴最好不能暴露。”關羽鴻知道方雅琴的作用有多麽關鍵,立刻提出了反對意見。
史岳峰沒有接話,掏出煙袋開始卷煙,這是習慣,遇到疑難問題就吸煙。他當然知道方雅琴的重要性,也不想動用這個關系,只是到現在為止并沒有更好地出城方法。當然,如果可以等到天黑從城牆墜下也不失為一個方法,只是不知道小原會不會給他們這個時間。硬闖出城是不可能的,別說他們進城的人不會多,就是蘑菇嶺的人都進入城裏,鬼子真要封鎖住城門,他們也很難殺出去。
當然還有一個選擇,就是繼續等,等待另外一個機會的出現,這裏同樣面臨一個問題,就是小原的耐性什麽時候結束沒有人知道,小原的耐性結束就可能是齊光雨他們的死期,到那時想救齊光雨等人只能去劫法場了,這無異于天方夜譚。因為做這件事不是上演武俠故事,小說裏劫法場好像十分簡單,比如《水浒傳》裏的鬧江州。那是要虎口拔牙,說不定去的人不會有一個活着回來的。
“我看是不是這樣,想辦法買通獄警,給齊光雨他們送進去工具。然後我們在縣城裏制造混亂,讓小原四處去救火,我們就有機會了出城了。”見史岳峰沒有說話,關羽鴻就提出了新的建議。
“行,這個辦法不錯。”史岳峰立刻點頭了,如果史岳峰他們能夠解除腳鐐手铐,憑他們自身的功夫,加上有人接應,逃出警局看守所應該是可能的。縣城有四個門,鬼子不大可能把所有兵力都用在看守城門上。此刻縣城裏多處出現騷亂,鬼子就容易成了沒頭蒼蠅,他們完全可以選擇防守弱的西門沖出去。
“如果你沒有意見應該立刻布置,時間不多了。”看見史岳峰同意了自己的意見,關羽鴻就提醒史岳峰說,因為關羽鴻明白,要想讓縣城多處出現混亂,只靠史岳峰帶來的一個班的人馬是遠遠不夠的,必須去蘑菇嶺調兵。那麽去蘑菇嶺調兵是需要時間的。
“好,咱們回去加緊布置。”史岳峰說完收住了前行的腳,開始掉頭。這就是他的聰明之處,下定決心的事情立刻就做,絕不拖泥帶水。只是史岳峰沒有想到剛剛回到屋子裏就遇見了想見又怕見的人方雅琴。
“方老師,怎麽會是你?”
“為什麽不會是我?”方雅琴淡淡地口氣裏仿佛帶有責難,“你來了這麽多天都不告訴我,我是老虎?”
史岳峰當然聽出了方雅琴話裏的埋怨,心裏只能苦笑。他的感情線并沒有斷裂,方雅琴話裏透露地幽怨哪裏聽不出來?只是在史岳峰來說,他感覺自己沒有資格談情說愛,因為上學的時候方雅琴并沒有正眼看過他,而他那個時候暗地裏是愛戀方雅琴的。現在他整天面對生死,未來是什麽樣的自己都把握不住,這個時候談情說愛顯然會耽誤對方,因此對方雅琴的投懷送抱只能裝傻。史岳峰卻不明白,女人一旦喜歡男人絕不會關注外在的東西,她們需要的只是感情,是愛撫,是男人哪寬闊地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