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張網捕魚
“隊長,俘虜的皇協軍怎麽辦?”一個戰士走來問,打斷了齊光雨的深思,使他從得意中回到了現實,立刻感到麻煩不小。“放了吧!顯然不行,那會暴露目标,而秘密進入平谷縣城,是行動能否取勝的關鍵,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讓鬼子知道他們的到來。殺了?也不行,這些人雖然作惡多端,投降賣國,但是他們投降了,現在是俘虜,史岳峰是不允許殺害俘虜的,這樣做違反紀律。”不能放,也不能殺,看來只有把他們關起來,交給熊冠來處理了,只是行動要快,說不定鬼子馬上就會到,剛才的槍聲也許已經驚動了鬼子。
“把他們綁起來,帶走。”齊光雨下了命令。
“隊長,她怎麽辦?”還是剛才說話的戰士,他指指低頭啼哭的女人。
齊光雨感到腦袋大了,因為他忘了還有一個女人,而解決這個人的出路顯然更難,主要的是他沒有時間了。“你的家在哪?”
“河北,我是來走親戚的。”對方嗚咽着回答。
“一塊帶走。”齊光雨別無選擇了,他不能把對方扔給鬼子。
齊光雨只能把他的戰利品藏在苞米地裏,然後興沖沖地回到居住地,為他的斬獲而高興。他不知道,此刻的李向東正為他的不辭而別在惶惶不安,及至聽了齊光雨的彙報,差一點沒有精神錯亂,立刻明白大禍臨頭了。但是他當時什麽也沒有說,只是告訴齊光雨他們待着別動,就急三火四地去找熊冠來了。看着李向東焦急地騎着耕馬離開村子,齊光雨才有了一點點不安地感覺,但是片刻之後随着夢境地來臨,一切又都不存在了。思想簡單的人,苦惱總會比別人少些。
熊冠來在睡夢中聽見了敲門聲,不知道李向東為什麽這個時候來找他,但是他立刻意識到,肯定有大事發生了,說不定還是禍事,急忙地披上衣服開了們。李向東也沒有客套,就把齊光雨他們幹的事情對熊冠來說了,并向他詢問解決問題的辦法。熊冠來也感覺腦袋大了,因為事情明擺着,鬼子被殺,漢奸被抓,就在鬼子的眼皮子底下,鬼子報複是一定的。
按照鬼子報複的習慣,他們就是犁地三次也要找出抗日的人,找不到就圈定可疑的村子,抓人,放火,實行地毯似的搜捕,如此一來這一帶村子不用想安定了。更要命的是:那些俘虜怎麽辦?齊光雨他們怎麽辦?李向東家是沒有辦法再待了,他這個聯絡站恐怕也要取消,因為鬼子會把這一地區列為非治安區。更主要的是,他們的行動驚動了鬼子,一旦小原知道是蘑菇嶺绺子幹的,他們會盡早地做好準備,這對下一步的行動會造成極大地困難。
熊冠來沒有想到這個三哥會如此糊塗,如此大膽,在他再三叮囑之後還是我行我素,充當去惡除霸的大俠。齊光雨的行為不但會給這一地區的百姓帶來災難,也會給地下工作帶來災難,他熊冠來辛辛苦苦開創的地下活動局面不得不中止,也許一切要從頭開始。現在怎麽辦?他同樣困惑極了,只好去敲另一扇窗子,盡管他不願意這樣做。
關羽鴻熬了多半夜,剛剛睡下就聽見了窗戶響,十分生氣,心想土匪就是土匪,一點都不知道理解人。他跑了一個白天的山路,又和熊冠來研究了大半夜的工作,剛剛睡下就把他吵醒,太沒有人情味了。他就怒氣沖沖地走出屋子,在月光下,關羽鴻不但看見了熊冠來,還看見了李向東,見有生人,關羽鴻就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回頭走進了屋,打開了電燈。
熊冠來像關羽鴻介紹了李向東,又讓李向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關羽鴻這才知道錯怪了他,心情一下子變的沉重了,明白這件事情必須當機立斷,否則真就來不及了,熊冠來畢竟是個孩子,遇到這種突發事件手忙腳亂是正常的。當然了,如果不是恰好他來到了這裏,熊冠來也就單獨處理了,這就是有山靠山,無山獨立的道理。
“冠來,我們現在應該假設鬼子已經知道了——遇到事情當然要從最壞處去想,那麽他們會怎麽做?包圍出事地區?鬼子會想到抗日部隊帶着俘虜不會走的很遠,會想到抗日部隊在當地沒有堡壘戶根本不敢進入,更不敢采取行動。鬼子有機械化部隊,行動會很快,我估計,他們最遲在天亮之前能夠完成包圍。”
熊冠來聽完關羽鴻的分析,本來就心驚膽戰,此刻更是吓出一身冷汗,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比他想象地嚴重的多。“我明白了,要立刻行動。”
“對,我也一塊去。”關羽鴻說,出了這樣的大事,覺是不用想睡了,說不好還要打仗。“家夥都帶上,防備萬一。”
片刻後,在清冷地月輝映照下,三匹馬出發了,在寂靜地夜裏,馬蹄聲音分外響亮,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關羽鴻已經顧不得了,他現在需要的是時間。這一次他匆匆地來到平谷縣城,本來就是為了幫助史岳峰的反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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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解了史岳峰和岡村的交戰情況後,他感到史岳峰現在的處境很困難,原定發動別處绺子同時出擊的計劃失敗了。過去那些氣壯山河,大話連篇的绺子們,除了高大昌的少數绺子,沒有人願意淌這趟渾水,他們顯然被鬼子的強大吓住了,奉行的原則是明哲保身。這樣一來,史岳峰等于在孤軍奮戰,因此用什麽方法給小原搗亂,哪怕是拖住鬼子的一點點腳步也好,就成了關羽鴻朝思暮想地難題。
就在這時,內線送來了鬼子要開發豹子溝金礦的消息,據說從哈爾濱來的專家已經啓程了。聽到這個消息關羽鴻立刻振奮起來,因為他清楚,鬼子之所以要侵略中國,目的就是攫取財富,小日本是個物質貧瘠的國家,現代化的工業體系雖然建立了,但是沒有豐富的物質供應等于沒有米下鍋,因此他們才要去國外掠奪。随着戰争規模的擴大,物質消耗是驚人的,掠奪物質就成了必須。
要是破壞這個計劃,把專家搞到手,或者擊斃,哈爾濱方面會異常震怒,小原的烏紗帽是不用戴了,小原出了事,平谷一定會亂。先不說替換小原的指揮官有沒有小原的本事,就算他比小原更強,但是熟悉平谷的情況需要時間,這樣一來,岡村進攻史岳峰的計劃就會受挫,史岳峰就會有喘息之機,岡村的掃蕩就可能流産。
關羽鴻感覺這是個絕好的機會,一定不能放過,正好齊光雨的特工隊到了平谷,他們這支短小精悍地部隊幹這樣的活是再合适不過了。當他把這一切算計過後,就馬不停蹄地找到熊冠來,向他合盤托出了自己的想法。熊冠來此時也得到了這個消息,只是憑他對政治的敏感,沒有太看重這件事。
現在聽了關羽鴻的話才知道鬼子的軟肋在這裏,立刻同意按照關羽鴻的計劃去做。兩個人甚至研究了行動細節,把一切弄完之後關羽鴻才上床睡覺。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偏偏這時候齊光雨把天捅了個窟窿,如今連他們自己都可能出問題,不用說參與這次戰鬥,關羽鴻覺得懊喪透了,暗暗地責怪史岳峰用人不當:為什麽不派個有腦子的人來當特工隊的隊長。
那麽關羽鴻的預料準确麽?小原會這樣快得到消息而采取行動?不錯,關羽鴻的預料的确沒有錯,就政治敏感性而然,他不再小原之下,甚至高于小原。就在關羽鴻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小原同時得到了消息,是方伯良帶着柳麻子報的信。原來柳麻子逃回去之後,先是找到了候仁平,報告巡邏隊遭到伏擊,全軍覆滅地消息。
候仁平一看事情重大,哪裏敢自己處理,就給方伯良打了電話,方伯良立刻讓柳麻子去了他的官邸,就帶着他去見小原了。他是想讓小原知道,他派人去蘑菇嶺圍剿,蘑菇嶺的绺子非但沒有剿成,到把绺子剿到縣城來了。方伯良和小原對待绺子的觀點上有很大地不同,他認為當前平谷地區的局面是:皇軍現在的兵力防守有餘,攻擊不足,沒有能力消滅绺子,當務之急是看好自己的家,把政府機制健全,把各個鄉的自衛隊建立起來,組建成基本的防護網,至少各個地方政府能在自己的地盤進行防守,能抵抗一般意義上的外來進攻,這樣皇軍就有了能夠機動的部隊,才可以外出作戰。
不像現在,機動兵力一旦出動,防守力量就空虛,就會給對方可乘之機,結果是打也打不好,守也守不好,處處受制于人。在魚和熊掌不能兼得地情況下,不如放下一頭,專攻一頭,他覺得只要政府力量強大了,政權穩固了,消滅绺子是早晚的事,何必急在一時。在這一點上,他和小原的意見相左,雖然雙方交鋒了多次,小原也沒有接受他的意見,這才有了蘑菇嶺的掃蕩。
小原不接受方伯良的意見自然也有自己的理由,這到不是他的固執,是看問題的角度不同,身上肩負的責任不同。作為一個負全責的指揮官,上峰給他的命令是不能打折扣的,他沒有時間慢慢地,按部就班地工作。在他的任期內,需要完成的經濟指标,應該上交的物質是沒有商量餘地的,上峰不會管你治下的實際情況有多麽複雜,他們要的是硬通貨。只要你能夠完成任務,黑貓白貓都是好貓。
在沒有消滅對他們威脅最大的抵抗力量之前,小原認為下級政府機構很難建立起來,所需的物質也難以籌集,因為史岳峰的部隊無孔不入,他們的殺傷力是不可低估的,因此在他看來,消滅史岳峰的部隊是第一位的,只有剔除了身後的威脅,他才可以從容地去建立他的政府,在這一點上,他不能同意方伯良的意見。退一步講,這一次掃蕩就算不能消滅史岳峰的部隊,能夠給他們以重創也行,這樣一來,史岳峰至少會在相當的時間內沒有能力給他們搗亂,就會給他建設政權争取時間。對于小原來說,他需要時間掌握在自己手裏。
方伯良不認為軍事行動會解決一切問題,感覺任何軍事行動都必須和政治配合才會産生最大效果,而政治是離不開政府機構的,畢竟具體地工作需要有人去做,因此建立起有效果的政府機構就是必須的。有了有效率的政府,老百姓就會得到管理,平谷地區的穩定才指日可待,這件事情應該是重中之重。
小原不這樣認為,他相信軍事打擊是必須的,武力震懾是有效果的,只要有一年的穩定期,平谷的大局就安定了,到那時,就算史岳峰的部隊恢複了元氣他也不怕了,因為他的軍事力量會增長得更快,優勢仍然在他的一方。憑借平谷縣城周圍得天獨厚地物質力量,史岳峰這些只能在北部山區打轉轉地绺子,無論如何是難以匹敵的,對于這一點他有着足夠地自信。
幾天來,岡村給他送來的都是好消息,史岳峰的部隊正在疲于奔命,在全面出擊的皇軍和皇協軍面前潰不成軍,看來覆滅是遲早的事。一個沒有後方支援的部隊,怎麽可能是皇軍的對手?幾十裏大山是天然屏障這個不假,但是小原知道,一支軍隊的生存光有屏障是不夠的,士兵們需要吃飯,打仗需要彈藥,晚上需要休息,可是這一切史岳峰的部隊都辦不到。
按照他們目前逃跑的速度,很快就要逃出平谷地界了,山的令一方面的皇軍同樣不是吃素的,他早就打過了招呼,他們或許也早就挖好了陷阱在等着史岳峰他們呢!
當方伯良帶着柳麻子走進來的時候,小原正在怡然自得地聽着唱片,吱吱作響的留聲機裏,播出的是馬連良的《甘露寺》,這個京劇段子他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幾乎都能倒背如流了,
不過那濃郁的京韻還是讓他着迷,百聽不厭。對于喜歡音樂的小原來說,他的見識是廣博的,欣賞能力是高超的,在他聽了京劇之後,立刻被這種戲曲的魔力震驚了,他想象不出世界上還有什麽樂曲有這樣大的魔力,會讓你對一段唱詞百聽不厭,從此對中國京劇就迷戀了,好多老生和花腔的唱腔都十分熟悉,但是毫無疑問,馬連良的唱腔是他最喜歡的,而《甘露寺》又是他的最愛。
穿着一身和服挺直的他,此刻那種入神的恣态,很像一個超級票友,你很難把他和雙手沾滿鮮血地儈子手聯系到一起。當方伯良走進來看見他這副表情,不知不覺被他感染了,因為方伯良也是個超級京劇迷,一時間盡然沒有說話。
“方先生,你的請坐。”小原首先從戲迷的狀态下醒了過來,關閉了留聲機,因為他注意到了柳麻子。在這深夜裏,方伯良不怕討擾地來找他,還帶來了一個陌生人,這使他意識到可能發生了大事。
方伯良點點頭表示感謝,自己并沒有說話,讓柳麻子開口講述事情的經過,他則順手拿起桌上的煙點了起來。
柳麻子還是第一次面對面地和小原說話,神情有些緊張,加上一身狼狽樣,說出的話自然是不夠流暢。不過還好,無論他怎樣磕巴,最後總算把事情說清了,只是扁圓的前額上出了許多汗。
小原開始還在注意他的表情,為他的猥瑣而感到厭煩,小原自己男人味道十足,自然從心裏瞧不起一身媚骨和膽小如鼠的人。但是随着柳麻子講述事件的進展,他的眉頭不由地深深地骞了起來,尤其當他聽到幾個皇軍在一瞬間被子彈打死,臉色驟然巨變,眯縫地眼睛暴然大睜,仿佛一只正在吞噬美味的餓狼,被人搶走了食物似的,兇光暴露,面部表情不再掩飾那種兇狠。
他可以容忍物質被奪走,甚至可以容忍皇協軍死于非命,但是不能接受皇軍的死亡。在他看來,任何一個帝國士兵的生命都是無價的,是異常珍貴的。而且眼下小原最焦慮的,就是兵員不夠,尤其是皇軍人數的不夠。這個史岳峰的部隊,已經連續地槍殺了他衆多的士兵,這是決不能容忍的。
“八嘎!”他狠狠地罵了一句,伸手去抓電話。
“太君,你要派兵?”看見小原那熟悉地動作,方伯良問。
“方先生有什麽高見?”小原雖然在回答方伯良的問話,但是手并沒有離開電話,眼睛裏的目光也沒有改變。
“夜深人靜,曠野茫茫,遍地的青紗帳,該走的早就走掉了,此刻出兵除了勞民喪財,打草驚蛇我看不出有什麽作用,太君總不會用大兵去騷擾百姓吧!”方伯良語氣冰冷地說,話雖然說的不客氣,但是占着理,他自然不怕小原生氣。中國的漢奸中,在鬼子面前如此敢于表現性格的,方伯良如果說是第二,相信沒有誰敢于說第一。
“皇軍不能白死,皇軍的血必須有人償還。抵抗分子已經打到家門口了,你讓我無動于衷?”小原的手終于放下了電話,但是說出的話火氣很沖,多少顯的失态,不像他平時做人的風度。
“我明白了,太君是想殺幾個老百姓發洩,逞逞威風。”方伯良面帶譏諷地搶過小原的話,并不給小原留面子。“小原太君,不要忘了,戰争是軍人對軍人的較量,不應該是軍人對老百姓的屠殺,那樣做的後果是為淵驅魚,把更多的人趕到我們的對立面。
要知道,老百姓是水,軍人是魚,水是不會幹涸的,有了水魚就不會渴死。真正的軍人首先應該是個出色地政治家,而不是個屠夫,日本人要想在這片黑土地上站住腳,第一課就應該學會如何對待老百姓,而不是像畜生那樣,看見肉就咬。”
“你……八嘎!”小原的臉成了紫紅色,腮幫子都鼓了起來,他沒有想到方伯良會這樣狂妄,盡然連他也敢罵。
“小原太君,你可以殺了我,然後再去殺老百姓。”方伯良仍舊冰冷地說,絲毫沒有退讓之色,或者說是故意在激怒小原。
小原怔住了,眼裏直冒藍光,在這一瞬間真想把方伯良大卸八塊,但是他忍住了。小原知道殺個中國人容易,他們進入東北大地之後并沒有少殺人,但是找到像方伯良這樣能幹的,對日本人忠心的中國人卻十分地難,而他小原想在這塊土地生存下去,沒有方伯良這樣的中國人是不行的。
“方先生,你不用冷嘲熱諷地,你知道我的容忍是有限度地,侮辱大和民族會是什麽後果”
“我不喜歡和沒有腦子的人共事,對于我來說,任何民族中的人都有優劣之分,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子,我是對事不對人。”方伯良仍舊沒有表情地說,沒有一點畏怯地神态。
對于這樣的死硬派,偏偏對方才高八鬥,小原還真的沒有辦法,只好忍氣吞聲地說:“方縣長,依你說怎麽辦?按兵不動?”
“我們分析一下就知道了,史岳峰的蘑菇嶺被圍困,他應該自顧不暇才對,那麽他為什麽還要派出部隊來到古平縣城,目的只有一個,給皇軍搗亂,借以牽制皇軍的力量,使皇軍不能盡全力圍剿。
如果我沒有猜錯,史岳峰他們的目标不是殺幾個皇軍那樣簡單,那樣做達不到皇軍撤兵的目的。在史岳峰的眼裏,一定有着更大的目标,皇軍何必跟着他們的指揮棒轉,應該來個請君入甕,張網捕魚,這樣做既不用驚師動衆,也不會勞民傷財,還有可能将他們一網打盡。”方伯良見小原服軟了,這才緩緩地說出自己的計劃。
小原驚訝地聽着這番話,看着方伯良胸有成竹地表情,很為剛才的沖動而慚愧,心說大和民族的驕傲遇到中國的精英,就像露珠遇到了陽光,幸虧沒有做出糊塗事。想着就對柳麻子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因為他已經被方伯良的話征服了,急于和他探讨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柳麻子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見那方伯良在日本人面前這樣橫,這樣自負才知道自己差遠了,做漢奸也只配做個不入流的漢奸,趕緊走吧!
柳麻子這樣低素質地漢奸就是再活兩輩子也不可能洞悉方伯良的心胸,不會知道方伯良在想什麽,要幹什麽。他不清楚,方伯良建功立業的思想很重,出人頭地的想法很濃,這是根植在他骨髓裏的,只要得到賞識就會盡心盡力地貢獻出全部智慧。相反國家啊!民族啊!對于他來說就變的不重要了。
對于他來講活着的第一目的,首先是體現自身的價值,在這個前提下,一切問題都好說。方伯良一向對自身的才華很是自負,做事也絕對盡心盡力,平時勤奮好學,優點的确不少,但是缺點也是致命的,尤其是在中國的官場上。方伯良既不懂得韬光養晦,也不明白媚上抑下,至于溜須拍馬,逢迎讨好更是一竅不通。
做事情不喜歡掩飾的他,好多事情都表現的比上司更聰明,這自然要引起上司的反感,因為這樣的人在上司眼裏是腦後有反骨的,是絕對地危險人物。在中國的某些官場上,一向實行的是武大郎開店——高的不用,他們把官帽看的比生命更為重要,誰肯提拔危險人物,将來奪了自己的權?
可惜方伯良弄不懂這些,因此只能是處處碰壁了。假如他甘于寂寞也就罷了,但是他又不是甘于寂寞的人,因此在國民黨那裏找不到出路的情況下,心生怨氣就不奇怪了。所以當日本人打進來他就毫不猶豫地投向了日本人,按照他的人生哲學是尋找明主。
找到了小原後,看見小原對自己重用,能夠接受自己古怪地性格,自然有了久旱逢甘霖般的感覺,心甘情願地去做鐵杆漢奸,因為他要借助日本人的力量來展示自己的才能,體現自身的價值。因此他和某些貪生怕死,一味為了榮華富貴而當漢奸的中國人不同,是把賣身投靠當成建功立業來做的。要用日本人的舞臺來為自己人生樹碑立傳,耍存在感。他就是要讓官場的同僚看看誰是阿鬥,誰是才子,什麽叫真才實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