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火燒鬼子汽車
劉忠魁的聽覺是靈敏的，對變故的判斷是及時的，他清楚搶糧食的行為被洩密了，至于來的人是鬼子還是警察已經不重要了，他需要當機立斷做出決斷。
只是沒有等劉忠魁做出決斷，槍聲瞬間變得密集了，離這裏的距離在飛速逼近。槍聲中還有歪把子機槍聲，來人肯定是鬼子，只有鬼子有歪把子機槍。怎麽辦？劉忠魁不明白鬼子怎麽會知道他們來這裏搶糧食的，而且來的速度是這樣地快？急的腦門子直冒火星。
劉忠魁當然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候仁平的傑作，更不知道他的一切行動早就在候仁平的監視之中。他更不知道，候仁平對他的裝糧食速度計算有誤，沒有想到他會逼迫全村的青壯年當勞力，所以行動并不算迅速。如果侯仁平想到了這一點，鬼子來到這裏的時間還會提前。就是岡村也沒有想到，他的部隊出發後，在路上會遇到那麽多的麻煩，結果拖延了不少的時間。那麽岡村遇到了什麽麻煩？這一切又是怎麽回事？不用說，當然是史岳峰的傑作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麽。
劉忠魁的行動被候仁平派人盯梢，鎖柱就是參與人之一，所以在候仁平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史岳峰也就知道了。在得知劉忠魁已經行動，并且弄到了馬車，車就停在了張家屯不遠，他當然判斷出劉忠魁的目标是張老財主。那麽下一個問題就出現了，雖然候仁平掌握了劉忠魁的情況，他會怎麽行動？依靠警察局的力量去阻止，當場來個人贓俱獲？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就被史岳峰給否定了，他斷定候仁平沒有這個膽量。因為即使劉忠魁的部隊搶糧食被他們抓了個現行，惱羞成怒地劉忠魁也不會束手就擒，一旦劉忠魁的皇協軍反抗，輸贏就不一定了。警察局來的人就算多，論打仗也不一定能夠占到便宜，憑候仁平的智商不會不知道這一點，他也不敢冒這個險。那就只剩下另一條路：報告小原，讓鬼子出動。
鬼子什麽時候會得到消息，什麽時候出兵，走大路還是小路，這些史岳峰都不知道，憑鎖柱在警察局的地位，他也不可能得到這樣準确地信息，那就只有靠自己的判斷。
史岳峰在經過一番分析之後，确定候仁平只有在确定劉忠魁的部隊進入張家屯之後才會去報告，因為侯仁平不敢出差錯。萬一劉忠魁的部隊沒有搶糧食而他謊報軍情，誣陷皇協軍，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別說刁得勝饒不了他，小原也不會放過他。再說幾十輛大車裝糧食，這已經給了他充足地報告時間，他犯不上去冒險，侯仁平一定會穩妥地去做。
那麽小原得到消息後震怒是一定的，派兵也是一定的。為了盡快俘獲反叛的，膽大妄為地劉忠魁，他會盡快派出部隊，這支部隊的速度一定要快，那他只有派出機械化部隊了，既然小原要派出機械化部隊就不可能走小路。這個世界上再複雜的事情，只要你剝繭抽絲細細品味，真谛自然就隐藏不了，聰明人都具有這個潛質，史岳峰原本就不笨。
斷定了鬼子會出兵，會走大路，史岳峰可不想讓他們順順當當地來到張家屯滅了劉忠魁，他還有自己的買賣要做。開始他準備派一部分部隊阻擊鬼子，給劉忠魁的部隊贏得時間，使他們能夠把糧食裝完，順利地跑向山裏，後來一想這樣做不妥。第一，他的部隊能否擋住鬼子的機械化部隊是個大問題？第二，就算勉強擋住了，也會把蘑菇嶺的實力暴露了，一旦小原知道了蘑菇嶺的绺子，盡然可以和皇軍的機械化部隊真刀真槍地幹，就會全力以赴地對他們進行圍剿，這不等于引火燒身？
如果小原集中力量對付蘑菇嶺，他們要想待在平谷就難于上青天了，不能幹這樣的傻事。可是不管也不行，鬼子的快速部隊行動太快，那會打亂他的計劃，因此史岳峰想來想去就派出了一小股部隊，當岡村的部隊走到一半路的時候，在他的屁股後面進行騷擾性質的攻擊，如果岡村的部隊停下反擊，就把他們往別的路上引，如果他們不理繼續前進，槍聲也會給劉忠魁報信。在鬼子行進的大路上，史岳峰還派出部隊，找到當地的老百姓，不時地設下臨時路障。這些東西雖然不能阻止鬼子進入張家屯，但是同樣會耽誤岡村部隊行進的速度。就這樣，岡村的部隊雖然是乘車前往的，速度卻沒有提上來。
因此他們進入張家屯之後，馬車上的糧食雖然沒有跑掉，但是劉忠魁的部隊影子都沒有了，顯然是從村子後面的小路進山了。岡村接受的任務是消滅劉忠魁的叛軍，不是搶救張老財主家的糧食。他皺了眉頭轉了一圈，就下令繼續追擊。部隊追到山下，車是上不去了，他就留下幾個鬼子看守車輛，率領主力部隊上了山。鬼子的軍官在執行上級的命令時是從來不打折扣，這是優點，只是有時候未免太機械了，也贻誤了不少戰機。
那麽這個時候劉忠魁在哪？他的部隊的确在山上，不過并沒有跑遠，因為他不相信鬼子的機械化部隊會追到山上，想等鬼子走了再殺個回馬槍，因為他舍不得那批糧食，到嘴的肥肉吃不到嘴心裏難受，這就是土匪的普遍毛病，見小利而忘大利，目光短淺。
劉忠魁這一耽誤，等于給岡村提供了時間。岡村原來也沒有指望一下子能夠追到他們，只是在執行命令而已。可是到了山上，走了不遠，在他的望眼鏡裏，盡然看見了在山梁上休息的劉忠魁和他的部隊，這讓他大喜過望，立刻指揮部隊追了上去。
劉忠魁沒有想到鬼子不但真的追來了，還來的這樣快，真的吓壞了，帶着部隊撒腿就跑。這一下山上熱鬧了，鬼子和劉忠魁的部隊在山上進行了一場馬拉松比賽，算是平谷大地上發生的一場奇觀吧！
岡村的大部隊前腳出了張家屯，史岳峰就帶着他的部分部隊進入了張家屯，因為他早就把人馬埋伏在這裏，等着機會發洋財呢！岡村不要糧食，他可不想把到手的肥肉給弄丢了，這種順手牽羊，趁火打劫的事情，史岳峰最願意幹了。
張老財主剛剛醒來，正找人去卸車上的糧食，蒙着臉的史岳峰和他的部隊就出現了，不容分說重新把他和家人關在屋子裏，人人都給捆上了，待遇比剛才還不如。張老財主這個氣啊！差一點沒有死過去，只能眼看着史岳峰在發布命令。眨眼間，幾十輛大車駛出了村子，來人沒有費吹灰之力，就白白地弄走了幾十車糧食，真夠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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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事情到了這會兒并沒有完，史岳峰這個人最大的優點是貪心，對于能夠到手的利益，他是雁過拔毛，絕不會浪費一點機會。糧食車出了村子之後他并沒有跟着走，只是派了幾個人押運，因為他必須要做好下一件事情，才能保證搶來的糧食不再被搶走——那就是一旦鬼子發現，阻止鬼子的追擊。所以他帶着部隊來到了村外，要看住鬼子，給他們再設陷阱。
令史岳峰獲得意外之喜的是，大隊的鬼子沒有出現，遠遠看去，鬼子的汽車，摩托車就停在了山下，很顯然，大隊的鬼子進山了，這又是到手的肥肉。他數了數，看車的鬼子也就七八個人，還不夠一個班，如果能夠迅速地消滅這些鬼子，把車隊幹掉，鬼子就是知道了回援，也追不上拉糧食的馬車了。這樣一想，他的手癢癢地狠，想不幹都不行了。雖然鬼子的人數不多，但是史岳峰也不想硬幹，因為鬼子車上有機槍，要想辦法把鬼子調開。他想着就把齊光雨叫到身邊，悄悄地說了幾句話，齊光雨就帶了幾個戰士，飛一般地返回到了村子裏。
十幾分鐘後，在鬼子的視野裏出現了幾個婦女，她們輕輕地搖動着身姿，手裏拿着采菜的籃子，臉上挂着笑容。說說笑笑地走向了村外，看樣子是要去山上挖野菜。看守車輛的鬼子眼睛藍了，這些婦女對于他們來講，無疑是一頓大餐。在城裏他們對女人的要求就是再膨脹，也不敢公然去搶女人，而出外作戰就不一樣了，此時的他們是自由的，因為他們是獵人，而中國人是獵物，女人當然是最肥美地獵物。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幾個鬼子不約而同地離開了汽車，像矮胖地公熊似的，飛一般地沖來。面對驚慌失措地“婦女，”鬼子嘴裏大聲地叫着花姑娘，甩開短粗腿進行了圍追堵截。但是有部分鬼子開始站着沒有動，一直在駐足觀看，後來這幾個鬼子發現了這些花姑娘太狡猾，各個都很能跑，很會跑，鬼子人數少抓不到，于是他們不再觀望，不約而同地人加入了追擊花姑娘的戰團，結果在花姑娘的引誘下，離汽車的距離自然就越來越遠。
躲在暗處地史岳峰看見時機已到，哪裏還會遲疑，悄悄地鑽出來，甩手一槍就幹掉了站在機槍旁邊的，唯一沒有出動的鬼子。而在野地裏奔跑的那些花姑娘聽見槍聲就不再跑了，紛紛地拿起槍來，對着身後的鬼子射擊。當然，這一切就發生在片刻之間，等待花癡般的鬼子醒過神來，活着的就剩下了兩個鬼子，他們自然也就成了史岳峰手下的活靶子。全部戰鬥幹淨利索，一共進行了五分鐘，這是蘑菇嶺绺子對鬼子襲擊最利索地一仗。
“快，點火，把車燒掉。”史岳峰下了命令。
随着史岳峰命令的下達，沖天的大夥迅速地燃燒起來，然後是汽車的爆炸聲。史岳峰他們不但消滅了全部護車的鬼子，摧毀了車輛，還各個繳獲頗豐，自然是人人臉上帶着開心地笑容。但是此刻的史岳峰的心思已經轉移到了另一個戰場，希望他最後一個計劃也能實現，那樣一來這次計劃就是完美無缺地。
“走，看看二師兄他們怎麽樣了。”史岳峰說完，扔下在燃燒的汽車向山上走去。
對面山上，正在追擊劉忠魁的岡村此刻聽見了汽車的爆炸聲，立刻意識到中了绺子的調虎離山計了，腦袋上頓時冒出了冷汗。如果這些汽車報銷了，山下的鬼子完蛋了，他該如何像小原交代？想到這裏他哪裏還有心思去追擊劉戰場一向是高智商表演的舞臺，在這個舞臺上領舞的，絕對不是只擁有匹夫之勇地莽夫。戰争也不僅僅是靠優勢兵力，一流的裝備就可以打贏的，對陣雙方首先拼的是智慧。歷史上之所以上演了無數個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戰例，起決定作用的是指揮官的大腦，所以戰争又是英雄豪傑的競技場，他們可以把很多不可能變成可能，能夠創造出一個個神話。
史岳峰在東北抗日戰争史上是個很小的棋子，但是這個小棋子不斷的上演驚人地大戲，小原遇到這樣的對手算他倒黴。這一次史岳峰設計的連環計可謂精妙之極，連一向自負地小原事後也不能不甘拜下風。岡村就像一頭蠢驢被史岳峰牽着鼻子走來走去，最後不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損兵折将，問題是，直到大敗虧輸他也沒有搞明白史岳峰的棋是怎麽下的。
本來劉忠魁和他的手下已經跑不動了，和追擊的鬼子只有幾百米的距離，他們大喘着氣，站在半山腰上，不準備跑了，要和鬼子硬拼，準備拼一個夠本，拼兩個賺一個。哪知道鬼子突然不追了，掉頭往回跑，這等于閻王爺簽下了大赦令，讓他們僅有的一點精力全洩了，一個個像是犯了大煙瘾，毫無例外地倒在了山坡上。
可是劉忠魁他們高興地太早了，因為他們不知道，真正掌握他們生死薄的人不是鬼子，是史岳峰的部隊。就在他們剛剛躺下，大氣還沒有喘勻，一陣猛烈地槍聲就劈頭蓋腦地砸來，緊接着就是山崩地裂似的的爆炸，随後無數個人影從山頭沖了下來，原來郭勃麟率領的主力部隊在這裏等候他們多時了，這就是史岳峰的最後一計：全殲劉忠魁的叛軍，奪取他們手中的武器。
事情到了這會，劉忠魁知道完了，他本人就算再強悍，可是他的部隊已經筋疲力盡，哪裏有能力和對方進行對抗，唯一的出路只有一條：逃跑和死亡。劉忠魁沒有選擇死亡，而是選擇了逃跑，畢竟彪悍地他還有餘勇，最後除了他自己跑出去，手下的士兵都被消滅了。
當史岳峰率領山下的部隊和郭勃麟的部隊會師，他才真的笑了，知道這是一次徹底地勝利，知道這次勝利對小原的打擊是巨大地，而對于蘑菇嶺無異于強心劑。部隊有了糧食，增加了武器，為今後的擴軍鋪平了道路。當然史岳峰也明白，這一次蘑菇嶺的動作過大了，再想隐瞞實力就難了。小原不是傻瓜，不會不知道是他們幹的，看來和鬼子的正面較量就要開始了，這将是一場艱苦的肉搏，只是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當家的，好樣的。”郭勃麟走過來贊嘆地說，眼裏射出敬佩的神色，對他來說這是第一次。
史岳峰笑笑沒有說話，心裏卻漾出了苦澀，因為他明白，這一切僅僅是開始，小原會氣瘋地，一場疾風暴雨就要來臨，他将要和小原指揮的鬼子做正面地交鋒，局勢的嚴酷是顯而易見的。
那麽事實如何呢？史岳峰的連環計的确把小原打疼了，激怒了，即使一個最理智地獅子被激怒之後，他的行為也不會比瘋子強多少，而當一個人瘋了的時候，那可比獅子更沒有理性，小原此刻就處在瘋的心裏。
在他的辦公桌上，幾份材料是這樣寫的：他管理下的村莊兩處糧食被搶，一共是八萬多斤。小原明白這些糧食落在抗日部隊手裏，可以養活多少軍隊，使多少軍隊度過春荒。更主要的是，在他的眼皮子低下，抗日的部隊可以來去自如，受皇軍保護地良民沒有任何安全感。這些抗日部隊如入無人之地，幾乎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這一切說明皇軍的強大是假的，不可戰勝是吹出來的，他們連區區幾個绺子都對付不了。
皇軍出動了一個中隊的快速部隊，結果是，不但沒有消滅反叛的皇協軍，自己的士兵到是被消滅了七八個，車輛全部被燒毀，武器被搶奪一空，而且抗日的绺子們毫發無損。更讓他感到羞辱的是，沒有被快速部隊消滅的劉忠魁部隊，反而被史岳峰的部隊消滅了。事情的結果說明了這個史岳峰把計劃算計到了每一步，就像用算盤撥好了一樣，這是對大日本皇軍的公然挑戰，公然蔑視，他不能無視這種情況的發生，一定要消滅他們，給史岳峰和蘑菇嶺的绺子們以毀滅性地打擊。
史岳峰，讓你嘗嘗皇軍武士道的威力！
“報告！”門口傳來大喊聲，打斷了小原心中的洶湧怒濤，随着喊聲，全副武裝地岡村走了進來。這個被史岳峰耍弄過的軍人，此刻臉上的冰冷和暴怒一點也不亞于小原，要是史岳峰站在面前，他會毫不猶豫地和史岳峰去拼刺刀，會用大和民族的尊嚴去洗刷所遭受的恥辱，只是他明白自己沒有這樣的機會，史岳峰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因為他們不是一個等量級別的。
“準備好了？”小原冷冷地問。
“呦西！”岡村表情木然地回答，頭低垂着，他沒有勇氣面對小原的眼睛。這一次的失敗小原雖然沒有撤他的職，但是出兵掃蕩蘑菇嶺，小原要親自擔任指揮官，這本身就是對他的羞辱。堂堂地帝國皇軍少佐，對付幾個不入流的绺子，沒有權利擔任戰場指揮官，要中左大人親自帶隊，這會成為皇軍中的笑柄，岡村不知道發生這件事之後，他在日本關東軍的中下級軍官中怎麽做人。
小原用帶有憐憫地眼色瞥了他一眼，正要發布命令，門口又傳來急匆匆地腳步聲，随後是方伯良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帶有深深地不快，而且是毫不掩飾這樣的不快。
“小原太君，我再說一遍，堅決反對出兵蘑菇嶺。”方伯良說着話走了進來，自己就近坐在了椅子上，口裏出着大氣，臉色漲紅，最近他正患感冒，眼裏網滿了紅血球。在平谷地區投降的漢奸中，敢這樣和日本人說話的，他是絕無僅有的一個。或許在中國投降日本人的漢奸中，也不會有第二個人敢這樣的面對日本人說話，但是他方伯良就敢。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反倒讓小原看重他，那是因為在漢奸中，有骨氣、有尊嚴地中國人太少了。
小原皺皺眉頭，部隊就要出發了，方伯良這時候前來阻止，這不是誠心找麻煩麽？要是換了別人，他會毫不猶豫地把他趕出去，可是對方伯良不能，他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太特殊了。
“方先生，我明白你的用意，但是請你不要阻止我。也許這次出兵在軍事上不會有多大的戰果，但是你應該看到政治上的收獲。大日本皇軍的恥辱是不能不管的，為了皇軍的尊嚴，為了給平谷軍民一個信心，我一定要打這一仗。”
“小原太君，這不是一個優秀地政治家應該說的話，你也不要以一個單純地帝國軍人為榮。僅僅為了報複，為了臉面去進行一場意義不大地戰争，這不該是你小原君應該幹的事。”方伯良費力地說出這番話後，也許說的急了，又咳漱起來，眼裏滿是失望，甚至還有點蔑視。
在方伯良的心中，政府的利益是第一位的，至于狗屁的自尊和虛榮則是一錢不值地。無論歐洲人的，大和民族的，還是中國人的自尊，面對利益都應該讓路，這裏根本就沒有讨價還價地餘地，他覺得像小原這樣聰明的人，不應該不理解這一點。當然，如果別人看出這一點就是會說，也不會采取這樣直率地态度去說，畢竟日本人是主子，對主子說話還是要講究策略的。方伯良看來不同，他把自己當成了日本人，當成了主人，這就是他性格中的最大缺陷。
岡村雖然知道方伯良在小原心中的地位，也知道方伯良的出發點是為了他們好，但是卻接受不了方伯良的主人姿态。更何況他急于雪恥，找回自尊，因此聽到這再也忍不住了，臉上立刻表現出了勃然怒色，蚯蚓般地紅色神經爬滿了整個臉，很自然的垮上一步，發出了怒斥。“方縣長，你的不該對小原君這樣的說話，大日本皇軍的尊嚴是第一位的，請注意你的身份。”
“岡村君，我認為我的身份就是要提醒你們不要頭腦發熱犯錯誤，這難道錯了？”方伯良話出口後，臉上露出了嘲諷般地冷笑，并沒有對岡田的威脅表現出懼怕。從他本心來說，也的确沒有懼怕地成分，如果說在平谷縣城有值得他方伯良尊敬地人，那就是小原一個人。“岡村君，你要是認為我是個白癡，撤我的職好了，我方伯良不會沒有地方吃飯的。”
這句話是公開的挑戰，日本人在他的眼裏不是主子，旁邊看的人都驚呆了，誰也不知道方伯良為什麽敢有這樣大的脾氣。因為對于大家的思維來說，就算你方伯良再能，你也是日本人的奴才，哪有奴才敢于和主子叫號的，這不啻是造反。沒有等大家想明白為什麽，下面發生的事情更叫大家目瞪口呆，更讓岡村難堪，方伯良說完這句話居然不給岡村說話的機會，一甩袖子走了，把他和小原晾在了一邊。
“八嘎！”岡村罵了一句粗話就要去追，但是小原發話了，他那兩條短粗的腿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不敢動了，他可沒有方伯良的本事，敢于挑戰小原的權威。在日本陸軍士官中，等級制度是森嚴的，民主在這裏比白開水還廉價，岡村當然明白這一點，因此他雖然覺得很憋氣，卻沒有反抗的勇氣。
小原看出了岡村的不服，正要說幾句寬勉的話，門口又傳來了報告聲，随着話音，刁得勝和錢維民走了進來，他只好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臉上恢複了正常地表情。
“刁大隊長，準備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