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請自來
白芷是将軍府上一批剛進來的新人，前後進府也不過才兩三日。
石榴就是看中了這丫頭沒什麽城府又聽話，才敢往陳徵音這裏送。
她生怕送個心思重的丫頭婆子過來，沒兩天又被陳徵音給清理幹淨。
“無事。”陳徵音随手将糕點推給她，“這些你拿回去吃吧。”
白芷愣了下，上前幾步湊近了看她脖頸處的傷痕：“奴婢那裏還有些金創藥，待我拿來給小姐上藥。”
“不……”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白芷已經跑遠了。
陳徵音垂眸撚着自己指尖的血跡，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這倒是她來這裏之後頭一次被人關心的。
上次和陳商音鬧了那一場，身上的傷痕也無人過問半分。
等白芷給陳徵音上了藥，再給她用白色布條稍稍包紮一下之後，又小心翼翼的問：“小姐，方才你去哪裏了？”
陳徵音神色一凜，本能的淩厲目光定在她臉上：“本小姐去哪裏，還需要給你彙報？”
白芷慌忙跪在地上，連聲解釋道：“奴婢只是看小姐受了傷，想讓小姐注意安全，別去那些危險的地方……并非有其他意思……”
這兩日和陳徵音相處，白芷見到的陳徵音大多時候是無害的，時常懶散的坐在院子裏，沒對她橫眉冷對過。
方才陳徵音這一發火，她忽然又意識到兩人之間身份的差距。
陳徵音是主子，一句話就能掌控她的生死，她不該逾矩。
“罷了。”陳徵音擺擺手，站起身，“這糕點賞你了，本小姐乏了。”
白芷叩謝之後，才端着那糕點回了自己的小屋子。
之前的丫鬟婆子都被趕走了，如今這院子裏的下人房就她一個人住，寬敞的很。
陳徵音躺上床，仔細回憶了下今日之事。
她早知方栖梧的約見是個陷阱，但仍舊貿然前去，屬實是大意了。
飄絮院中——
陳宮音在屋中來回走了十幾圈，才等到自己手底下的丫鬟回來。
綠櫻神色怯懦的回來，還未走近便撲通一聲跪在了陳宮音面前。
“大小姐，奴婢無能，未在寒潭所中見到小侯爺……”
“什麽？！”陳宮音豎起眉頭，“那你方才去了這麽久，都做了什麽？”
綠櫻老老實實将自己在寒潭所中見到告知陳宮音，“奴婢将所有地方都看了一遍，确實沒有看到小侯爺。”
難不成是方栖梧并未相信那張字條，所以沒有前來赴約？
又或者，方栖梧根本未将陳徵音這人放在眼裏，自然懶得前來見她一面？
“那小賤人可有什麽異常？”她不死心的追問。
“奴婢并未發現異常。”綠櫻說着這話感覺身子都在顫抖。
陳宮音這人為人做事目的性極強，若是沒有用的人根本不會留在身邊。
今日之事她沒辦好，生怕陳宮音會拿她出氣，讓她不好過。
“你再去陳徵音院中看看。”她擺了擺手，仍是覺得此事并不那麽簡單。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陳徵音耳朵裏突然傳來喧鬧聲。
自從把院子裏那些丫頭婆子都清理之後，她就沒在自己院子裏聽到過這麽大的動靜了。
她翻身坐起，理了理衣裳推門出去，只見綠櫻正掐着白芷下巴，巴掌用力甩在白芷臉上。
旁邊還跟着幾個丫鬟，皆是低着頭一副顫顫巍巍的樣子。
“你在做什麽？”陳徵音不動聲色走過去，白芷已經被打的雙頰紅腫，嘴角有血跡蜿蜒流到脖頸上。
綠櫻收了手，回身對着陳徵音福了福身子：“回四小姐，大小姐聽聞您院中如今少了人伺候，便讓奴婢帶了幾個丫鬟過來，讓四小姐挑選一二。”
“我是問你在對她做什麽？”陳徵音睨了她一眼，指尖動了動，隐隐有暴虐的情緒在心中發酵。
在她的院子裏，明目張膽将她的人打成這樣，如今還在同她轉移話題？
綠櫻面色未變，仍舊保持那副姿态：“奴婢剛剛過來便發現這小賤蹄子在偷吃大小姐送過來的糕點，主子的東西被偷吃，奴婢只是順手教訓一番。”
陳徵音輕笑一聲：“照這麽說，本小姐還得謝謝你了？”
“奴婢不敢。”綠櫻嘴上說着不敢，面上卻是隐隐有幾分得意之色。
“小姐，奴婢沒有偷吃……”白芷祈求的目光看向陳徵音，她臉上幾乎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了，只有那雙眼睛仍舊是幹淨的。
“你有沒有告訴她，那糕點是怎麽來的？”陳徵音淡淡看着她。
白芷垂下頭：“奴婢說了……那糕點是小姐您賞給奴婢的，可綠櫻姐姐不聽……”
她話音剛落，陳徵音便狠狠一巴掌落在綠櫻臉上。
這一下用了狠勁，綠櫻猝不及防撲倒在地上，半晌沒回過神來。
陳徵音居高臨下看着她：“本小姐的東西，想賞賜給誰便給誰，這你也要管？”
綠櫻萬萬沒想到陳徵音居然會為了一個丫鬟同她動手，再想想陳徵音此前在府中的地位，當下也動了氣，整個人強硬起來：“四小姐，這可是大小姐專門差我送來的糕點，不管如何也是大小姐一番心意，您如此草率便轉手送給一個低賤的奴婢，是否于禮不合？”
“呵……”陳徵音微微俯身，語氣輕蔑，“你是什麽東西？低、賤的奴婢，也配同本小姐這般講話？”
她眯起眼，盡量不暴露自己的殺意。
“白芷。”她站直身子，“方才她怎麽打你的，通通給我打回來。”
綠櫻渾身一顫，直到此刻，她似乎才意識到陳徵音與以前不同了。
“奴婢可是大小姐身邊的人……你若是這麽對我，大小姐定不會輕易罷休的！”綠櫻狗急跳牆，生怕自己挨打，什麽話都往外蹦。
“大姐姐又如何？大姐姐身邊的丫鬟都能騎到我頭上了？”陳徵音一腳将她踹翻在地，又喚了句，“白芷！”
一旁的人不敢怠慢，連忙學着綠櫻方才的動作，原封不動将方才受得委屈都打回去。
白芷到底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下不了狠手，再怎麽打也只是讓綠櫻雙頰稍稍泛紅。
“妹妹今日怎的這麽大的火氣？”陳宮音輕笑着踏入院門，眼中的嫌棄一閃而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