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紅衣少年
她剛準備提裙子走，腳尖還沒伸出去，險些被扳倒。
“诶呀，原來四姑娘這麽聰明的人，走路也會被跌着。”
伸腳攔路的正是剛剛那位紅衣公子。
陳徵音不聲不響收回腳，朝他一拜，“方才多謝公子。”
“謝我做什麽？”
他眉頭一挑，“你是謝我方才幫你說話？”
言語間，少年似是多了些嘲諷的意味。
“若非公子相助，徵音只怕會被父親責罰。”
“省省吧，小爺我今天不過是舉手之勞，我看不慣陳宮音那個女人裝模作樣而已。”
他手中的折扇一挑，臉上嫌惡，“你少自作多情的貼上小爺。”
陳徵音一愣。她聽見什麽了？
竟然有人說她陳徵音倒貼？
眼前的少年還以為陳徵音依舊有攀高枝的心思，頓時面生不喜。
“小爺我警告你。”紅衣少年擡高下巴，扇子頭頂開陳徵音的臉。
“以你的身份，倒貼我們侯府，我都嫌你低賤。”
低賤？
竟然有人敢說大燕的女皇低賤？
陳徵音胸口的火滅不下來。
“這位公子。”陳徵音擡起頭，一張臉上不見半分怒色。
卻是皮笑肉不笑，“你若再在這走廊上和徵音待在一起，這關系，可就和徵音扯不清了。”
似乎是頭一回被人用軟刺紮了一紮，臉上不好看。
偏偏說這話的人臉上還帶笑。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紅衣少年再不樂意也只能狠狠瞪陳徵音一眼，松開手，留下一句「算你識趣」後揚長而去。
陳徵音甩了個白眼。
看在這小鬼幫了她一把的份上，她就不記他的仇了。
想到待會兒還好再哭一場，陳徵音決定還是得先喝點水，免得哭暈了過去。
沒人注意到，走廊的拐角處，陳宮音的衣角緩緩飄開。
“小四啊小四，看來你之前一直都是藏拙。”
她勾起唇，眼中似是有一把要将陳徵音千刀萬剮的利刃，“竟然敢攀扯我看上的人，你夠膽。”
內院裏——
陳商音跪在地上，渾身直哆嗦，不敢擡頭看坐在主位上的陳文亮。
周姨娘跪在下首，嗚嗚的哭，聲音也不敢哭的太大，生怕大聲便惹了陳文亮的不悅。
陳徵音走進屋時，瞥見一道青綠色的身影。除了一身碧綠青衫，頭上幾片珍珠銀飾，她的打扮稱得上是寒酸。
可若是仔細看，便能發現衣料上有着禦賜的別樣暗紋，頭上的珠釵更是宮廷制式。
很快，陳徵音就在記憶中找到這個人的名字。
陳文亮的繼室，她親生母親的親妹妹——林卓君。
明明是将軍府的主母，她卻不管事，只把庶務都丢給周姨娘，自己一個人在院中青燈古佛。
這麽多年了，也未曾見她在大場面中露過面，今天确實破天荒的從佛堂裏出來了。
陳徵音也不做多想，乖乖跪在仆從搬來的蒲團上。
見她也跪下，陳文亮才咳嗽一聲，右手在桌上狠狠一拍。
“孽障，你還不快同你妹妹道歉！”
陳商音被吼得渾身一顫，心不甘情不願的轉向陳徵音，福身的樣子都懶得做。
“對不起。”她輕飄飄甩下一句話。
陳文亮看了更是火冒三丈。
“陳商音！”他抽出戒尺狠狠拍在桌上，“你眼裏還有沒有你老子我！”
陳徵音看了他的做派只想笑。
若此刻跪在地上的是她陳徵音，只怕這戒尺已經抽到了她身上，打的她皮開肉綻，怎麽可能只是輕飄飄的罵上幾句？
果然啊，人的心都是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