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竟然有人說她倒貼?
記憶中,陳宮音也是陳商音口中元昭哥哥,這個來陳家私塾求學,卻一心想攀高枝的窮秀才的第一狩獵對象。
只是陳宮音可不是大腦空空的陳商音,自然不上元昭的當。
也正是有了她的指點,元昭才把注意力放到自己這個不受寵的嫡女身上,也導致自己成了陳商音的重點針對對象。
如果說陳商音是一杆指哪兒打哪兒的槍,那陳宮音就是在背後的執槍人。
一切的背後主使者。
看陳宮音姍姍來遲,還帶着陳文亮救場,便知道,這是她一手主持的局。
為的,就是讓妹妹們都成為自己完美閨秀的踏腳石。
陳徵音低眉垂眼,不暴露半分心中所想。
擡起頭時,眼中早已換上假裝的小心翼翼:“姐姐,我害怕。”
陳徵音上前一步,故意裝作害怕的捏皺陳宮音的袖子。
上好的湖绫被她一爪子揉的皺巴巴。
陳宮音眼中難掩嫌棄,嘴上卻還是裝好人:“诶喲喲,這是受了多大委屈。”
“姐姐知道你一向和二妹妹關系不好,可好歹咱們是一家子人,今兒還有貴客呢……”
這邊是在提醒老夫人和陳文亮,不能當着外人的面處置周姨娘和陳商音。
果然是幕後黑手,還知道留個後手。
只怕就連周姨娘這個親生母親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竟是有這麽多小心思。
她都成了墊腳的工具。
今天,決不能讓周姨娘逃過一劫。
陳徵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求祖母……求祖母把我送去跪祠堂把,孫兒犯下滔天大罪,無顏再和父親和姐姐說話了。”
她今天能翻身,最大的依仗就是這件事是發生在外人面前的,還有這位一看就知非富即貴的小公子給她說了句公道話。
家裏的破事都鬧得外人都知道了,老太太要是不管就是将軍府後院混亂,陳文亮這個征西大将軍教女無方,管理無能。
為了陳文亮的官聲,老太太也必須當面處置周姨娘,發落陳商音。
若是任由陳宮音一句話囫囵過去,過後一定會不了了之。
并且周姨娘還會因為今日她的反抗而倍加針對。
陳徵音目光灼灼,餘光擦過信心滿滿的陳宮音。
“祖母,還請祖母恩準孫兒的請求。”
“胡鬧!”老太太還沒發話,陳文亮先怒道:“青天白日的,你又沒犯錯,跪什麽祠堂?讓人知道了還不戳我的脊梁骨,罵我陳文亮苛待幼女!”
“是呀,四姑娘要是害怕,只管說出來,又何必去祠堂尋求祖先庇佑呢?”
方才一直沒說話的紅衣少年突然插嘴進來,一雙桃花眼裏泛着狐貍似的光。
“你花骨朵一樣的女兒家,去黑洞洞的祠堂跪着做什麽?”
這話說得有水平,給了陳徵音訴苦的鈎子。
陳徵音心中暗自道謝,一雙杏眼看起來愈發可憐,張了張嘴哭訴道:“祖母,爹爹,大姐姐,阿徵若不去祠堂,便再守不住女兒家的閨譽了。”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陳文亮臉色一沉,看到那笑而不語的紅衣少年,心中更是煩悶。
把這個祖宗招到府中,還讓人看笑話,以後他在官場上還怎麽立足。
這丫頭,忒不懂事了!
“是呀妹妹,女兒家清譽最重要,你怎麽能這麽說。”
陳宮音雖然不清楚為什麽這個一向好騙的四丫頭,今天格外不按常理出牌,不太好騙。
但,總歸要說上一說,總不能讓這小賤人三言兩語,再哄得老太太發話,懲處她姨娘。
陳徵音一邊抹眼淚,一邊哭的打嗝:“父親,女兒在學堂裏安分守己,可二妹妹總和那位元學子打鬧,幹擾女兒學習。”
“女兒一時氣不過,同他們拌嘴,誰知那元學子包藏禍心,記了仇,整日整日的找女兒麻煩,女兒被他找麻煩,反被二姐姐說不守規矩,勾引爺們兒!”
說着,陳徵音作勢就要去撞牆。
“二姐姐罵我壞了家中名聲,還不如死了清淨,女兒不想死,便反抗二姐姐的毒打。”
“如今不過是一句拌嘴,便讓女兒沒了活路,女兒還不如去祠堂,青燈古佛的陪着祖先罷了!”
陳文亮面色鐵青。
一雙豹眼唰的掃向躲在周姨娘身後,顫顫發抖的陳商音身上。
今日之事,絕對是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惹出來的!
“孽障,還不快滾出來!”
陳宮音看妹妹今日被陳徵音将了一軍,心中着急,正要開口。
陳徵音一個眼神過去,又哭哭啼啼道:“爹爹,今日之事也不是二姐姐的錯,二姐姐也是為了我們陳家的門風,是那元學子不該包藏禍心,在陳家私塾求學,還嫉恨我們陳家。”
這話算是給足了陳文亮面子。
陳文亮深深看了陳徵音一眼,臉上緊繃着的表情終于松開。
“阿徵說的在理。”陳宮音一聽就急了。
這主動權,不就跑到陳徵音這個小賤人手中了嗎。
略一思索,陳宮音堆起笑臉,狀似無意的提起,“爹,貴客們都看着呢。”
她原本的意思是,外人都看着呢,別鬧出家醜。
可有了剛剛陳徵音一鬧,性質已經變了。
原本的內宅女兒家拌嘴,升級成了私塾中的學子意圖挑撥離間,陳徵音雖說的隐晦,但陳文亮聽得出來,那個什麽元昭,就是想攀上将軍府的高枝當姑爺。
還是頭一回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小手段。
若不當着這群勳貴子弟面前,公正嚴明的懲處了家裏的孽障,傳出去了,外人要笑話他這個将軍治家無方,甚至可能在禦史臺上出現參他的奏疏。
陳文亮頓時一沉臉。
“宮兒,你年紀輕,不知曉裏面的厲害。”
“這件事你別管,回房練琴去吧。”
陳宮音臉色一白。
不讓她插手……這便是要嚴懲陳商音的意思了。
周姨娘聽了差點暈死過去。
陳文亮此刻卻沒有半點惜花的心思。
他回身朝幾位錦袍少年一拱手:“原本是請幾位世侄做客,倒是讓幾位世侄見笑了。”
大家族出來的孩子各個都是人精,陳文亮給了臺階,他們也順着臺階下。
一行人順勢移到老太太的院子,當這事兒沒發生過。
陳徵音望着一行人漸漸消失的背影,眼淚一抹,哪裏還見得着剛剛可憐兮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