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科舉文裏的惡毒前妻32
◎一年未歸家◎
宋廷舟原本是預定三天後走的, 但是第一封信剛到沒多久,第二封就立馬到,嚴老那邊派過來的人催得急, 想來都城有大事發生了,他只好匆匆忙忙的第二天就走, 家裏人連送別都沒法。
他還是沒有等到黎宛的答案, 黎宛本來計劃多做點可以儲存放的幹糧讓他路上帶着吃,也沒有來得及做,莫名的就是很惆悵。
她不知道是松了口氣, 宋廷舟離開,她就能繼續逃避, 不用面對兩難的問題, 可是又有些遺憾, 至于為什麽, 黎宛不敢深想,她怕自己走不出來。
即将要離開的事,宋廷舟已經跟兩個孩子說了, 可他們兄妹三人從來沒有分開過, 傷心總是難免。
第二天醒來,宋倩倩知道哥哥已經離開後, 她難得在黎宛面前哭泣, 轉身埋在黎宛懷中, 眼淚流了,悶聲說:“黎姐姐,大哥什麽時候會回來?”
宋廷觀自诩是個男子漢, 家裏唯二的男子, 今後要頂天立地, 保護家人的,他聽大哥的話,絕對不哭。
現在眼裏濕濕的,這不是眼淚,只是風太大吹酸了而已。
“等他忙完就會回來了。”黎宛自己也不知道,只能來一句萬金油的話安慰。
見兩個孩子情緒還是低落,黎宛将他們攬入懷中,揉了揉頭發,“好了,快別哭鼻子了,我去做好吃的給你們。”
宋廷觀趴在大嫂懷裏,臉紅了,他雙手小小捏着衣角,覺得不好意思,但也沒舍得起身。
他到現在已經忘記被母親抱着是什麽感覺了,可是被大嫂抱着,很溫暖心安。
孩子忘性大,情緒走得快,再加上黎父帶着他們出去玩幾圈回來,雖然還想念宋廷舟,但已經不會那麽傷心了。
只是成年人的挂念,往往都在深夜裏爆發,黎宛靠在床頭,手中拿着一串手鏈,這是宋廷舟送的,她一直戴着。
分別這種事,以前沒覺得有什麽,甚至和離的時候,她也沒有多少傷心,因為離得很近,有兩個孩子在中間,他們幾乎和沒有和離分開住,或許她下意識裏也知道宋廷舟肯定會找她,被偏愛的有恃無恐,說的就是她這樣吧。
現在離得遠了,她不清楚宋廷舟的情況,不知道他吃不吃飽,穿不穿暖,去到都城會不會被欺負,有沒有遇到…更好的女孩子。
她明白,平民子弟想要出人頭地是很困難的事,特別是在都城,一塊匾額落下來都能砸到高官的地方,尋找個強大姻親是最快的出路。
救贖的感情維持不了多久,宋廷舟留在這裏會對她感情深厚只是因為出現在了他困難時期那份感激,等去到海闊天空,想法自然會改變。
黎宛想了很多,甚至想到沒過多久,宋廷舟回來,卻是帶着妻兒,面對她的時候,只有陌生疏遠的“你好”,明明是她将人推開,也是從前想要的畫面,可真的細想起來,心裏還是很酸澀,隐隐約約的痛。
“如果你回來…”黎宛翻個身,摩擦着手中的鏈子,輕聲呢喃真的,将後面所有的話都淹沒在了黑暗裏。
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宋廷舟的離開似乎沒有什麽影響,黎宛照常做着自己計劃的事,每天都很忙碌,她在強迫自己不要去想,日子久了也成為習慣,慢慢的,她只是将宋廷舟放在心底裏,好似已經忘記了這個人般。
而宋廷舟似乎很忙,自從離開後就沒有再回來,剛開始還有信,可是漸漸的,一個月,兩個月這樣都不見消息,最長的就是三個月後,接近年關時,宋廷舟的信遲遲才回來,信中說他有事要忙,就不回家過年了,很簡單,再沒有其他話。
別說黎父了,就連兩個孩子都能感覺到黎宛的沉默,但這情緒也沒有持續多久,她很快恢複過來,開開心心的過年。
這次過來,上門拜訪的很多,幾乎都是在她辦的義堂裏的女學生,當然她不是打着開學堂的名聲,而是用收學徒的名義來收的,只要人進來了,學字還是學思想都是關起來門來的事。
這批學生有三十個,已經是黎宛盡最大的努力了,索性她們都很優秀也很努力,現在單個拎出去,都能獨當一面。
因為有畢亨的關系,黎宛的生意做得不錯,但她更多是建像後世的廠的模式,做原裝品,這樣可以讓女子有份保障的工作,學習一個生存技能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她只能慢慢來。
改變了這一代,未來的第二代第三代就能輕松接受,量的積累是質的變化,等根深蒂固後,後面的路就能輕松許多。
新年過去,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又到入秋了,早在四月份時,宋廷舟考上狀元的喜報已經回來,可惜從不見人歸。
黎宛沒有說什麽,也沒有想過去都城找他,見她如此,畢亨也從未提及宋廷舟的事,這裏面有沒有私心,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義堂裏起初只有黎宛在教學,很累,後來多了幾個嬷嬷,她輕松許多,也能閑下來看進度。
這天,她檢查着學生的作業有些晚了,回家時,看見門口蹲着一個男人,她吓了跳,害怕不至于,只是突然的驚吓而已,等看見臉,她認出來了,這是一個學生的哥哥名叫左山。
他們是下邊村裏的,那時候他妹妹生病了帶來求醫,黎宛見着就出手幫助,現在他妹妹在義堂裏學習。
左山就用全部家當在縣裏租了間院子,兄妹倆搬來住,他人高力氣大,可以做體力活,後來經過黎宛介紹就去镖局裏了,努力下來也能養活兄妹二人。
左山站起來,人是挺高大的,但抓着頭發有些憨憨的,“黎姑娘,對不起,我吓着你了吧。”
“沒事,你怎麽在這裏,左月不是回家去了嗎。”黎宛淺笑着搖頭,她對這實誠的兄妹倆印象不錯,左月這個名字還是她取的。
左山憨笑的解釋:“我聽妹妹說,黎姑娘可能要忙得晚些,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義堂,就來守着,沒想到吓到黎姑娘了。”
現在縣裏的治安很好,只是也不能排除沒有那些偷雞摸狗之輩,他覺得黎姑娘一個女子,大晚上獨自一人有些不安全。
“謝謝你啊。我不要緊的,你趕緊回家去吧。”黎宛笑了聲,她這是擔心左山的頭發都要被他抓掉光了。
看見她笑,左山頓時紅了臉,心裏想,黎姑娘真好看,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他這種凡夫俗子也就配仰望,生出那點漣漪心都是在玷污。
“我送黎姑娘回到家了再回去 。”左山一向是牛脾氣的固執。
即便不是為了心底裏那點不切實際的幻想,光黎宛是他們兄妹的恩人,他就要盡心竭力。
相處幾個月,黎宛知道他的性子,知道不聽勸,也就沒有再說什麽,同意送回去了。
路上,兩人倒也沒有很沉默,左山會聊他在镖局的事,因為是新人,他還在鍛煉中,就出過兩次镖,有次還碰上了劫匪,這場驚心動魄的押镖經歷,左山可以反複說起好幾回。
但讓他退出镖局是不可能的,他喜歡這樣的生活,能掙錢也充實,最主要的是,黎姑娘那麽優秀,他知道自己追趕不上,可還是想努力的變好。
義堂離家不算遠,十分鐘這樣就到了,左山有些遺憾,但是将人送到門口,他沒有進去,看着黎宛進去後,這才離開。
家裏點起了燈,兩個孩子已經入睡了,黎父還在院子裏做手工活,她閑着無聊,擔心閑出病來,就自己找事情做
“回來了,飯菜還在廚房溫着。”見到黎宛,他擡頭看了眼門外的身影,那是誰,是什麽想法,心裏清楚得很。
他到是想去接女兒,可是每次女兒只要晚回來,左山就像是個忠誠的護衛,一直在守着。
“嗯。”黎宛去廚房端出來,拉過一個小馬紮就坐在了黎父身邊吃,他們家裏沒那麽多講究。
“你覺得左山這個人怎麽樣?”黎父雖然是問着,但也不需要黎宛的回答,他自己點頭繼續說,“他這人老實可靠也聽話,家中簡單,是個好夫婿人選。嫁人就是要嫁個能踏實過日子的,那些虛無缥缈的事,咱不要想,不實際。”
他就差沒有說離家快一年沒有回來過的宋廷舟了,起初他還想撮合,但是現在,離得越遠越好,不要耽誤他女兒的大好時光,以前他怎麽就眼瞎,還勸女兒說人不錯,先拿下也不吃虧的話呢,看看現在,可不就是吃虧了嘛,白等一年。
人到好,已經在都城吃香喝辣,高官進爵,左擁右抱,過上享福的日子了,哪裏還記得怎麽小縣城裏的姑娘。
“左山确實挺不錯的。”這點黎宛贊同的說,她帶出來的人就沒有很差勁的。
黎父頓時來了興致,眼睛都發亮了,“你這話說,你們要成了?”
黎宛差點沒被飯菜噎着,她咽了下去,無奈的說,“爹,你在想什麽呢,我和左山是不可能的。”
黎父看着女兒越發出挑的姣好面容,再對比左山的普通,兩人确實不般配,他頓時歇了心思,又提到:“那畢亨呢,你總看得上了吧。”
畢亨要錢有錢,要顏有顏,在這個縣城裏可以說是夫婿首選了,能夠配得上她女兒。
黎宛更加無語,“爹,你怎麽想到畢亨身上去了 ,我和他怎麽可能。”
黎父輕哼了聲有些自得:“怎麽不可能了,爹也是個男人,畢亨看你的眼神是什麽念頭,我難道不知道?那傻小子,還以為能夠藏得很好呢。”
放在一年前他是不好意思和女兒講這些話題,但是現在嘛,随意多了,既是父女也是朋友,況且女兒的人生大事,他不講也不得啊,總要催一催的。
黎宛沉默了半響,默默扒飯,畢亨的心思她當然明白,只是他不說,她也裝糊塗,兩人就當朋友相處,畢竟誰都知道,他們是不可能的。
“爹,你可別在畢亨面前亂說。 ”黎宛提醒了句,免得亂點鴛鴦譜鬧出笑話。
“我是這種人嘛。”黎父也只是說說,他怎麽可能會拿女兒的名聲亂搞。
黎父還是期待的說:“明天縣裏要舉辦賞花節,你明天就好好打扮出去逛一逛,別整天都忙得灰頭灰臉,可不像個大姑娘。”
賞花節另一層意思就是縣裏舉辦的大型相親現場,到時候适婚年齡的年輕女子和男子都會去賞花,若是覺得有緣分就聊上幾句,留下才子佳人的佳話。
黎父想着女兒忙忙碌碌那麽久,認識的優秀男子不多,等出去見多了,一個宋廷舟算得了什麽,遍地都是男人。
不得不說,黎父現在的思想已經被黎宛徹底影響,往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了。
“好吧,我明天去。”黎宛知道這次是如何都拒絕不了了,否則老父親都能唠叨上很久,而且她也确實好久都沒有出去逛一逛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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