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今晚陪你過節
◎聖誕快樂！◎
第二天沒有早課, 許純睡到十點才起來。
Q in自打由秦野接任後，秦銘和許麗珍兩人落得清閑，整日在家或是出門游玩, 提前過起了閑居老人的退休生活。
許麗珍早上上去叫過許純起床, 但她睡得很沉, 就沒再吵醒她。
結果見人下來, 面色有幾分憔悴，黑眼圈都出來了，不免擔心，“純純, 你這昨晚沒睡好啊？”
“啊。”許純恍惚地揉揉眼。
她忘了自己幾點睡的，只記得紗簾後面的天已經翻出魚肚白，她當時就在想, 要再不合眼，白天得猝死課堂, 這才勉強小睡了兩三個小時。
“你這可不行啊，學業再重要，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得好好休息，知道嗎？”
許純點點頭，臉剛清水洗過，本來涼涼的，這會兒因為難為情, 上了層緋紅。
許麗珍如果知道她壓根不是為了論文的事失眠, 不知道會怎麽想。
吃早飯的時候, 桌上的手機跳出消息。
許純一看, 秦野發來的。
【秦野：晚上搬東西。】
經過昨晚驚心動魄的一吓, 男人是鐵了心要把她接去禦園住，之前兩人一周見三次的約會頻率其實還好，不至于回了家露馬腳。
這要真搬過去同吃同住，那到時候再回來，演起來就更難了。
于是，許純想了想，還是決定減少回家的次數，雖然騙人确實不好，但謊言一旦開始，就只能用無數個謊再去填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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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的論文最近寫得有些沒頭緒，我想多點時間在學校裏閉關一陣子。”
許麗珍一聽到是學習上的事，雖然心疼，但也無奈，“純純，我知道你愛學習，也對自己要求很高，但咱們一定要根據身體狀況來好嗎？你要是吃不消，絕對要先調理休息，這樣我才能放心。”
“嗯，我知道。”許純說出口的當下，就有了悔意，許麗珍對她是真的好，處處替她着想，但她這個節骨眼還在為了搬去和秦野住拿寫論文騙她。
她眼底泛紅，低着頭，味同嚼蠟地吃着吐司。
許純回宿舍收拾衣服的時候，徐泾歡突然也回來了。
許純吓了一跳，她早都忘了自己不是單人宿舍，還有室友來着。
“咦，你怎麽在收拾東西？”徐泾歡回來拿專業書，路過許純那片攤開的行李箱，好奇地問道，“你終于放棄獨立行走，打算回你爸媽的懷抱了？”
許純似是而非地笑了笑，既不承認也沒否認。
徐泾歡看出點什麽來，思忖狀，沒過一會兒好像想到了答案，捂着嘴難以置信的樣子，“卧槽，你不會是交男朋友了吧？”
所以收拾東西，是要搬出去同居？
徐泾歡被自己這個大膽但又十分有可能的想法給驚到了，“不是吧，不是吧，許純你談戀愛了？”
見她沒出聲，徐泾歡覺着這答案八九不離十了。
“可以啊，許純，是咱們學校哪位學神大哥擄走了你的芳心啊。”
“不是。”許純怕自己再不解釋，整幢研究生宿舍樓都該知道這事了，“你先把門關了行嗎？”
“嗷嗷，”徐泾歡太激動差點忘了，她回頭把門帶上，自己制造了點偷摸的氣氛，掐着嗓子道：“是誰啊，我認識嗎？”
“不認識。”許純說，“你可以不用氣音跟我說話。”
徐泾歡放開了嗓子，半蹲到她旁邊，作為室友，雖然沒住過幾個晚上，但有些話還是想告訴她本人，“許純，你是第一次談戀愛嗎？”
“啊？”
怎麽突然提這個。
許純愣了下，點頭。
“難怪啊，”徐泾歡瞟了眼她收好的裙子，“是你男朋友讓你搬出去跟他一塊兒住的？”
許純剛點頭，就大概猜到徐泾歡話裏的潛臺詞是何意了。
但是她和秦野的關系，和一般男女朋友有那麽點出入。
這點出入就在于，他們本來就是同住一個屋檐下十八年的關系，而徐泾歡不知道內因，所以許純也很難解釋清楚秦野不是她以為的那種想占她便宜的渣男。
“那個——”
“糊塗啊，許純！”
“……”
許純還想試圖努力一把，只是徐泾歡這聲仰天長嘯着實吓她一跳，完全不給她機會。
“你不知道現在的男生都很亂的嗎，說什麽出去租房兩個人上下課方便，還能天天窩在一起，其實他們就是想——”徐泾歡頓了頓，含糊其辭地一筆帶過，“那個啊！”
“不，不是租房。”
“買房啊？”徐泾歡長嘆，看許純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深陷戀愛泥潭無法自拔的戀愛腦一樣，怎麽有人專業成績那麽牛逼，戀商能是負的呢，男人講的話能有幾句真，“許純，你可千萬別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他們說要給你買房，就真給你買了？”
徐泾歡一聲冷笑。
許純拍了拍她，“不是，已經買好了，在禦園。”
“？”徐泾歡頂出一個大問號，以為自己聽岔了，“哪兒？”
“禦園。”
“！！！！禦園！！！！”徐泾歡拉拉鏈似的縫上自己的嘴，“寶貝，當我前面都是在放屁。”
“不是，你哪認識的富二代。”徐泾歡問完覺得自己問蠢了，她也是Z大本科留下讀研的，對傳聞中許純的家底多多少少有那麽些耳聞，只是親自驗證了一把仍然感覺匪夷所思。
她改口道，“下次還有合适的鄰居——”
許純拍拍胸脯，對上暗號，“好姐妹在心中。”
“good job。”
下午上課的時候，徐泾歡還是側首過來了解了下許純的神秘男友。
畢竟課可以先不聽，但鐵樹開花這種事不是經常能有的。
許純不好說太多，就簡單說了下對方是開公司的。
徐泾歡是女生，當然也最關心臉，“長得帥嗎？”
“嗯……”因為太熟，加上許純從小看他有濾鏡，所以久而久之，她愈發覺得自己眼裏的評價可能也不客觀，“一般吧，能看。”
辦公室裏的秦野突然打了好大一個噴嚏。
一想二罵。
嗯，許純想他了。
一下午的課上得許純精疲力盡，鈴聲一響，大家啊地一聲求解脫。
研究生一周的課還算适量，班上很多同學會在外面兼職，為了圖方便，也都不在學校住。
他們見教室後面有只米色行李箱，正好奇是誰的，許純當着大家的面把它拖出了教室。
大家面面相觑，“許純也不住校了嗎？”
“她不是一心撲在論文上，壓根沒時間找工作嗎？”
“上學前她在博文不就實習了，教授還拿她寫的那篇新聞稿剖析來着。”
“她采的誰啊？”
“Q in那個新任老板。”
三五個人七嘴八舌地走在路上，出了校門口，其中一個男生眼尖，指着校外那輛黑色卡宴上下來的男人，驚呼：“我靠，那個不就是Q in的新老板？”
另一個女生“呀”地叫了聲，她發現了新華點，“剛剛許純上了他的車！！！”
許純坐在副駕，絲毫不知遠隔十來米的地方，她的同班同學們正手舉相機，跟奔赴前線的八卦娛記似的在賣命地拍她和秦野的同框照片。
她跟秦野說起今早撒謊時的場景。暗指都怪他，害得自己陷入兩難之地。
秦野聽後非但沒有抱歉，還很得意，“意思是，你在我媽和我之間，堅定不移地選擇了我？”
“……”
什麽解讀能力。
許純說：“你語文閱讀以前一定不及格。”
“我哪次及格了？”秦野反問，壓不住嘴邊的笑，“又不是沒住過，方便生活而已。”
許純驀地想到徐泾歡中午在宿舍跟她說的，學他啧了一嘴，“借口。”
“嗯？”秦野挑眉，“不然呢？”
這人四年前就能想着對她做那種事，現在長大了，又确認了關系，指不準早就打算對她圖謀不軌了。
但許純偏不戳破，她斜了眼後視鏡裏的男人，“誰知道呢。”
不過很有可能确實是許純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眼看十一月過去，冬天的腳步近了，兩人依舊過着時而溫馨時而鬧騰的生活。
秦野比她想象中要忙很多，盡管如此，他也能保證一周和她一起吃上三頓晚飯。
許純摸透對方的作息後，不管他回來多晚，都會留着玄關的燈，和餐臺上的一杯水給他。
樹木蕭條，葉子凋零得沒剩幾片。
秋天的氣息徹底遠走了，來自深冬過節的味道就濃烈了起來。
許純一早就從網上定了一棵等比大的聖誕樹，還提前買好了聖誕禮物。
她還從來沒有和秦野以男女朋友的身份一起過過節，因為是第一次，所以特別憧憬和期待收到禮物後秦野的反應。
聖誕當天正好是周五，下了課教授給每個人發了一只紅彤彤的大蘋果。
“聖誕快樂，同學們。”
“聖誕快樂！”
随着口耳相傳的一聲聲祝福，許純高興地走出教室，她裹了裹麋鹿樣式的圍巾，聽到身後有人喊她。
“許純——”
許純不得已停下腳步，轉身看見是班上的女同學，她指了指宿舍的方向，轉告她：“你媽媽來找你了。”
“……”
懷裏抱着的蘋果咚一聲掉到地上，因為很大，滾了小半米就自己停下來。
“咋了？”那個同學走上前，幫她撿起蘋果還她，“快去吧，你媽好像等了有一會兒了。”
“哦好，謝謝。”
不知為什麽許純邁出去的腳步忽然變得沉重，好像是預感到有事要發生，且不是什麽愉快的好事。
她已經快有一個半月沒過家了，許麗珍來的太突然，甚至一聲招呼也沒打，這不太像她平時的風格。
許純摸不準她今天為什麽突然過來，人快走到宿舍樓前時，兜裏的手機登登震動一下。
老遠，許麗珍便看到了她，她向許純揮了揮手。
天氣寒冷，空氣也很幹燥，因為等了有段時間，許麗珍的臉色蒼白得仿佛失了血色。
許純掏出手機，秦野的消息跳了出來。
【秦野：今晚陪你過節。】
還來不及回複，許麗珍已經站在了她面前，許純扯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叫她：“媽媽。”
“純純，聖誕快樂！”
好像是許純多心了，許麗珍只是簡單地送上了節日祝福，她挽起她媽的手，回說，“聖誕快樂。”
校園裏的枯葉打掃得十分幹淨，這一路，只有蕭瑟斑白的水泥磚，和寒風底下手挽手走着的一對母女。
眼看快到校門口，許麗珍的車就在眼前，像是寒暄多時終于想起正事，她問，“今天不和男朋友約會嗎？”
“……”
“許純！”
男朋友的聲音當頭喝下。
許麗珍和許純同時轉過頭，在看到風塵仆仆趕來的秦野的當下，許純只覺這肅冬冷得似乎是凍住了她的嗓子。
喉間幹澀痛苦，竟然讓她講不出一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