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別把我鎖家裏,我就不鬧你。”周琦瀾坐那兒都不老實,“我要出去玩。”
“傷沒好,又作什麽?”周樂湛愠怒,“怎麽就閑不住?嗯?”
“你要還鎖着我,我就還鬧你。”周琦瀾擺弄周樂湛領結,“難不成這手不好,你就要軟禁我三個月?”
“關你三個月又怎麽?不行嗎?”
周琦瀾小聲嘟囔:“那不得悶得發黴長草了。”
周樂湛讓他逗笑了,“你什麽做的,關幾天還能發黴?”
反正吵贏了也不讓出門,周琦瀾嗆不過他,不說了。懶洋洋地癱在周樂湛懷裏,聽他胸腔傳來的心跳,“晚上想吃魚。”
“吩咐廚房去做就是了。”
“你都不問我想吃什麽魚。”
周樂湛就問:“那你想吃什麽魚?”
周琦瀾說:“清蒸鲈魚。”
“好。”周樂湛抱着他,發茬抵着下巴癢癢的,“還有呢?”
“螃蟹。”周琦瀾又去擺弄他襯衣袖扣,“但我手不方便,你給我剝。”
“行。”
“這袖扣誰送你的?”周琦瀾問。
周樂湛想了想,“買來自帶的,應該是店員配的。”
“不好看。”周琦瀾摘下袖扣,“換個黑色的,這金色的和領帶不搭。”
“好,都依你。”
“好無聊。”
“這才不過幾天?剛才随你鬧得還不夠嗎?”
周琦瀾哼道:“我想出去玩兒。”
“腿沒好想去哪兒?”周樂湛說,“剩這一條好腿,你消停點兒。”
周琦瀾攥着他的手,掌心對掌心比手大小,他哥的比他大一點,指腹拿槍的繭也厚一些,“哥。”
“嗯?”
“我想談戀愛。”
周樂湛滞了一瞬,握住周琦瀾的手,“和哥在一起不好嗎?”
不好嗎?不是不好,相反的,他倆從小相依為命,周琦瀾很在意周樂湛,怕他受傷,怕自己拖累,為他日夜抄經求一道符。可是,他也會分不清親情和愛情的區別。
常人每每談起對愛情的憧憬,詞彙總是令人心生向往,一見鐘情,至死不渝,怦然心動……
初戀,情侶,愛人……
他和他哥是嗎?周琦瀾不知道。他在意周樂湛,他們流着同樣的血,他們是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是彼此間最信任的人。
可是,這是愛情嗎?戀愛是什麽感覺?
他們兄弟自小睡一張床,全身上下哪裏沒看過?周樂湛第一次強迫進入他時,周琦瀾無措大于心動。沒有心如鹿撞, 沒有面紅耳赤,不是說第一次和喜歡的人上床,會既期待又害怕嗎?
可是,周樂湛那東西,脫褲子尿尿周琦瀾拉着他還比誰尿的遠,早就見過了。
除開禁忌背德,他不知道對周樂湛的感情是基于親情還是愛情。
他會迷惘。
他對周樂湛有欲望,那對別人呢?也能硬起來嗎?別人摸他又是什麽感覺?會惡心還是會喜歡?感覺一樣嗎?
情侶常講的,戀愛中的患得患失又是什麽感覺?被一個人的喜怒支配又是什麽感覺?他知道周樂湛不會離開他,永遠遷就他,就是因為從未體會過愛情帶來的喜怒哀樂,所以他更迷惘了。
他也想喜歡周樂湛,可他不懂那種心動,不理解愛情,他想找一個答案,也許體會過,就會懂了。
周琦瀾不知道怎麽解釋這種行為,可周樂湛卻怕失去他。
周樂湛握着他的手,十指緊扣,“小琦,別離開哥,好嗎?”
周琦瀾自身都找不到答案,又怎麽給他哥承諾,岔開話題,“我不跑,你看我身上還有地方埋釘嗎?”
“小琦,只要別離開哥,哥什麽都順着你,也不會給你埋釘。”
“知道呢,不走不走。”周琦瀾順口應道。
這天,周琦瀾學別人談起了“網戀”,可能是因為和周樂湛起了話題的頭,也可能是他這段時日禁足在家實屬無聊。
對于戀愛還是一張白紙的周琦瀾來說,這就像亞當的蘋果。他先是加了幾個同城交友群,又加了幾個全國男同征婚群。
剛進群就被群主要求先發照片。手機相冊裏沒存照片,周琦瀾随手自拍了幾張,也沒找角度,更不會修片,然後直接發到群裏。
周琦瀾長相生得沒有周樂湛陰柔,兄弟倆眉眼相像,但周琦瀾更多幾分可愛。
照片一出,群裏瞬間炸開了鍋,好些方才不說話的都冒了出來,語言粗俗不堪入耳,什麽小騷貨操死你……
約嗎?
打炮嗎?
你1還是0……
污言穢語刷屏,周琦瀾根本回複不過來。群裏來不及回複,便私下要求加好友,周琦瀾一個個通過。
一些私信也不拐彎抹角,單刀直入地問他晚上約不約。
周琦瀾疑惑,這都什麽跟什麽?
周琦瀾沒回,繼續點下一條私信,這回對方直接發來一張下體照片。照片怼着雞巴拍,粗長黝黑恥毛淩亂,醜不拉幾的,這可給周琦瀾整惡心,這玩意了誰沒有似的,實在是太醜了,怎麽好意思發出來的。
還有一網友私信發來幾張自拍照片,肥頭大耳,膀大腰圓,也不知哪來的自信,三句不離身高,說自己一米八,問他有沒有興趣,要不要約。
還有說自己雞巴十七,要不要試試。
更有轉賬給他,讓他收錢,買他一晚的。
周琦瀾哪見過這種陣仗,他疑惑了,這到底是來網戀的,還是來嫖娼的?
在一衆“妖魔鬼怪”中,周琦瀾加一個相對正常的聊了幾句。沒有吓人的自拍,沒有迷惑的一米八自我介紹,沒有赤裸的下體。
周琦瀾給整怕了,也沒啥要求了,只要是個正常人就行。小男生就是年齡小了一點,晚上還會和發短信他道晚安。周琦瀾覺得挺靠譜,就這樣兩人聊了幾天。
周琦瀾琢磨,原來這就是愛情啊。
道個早安晚安,關心他打石膏的手怎麽傷的,傷得重不重,問他新上的電影要不要一起去看。
直到第三天,周琦瀾坐着輪椅在院裏曬太陽,還和那網戀小男生聊着。小男生視頻彈窗,周琦瀾沒猶豫,接了,自拍攝像頭的畫面出現自己的臉。
小男生甜甜地說,你好帥呀。
周琦瀾第一次聽他聲音,覺得怪怪的,一時又沒反應過來哪裏不對勁。
從天氣聊到吃飯,聊到中途,小男生問,要不要視頻做愛。手機卡頓了一下,周琦瀾沒聽見他後面說的,好一會兒信號才恢複。視頻裏的畫面重新動了起來,對面小男孩已經脫掉衣服,露出了胸脯。
周琦瀾愣了愣,連他為什麽開始脫衣服這茬都來不及過問,看看他又低頭看看自己平坦的胸部,說話都不利索了,磕巴道:“你你,你女的?”
小男生說,不呀,我是男生。
畫面調轉,小男生為了驗明正身給他看下面秀氣的一根。确實是男的,可是也不對啊,男的哪來那麽大的胸啊?
那男生見周琦瀾呆愣的樣子,嘻嘻笑道:“喜歡嗎?要不要摸一摸?”
說着還把一對飽滿的胸乳往前湊,白花花的滿屏幕,可給周琦瀾吓得手機都掉了。
夜裏,周琦瀾做了噩夢。夢見手裏摸到軟軟的一團東西,觸感像棉花,朦胧間看不清對方的臉,想把手收回來,那人褲子一脫,說,我是男的,不要怕啊。而後撐開粉紅的穴眼,讓他操進來。
這他媽的還不夠吓人嗎?連帶着手裏軟綿的棉花都變作了硬邦邦的石頭。周琦瀾轉身就跑,那石頭怎麽也甩不掉,跟在一幫人後面追着他跑。
跑着跑着,眼前出現一柱子攔住了去路,周琦瀾擡頭一看,哪裏是什麽柱子,分明是一肥頭大耳的巨人擋在那兒不讓他走,說要給他看一樣好東西。
周琦瀾不想看,但夢境變換由不得他,突然一俱碩大的陽具拔地而起赫然立在他面前攔住了去路,又黑又醜,非要他看,青筋脈絡一清二楚。
他慌不擇路地在前頭跑啊跑,天上開始嘩啦啦地下錢,後面跟着石頭、巨人和長腿會跑的陽具一直追啊追。他跑得筋疲力盡,腳下一個踉跄,被身後三人撲倒在地。
夢境戛然而止,周琦瀾一身冷汗被吓醒。
周樂湛打開夜燈,啞聲問:“怎麽了?做噩夢了?”
周琦瀾支支吾吾,沒敢說夢裏的事,“嗯。”
以前倒未發覺周樂湛長得好看,“網戀”這期間歪瓜裂棗看多了,再看周樂湛既覺得連他都眉清目秀了起來。
變态見多了,對比下再看,好像周樂湛也沒那麽變态了。
“談網戀”第七天,周琦瀾精神萎靡,痛定思痛,下定決心要戒了網戀。
出師不利,他那尚未萌芽的愛情實在是凄慘啊。
周琦瀾身上出了一身汗,周樂湛抱他去洗澡。拿了兩卷保鮮膜纏了一圈又一圈,确保石膏裏面不會進水,才将他放進浴缸。
浴缸很大,容納兩人綽綽有餘。但周樂湛沒幫他洗,也沒離開浴室,半靠着牆點了根煙。浴室霧氣蒸騰混着吞吐的青煙,朦胧虛幻,看不真切。
周琦瀾喜歡泡澡,接滿缸溫水搓一堆泡泡。水太滿一直往外溢,滿堆細小綿密的泡泡随水流淌到地上,很快便自消而散。
周樂湛煙抽到第三根,他才洗完。
周樂湛抱他出來,指尖的煙嘴遞到周琦瀾唇邊,反身将他壓在盥洗臺的鏡子前。
冷冰堅硬的鏡子激得周琦瀾打了個寒顫,渾身濕漉漉地往下淌水,周樂湛沒拿浴巾給他擦,只是壓着他親。
周樂湛隐忍沉重的喘息打在頸窩,周琦瀾臉被抵在鏡子前,鼻息呼出的熱氣模糊了鏡面。周琦瀾咬着煙嘴眼眸半阖,回想周樂湛抽煙的神态也跟着吸了一口,再徐徐朝前吐出一圈煙圈。
周樂湛沿着脖頸吻上肩胛,脊背,腰窩,溫熱的唇一路向下,掰開臀瓣咬上腿側的嫩肉。
周琦瀾擡手,在白面霧蒙的鏡面一筆一劃寫了個“湛”字。
周樂湛吻人總是很兇,恨不能把人拆骨入腹的那股狠勁兒。周琦瀾吃痛,悶喘着哼了一聲,換來周樂湛愈加野蠻地蹂躏。
顧及周琦瀾的傷,周樂湛到底沒敢做什麽太出格的行為,已經是十分克制。他刮了一坨脂膏,化在穴口,借潤滑的作用緩緩插進一指。
周樂湛手很大,指腹帶有一層薄薄的槍繭,搔刮柔嫩的腸壁,兩腿酥麻酸軟,無力打顫。前戲擴張加到第三根手指時,周琦瀾情欲高漲面色潮紅,但陰莖仍是軟的,完全沒有要硬的意思。
周琦瀾脂玉般的肌膚上渡了層粉,喑啞道:“不行,太溫柔了,我硬不起來。”
周樂湛抽出手指,從洗簌臺上拿了一枚通體金黃的銅鈴铛。鈴铛以前玩過,做愛時綁在周琦瀾腳踝上,動一下,便跟着響一聲。
洗幹淨鈴铛,抵在翕張的穴口,輕輕一推便将整個吃了進去。身下沁了水液的龜頭在入口處碾磨,不等周琦瀾反應過來,随後抵上一根炙熱如鐵的陽物,緊貼着鈴铛将它往深處送。
伴随周琦瀾的一聲驚呼,陰莖一插到底。
那鈴铛進到從未有過的深度。
沒有擴張,沒有循序漸進,猛一送入,鈴铛進得深了,很疼,但對周琦瀾來說卻是另一種快感,原本一直疲軟的陰莖漸漸有了擡頭的跡象。
它半硬着,周琦瀾難耐地蹭着洗手臺,想摸一摸,周樂湛快他一步,食指虛虛地勾住穿在馬眼上的銀環輕輕往外扯。
龜頭敏感,哪怕輕微的一點疼都能被無限放大,周琦瀾已經完全硬了。額上沁了層薄汗,想要,“周樂湛。”
“嗯?”
“操我。”
周樂湛不再克制,欺身壓近。
“重。”周琦瀾用沒受傷的那條腿踢了周樂湛一腳,周樂湛抱着他,有意尋那一處敏感點。
周琦瀾逐漸從中得了樂趣,不再哼哼唧唧,整個人吊在周樂湛身上,任他擺弄。
事後,周樂湛又幫他洗了遍澡,随後抱他走出浴室,周琦瀾也不管身上水漬擦沒擦幹,被子一裹就往床裏鑽,身上哪哪都酸,直犯瞌睡。
別人是事後煙,他是事後覺。他罵周樂湛是牲口,累得連根手指都不願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