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順子一聽娘娘暈倒了,撒腿就跑,直闖華隆宮,幸的皇上此時沒有召見大臣,否則又是幾板子。//龐公公急得團團轉,差點就把人拉去罵了,再聽說周嫔暈倒了,這才放過小順子,急急忙忙回禀皇上去。
這邊暈厥過去的周琬靜也太狠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帶着大肚子就往耳淳身上靠,幸好耳淳真如她所說的“提得起幾桶水”,不然自己可真要摔個屁股開花。
慌張了大半天的宮女們這下才反應過來,怎麽能由着娘娘在地上呢,于是又命人擡着也要擡進屋裏頭再說。
人們忙碌之間,耳淳拉拉挽眉的袖子,意指對面的顧嫔,挽眉擺擺手,示意不要理。
一衆人七手八腳的煙塵滾滾離去,留下顧嫔與宮女兩人大眼瞪小眼。
不過一會兒,皇上,太醫也算來了,周琬靜掐着時間便醒了,醒來也只是說說笑笑,李太醫也只是說娘娘受了驚吓,這是友情提供,不能說重了,也不能說輕了,那麽說受到驚吓總行了吧,回頭多開幾張安神方子。不過瞧着周琬靜那精神勁頭,皇上也覺得無大礙。
“皇上不必擔心臣妾。”
“你如今懷有孩子,能不亂跑就別亂跑了。”皇上有些責怪。
“悶在朝宣宮裏頭多無聊啊。”周琬靜折騰半天也算累了。
“聽說你暈倒之時顧嫔也在場?”皇上方才來時,宮女們你一嘴我一句的說着,顧嫔先暈厥的事皇上沒聽見,倒是聽說顧嫔在場了。
“嗯,顧嫔喊肚子疼來着。”反正皇上總是要去顧嫔哪兒證實的,周琬靜倒是不掩飾。
“肚子疼?”皇上皺眉,大冬天的,你兩跑去沒修葺的杏林幹嘛?
“是啊。”周琬靜點點頭:“她說要去看梅花,我這又沒有梅花,她硬是要去,我不放心就跟着去看看了,到了杏林裏,她就突然蹲下去喊肚子疼,喊是我害了她,她身邊的宮女嗓門太大了,震的我耳膜疼,還有她喊我還害死顧嫔,我這一聽一着急我就……”
“暈過去了?”皇上接道。
“嗯嗯。”周琬靜縮在被窩裏,只露出個頭。雖說妃嫔面聖要幹淨簡潔,可是剛剛暈在雪地上的她可沒有多整潔,頭發有些散亂。
皇上摸摸周琬靜的頭,安慰道:“此事朕來處理,你且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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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去看看顧嫔吧。”周琬靜翻身過去,拿着後腦勺對着皇上。
皇上表情一滞,命令道:“轉過來,為什麽要朕去看顧嫔?”
“我不,反正皇上總會去問問她的,皇上不會聽片面之詞,幹嘛遮遮掩掩的。”
“我哪有?”皇上一個順口,複而道:“你轉過來再說。”
“不要,我困了。皇上去瞧瞧顧嫔之前別忘了待幾個太醫,顧嫔說她肚子疼來着。”周琬靜把被窩貓的實實得。
皇上瞧不見周嫔,嘆氣道:“那我不去了,太醫去看好了。”
“嗯?”周琬靜連忙轉過來,瞪大眼睛希翼道:“真的?”
“反正肚子疼朕去了也治不了。”皇上見周琬靜松懈,掀起被窩便鑽了進去。
周琬靜急得大叫:“诶诶幹嘛?”
“睡覺啊。”皇上一臉淡定。
“我最近半夜腿會抽筋。....”周琬靜一臉愁苦,自己一個大床挺舒服的好不好,再說半夜抽筋又要踢到他。
“無妨。”皇上在被窩裏解開衣服,随手挂在床帳上。
周琬靜石化。
第二天,周琬靜頂着個黑眼圈。
好不容易睡下,已經是下半夜了,皇上早早去上朝,周琬靜這才睡的安慰。洗漱時,挽眉忍不住偷偷笑。
直到午後,華隆宮使人來報,顧嫔身邊的宮女吓着了周嫔娘娘,被罰去洗勞局做苦役了。
周琬靜估計昨夜顧嫔哭得天昏地暗,帕子都能擠出水,偏偏遲遲等不到皇上,這場戲怕是白演了。
“挽眉,待會着人請潇昭儀來一趟。”周琬靜吩咐道。
“那……佘美人?”挽眉小心翼翼問道。
“佘美人另有差事,老是請兩人同來太惹人注目,若蘭病好了吧?”周琬靜突然問道:“若是好了再使她多歇息兩日。”
“是……”
潇昭儀到時,周琬靜正趴在羅漢床上描繪圖案,準是要擱在孩子的衣物上。
潇昭儀笑道:“給娘娘請安,娘娘今日倒是好精氣神,昨日吓死我了。”
“來來,坐下再說。”周琬靜招招手,順帶把筆紙一推,偷懶道:“不畫了。”
“娘娘沒事吧?”潇昭儀關心道。
“事倒是沒有,就是懸了點。”周琬靜指指華隆宮的方向:“好在皇上如今信我多些。”
“這幾日太後病有些好轉,我也忙些,待再過幾日我向太後請個假,日日來陪你。”潇昭儀喝了口熱茶,抱怨:“這見鬼的天氣。”
“行了,陪着我就不必了,待産的物什都準備好了,就等着春季一開。”周琬靜摸摸肚子:“今天找你來是有事兒的,前頭你說起太後病情好多了?”
“是啊,太後是好多了,都能下床走動了。”潇昭儀點頭,臉上劃過一絲精明,問道:“娘娘可是有什麽計劃了”
“瞧你摩拳擦掌那樣。”周琬靜嗔怪道:“是有一事,本是覺得勞煩你了,不過瞧你如今這副閑功夫,也就不客氣了。”
潇昭儀面色一紅:“哪裏來的客氣,娘娘就說罷。”
“自打我出了冷宮,賢妃就三番兩次找我的麻煩,我本想待我生下孩子再來與她算賬,可如今世事難料,我總覺得不放心,就想着不如以後宮事務多雜的名義,讓你幫着協理。”
“協理?這件事……我們說了能算?”潇昭儀心中倒是同意這個做法,先不說掌權與協理的區別,就是賢妃分給自己不痛不癢的差事,也算是絆住了賢妃的動作。
“當然不是我們說了算,可是太後,皇上……”
“娘娘我明白了。”潇昭儀急忙點頭。
“你在司務房可有熟人?”周琬靜問道。
“有是有,傳話的而已。”潇昭儀回道。
“傳話便好。”周琬靜思索了一會兒,傳來耳淳,吩咐道:“你去司務房,就說本宮要制一張圓桌,上面帶轉盤的,要紅酸枝,說的含糊些,別說的太明白。”
“娘娘這不是為難司務房的人嗎?”潇昭儀取笑道。
“事成之後使幾個可靠的嬷嬷,塞些銀子。”周琬靜也有些不好意思。
耳淳應聲而去,過了半晌便來了,回道:“已經吩咐了,接着差事的是個老公公,奴婢說罷便走,他再問奴婢就瞪眼了,不知娘娘是否就是要他這樣。”
“是是是。”周琬靜笑得趴在床上:“你回頭去使你的人,去司務房說要水曲柳,就說是我親自說的……”
于是如此來來回回,紅酸枝還是水曲柳,誰也摸不清了,饒是如此,司務房再怎麽也得完成差事啊!這娘娘又沒吩咐是誰用的,許是自己用的呢?水曲柳就水曲柳吧!
這邊的顧嫔,自打杏林那日之後,皇上居然再也沒來過甘謙宮,更別提問一聲了,打發兩個太醫過來診脈,這算什麽?
周嫔那邊日日門庭若市,有人巴結有人捧着,自己這邊便是連烏鴉都懶得叫喚,想當初皇上不是為了他才罰周嫔的嗎?為何如今變了個樣了?周嫔一定是使了什麽詭計,迷了皇上的魂!
憤恨難當之下,顧嫔主動的去找了賢妃。
賢妃如今可也不想和顧嫔有多接觸啊!這皇上明擺着冷落了的人,當初自己上趕着巴結,如今她是什麽?落魄的妃嫔罷了,待過幾年後秀女一來,卷個草席去冷宮住算了。
顧嫔來卻是有目的的,賢妃一聽顧嫔的建議,便是兩眼放光。
“是啊,我如何能想不到呢?周嫔如今懷有身孕,若是讓她生下皇子……皇上膝下只有大皇子一個,如今前朝喊着要封太子,如果大皇子由自己撫養,那自己的地位可就更加鞏固了,放眼六宮,還有誰夠資格撫養大皇子的?自己乃與先後情同姐妹,又是四妃之一……”
賢妃越想越覺得是個好計策,擠出點笑容對着顧嫔說:“你的委屈我都知道,待過一陣子,皇上六宮都忘了這回事,我再在皇上面前舉薦舉薦你,你別也愁眉苦臉的,想當初妹妹的琴棋書畫可不都是一絕的,如今怎的能荒廢了呢?皇上最喜歡妹妹作弄些風雅了。”
顧嫔聽罷也流淚,自己這些日子只顧着争寵,奪寵,哪裏還記得自己讀過的那些書,不由得愧疚起來。
好容易送罷顧嫔,賢妃急忙整裝去求見皇上。
不過幾日,司務房來報,桌子做好了,來人是接這活兒的公公,周琬靜沒有見,只是吩咐碩公公賞銀子,愣是把來問到底是紅酸枝還是水曲柳的老公公給推搡走了。
桌子一做好,潇昭儀那邊變急忙與太後說。人老了,難免喜歡熱鬧,特別是如今皇上子嗣稀薄,太後多想兒孫滿堂啊!乍一聽懷孕的周嫔為自己打造了只圓桌,圓圓滿滿,又是用來吃飯的,好意頭好意頭,樂了半晌。
偏偏那桌子一送來,周嫔當初大怒。
“這是什麽!我明明說好要紅酸枝的!”周嫔暴走。
潇昭儀急忙命宮女扶住她,與太後解釋道:“太後,原來姐姐是想命人打造張圓桌,這木料選來選去,還是沒選定,臣妾便做建議,末了敲定了是紅酸枝的,等了那麽幾天,沒想到……不太符合人意。”
太後老人家哪管什麽木啊,要得就是寓意好,居然安慰道:“也無妨,你與周嫔費了心思,是底下人沒做好罷了,不必生氣,水曲柳也挺好的,我宮裏頭都沒有,瞧着也新鮮。”
“太後莫要縱然,錯了就是錯了,回頭臣妾好好訓一頓。”周嫔說道。
太後果然也不是氣惱,走到圓桌面前轉轉圓桌上頭那個圓轉盤,這轉盤一動便會轉,據潇昭儀解釋是為了布菜方便,喜歡哪道菜便轉到自己面前,笑道:“生生不息的,寓意極好。”
“太後喜歡便好了。”周嫔有些尴尬,沒底氣道,抄襲無罪。
“極好極好……”太後瞧了半響,欣喜道:“今晚就用這桌子了。”
衆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回宮之後,周琬靜等來了皇上,即可将今日之事告訴了皇上。
“雖說太後不生氣,可是臣妾難得讨太後喜歡,容易麽,一個司務房,連主子要做什麽都摸不清,這回還好,東西新鮮,太後也高興,萬一将來送錯了東西呢?如此粗心大意,賢妃姐姐也該管管了!”周嫔憤憤不平。
“好了,這些事你就別操心了,你如今……”皇上聽了周嫔唠叨近半個時辰,無奈放下書道。
卻被周嫔打斷:“我如今養好胎養好胎生胖娃我知道。”
“噗……誰讓你生胖娃的?”皇上笑道,遂即想起自己龍威何在,又板着臉。
“老嬷嬷說了,娃兒要健康就得能吃,吃多了自然胖了。”周琬靜一副理所應當。
“你先把自己吃胖了再說吧。”皇上捏捏周琬靜的手臂,瘦的跟猴似地。
“哪裏瘦了!?”周琬靜大叫,都捏出肉了好不好,遂即想起兩人跑題跑遠了,又把皇上拉回正道上:“皇上,這回臣妾丢臉丢大發了,皇上也不着急。”
“那你要朕怎麽辦?把司務房的人抓起來?”皇上問道。
“呸!我還懷着皇上的孩子呢?”周琬靜不滿道:“用人之道,在乎一個字——精。”
“瞎扯。”皇上近來又鬥嘴鬥不過周嫔的趨勢,決心不理會。
“聽臣妾說呀!”周嫔開始沒完沒了:“臣妾認為只消上頭的人管得好,底下的人自然不會犯大錯,這跟皇上提拔官員是一樣一樣的……”
“那個司務房,裏頭管事的老的老,幹活的小的小,一個個東倒西歪的,沒個準心骨怎麽行,再不然使個能幹的,老道的嬷嬷也成……”
周琬靜開始發揮女人天生的技能,一頓巴拉巴拉巴拉下來,皇上終于忍不住了。
“你到底想如何?”皇上苦着臉問。
周琬靜認真道:“我覺得賢妃娘娘管理六宮太辛苦了,小小司務房也沒法顧及,不如使個人協理吧,像今日這般太後的事別再發生了,臣妾還想着讨得太後喜歡,孩子的洗三好歹有太後主持着!”
“……”皇上看着周琬靜,一陣沉默。
“好吧。”周琬靜嘆氣:“我覺得沒有安全感,被人掌控每日飯菜,每月俸祿的感覺好差,若是潇昭儀能在這些事情上插手,臣妾吃也吃的安心些。”
“只要朕答應了,你是不是就老老實實去睡覺不在朕面前唠叨了”皇上嚴肅問道。
“是的。”周嫔鄭重承諾。
“準!”
“謝皇上!”周琬靜歡喜道。
“睡覺去。”皇上心中大概謝天謝地。
“得嘞!”周嫔撒丫子歡脫的蹦到床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不要雞凍,顧再粗現三章就拜拜了。
☆、62宮鬥謀略之安插人手
近日,周琬靜心情大好。
除了賢妃那日當着衆妃嫔的面求皇上把大皇子給她撫養被當場斥責之外,還有一件事,那便是佘美人懷孕了。
請安當日,潇昭儀頂着賢妃那老張臉向佘美人賀喜。是哪位大家說過的要團結一切能團結的力量的
顧嫔嬉笑道:“喲兒,佘美人有喜了啊,真是好事成雙啊。”說罷拿眼睛戳周琬靜。
周琬靜坐在潇昭儀與佘美人中間,挑眉看着她。
顧嫔見挑撥不成,讪讪扭頭。一旁的賢妃也不解圍,自顧自地說起了注意事項,直到午膳臨近,衆人才散去。
潇昭儀一左一右的攙着兩孕婦走,笑道:“二位可也別太過了,以後可得累死我了。”
“我還好,不過剛剛診出喜脈罷了,姐姐如今才要小心,離着待産就個把月的時間了。”佘美人說道。
“天氣要是漸暖,坐月子也舒服些,這孩子真替娘娘着想。”潇昭儀誇道……
朝宣宮內,周琬靜伏在案幾上寫字,雖說是伏着,其實是仰着,因為咳……肚子太大了。一個人仰着寫字,距離案幾那麽遠,字又怎麽會好看呢。于是皇上踏進殿內便看見一個大肚婆挺着肚子伸長了手使了勁的寫寫畫畫。
皇上板着臉走過去,見周嫔寫的是一些人名,且有些熟悉,不由得問道:“在寫什麽?”
“以前在各處當差事且做的不錯的人,潇昭儀急需人手,要我呈份名單給她。”周琬靜急需使勁。
“你站着寫不就好了?”皇上忍不住道:“後宮不得互相勾結。”
“哪有勾結?!”周琬靜嘩然站起來:“剛剛走回來累了。”
“随你吧。”見周嫔沒有因為佘美人懷孕而不快,皇上除了放心還有些失望。
“皇上怎麽來了。”過了半響,周琬靜終于拼拼湊湊想起了好些人,都是賢妃掌權時發落替換掉的人員,不知道還留下幾個,索性都寫進去,潇昭儀托人一問便知道了、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忠誠于自己的,少部分是有家室被自己拿捏的,還有較少部分是自己當初帶進宮的,只是一朝穿越而來起先不知根底不敢用,如今觀察,卻是有幾個好使且嘴巴緊的,能提便提起來。
其實宮鬥就是擴大版的宅鬥,除了主要幾個房的管事掌事,其餘的小地方都可以安插人手,這些人手的作用并非是再其崗位,最大的好處便是耳目。
如這位管着禦花園的公公,三天兩頭便有小報告來打。
“朕怕你不舒服,三天兩頭過來看看你,沒想到你倒是舒坦的很。”皇上戲谑。
“皇上。”周琬靜這才換了張臉,笑嘻嘻走來,讨好道:“皇上定是關心臣妾才來看臣妾的,臣妾又怎麽會不領情呢,只是皇上也只得,女子有了身孕,情緒難免難以控制。”
別搞笑了,皇上,大肚婆找點樂呵本來就不容易,還要天天賣笑不成。
“嗯……”皇上沉思了。
“靜兒說的有理,不如等太後身體好些了在暢聽圓擺個戲臺?”皇上問道。
“不……不用了吧?”周琬靜歪嘴,那些戲詞她聽得懂才有鬼了呢。
“就這麽定了,總不能讓靜兒太無聊了。”皇上認真了。
“我不無聊,真的,你看。”說完周琬靜伸出沾滿墨汁的五指,說道:“我每天寫寫畫畫的,縫孩子衣服,也很忙的。”
皇上躲開快要蓋在臉上黑烏烏的十指,問道:“你說的是你亂塗那些什麽……”
“卡通人物。”周琬靜糾正:“鴨子叫唐老鴨,老鼠叫米老鼠,也可以叫米奇,有條狗叫高飛,還有只貓叫加菲貓……”
咱能畫點正常的不?
“那個卡通什麽的人物就先放着,如今靜兒還是好好休息待産,以後想怎麽玩都行。”皇上嚴肅了,吩咐挽眉給周嫔洗幹淨手,這才說道:“佘美人懷孕了,朕本來怕你想不開的,故此來陪陪你。”
周琬靜猛搖頭,我有什麽想不開的?
“佘妹妹有了身孕,臣妾也有身孕,本來皇上就該是雨露均沾,臣妾有什麽好計較的?”周琬靜傻瞪着眼睛,看着皇上一點一點搵怒在臉上出現。
“賢妃的賢字該是用在靜兒身上了。”皇上說罷便起身離開。
見皇上氣沖沖的走了,挽眉急忙走進小廳,卻見周琬靜懶洋洋的躺在羅漢床上,嘴裏嚼着果子。
“娘娘,好像惹皇上生氣了。”挽眉小心翼翼道。
“我知道。”周琬靜起身看看時辰也不早了,下了床道:“皇上再怎麽也是皇上,我沒忘了我是千萬妃嫔中之一,該慶幸的是有孕的是佘美人,不是顧嫔不是苗采女更不是賢妃,吃醋沾酸這種事……我也不是一味想着争寵的,總的孩子平平安安出世我才踏實了。”
“娘娘是心理明白的人。”挽眉垂下眼簾,如今皇上寵愛,有着幾分就夠了,難道還真是時時刻刻霸着皇上不成,娘娘心理明白就好,這些話就讓自己爛在肚子裏吧。
周琬靜複寵的事早已傳遍了前朝,周家二女送進宮,身為言官的周父其實并不被同僚看好,反而有些疏遠。
此時周嫔複了寵,卻不見提拔妹妹,周父有些不滿。
“她有什麽,不過是仗着狐媚妖子的樣子罷了。”周母咒罵道。
“怎麽說也是娘娘,你可不能這樣。”周父不滿。
“娘娘?哪門子的娘娘?當初從鄉下抱出來的時候還是個幹癟癟的爛菜葉,如今一搖身就是金鳳凰了啊?我呸!”周母越想越氣,說道:“你寫信給她,叫她做人不能忘了本,當年要不是看着芝兒人小,入了後宮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才不會認了她做嫡女呢!”
“行了行了,你說得好聽,認靜兒嫡女?靜兒本來也就是嫡女,芝兒也是嫡女,只是你偏心罷了。你也提點着芝兒,後宮可不是家裏後院,這般嬌氣魯莽使性子的給誰看,即便是靜兒願意提拔,也得皇上入得了眼啊!”周父被說的惱火,不免抱怨。
周母自知女兒性子,也不好強求,嘟囔道:“也是,兩個都是你女兒,我卻只有芝兒一個親骨肉。”
二老匆匆忙忙各執一封信,落款寫上了周母,繼而送往宮中去。
身在後宮的周琬靜卻是不知,她的生母乃是原配鄒氏,如今的周母卻是填房。只知道原先在世的老嬷嬷說過,自己命不好,什麽都得靠自己,周琬靜還以為老嬷嬷意指自己身處後宮之中。
收到周母的信,周琬靜頭都大了。
這幾天來前朝接連發生大事,皇上忙于執政,也沒踏入朝宣宮多少次。原本好好地清淨日子被打破了,每回收到周家人的來信,妹妹周婕妤便要來上一回。
信中說的,無非就是老幾樣,要賢良淑德,要保護妹妹,要替周家說話。
周琬靜閉着眼睛看完了信,急忙燒掉。
“娘娘,出事了。”剛剛見信成灰燼,挽眉便來報,周琬靜打定主意,反正她如今有孕在身,誰來都不見。
“周婕妤來了叫她門外請安就好,就說我睡着了。”周琬靜吩咐着。
“娘娘,不是周婕妤來了,是顧嫔。”挽眉說道。
“顧嫔又怎麽了?太後不是說了嗎?我如今需要靜心休養,這是跟太後對着幹了嗎?”周琬靜怒氣沖沖。
“不是,今日請安禮,皇上也在,顧嫔說起了李小太醫,就是當初娘娘在冷宮之時為娘娘秘密診脈的李小太醫。”挽眉提醒道。
“想起來了,是潇昭儀特地使了銀子提拔進宮的太醫。”周琬靜說道。
“是了,顧嫔有意無意提起,當着衆人的面,說娘娘身居冷宮居然有了身孕,這李小太醫醫術未免也太高超了,又說娘娘當初便懷有身孕,卻之情不報,偷偷找太醫,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賢妃也只是冷眼旁觀着,未曾說過話,就是皇上面色不善,很……難看。”
“皇上問了什麽了嗎?”周琬靜問道。
“問倒是沒問,只是顧嫔娘娘诋毀娘娘名聲。”挽眉擔憂着。
“無憑無據,哪能算诋毀?皇上既然沒問,就說明皇上不信,若是信了,以皇上的脾性定是會當時便宣我去問話。”周琬靜想想說道:“那潇昭儀如何了?”
“顧嫔說罷,賢妃便斥責了潇昭儀,警告她如今協理,可不要仗着銀子收買人心,使得後宮不平穩,這是在說先前潇昭儀幫着娘娘安插人手的事罷了。”挽眉回道。
“使得後宮不平穩的人還不知道是誰呢,這幾日我不去請安了,你去告訴佘妹妹,也別去了。潇昭儀應付的過來就應付着,應付不過來就裝病,協理後宮的權利一時半會兒賢妃也剝奪不走,待我生下孩子再說。”周琬靜越來越堅定了除掉賢妃的心。
“娘娘,顧嫔……”挽眉說話帶着顧慮。
周琬靜忽然笑道:“你且瞧她當着衆人面質疑皇嗣便知道人是有多蠢了?打從我出冷宮這些日子你可見皇上去瞧過她了?當初的盛嫔再怎麽樣,到底知道好歹,避着我躲着我,使軟刀子,顧嫔連軟刀子都不使,橫沖直撞的,真當自己是神仙不成?”
主仆說完話,那邊佘美人也傳來消息,據說是病了,請了太醫去看,這幾日也不來請安了。
周琬靜笑着吩咐佘美人的傳話公公好走,指着人影說道:“顧嫔要有半個佘妹妹也夠我慌張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且說回謝家相親一事。
當謝好逑見了媒婆編號**七五七之後,終于暴躁起來,沖着男方便問:“你有房沒?”
男方所料未及,愣了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有……有,在老家,三間正房,兩間廂房,後頭一排抱夏,還有耳房暖房,有……”
“地點?”謝好逑惡狠狠。
“城外八門嶺。”
“不在四環內?”謝好逑挑眉:“農房?商品還是拆遷?”
“祖宗留下的,不能拆啊!”男方急的滿頭大汗,頻頻遞眼色給媒婆,充滿質問:方才不是說這謝小娘子大家閨秀恬靜的很嗎?
媒婆哪敢得罪謝家大娘子?顧着跟想容攀談,看星星看月亮的,硬是裝作沒瞧見。
男方只好硬着頭皮道:“是在城外,是農房,原先祖宗只有三間正房,後來我三姐嫁到知府家為妾,這才為家裏蓋了幾間房子,你我若是成就好事,你就得跟我回老家,你要是嫌棄房子不好,那你們家出錢在城裏買一間,只不過要寫上你我二人的名字……”
謝好逑一個巴掌——震碎了茶杯,怒道:“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