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謝師
得到夏雲悅通過考驗的好消息,整個猿族上下士氣大振。當晚,夏傲來更是破天荒學着正統神族開了宴席,将白滄奉至上座。
宴席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桃花燈換了一輪燈芯後,大祭司歸吾将白滄請到了觀星臺,誠摯道:“殿下不日将前往東勝神州,此去兇險,還望白先生多加守護。”
白滄聞言詫異地往後一退:“關我什麽事?阿悅去人間的事情可是你和族長指派的,我只不過是她的師父,現在她都出師了。”頓了頓,“你們不厚道,擺一桌謝師宴就想讓我當保镖,我才不幹。”
歸吾不料他有此一答,登時語塞,眼底隐隐流露出一絲嫌棄,但還是忍住,道:“不是這樣的,白先生。殿下與您師徒多年,難道您放心讓她一個人去接近人間帝王嗎?”
白滄摸了摸下巴:“我确實有些不放心。”
歸吾的眼睛剛亮起來,就聽到他補了下半句:“大齊那皇子據說面若冠玉,風度翩翩,夏雲悅要是看了把持不住将他霸王硬上弓,那可如何是好?”
歸吾腳踝一崴,差點沒從觀星臺上摔下去,好不容易穩住腳步,面上已是愁眉苦臉:“白先生,你就別開玩笑了。此事事關猿族聲譽,如果神譜……”
白滄玩味的神情猛地一收,眨眼間已經換了一副正經嚴肅的神色,生生打住他的話:“神譜對你們來說就這麽重要?按我的理解,你們若真的那麽在意神族的身份,那麽從萬年前開始就應該開始修身養性,和正統神族一樣規行矩步。”
歸吾面色沉重如墨,緊閉雙唇不語。
“可你們沒有。”白滄聲音愈發陰冷,“你們一直不以為然,在桃花谷裏過着逍遙自在的生活。現在你卻把猿族聲譽的所有希望寄托在阿悅一個人身上?”
聽到此處,歸吾總算明白白滄話裏的深意。到底他教了夏雲悅這麽多年,哪怕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拜師的緣由,日子久了,總會對徒弟生出憐惜之情,這番話只怕早在他心底壓了多時了。
歸吾嘆了口氣:“我何嘗不知道這對阿悅不公平,如果我們有其他的辦法,又怎麽會不願意去想?白先生也許不知道,此前被逐出神譜的青丘狐族已經投靠了魔界,并等着拉攏我們一起對抗神族。若猿族被逐出神譜,那麽勢必淪為魔界的盤中餐,到時候,狐族太子一定會提出聯姻,強迫阿悅嫁給他……”
話沒說完,歸吾卻看到白滄的身影像風一樣地卷了出去。他從觀星臺往下望,見燈火闌珊,桃花爛漫處,白滄與夏雲悅相對而立。
“阿悅,為師決定了,陪你去執行任務。”
“你會有這麽好?”
“你怎麽說話呢?為師像是這種不顧徒弟死活的人嗎?”
“像。”
“……你這樣說話會沒有朋友的我告訴你!”
歸吾轉回頭,眼底漸漸彌漫起一絲笑意。
宴席一直擺到将近天光才罷,白滄喝了不少,帶着股酣暢淋漓的興致回守香宮休息了。随後,夏雲悅被她老爹叫回家開會。
這是一場極為嚴肅沉重的家庭會議,毫不誇張地說,關系到整個猿族的命運。夏雲悅上一次參加這種會議,還是在她拜師之前,可見她們夏家并不經常開會,一開會就要人命。
此番夏雲悅從白滄手底下出師,這意味着她即将去人間執行任務。夏傲來覺得很有必要将一些前因後果告知她,好讓她知道,她要面對的任務是個怎樣變态的任務。
事情要追溯到很多很多年以前……
傳說當年天君征戰東勝神州時因為輕敵,誤中魔族人埋伏,被一整壇子春藥砸中,情況非常危急。衆所周知,神族把面子這種東西看得很重,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你不能毀去我的貞操。
據說當時天君都拔出刀準備自宮,啊不,自盡了,此時,一個姓謝的年輕人路過,見他面色潮紅、氣喘如牛,當下推斷出病症,從附近拔了幾棵草藥,就這麽把天君給治好了。
天君逃過一劫,保住了顏面,對這年輕人非常感激,說什麽也非要湧泉相報。但那謝姓青年很是淳樸,金銀財寶、名利權勢什麽的對他都是浮雲,他非不讓天君湧泉相報。
兩人争執不下。但天君是什麽人?神族老大!他怎麽可能頂着個“欠人恩情”的名號出來行走?當下就從腰間摘下一塊玉石給那青年,道:“将來你或者你的子子孫孫有任何困難,帶着這塊天水玉來找我,我将為你們做一件事,任何事都可以。”
謝姓青年也不好拒人千裏之外,就收下了玉石。時光荏苒,沒想到,謝家竟福澤綿厚到這等地步,成了一方霸主。雖然當初的謝姓青年已經長埋黃土多年,但那塊玉石卻一直被保留了下來,成為謝氏皇族最珍貴的寶物。
每一代的大齊皇帝在登基後都會得到一把鑰匙,這鑰匙能開啓大齊最神秘的皇家密室,裏面藏着大齊多少代皇帝積攢下來的傳世珍寶,而這其中最珍貴的一樣,就是這天水玉。
而夏雲悅此次要去接近的,便是大齊的三皇子,為人文武全才、知書識禮,在一衆皇子中十分出挑。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猿族大祭司歸吾夜觀星象推測出,謝何将是未來的大齊皇帝。
“你若能取得謝何的信任,讓他心甘情願地把天水玉給你,或者是為了你去求天君手下留情,那你就為咱們一族立下大功了。”夏傲來語重心長道。
夏雲悅:“爹,既然事情發生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你年輕的時候為啥不把事情給辦了?”言下之意,為什麽要等到火燒眉毛了才想起來這茬子事?
夏傲來瞪了她一眼:“大齊的皇帝都是男的,我去頂個什麽用?”
這麽說起來也是。夏雲悅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可是爹,咱們猿族有女的啊。”
夏傲來攥拳咳了兩聲:“那是當然,但是呢,嗯,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內裏其實包含着很多原因,相當之複雜……”
“爹,說人話。”
“我有拖延症。”
夏雲悅哀怨地跟她老子冷戰了半盞茶時間,然後便逆來順受了。夏傲來将未來人族帝王的身份交到她手上:“女兒啊,此次去大齊你一定要使盡渾身解數知道嗎?務必讓人族帝王為你神魂颠倒,欲罷不能,夜夜笙歌。”
夏雲悅臉上熱燙得不行,聞言又心情沉重地回了句:“那我要是不成功……”
“那你就是咱們族的千古罪人!以後別叫我爹,我沒你這種不争氣的女兒。”
明明是整一族的人不上進,為什麽這個責任卻要落到她一個人頭上?夏雲悅覺得自己好委屈哦,但是她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