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1章
方志行讀懂了阮瑤的嘴角的笑意,那表情好像在說嘲諷他是她的手下敗将,這讓他感覺十分窩火,胸腔燃燒着熊熊怒火。
但這會兒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當務之急是要跟生産隊的人解釋清楚。
他絕對不允許變态這兩個字套在他身上!
想到這,他收回視線解釋道:“我叫丁知青過來,原本是想問問他會不會算數,以後想不想當會計,要是他想的話,我可以教他,等以後我年紀大了,可以讓他當我的接班人,誰知我一過來就看到一個身影向我撲過來,我當時并不知道那是興富,慌亂中可能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身體,至于摸/屁股什麽的,那是丁知青看錯了,所以才會胡說。”
這借口實在有點勉強,畢竟有什麽話不能大白天說,偏要晚上跑到西林來?
但方志行平時的人設立得太好了,幾十年來從沒跟人紅過臉,也沒聽過他對其他男人動手動腳,所以聽他這麽一說,很多人不由就相信了。
“方會計的為人還有誰不清楚的?我可不相信他會摸男人屁股。”
“就是,方會計是生産隊出了名的好男人。”
“我寧願相信是阮家老二摸了他的屁股。”
方志行:“……”
聽到前面的話他還有點洋洋得意,可聽到最後一句時,他忍不住嘴角抽搐了起來。
不管是他摸別人的屁股,還是別人摸他的屁股,那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但話有說回來,只要不把他當變态就行。
他不想當變态,難道阮興富就想當了嗎?
聽到大家的議論,阮興富頓時受不了了:“李二狗給我閉上你的狗嘴,我他媽又不是腦子被門夾了,我有病才會摸一個老男人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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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行:“…………”
阮興富平時吊兒郎當的,但誰要說他喜歡摸老男人屁股,那誰也不會相信。
于是衆人立即抛出三連問。
“那你為什麽三更半夜跑來西林?又為什麽跟方會計打起來?丁知青說方會計摸你屁股又是怎麽回事?”
方志行看大家的重點又偏到屁股上去,眉頭不由蹙了起
來,這事情要平息下來,就必須讓大家相信這是一場誤會。
可不等他開口,就見阮興富轉着小眼睛道:“我睡不着來西林散步,沒想到在這裏看到方會計,就想着跟他打個招呼,誰知被石頭給絆了一下,方會計也是奇怪,我還以為他要過來扶我,沒想到他一抱住我就叫我心肝寶貝兒,還對我動手動腳,我一個大男人哪裏受得了這些,我當然是一拳揍過去!”
有人還是不信:“阮家老二你沒說謊吧?方會計不像那樣的人。”
阮興富更氣了:“我要是說謊的話,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聽到阮興富連毒誓都出來,原本站在方志行這邊的人,不由都動搖了。
“我的天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沒想到方會計看着這麽老實的人,原來這麽變态。”
“他要是喜歡女人,我還能理解,可他喜歡男人,啧啧,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李二狗突然叫了起來:“我想起來了,有次我走在路上,方會計突然撞了我一下,當時我還覺得奇怪,路那麽寬,他怎麽偏偏撞到我身上,他當時該不會是想占我便宜吧?”
方志行:“………………”
本來方志行剛才解釋後,已經有不少人相信他的話。
可現在阮興富這個當事人這麽一說,這下就跟黃泥掉在褲|裆上,不是屎也是屎。
方志行氣得肝疼,又扭頭陰狠瞪着阮瑤。
他以為阮興富是被阮瑤給收買了,所以才會想致自己于死地。
聽到李二狗的話,阮瑤差點沒笑噴。
她看向丁文林:“丁知青,還好我們今晚跟着出來,要不然你的清白就沒了。”
丁文林:“……”
方志行:“……”
阮瑤語氣十分真切:“還有男孩子出門在外也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被老男人給占便宜了。”
丁文林:“…………”
方志行:“…………”
真是神他媽的男孩子要保護好自己。
真是神他媽的不要被老男人給占便宜了。
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聽到沒,家裏有男孩子的以後可要小心了。”
方志行一張臉黑得跟臭水溝般。
突然不
知道是誰叫了一句:“胡隊長,會計這個位置不能讓方會計繼續幹了吧?”
一個變态有什麽資格當會計?
方志行氣得渾身哆嗦:“胡隊長,我真不是變态,我也不喜歡男人……”
胡隊長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這事明天再說吧,現在不早了,大夥兒都回去休息。”
“……”
方志行氣得想吐血。
胡隊長這擺明是不相信他,事情一旦拖到明天,只會更加說不清楚了。
只是這會兒他也不能把阮瑤和林玉兩人的事情爆出來,要不然阮瑤把自己威脅她的事情說出來,他的處境會更艱難。
方志行:他媽的我太難了!
**
第二天早上,衆人圍在辦公室門口。
方志行一個晚上都沒合上眼睛,眼睑下黑了一圈,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憔悴。
昨晚回到家裏他媽和媳婦都問他是不是喜歡男人,他媽的他怎麽可能會喜歡男人?
只是讓他更氣悶的是,她們嘴裏說相信他,看他的眼神卻不是那麽說,氣得他想吐血。
他昨晚冷靜想了一個晚上,終于明白自己錯在哪裏。
他當時不應該順着丁文林的話承認自己約他出來,他應該像阮富貴那樣說自己睡不着出來散步。
他當時太驚慌了,所以被牽着鼻子走,這會兒想改口也不行了。
只是他也不甘心就這樣被辭退,他看向丁文林道:“丁知青,你昨晚說我給你一張紙條,那紙條你還留着嗎?”
他根本沒寫紙條給丁知青,如果等會兒對方拿不出來,或許他能以此作為突破口。
誰知丁文林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還留着,上面還有你的簽名。”
“不可能!”
方志行想也沒想就一口反駁。
阮瑤似笑非笑地:“方會計昨晚親口承認自己約了丁知青去西林,丁知青也把紙條拿出來,可能不可能,看一眼不就清楚了?”
方志行冷着臉看了她一眼,低頭看向紙條,然後整個人呆住了。
紙條上的字跡是他的!!!
可他很肯定自己沒寫過。
他猛然扭頭再次看向阮瑤,喉嚨好像被人捏住了,狡辯的話一個也說不出來。
他真是太輕敵了。
他以為
阮瑤跟其他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沒什麽區別,可她一個晚上就讓他身敗名裂不說,還因此失去會計的工作。
這哪裏是心肝寶貝,這是毒蠍美人!
方志行心裏後悔得腸子都綠了,但後悔也來不及了,這會兒他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胡隊長看方志行臉色變化莫測,便問道:“方會計,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方志行搖搖頭。
胡隊長抽了一口旱煙:“法律雖然沒規定男人不能摸男人,但你這樣做影響不好,以後你不用來辦公室上班了,會計這工作我會另外找人頂上。”
方志行手捏成拳,額頭青筋都露了出來。
就在衆人以為他會發脾氣時,他突然苦笑了起來:“很抱歉讓大家看笑話了,但我真不是變态,我也不喜歡男人,大家也認識我幾十年了,難道大家就沒有一個人相信我嗎?這樣看來,我做人真是太失敗了。”
說完他拿上自己的東西轉身擠出人群,頭低垂着,背影看上去又喪又可憐。
就在這時,方母從人群擠出來,哭着道:“我的兒真是太慘了,也不知道他堵了誰的路要這樣陷害他,老大是我生的,他是什麽人我這個做娘的怎麽會不知道,他怎麽可能會喜歡男人?”
方志行的媳婦也出來:“我也不相信孩子他爸是那樣的人,要是他真喜歡男人,他怎麽會娶我,我們也不可能有孩子。”
聽到方母和方志行媳婦的話,有些心軟的人忍不住再次動搖了。
阮瑤在一旁雙手環臂站着,但沒吭聲。
方志行的确是個人才,這麽快就想出用裝可憐這招來博取他人的同情。
只是她不能在這個時候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否則只會适得其反。
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把方志行趕出辦公室√
會計的位置一時間空了出來,不少人虎視眈眈。
阮瑤沒立即跟胡隊長推薦丁文林。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讓丁文林稍安勿躁,她答應過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
方志行之前只是想得到阮瑤,經過這一次,他改變主意了。
他想要她死!
方志行蟄伏了幾天,正當他想把
林玉未婚先孕、阮瑤陪她一起去堕胎的事情給傳出去時,生産隊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傳他是殺人犯。
“你們聽說了嗎?有人說當年方會計的表妹是被他給殺了。”
“我也聽說了,可當年方會計不是去親戚家送節禮了嗎?應該不會是他吧?”
“這可不好說,之前誰也沒想過方會計喜歡男人,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世道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我也覺得,當年他表妹失蹤得那麽奇怪,你說好端端一個人怎麽會不見。”
方志行聽到流言,氣得将整桌的飯菜都掀翻了:“到底是誰在胡說八道?”
方家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最小的孩子更是被吓得哇哇大哭。
方志行冷着臉厲喝道:“不準哭!再哭我打爛你的屁股!”
小兒子被這麽一罵,越發哭得更大聲了。
方志行額頭青筋暴露,他覺得這事情十有八|九還是跟阮瑤有關。
他連飯都不吃,跑到知青點去找阮瑤,可把整個生産隊都找遍了,都沒有找到阮瑤的人。
阮瑤這會兒在隔壁生産隊的林家家裏。
這林家不是別人,正是方志行二姨的夫家。
“林同志,我是西溝生産隊的婦聯主任,我叫阮瑤,我這次過來,是想了解一下林小芳同志的事情。”
林小芳的大哥林大成眉頭皺成結:“你了解這個做什麽?你又不是公安同志。”
小妹的失蹤是他們全家人的痛,他父母因為太難過,在小妹失蹤第二年相繼離世。
雖然這事跟方家無關,可因為小妹是在方家不見的,這些年他們跟方家也不走動了,就是怕觸景傷情,所以這會兒聽到阮瑤提起小妹的事情,他心裏很不舒服。
阮瑤沒被他的冷漠給吓退:“林同志,不知道你最近有沒有聽到一些有關林小芳同志的傳言。”
“什麽傳言?”
“有人說當年林小芳同志是被方志行給殺死的。”
話音一落,林大成“蹭”的一聲站起來:“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阮瑤把話又說了一遍:“看來林同志沒聽過這傳言,我們生産隊的人最近都在說這事。”
林大成拽着拳頭:“我現在就過去問他!”
阮瑤連忙阻止道:“林同志你現在不能過去!”
“我為什麽不能過去?”
“你這樣冒然跑去問方志行,你覺得他會承認嗎?”
林大成梗着脖子:“我不管他承認不承認,總之我得親自去問一聲,否則我今晚沒法睡覺!”
阮瑤:“林同志,你聽我說完你再去也不遲。”
林大成想了想,這才重新坐下:“你到底想說什麽?”
阮瑤指着自己的臉道:“林同志,你看清楚我的臉,你有沒有覺得有點熟悉?”
林大成聽到這話頓了一下,這才認真打量阮瑤,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吓一跳。
“小妹!你……你長得很像我小妹!”
林大成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阮瑤,心裏翻江倒海。
阮瑤朝外頭看了看,突然壓低聲音道:“林同志,接下裏我想跟你說一些事情,等會兒不管你聽到什麽,請你務必要鎮定。”
林大成看她神神秘秘的樣子,加上這張跟小妹有點像的臉,頓時被弄得也緊張了起來:“你想說什麽?”
阮瑤聲音更低了:“林小芳的事情說起來其實跟我無關,就跟你剛才說的,我又不是公安同志,也不是林家的親戚,為什麽我要多管閑事?這是因為從兩周前開始,我每天都會夢見一個跟我長大有幾分相似的女子。”
“在夢裏面,她總是哭着讓我幫她,她說她死得好慘,我起初以為是做噩夢,直到最近生産隊突然傳出林小芳被方同志殺害的傳言,我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雖然是大白天,林大成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是說……我小妹給你托夢了?”
阮瑤又往外頭看了一眼:“林同志,現在到處在破四舊,托夢的話你可不能往外說,要不然咱們都會有麻煩,至于你信不信,就看你自己了。”
林大成點頭如搗蒜:“我信我信,我小妹還跟你說什麽了?她有沒有說是誰殺害她的?”
阮瑤沒搖搖頭:“她沒說,每次她要告訴我答案時,她就會被人拖走,林同志,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林小芳同志失蹤的經
過?”
林大成想了想,最終還是說了。
失蹤的經過跟牛老太說得大同小異,只是更詳細一些。
阮瑤聽完後問道:“你是說林同志失蹤後,你們将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你确定全部都找遍了?”
林大成點頭:“确定,連方家正在建的地窖我們都去找過了,但什麽都沒找到。”
阮瑤眼睛突然一亮:“你是說方家當時在建地窖?”
林大成又點頭:“沒錯,當時方家要弄個大一點的地窖,還特意從縣城買了水泥回來,這有什麽問題嗎?”
阮瑤心跳開始加速,咽了咽口水道:“林同志,我有個猜想,但是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林大成眉頭皺着:“什麽猜想,你說就是,說錯了我也不會怪你。”
阮瑤頓了下道:“我懷疑林小芳同志是被埋在地窖裏面。”
這話一出,屋子裏安靜得落針可聞。
林大成瞪着阮瑤,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應該不可能……”
阮瑤打斷他的話:“你們當時去地窖找時有沒有挖地?”
林大成搖頭:“沒有,我們就下去看了一遍,而且是失蹤當天下去看,之後就再也沒有下去過。”
他們當時猜想的是小妹被野獸給叼走了,或者被外面的人給拐走了,從來沒有懷疑過方志行或者方家的人。
所以他們只是在小妹失蹤那天下去過地窖看了一眼,之後沒再下去,更別提挖地尋找。
現在想來,當初他們把整個西溝村都找遍了,可以說是掘地三尺,恰恰就是方家他們沒仔細找。
難道小妹真的被埋在地窖裏面?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頓時坐不住了。
阮瑤再次喊住要往外沖的林大成:“林同志你不要這麽沖動,你這樣跑過去,方家會讓你下去地窖嗎?”
林大成一怔:“那我該怎麽做,去公安局找公安同志嗎?”
阮瑤心裏翻了個白眼:“我們只是猜想,當然不能去找公安同志,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一個人過去,你應該帶多幾個人。”
一個人過去能做什麽,到時候方家的人一阻止,他什麽都做不了,
更別提下地窖去挖屍體。
林大成恍然大悟:“你說得對,阮同志你說得對,我這就去找人。”
阮瑤再次喊住他:“林同志,我要先回去了,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回去生産隊,要不然被人看到不好。”
“好,謝謝你阮同志,要是真能找到小妹,我……我們全家都會感謝你的!”
林大成說着眼眶紅了。
當年他父母過世之前,牽着他幾兄弟的手,讓他們一定要把小妹找回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些年來他們一天都不敢忘記。
只是現在出生産隊要出入證明,否則哪裏都去不了,所以他們也是有心無力。
阮瑤擺擺手:“感謝就不用了,我先走了。”
要不是方志行太惡心,她也不會插手這件事情。
阮瑤趕着馬車回到生産隊,她前腳剛把馬車還回馬廄,方志行後腳就把她堵在了路上。
“阮知青現在真是個大忙人啊,連見上一面都這麽難。”
這條路是去辦公室的必經之路,這會兒生産隊的人大部分都在地裏幹活,如果方志行想對她不軌,現在倒是個好時機。
阮瑤不動聲色打量着周圍,神色淡淡道:“方同志到底想說什麽?”
方志行冷笑一聲:“現在這裏沒人,你就別裝了,那些流言是不是你傳出去的?”
阮瑤一臉無辜的表情:“什麽流言?我不明白方同志你在說什麽?”
方志行沒了往日的冷靜和淡定,目露兇光:“你不承認也沒用,你給我聽清楚了,這事我跟你沒完!”
這毒蠍女人,他絕對不能讓她活着離開生産隊!
阮瑤正想着給他一腳,就見方志行媳婦急匆匆跑過來:“你快回家去,林家大表哥帶着一幫人過來,說要砸了我們的地窖!”
晴天霹靂。
五雷轟頂。
目眦欲裂。
方志行整個人呆住了,下一刻他回過神來,像龍卷風般朝方家跑去,那速度快得幾乎跑出殘影。
阮瑤看着他的背影啧了一聲。
若是之前她還不确定,現在她确定了,方志行的确心裏有鬼。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擡腳跟了上去。
**
這會兒方家幾乎鬧翻天。
方母拉着林大成的手:“大成啊,你這是做什麽?你帶一幫人過來砸我們方家,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姨媽?”
林大成繃着臉:“大姨,我聽到消息,你們生産隊的人最近都在傳小妹是被志行給殺死了,我作為小妹的大哥,我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查個明白,誰攔着都沒用!”
方母氣得臉通紅:“那些爛舌根、死祖宗十八代的東西說的話你也信,他們是想害我家大成!”
林大成心意已決:“大姨,今天這地窖我是一定要下去,要是弄錯了,到時候要打要罵都由你們!”
說着他撥開方母的手,帶着人就要去砸開地窖口。
方志行匆匆跑過來:“大表哥你這是幹什麽?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最終沒找到人,可事情傳出去,別人會怎麽看我?他們肯定會說我是殺人兇手!”
林大成瞪着他:“那小妹是不是你殺的,你敢對天發誓嗎?”
方志行對上他的目光,心裏一凜,背後冷汗滴落下來:“我有什麽不敢,人要是我殺的,就讓我方志行天打雷劈!”
看他這麽信誓旦旦,林大成心裏頓時有些動搖了。
雖然兩家人這些年走動少了,但他們是血脈至親,從小穿同一條開褲|裆長大,要不是後來出了小妹那事情,他們感情比親兄弟還親。
如果他一旦砸了地窖,流言肯定就止不住了。
就在這時,阮瑤走了過來。
林大成看到阮瑤那張臉,腦子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
他一把推開方志行,大聲吆喝道:“開砸!”
地窖口不大,而且裏面不太通氣,所以要挖開地窖,最快的辦法還是地窖口給砸開。
話音一落,林大成帶來的人拿着鋤頭就開始砸地窖。
方志行想阻止,但被兩個人高馬大的侄子給拉住了雙手,他動彈不得,不得不求助胡隊長。
“胡隊長,你就這麽眼睜睜看着其他生産隊的人這麽欺負我們嗎?”
胡隊長實在不想插手這種事情,但他職責在那裏。
只是他還來不及開口,就聽林大成的叔公道:“胡隊長,這是我們方林兩家的事情,如果下去後找不到
人,到時候我讓大成跪下來給方家磕頭!”
胡隊長為難道:“但你們這樣是在鬧事,我作為隊長,哪能讓你們亂來?”
叔公臉上表情很嚴肅:“小芳那孩子失蹤時才十八歲,胡隊長也是有女兒的人吧?如果你女兒不見了,你還能這麽淡定嗎?當年我大哥大嫂因為這事氣急攻心,兩人早早就走了,這些年來,小芳的事情成了我們家族的心病,所以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今天也必須弄個明白!”
胡隊長見狀不再說話了。
于情于理,他都沒辦法攔着。
方志行看胡隊長都攔不住,臉色頓時白得好像鬼一般。
地窖口很快就砸開了,林家好幾個人下去,然後開挖。
生産隊的人這會兒都不幹活了,聚集在方家議論紛紛。
“我的天啊,之前聽到流言,我還以為是有人胡說八道,現在林家都相信了,我怎麽感覺這事情有可能是真的呢?”
“我也這麽覺得,你看方家兩母子,他們心裏要是沒鬼的話,幹嘛要攔着?”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沒看到結果,我今天就不走了!”
衆人都關注着地窖下面的一舉一動,可泥地被挖開兩米多深,都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方志行頭低垂着,嘴角往上抿了抿,下一刻他擡起頭來,看着林大成冷聲道:“大表哥,怎麽樣?挖出屍體了嗎?”
林大成眉頭蹙着:“你放心,要是沒找到,到時候我跪下來向你磕頭賠罪,你要殺要剮都随你。”
話雖如此,他心裏其實很不安,七上八下的。
地挖到了三米多,還是一無所獲。
方母見狀撲過來,對着林大成的臉就扇過去:“你個眼裏沒長輩的畜生,我不求你幫着志行,但你也不能這麽害他,他可是你的親表弟啊!”
林大成站着任由她打,臉上很快就被扇腫了。
阮瑤眉頭也跟着蹙了起來,難道是她弄錯了?
不應該,方志行之前的樣子太像是做賊心虛了,她是不會看錯的。
想到這,阮瑤走到地窖旁,然後順着梯子爬下去。
方志行看到阮瑤下去,剛松了一口氣的心
再次提起來。
阮瑤來到地窖,方家的地窖跟別人的不太一樣,地板是自然泥土的地,但四壁是用水泥澆注。
這會兒地面已經被挖得差不多了,她目光落在水泥牆壁上,冷聲道:“砸開這些牆壁。”
林家的人聞言都怔住了。
阮瑤見狀,重申道:“砸開這些牆壁,動作快點!”
林家幾人對視一眼,然後掄起鋤頭開始砸牆壁,都已經挖了那麽多了,不在乎多砸幾面牆。
東西南三面牆壁很快被砸下來,依然什麽都沒有。
只剩下北面最後一塊牆壁,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如果這一面再沒有,到時候方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但箭在弦上,不能不發。
林家的人掄起鋤頭再次砸了下去,水泥牆面窸窸窣窣掉了下來。
突然有人失聲尖叫了起來:“快看,有、有骨頭!”
這話一出,周圍安靜了下來。
林家的人呆住了,不過他們很快就回過神來,再次砸了起來。
不過跟剛才比起來,這次他們動作小心了很多,很快一副屍骨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林大成推開方母爬下來地窖,對着牆上的屍骨大喊了一聲“小妹”,然後就淚流滿面。
林家其他人都忍不住眼眶紅了。
阮瑤看着牆上的屍骨,心裏也受到了不少的震撼。
不過這時候不是感傷的時候:“你們找個人去公安局報案,還有趕緊把方志行給抓起來,別讓他跑了!”
方志行聽到地窖裏說有骨頭時,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他眼眸一狠,趁着兩個侄子心思跑到地窖時,用力一掙紮,然後沖向人群一把抓住了溫寶珠。
溫寶珠沒想到他會突然發瘋,等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扼住喉嚨拖着往人群外面去。
“你們不要過來,否則我就拉着這個女知青一起去死!”
方志行拖着人朝河邊去,威脅要拉着溫寶珠一起跳河。
胡隊長氣得臉都綠了:“方志行,你不要一錯再錯了,還不趕緊把人給放開!”
方志行冷笑連連:“胡隊長你的眼睛是瞎的,阮瑤作為婦聯主任包庇林玉未婚先育,還帶她去縣
城打胎,你卻什麽都不知道,像你這種糊塗蛋,有什麽資格當大隊長?”
衆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目光紛紛落在林玉身上。
林知青未婚先育?
那孩子是誰的?
阮主任居然包庇她,還帶人去堕胎?
這消息也未免太猛了吧?
林玉的臉頓時變得一片煞白,雙手控制不住顫抖了起來。
阮瑤一聽到上面動靜就爬上來,這會兒正好聽到方志行的話。
她臉色冰冷道:“方志行你胡說什麽?林知青是在縣城做的手術,給她做手術的人是第一人民醫院德高望重的顧教授,這些醫院都有記錄,憑你空口白牙就能誣陷人?殺了人還死不悔改,你簡直沒救了!”
方志行瞪着她:“我不知道你們用了什麽手段,但我就知道,林玉她就是懷孕了!”
他會變成今天這樣一無所有,都是阮瑤的錯!
他不過是用林玉懷孕她幫忙脫胎的事情讓她乖乖屈服于自己,他都從來沒想過真要去舉報她,可這女人太狠了,不僅害他失去工作,現在還把當年的事情給挖出來!
既然他活不了,那他就拖着她們幾個女知青一起死!
你喊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你也別人勸一個人渣改邪歸正。
阮瑤看向溫寶珠,輕輕前後搖了搖頭。
溫寶珠目光一閃,下一刻她的頭往後用力一撞,方志行痛叫一聲,下一刻溫寶珠手肘往後又是一撞,然後趁機掙脫了方志行的束縛。
說時遲那時快,阮瑤火速奔過去,對着方志行用力一撞。
方志行剛才沒料到溫寶珠會突然反抗,這會兒也沒料到阮瑤會突然撞上來,他感覺自己的腳離地飛了起來。
方志行:???
看着方志行被撞飛出去,接着重重掉在河裏,現在像只旱鴨子在水裏漲紅了臉奮力掙紮的樣子。
衆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方志行被阮瑤給撞飛了?
方志行被阮瑤給撞飛了!!!
作者有話要說:阮瑤: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