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很久沒寫了,手生寫得很尴尬,慎看
雁長飛沒阻攔我,我挑了間離青霭住的小院近的屋子住下,在那兒起居。
雖然雙腿還是不方便,但至少手有勁兒了,可以自己把自己挪去輪椅上,也能自理,只是一日三餐需要人送來。
一轉眼,一個月過去,腿傷恢複得差不多,能下地行走了。
“你腿都好了就出去走走,成日待在瀚王府裏,不知道的還以為本王囚着你。”晌午時分,雁長飛照常來送飯,照常的話多。
“少管。”我拿起筷子吃飯。
雁長飛靠在椅子上,手指敲扶手:“盧青藹被你關了這麽久該關出病來了,又不是她自己要跑掉的,何必同她置氣這麽久?”
他這話我原本沒往心上放,然而近傍晚時分,初冬第一場細碎的雪下了下來,我打了個噴嚏,心裏忽然想,那便去看一眼,看看這丫頭會不會凍死,也試試自己的輕功恢複了幾成。
于是夜幕降臨之後,我翻身上牆,悄無聲息地去了小院,想遠遠看她一眼。
不想這一眼,除了看見青霭,還看見了別人。
卧房是窗戶敞着的,青霭穿得厚實,手裏揣一個湯婆子,正看窗外雪景。
旁邊坐着沒戴宦官帽的張聞。
張聞受我所托對青霭多有照料和看護,這我是知道的,但我從沒吩咐他照料青霭的時候讓青霭的頭靠在他肩上,又讓他的手攬在青霭的腰上。
“張聞!”我一聲雷喝,從牆頭躍下,一腳踹開了青霭卧房的門。
“青霭站遠些!”張聞霎時起身将青霭推至一邊,接着移步閃身躲開我第一招。
“哥!”青霭着急叫道。
我追着張聞出了屋,兩人在院裏連過十幾招,我第一次感覺到張聞武功并不在我之下,但許是心虛,他只是一味地躲,不與我正面交手,也因此被我得手一腳将他踹出老遠撞在樹上,嘴角流下一絲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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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別打聞哥了!”青霭紅着眼攔在我身前。
我氣得頭腦脹痛,兩眼發黑:“先是被女人騙走,我好容易把你追回來,現在又和太監好上了……盧青藹,你是要氣死我!”
青霭搖頭:“公主确實是用我和她的交情想讓我和她一塊兒逃走,但聞哥沒騙我……我聽公主的話跟她離開是頭腦不清楚,既對不起你,也對不起聞哥……”
這話聽着絲毫沒有對她和張聞這段關系的反思,我轉身出了院門。
兩個看門護衛見我出來,齊齊行禮:“盧大人。”
我走近一人,随手抽出他腰間佩刀,兩護衛面面相觑,在我提着刀轉身回院裏時,聽見他們說了聲“去禀王爺”。
“聞哥你快走!”青霭見我提着刀回來,登時大慌,直接沖上前來攔腰抱住了我。
“讓開!”我道。
“我不能一個人走。”張聞擦擦嘴角血跡站起來,眉毛蹙着,深深看着青霭。
“不能一個人走,難不成還想兩個人走?”我咬着牙道。若不是青霭抱着我,怕傷了她,我恨不能一刀擲過去紮穿這熊心豹子膽的死太監。
“盧青霭你撒開!”我一手捉住青霭肩膀要将她扯開,冷聲道,“是不是要我連你一塊兒收拾?”
張聞則道:“青霭你退一邊去,別讓你哥不留神傷了你,這是男人之間的事,該我來應對。”
我氣笑了,難以置信道:“督公大人也算男人?”
張聞面無表情,臉色一陣發白,一時間不再有言語。
青霭眼珠子震了震,顫着聲:“哥……你怎麽能?”
我:“我說的有錯?”
“放開你哥吧,青霭。”張聞再次輕聲勸,“我配不上你,該讓他打我出出氣。”
“光打督公大人一頓,可出不了盧某人心裏這口氣!”我将青霭扯開推倒在旁邊地上。
“青霭!”
“哥不要!”
張聞和青霭同時叫道。
我充耳不聞,揮刀直劈向張聞。
張聞閃身一避,身後榆樹樹幹被刀風削下了一塊樹皮,他逃,我追,直至将他逼在院內一處角落,在青霭的呼喊聲中正要一刀卸下張聞一條胳膊,忽感身後有風掠過,下意識偏轉刀鋒襲擊身後的不速之客,卻被人先一步把刀給卸了。
“糾纏什麽?還不快走?”雁長飛捉住我的肩。
“你幹什麽?”我扭頭看他。
雁長飛卻看着張聞:“張聞,你先走,這裏有本王,出不了事。”
張聞面露猶豫之色,又看了眼青霭。
青霭淚眼汪汪:“聞哥,我等你。”
張聞依依不舍,沖青霭一點頭,躍上牆頭離開了瀚王府。
我:“……”
雁長飛松開鉗制我的手,将刀還給我。
我看眼雁長飛,又看看哭紅眼睛的青霭,只覺心中憋悶無比,甩手将刀釘在地上,一路出了小院回到住的屋子裏,把屋裏陳設摔成滿地碎瓷斷木。
門外輕響,雁長飛那一頭雜草從門後現出來,我随手抓起手邊一件什麽東西砸過去,他消失在門邊。
我坐在唯一沒被摧殘的床上,想靜,卻根本靜不下來。
此事完全在我意料之外,誰會想得到盧青藹專挑女人和太監糾纏不清,誰又想得到張聞淨身多年還能對女人有想法。
屋外細雪碎碎地下,腦袋裏有根弦抽緊了似的疼,我起身出門去透氣,怕張聞那畜生再來找,又去了青霭那間小院,翻上屋頂在屋脊上躺着。
青霭抽噎聲在雪夜裏有些微模糊,約莫過了半時辰,許是哭累了,屋裏滅了燭火,小院裏登時漆黑,只有薄雪有微微亮光。
“張聞不會來了,回去歇息吧。”雁長飛不知什麽時候來了,隔開點兒距離,沉悶的聲音輕輕傳過來。
我冷冷看向他:“你早知道。”
“本王不知道,已經派人拿住張聞了,等你睡一覺起來氣消一些,本王讓他負荊請罪。”雁長飛在屋脊另一頭坐下,“但你不能廢了他。”
這是認了一件事,張聞是他的人。
無數疑慮瞬間浮上心頭:“東廠督主,董君白的得力臂膀都能收買,這枚棋子下得好張揚,雁長飛,你來大魏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雁長飛卻不響了,安靜如他旁邊的那尊鸱尾。
初冬的夜裏蟲兒鳥兒的動靜都聽不見,街上商販也都散得早,又過了不知多久,周遭萬籁俱靜,屋脊另一頭那尊黑影在我眼裏漸漸與夜色融成一片。
我心煩意亂,也無意去追問雁長飛的答案,閉上眼睛沉進一團模糊的夢裏。
再醒來人已經在床上,屋外天色沉沉亮着,陰天僅靠日光難辨時辰,問了一聲,門外即刻有人應:“午時初刻,廚房備着熱飯食,盧大人可要起床用飯?”
“不了。”我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總之也無事可忙。
卻聽外頭忽然有個聲音說:“讓廚房傳菜過來。”
守門人應下去了,接着門“吱呀”一聲輕響,我背對着,聽見腳步聲從門邊至屏風,稍停一停,繞過屏風,最終在床邊站定。
“醒了就得吃東西。”
我閉着眼:“老子沒醒,不吃。”
“張聞負荊請罪來了,你吃飽了,有力氣揍他。”
“我要他命。”
雁長飛又沒聲響了,不多會兒,飯菜送過來,雁長飛帶上門出去,留下滿屋子飯菜香氣,我嗅了嗅,辨出荷葉雞腿的氣味。
再出小屋是三天之後,三天的閉門思過,我以為青霭這丫頭應該能乖上許多,不想過去之後,發現小院裏壓根沒她的人影。
“人哪兒去了?”
院子的婆子和丫鬟,你看我我看你,卻低着頭不吱聲。
“盧青藹讓你們瞞着?”我冷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這裏是瀚王府,你們看丢的人是瀚王府的客人,她人要是在外邊丢了,你們能擔待得起嗎?”
話音落,院門外腳步聲由遠及近,我扭頭一看,盧青藹跨過門檻進來了,一手拿只糖人,一手拿支杖頭傀儡,雁長飛稍慢她一步進來,兩手提着一串紙包,香氣撲鼻,不消問也知道是吃的。
青霭原本心情不錯的樣子,一見我神情就變了,臉耷拉下來,哼了一聲,快步進了屋裏。
雁長飛道:“青霭在府裏悶得太久了,怕悶出毛病來,本王帶她出去走走。”
我只覺得腦袋像是又挨了一記悶棍。
青霭到底與我何愁何怨,先是和女人糾纏,又是和太監糾纏,才把她和張聞拆散沒兩天,她就和雁長飛好上了?
我真心疼張聞,盧青藹這麽薄情寡義朝秦暮楚,他知道嗎?
況且她之前不是不願意嫁給雁長飛嗎?若早知道她今日會和雁長飛好上,我當初又何必要替她嫁進瀚王府?
誰願意給盧青藹當哥誰來當吧,老子不想當了,她愛如何就如何吧。
我渾身疲憊,回屋後直接倒在床上。
雁長飛跟在我屁股後面進了來,悉悉索索拆着紙包:“中京城吃食着實多,這些年又多了許多花樣,好多東西在大漠是吃不着的,起來吃點兒?買了姜蝦米、炒螃蟹、糖脆梅……”
我翻身坐起,一聲怒吼:“你敢打盧青藹主意我殺了你!”
雁長飛一愣,皺眉:“本王就是帶她出去走了走,你又胡亂想什麽呢?你照看不好自己的妹妹,本王替你照看一下也不成嗎?到時候把她憋出病來,你又能高興?”
神情瞧着頗誠懇,不似作僞。
我:“東西留下,人滾。”
雁長飛一攤手,撩起袍子跨出門外,又返回來半截身子:“回來路上看見你在長鹿書院的同學在賞心樓喝茶,你也出去走走,別總在府裏待着,不過那麽個人,何必這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