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她深深地盯着身下眸光漸冷的赫連幼清。
心頭竄起一股郁氣, 最終化為一抹頹然在胸口潰散。
她傾身,想要親吻赫連幼清的嘴唇, 只是剛貼上, 對方卻偏開了頭。
唇落在了身下人的唇角。
顧文君偏頭看向瞥開眼不看她的赫連幼清。
“你真當我看不出你拿自己做餌嗎?”顧文君嘆道。
“世子足智多謀,又有何看不出來?”赫連幼清嘴角剛剛掀起,就被顧世子揪住嘴角。
赫連幼清:“你幹什麽!”她瞪着眼。
“你以為我來是為了你和吵架?”顧文君似笑非笑的捏了捏赫連幼清的嘴。
唇被人反複‘捉弄’, 赫連幼清臉上一紅,張嘴就要咬了顧世子當即收回來的手。
“嘿,你沒咬到~”
赫連幼清:“╬”
心知再惹下去對方指不定要惱羞成怒,顧文君擡手撫了撫赫連幼清的發髻。“我知你向來謀定而後動, 必然是有所計策,不然也不會親自涉險。我雖明白,但仍不免心有戚戚, 怕你受傷。”顧文君說着撫上赫連幼清的臉頰。“幼清,我是真怕了。所以”她聲音頓了頓, 柔聲哄道:“方才是我不對, 莫要生氣了好不好。”
到底是覺得剛剛這氣來的不是時候,卻是也不該鬧對方。
若是顧文君這般一直強硬下去, 本就心情不渝的赫連幼清鐵定是要和這人僵持下去,偏對方不按常理出牌, 一句軟話便讓攝政長公主殿下眼角一紅。
真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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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幼清暗自羞惱。
可偏偏眼角熱的厲害,扭頭避開對方,被心上人摟在懷裏時, 借着悶在顧文君的肩頭, 眼角用力的在那人肩上一擦。
幹淨!
不露痕跡!
直到眼角落下一吻。
輕柔的不像話。
眼角好不容易止住的熱意再次竄上心頭,悶頭在顧文君懷裏的殿下擡手就捂住對方的嘴。
“不許親!”
聲音喑啞,別別扭扭的讓顧世子一顆心都軟的不像話。
小公主的下颚被輕輕擡起, 濕潤的眸光撞上那人情意款款的深情。
唇上貼上灼人的熱度。
撩人纏綿。
雙手環上對方的脖頸,整個人越加貼近依偎在一起。
總算是将懷裏人哄好,那方才亮起的尖銳小爪子如今變成了粉嫩的小貓肉墊,被人握在掌心裏輕輕的捏了捏。
“我不是不想告訴你。”赫連幼清窩在顧文君的懷裏,兩人十指相扣,對方掌心的熱度讓畏寒的赫連幼清忍不住又向她懷裏貼了貼。“只是連我自己都不确定,你說我謀定後動,世子未免太過擡舉本宮了。”她牽強的笑了笑。“這世上哪有什麽萬無一失。”
她最初以為顧文君內力全失,如今看來倒像是她一開始下了錯誤判斷。
無論是前朝、冥教還是高句麗,一環皆一環而起,容不得有片刻閃失。
那時她眼裏的顧文君內力全無,身體狀況不佳,她怎麽忍心讓對方入局。
何況她早已做好準備,令皇城司潛入海州,自己被掠走後,謝明成自會避開他人聯系顧文君。
一切皆是按照計劃進行,卻偏偏在顧文君這裏出現‘纰漏’。
而另一道‘纰漏’卻是高句麗的高阜達挾持小聖人和阿暖。
“至于高阜達,我也是戰前兩日才得知。”赫連幼清道。“高阜達此番加入,是受高句麗王所托,原本像他這般的大宗師不該參與兩國交戰,但據密探來報,當年高句麗王曾對其族人有救命之恩,是以他才會在接到密诏後進宮,允諾高句麗王一個條件。只是密探卻并未探出高阜達應下了什麽。”
“現在看來,高句麗王和冥教早有聯系。”顧文君沉吟道。
“不僅是他們,就連海州北靜王也另有所圖。”赫連幼清覆上顧文君的肩膀,柔軟的指腹貼上細軟的肌膚,親昵的讓人心跳都跟着攤在了棉花上。“你這裏痛不痛?”
她輕聲詢問。
“這時才想起心疼?”顧文君調笑的捏了捏赫連幼清的鼻尖。“剛才我都覺得你想錘死我。”
赫連幼清扭開頭掙脫顧文君捏她鼻尖的手指。“你不說就算了。”
“已恢複大半,不過天機宮的清風白玉丹當真是好東西。”顧文君嘆道。
當時她拽着高阜達雙雙墜入海域,同一時間潛在暗處的天機宮的道人也一同加入戰局。
若不然也不會順利脫險,并重傷了高阜達。
“高阜達應還未及宗師。”顧文君沉吟道。
五年前和逍遙子交手,至今都她都心有餘悸。
高阜達看似內力深厚,但卻遠非她熟知的逍遙子和鐘道離那般高深莫測。
“關于他未及宗師我确實早有耳聞,當時只道這消息是從他國傳來,武林盟對他知之甚少。”赫連幼清低眉凝思。“他因承諾破壞盟約,這事我倒覺得有幾分蹊跷。”
顧文君看向了她。
赫連幼清布下這麽大一局,想必應不是一時意動。
兩人剛剛确定心意,總不能什麽事都要斤斤計較。
顧文君酸溜溜的想着。
“武林盟的祝堯可知道你計劃?”
赫連幼清擡眼看她。“她并不知情,此事知之者甚少,越是不知情,越對我有利。”
“這我便心裏平衡了。”顧文君攬住赫連幼清靠向自己。她頓了頓,倒是是有些不甘心道:“你我未确定心意前,殿下步步為營為千秋霸業殚精竭慮便是王侯将相也難敵一二。”
赫連幼清面無表情的掐住她的嘴。
“說人話。”
“你我既是成婚,夫人可否考慮依靠我一二?”顧文君擒住赫連幼清的下颚,低眉缱绻。
赫連幼清臉上一紅,兩人成婚不過短短數日,顧世子可以沒臉沒皮的胡說一通,夫人、世子妃的‘信手拈來’,但讓向來固守禮儀的長公主和她一般,着實有些難度。
心上人的一雙眼眸光璨璨,禁不住讓赫連幼清有些失神。
不是她不想依賴。
她只是不知道如何依賴。
五年來她步步為營,一路扶着鯉兒登上皇位,早已忘了如何去依賴他人。
她只知道,一步錯便是滿盤皆輸。
便是好不容易盼來的兩情相悅,于她而言有時也不免患得患失。
赫連幼清整個人再次依偎在顧文君懷裏,她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靠着。
顧文君心尖一動,雙手環抱着對方。
罷了。
慢慢來便是。
她不着急。
顧文君垂下了眼,輕聲道:“你不惜親自涉險也要進入冥教帝龍,可是有了萬全準備?”
良久,埋在她懷裏的赫連幼清在她懷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顧文君心下了然,赫連幼清這是做了準備,但也不能說是‘萬全’。
“你明知帝龍兇險,為何還要來?”顧文君到底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他們抓你,又是為何?”
“歷朝歷代皆有傳聞,古有青龍定下天規,以法則治,但天地有異,青龍堕天,遂萬民祈願。皇天不負,天師以人柱煉魂,勾天地人界,以此平天下,後青龍歸位,天下得以太平。”赫連幼清靠在顧文君的肩頭,側首輕聲緩緩道來。“別人只道是神話代代相傳,以人柱和青龍相克相生維持天地規則,但實則其中的一部分并非傳言。所謂的人柱非皇室特定之人不可,一人柱煉化,可支撐百年,百年後再需另尋‘天家人柱’。第一代天師是冥教創教法王。而每一煉化的人柱,便藏在帝龍中。”
顧文君心下一動。“你要得到人柱?”
她忽然想起之前幼清于島內地穴中也在尋找人柱,當時兩人剛剛确定心意,她不好多說,如今對方再次提起,怕是這人柱應與幼清一展宏圖霸業有莫大關系。
“是。”赫連幼清垂下眼。“原本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直到那日你從西涼護送小活佛入京,我收到消息,冥教帝龍藏有人柱。”
“是以那時你以為島上的地穴是帝龍?”顧文君猜測道。“你被抓可是與人柱有關?”
“前朝皇室曾有一道古訓,天下之主将誕生于皇室宗親與神女結合之下,并受帝皇饋贈。”赫連幼清的聲音自耳邊傳來,呼吸悄悄的打着顧文君的耳際。“而帝皇,便是人柱。”
顧文君:“”
赫連幼清擡起眼,有些不自在的掐了掐心上人腰上的軟肉。“你怎麽不說話?”
“說什麽?”顧文君斜睨了難得展現出小女兒一面的赫連幼清。“難道說新娘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她要不要在唱一句。
“胡吣什麽,我既然嫁了你,自是不會嫁給他人。”赫連幼清別扭的又掐了一下顧文君。
顧世子幽幽道:“剛剛我進來前,就聽外面的人道,說什麽少主将在正源之月迎娶聖子生母,我只是沒想到有一天我要親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要和別人結婚,怪新鮮的。”
赫連幼清:“你其實在捉弄我吧。”
顧世子眉眼一彎,笑着抓起對方又要落在她腰上的手。“這不是看你緊張,逗逗你開心嗎?”
赫連幼清:“”
顧文君心知赫連幼清是不拿到人柱不會善罷甘休,不然也不會親自涉險。
“可需要我做什麽?”顧文君繼續說道。
“你不需要做什麽,只要護住你自己便好。”赫連幼清從顧文君懷裏爬起,她擡手整理對方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