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一笑

第10章 ☆、[九]

龍宿的手握着一冊書，松了又緊。眉目之間，幾分愁思。

佛劍在一旁看着他，覺得該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從離情居回到客棧，龍宿便是這般樣子，沉默不語，低眉蹙目。

半晌，龍宿終于有了動靜。他将書收入懷中，向着佛劍道：“好友，吾二人也該回湘川渡了。再逗留，便要浪費時日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倒讓佛劍愣了一下，只忙着應了一句：“好。”

龍宿先去結了帳，然後與佛劍一同離開了客棧。出城門時，倒也算得順利，守城兵不過是例行盤問，被龍宿幾句周旋，也是未生變故。

二人急急趕路，不願多耽擱時間。一直到臨近湘川渡的十字路口，佛劍卻突然止了步。龍宿詫異：“佛劍，汝為何突然停下？”

佛劍皺眉：“龍宿，我曾聽聞黑蓮之力，不過并不熟悉。我須回一趟清無崖，向清無師兄詢問一二。”

“如此，勞煩汝了。”龍宿了然一笑：“吾篤信，那小蝴蝶是命不該絕的。佛劍，汝一人小心，吾先回湘川渡研究蠱術，看是否有法可尋。”

“嗯。”佛劍點頭，與龍宿致意後往清無崖而去。

清無崖地處無象國都城——梵離。無象國素興佛法，梵離作為國都，自然少不得廟宇林立。最富盛名的乃是無相寺，無相寺後有一山，山上有一崖，便是清無崖。

佛劍與清無，說來也算是無相寺的人。他二人的師父，便是無相寺戒律院的主持了空，不過，他們未曾正式入門，只是随着了空修習。

走了大半日，佛劍方抵無相寺前。入了寺，繞着小路上了崖。清無崖還是那般冷清，佛劍見到清無時，清無正靜坐誦經。

“佛劍見過師兄。”是與往日一般的招呼。

清無停下誦經，望着佛劍笑問：“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佛劍有事詢問師兄。”佛劍決定如實相問：“師兄，若有人身中黑蓮之力所加持的蠱毒，該做何解？”

聽到“黑蓮之力”，清無那雙俊秀的眉霎時皺起，思量片刻後，方問：“發生了何事？”

于是，佛劍将近日所遇之事一五一十告知了清無。聽罷，清無長嘆一聲：“一切皆是定數。蝴蝶君的蠱毒因吾而起，自當因吾而終。”

“師兄……”

佛劍還未來得及安慰清無，清無便又說道：“佛劍，吾本以為，吾既已離塵，俗世已無關，便也開始以吾自稱。如今看來，吾還是離不了這俗事的煩擾。罷了……佛劍，”清無喚道，那神情，竟是莫名地感傷。

“你随我來，我将所知的黑蓮之事告知你。”最終，清無還是歸于塵世，那“吾”之稱，亦随浮雲而去。

佛劍随着清無入了藏滿經書的屋子，清無尋了幾冊古舊的典籍出來，交與佛劍。那些古籍，似有些年月了。面上皆落了灰，袖子輕輕一撣便會惹上一層。

“與黑蓮相關的古籍就是這些了，你一觀便能大致了解。還有一些，也是我少年時從師父那裏聽來的……”清無畢竟有些擔心，這黑蓮之力非是常人所能抵抗的。

清無将所知的黑蓮傳說都告知了佛劍，包括那個也許能解黑蓮之力的方法，而後話語一轉，道：“佛劍，你的性情，我最是了解不過……雖說大舍即大得，若為所得故，則無謂舍之。然而……”清無輕輕拍上佛劍的肩，語重心長：“我的業，當由我結，你萬不可……”

清無沒有繼續說，他知道佛劍明白。

佛劍點頭：“我自有分寸。”忽然，似是想起了什麽，佛劍皺着眉頭問：“師兄……我從公孫月那聽聞了你與明澤之事，你可還……”

垂了眼，沒說出那個字——“愛”，因為，佛劍不懂。

“呵”地一聲，清無輕笑了出來，眼前的這個師弟，從小修佛，自是難以理解俗世的情，是以，詢問起來也顯得有些笨拙。

“佛劍……”清無放低了聲音，輕柔說道：“所謂愛，也只是愛。現在愛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曾愛過，又能将這情放在心裏，便足矣。你，可懂？”

佛劍仍舊鎖着眉頭，道：“是佛劍困頓，悟不明白了。”

“不明白也好。對了，龍宿現在如何？”清無笑笑，想起了疏樓的那個少年。

佛劍愣了，心想師兄怎麽會與龍宿相識？便問：“師兄你與龍宿認識？”

見佛劍一臉不解，清無也覺得奇怪：“怎麽，公孫月沒告訴你龍宿來自疏樓麽？”

“沒。”佛劍低低回答，心說為何公孫月瞞着自己？況且，龍宿既是來自疏樓又與師兄相識，為何不曾向自己提起？

清無看着佛劍，搖了搖頭，突然有個念頭在腦中閃了出來，未加思考便化作了行動。只見清無擡起右手，伸向佛劍，一把捏起了臉。

沒料到清無會突然出手，不及防的被捏了個正着。佛劍一幅不可思議的表情望着清無，一時沒反應地過來。

手感還是一如既往地綿軟柔滑，清無心想好久沒捏過了，也好久沒看見過佛劍這些表情了。

“師、師兄……”佛劍有些驚訝，師兄已經好幾年沒這麽捏過他的臉了。

滿意地看着佛劍臉上閃過的各種表情，清無放下了手，心情挺愉悅。心說佛劍自小跟着師父與自己，修佛悟道，早早地就是一副冷清的樣子，少了那些孩子應有的情緒。清無以前很喜歡捏佛劍的臉，因為只有那時，佛劍才會露出一些少年人該有的情緒，如今……

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清無拍了拍佛劍，說：“你先帶着典籍去吧，時間怕是不多了。記着，若是萬不得已，也由我來解去黑蓮之力。”

“嗯。”佛劍點頭，颔首道：“師兄，別過了。”說完，轉身離去了。

看着佛劍離去的背影，清無卻眉頭緊蹙。

作者有話要說： 恢複更新.鼓掌~

我阿卅又回來啦~

順說：實習結束，回學校忙兩周，忙完了就解脫咯~

另：清無捏大師臉的這段有些亂入，捂臉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