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行人很快便離開監牢, 阿柳藏在假山陰影之中,目送着中間那位道袍男子遠去,不由得喃喃道:“天底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
柏安等人離開青陽城後, 一路向南, 用阿柳留下的藥方做出江三娘所需的解藥。
此行南下,一路上良姜都在教導西京四秀武功,柏安就是後勤, 用狼血草搓了不少提升功力的藥丸出來, 讓矮腳孫等人吃下。
兩天後,阿柳終于趕上來, 他們身後的追兵大多留在青陽城,追捕着黃金城消息的蹤影。
從柏安手中得到解藥, 阿柳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猶豫好久才問道:“柏大夫, 你可有什麽雙胞胎兄弟?”
怎麽會突然問這個?柏安自然沒有。
阿柳更是疑惑:“奇怪, 那日你們前腳離開青陽城,我後腳尋着氣味找去,見到一個和柏大夫長相一模一樣的道士,只不過你們二人周身氣質不同,我才沒有認錯。”
良姜打量着柏安的臉,他們二人早已換回原來的容貌,這張臉還是在柏安身上瞧着最讓人舒服, “你看清楚了?”
“那是自然, 我瞧的一清二楚, 身高容貌都相差無幾, 不過熟悉柏大夫的人還是能夠一眼辨別出來。”
二人一個氣質高冷, 如同高山之雪, 一個清潤和煦,如同春日之風。
柏安搖頭,他也不知這是怎麽回事,不過心裏也生起一些好奇,阿柳沒問出結果,也不追究,他讨了解藥,對良姜告一聲珍重,很快便騎着馬往錢塘方向趕去。
離開清水鎮時才剛入夏,現在已到秋季,由北向南,田裏的莊稼逐漸變黃,他們一路走走停停,有時候遇到需要治病的人,柏安會出手相助,遇到追兵,則輪到良姜和四秀出手。
柏安一路走來,從未遮掩姓名,行醫救命也從不問過往,無論是魔教,還是正道人士,又或者是普通人,他都一視同仁,沒錢就給東西,視病情嚴重與否,只要東西是柏安喜歡的,也不是不可以。
有些無足輕重的物品,柏安也不在乎,遇到有需要的人就會分給別人,時間久了,他的游戲屬性又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其中最大的變化就是名聲值,正式突破三萬大關,獲得稱號【家喻戶曉】
與此同時,在他和良姜的不懈努力之下,把正義值和邪惡值刷到始終持平的狀态。
至于怎麽努力的……
良姜和西京四秀順利解決一批追兵,越往南走,追殺就越多,不是這個刺客就是那個殺手,有時候成群結隊,有時候正邪結合。
良姜把他們打到一時半會死不了的狀态,這時候柏安就會笑眯眯地出場,問人家需不需要治療。
絕大多數情況下,這些人都希望柏安能夠救他們的命,也有極少數特別硬氣的人,聲稱柏安明明是個大夫,卻和魔教中人混在一起,一定不是個好人,然後堅決不求救。
柏安不忍他死在良姜劍下,自然也會救,救了之後就抓壯丁,混在隊伍裏。
到了下一批追殺的人前來,看到正道大俠和柏安良姜混在一起,不由得又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十方秀才!你竟然也淪落為魔教的走狗!”
被柏安抓壯丁的男子名叫第五方,取君子有方之名,他家世代相傳考取功名,卻都止步于秀才,可也都是正人君子,翩翩郎君,第五方熟讀律法,經常為方圓百裏的窮苦百姓辯護,後來混跡江湖,落了個诨名十方秀才。
他做人一向光明磊落,生死看淡,怎麽會委身魔教?第五方“呸”了一聲,“胡謅!”
“我們胡謅?那你怎麽不殺了良姜!替咱們死去的兄弟報仇!”
第五方有苦說不出,他被良姜打得半死,這大夫要救他他也不願,誰知還是被救了,救了之後又吃下毒藥,這毒藥也怪得很,不要人性命,但效果實在有些下作……
“看!果然被咱們猜中了!他已經堕落成魔教了!兄弟們不用顧忌他!一起上!抓良姜!問出陳家嫡子的下落!”
有人劈劍下來,第五方不擋就是死,沒死在魔教手裏,死在正道人士手中該有多冤屈啊!他只好揮舞着扇子阻擋。
柏安就坐在戰場後面的騾子上看熱鬧。
就像他觀察的那樣,這些江湖人士用手腳功夫代替了語言功能,只要認定的事情八匹馬都拉不回來,解釋壓根沒用。
既然江湖上比拼的是拳頭,柏安便和他們比一比。
有人不長眼地繞到戰場後面,想要偷襲柏安。
第五方比柏安都要擔心,下一秒,整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身撲到柏安身後,幫他擋了一劍。
頓時鮮血亂飙,偏偏第五方還要來一句:“主公,屬下救駕來遲……”
偷襲之人都看傻了,“你還說你不是魔教走狗!”
第五方仰臉望天,他想說的真不是這句話啊!他要罵人!
那人舉劍再要殺柏安,第五方都沒幾口氣了,又起身替他阻擋,“又來?”
“我也不想啊!”
“呸!走狗!”
那人跳的很高,劍花挽得十分晃眼,第五方人都傻了,這要他怎麽擋?
心裏是如此想的,可身體卻十分誠實地飛撲上去,疼,太特麽疼了,第五方吐了口血,顫抖着抓住那人握劍的手,終于忍不住求饒:“柏…柏大夫,求你救我。”
早這樣說不就好了。
柏安輕彈手指,偷襲之人突然身子一軟,不受控制地躺了下去。
劍身滿是鮮血,小噴泉似的在第五方身上飙起血花,柏安熟練地止血,喂他一顆小還丹,保住狗命,然後上藥。
笑眯眯地問他:“既然我救了你的命,讓你答應我一件事不過分吧?”
第五方身子一寒,上次被抓的時候柏安問他要不要求救,他說不要,然後就被喂了一顆藥。
他行走江湖這麽久,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可還從未見過如此邪性的毒藥,竟然能讓他如提線木偶一般,全憑柏安操控,不由自主地替他擋傷,罵他的話全變成效忠的人話。
第五方很少使用污言穢語罵人,可和柏安等人相處這段時間,他實在忍不住。
不求救會被這樣對待,那求救呢?又要遭受什麽非人的對待?
第五方簡直不敢想下去。
腦海裏突然開始走馬觀花,想到他十四歲考中秀才,此後一事無成,闖蕩江湖多年好不容易混出點名頭……
“答不答應?”柏安又問一遍,那邊還有一大片戰場等着他去打掃呢。
第五方忙不疊點頭:“我答應!柏大夫,你想讓我做什麽事?先說好,為禍一方的事情我十方秀才就是死也不會做的!”
“很好,很有骨氣,我就欣賞你這樣正直的人,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并不難,只是想拜托你到平安鎮附近的村莊裏教人讀書罷了,你既然是個秀才,又何必和這些武夫一起打打殺殺浪跡江湖呢?當個教書先生,讓更多人讀書識字豈不是更好?”
第五方傻眼了,什麽鬼?竟然叫他去當個教書先生?
“你不願?”
“不,不是,只是我……”第五方絞盡腦汁想了個緣由,“教人讀書,總需要筆墨紙硯,這些都要錢,我沒錢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去找這個人,他會給你出資的。”柏安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第五方身上傷處已然不流血了,可行動還是有些不便。
他手裏被人送上馬匹的缰繩,又被人推上馬,馬兒嘶鳴,慢悠悠地遠去。
就這樣逃走了?第五方還有些蒙圈,不怕他不做嗎?
可柏安已然不在意這些,而是蹲下身子看向偷襲第五方的劍客,笑眯眯地問:“需要救助嗎?”
劍客名叫王磊,劍術不錯,身着綢緞錦衣,看上去家境不錯,像是富家公子學藝成功出來闖蕩江湖,想着捉拿魔教刷些名聲,若是勝了,江湖地位水漲船高,若是敗了,能從魔教良姜手下逃離,特能稱上一句少年英雄。
柏安這段日子見得江湖人士多了,頗有一種參加競技場的感覺,只不過他們是被挑戰的那一方。
王磊也十分硬氣,“不需要!魔教走狗!想殺就殺!我王磊不怕死!”
“有種,”柏安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喂一顆藥丸,入口即化,讓他想吐都吐不出來,“那你就跟在我身邊吧,保護我一段時間。”
王磊:“?”
柏安話音剛落,他便發現自己能動彈了,毫不猶豫地翻身揮劍,然後眼睜睜地看自己左臂不由自主地擋在劍前,然後開始飙血。
王磊目瞪口呆,這是什麽鬼藥!
柏安不再管他,而是去查看其他瀕死的追兵,其中又是有正道有壞蛋,他先救壞蛋,因為壞蛋比較誠實,輸了但還想活,柏安能省下不少口舌。
還是喂藥讓他們答應自己一件事,馬不停蹄地處理完這些人,時間便過去了一個時辰。
王磊還在和自己作對,不信邪地要砍柏安,然後自己擋上去,一條左臂被自己劃的血肉模糊。
青臉鬼都看不下去了,扔給他一瓶傷藥,“別拿你的胳膊挑戰我家主人的藥,沒有用的。”
王磊這才明白,為何第五方會不要命地擋在柏安前面,心中悔恨交加。
就這樣一路救人,柏安的名聲很快就起來了,凡是來追殺他們的人都活着回去了,只不過回去之後一大部分人都宣布退出江湖,決定洗心革面。
有人回家走镖,有人回家種田,有人回家當爹娘膝下的孝子,還有人去當秀才,教人讀書識字。
一時之間,柏安邪醫仙的名號越傳越響亮,名聲值一直在翻倍上漲。
以至于他們走到平安鎮附近時,大批的追兵已經不是來找良姜的,而是找柏安,有人找他尋醫問藥,有人想試試他是不是真的那麽邪性,能讓浪子回頭。
平安鎮外的公告欄上,原先的各種懸賞告示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每周一換的江湖周刊。
上面分為八大板塊,分別是官府懸賞、私人懸賞、朝堂邸報、江湖花邊消息、江湖實時消息、江湖笑料、武力排名、美貌排名,可以說,這是一份江湖人都愛看的周刊。
公告欄附近有個亭子,茶寮裏有人燒茶賣水,還有人賣成冊的江湖周刊。
柏安一行人走進茶寮,矮腳孫便立即去買了份裝訂起來的周刊,第一時間遞給柏安查看。
公示欄附近圍觀的人實在太多,一般人根本擠不進去,由此還衍生出一個讀報人的職業。
打開周刊,第一頁便是柏安的戰績,在上一周,他接連降伏了南僧北丐,讓十方秀才甘心在小村莊教書,讓檀城首富王家叛逆獨子回家繼承家産……
在記錄者的筆下,他已然成為江湖最大的禍端,然而下面不願透露姓名的當事人紛紛表示,他們都是被柏安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總之吹噓的實在過分。
“這周刊也太能吹了!不就是一個大夫嗎?武力排名都快爬到空明法師頭上了!”
空明可是少林寺得道高僧之一,內力精深,尤其是他自創的般若掌,曾多年前一掌打退魔教教主,讓他們幾十年都不敢來中原放肆。
可在這狗屁江湖周刊中,空明法師的武力排名居然才第十五!
第十六就是前段時間橫空出江湖的柏安。
這簡直叫那些奉空明法師為神明的江湖人士無法忍受,紛紛前往少林寺叫嚣,請求空明法師能和前面十幾名武林高手比試一番,證明一下誰的武力才是最高的。
“話也不能這麽說吧?空明法師都多久沒有出關,他今年都快一百歲了,糟老頭子一個,說不定真的打起來骨頭都會散架,邪醫仙柏安這麽年輕,未來一定會大有作為的!”
“放屁!空明法師雖然年紀大,可看上去不過五六十歲,他都活一百年了,內力該是多麽深厚啊,我瞧你小子毛都沒長齊,不懂了吧?”
果然無論哪個世界,都逃離不了武力值的排名誘惑。
柏安給良姜斟茶,他頭戴鬥笠,模糊地能看見良姜在笑。
這周刊也是柏安想出來的策略之一,他聯系上高山,二人合作辦了周刊,聽風閣并不差錢,柏安出謀劃策,高山呢,則天生對這些花邊新聞有着極強的敏銳力。
周刊開辦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他日夜不休地撰稿,周刊上一大半的風流故事都是出自他的手。
害怕被人追殺,他還特意用了花名,總之就是玩很大。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原本只想着打打殺殺的江湖人士,一夜之間就被這些花邊新聞給沖暈了頭腦。
針對那些不愛好八卦的武功狂魔,柏安又開辟了武力值板塊,絕對不按套路出牌,比如當今的武力值第一只不過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一流高手,家大業大的梅花山莊是也。
梅花山莊愛好交友,廣結善緣,可私下裏也對黃金城感興趣,參與追殺良姜的人中就有梅花山莊的手筆。
柏安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高山寫了一篇滿是主觀意見的文章,全方位吹捧梅花山莊,于是又有一大批人湧去梅花山莊,想要讨教一番。
以此類推,原本的頂級高手排名靠後,一流高手排名靠前,再使用語言挑撥離間,一時之間,江湖更加熱鬧了。
如此層層分流,閑着沒事來刺殺良姜的人已經越來越少,除了烈火教。
只不過烈火教深入中原,面對衆多江湖人士一言不合就開幹的态度,已經寸步難行,更是顧不上良姜。
他們在茶寮休息片刻,進入城鎮找家客棧入住,休息片刻。等到天黑,母神廟中香客漸少,柏安和良姜才前往廟中尋找廟祝。
廟祝老頭沒有多大變化,虔誠地收拾着供桌上的物品,頭也沒回,便已經察覺到柏安的到來,“柏大夫,你回來了?”
“老丈好耳力,我回來兌現與你的約定了。”
廟祝回首,精明的眸子盯着良姜的腹部,與幾個月前初見時相比,良姜的小腹凸起更加明顯,已有尋常婦人懷胎六月時大小。
“看來你們一路有不少神奇的遭遇,”廟祝請他們二人到廟宇後面的小屋暫坐,斟茶倒水,給良姜喝的則是母神湯,“請喝吧,對你腹中胎兒有好處。”
柏安查看一下,便把母神湯遞給良姜,确實如同廟祝所說,母神湯是對孕婦有益的。
【你已進入失落的神祇副本,請謹慎選擇】
系統提示音一閃而過,柏安端坐身子,認真傾聽:“老丈,多謝你當初指路,如今我已尋他歸來,是時候兌現當初與你的承諾。只不過我今日已在平安鎮附近查探過,并未發現什麽異象,不知老丈能否多說一些情況?”
一開始柏安覺得平安鎮婦人生下畸形胎兒是受某些礦物質的影響,早已托聽風閣的人打聽,又在附近詢問,可并沒有聽說過類似隕石墜落的事情。
廟祝呵呵一笑,“柏大夫果然醫者仁心,一諾千金。不過此事老丈我早已查明真相,不用柏大夫再操心了。”
“既然柏大夫按諾回來,我也遵守約定,告訴你們一件事情,男人生子,乃是逆天而行,只怕胎兒降生之日……”
“便是他身死之時?”柏安淡定地接過他沒說完的半句話。
就連良姜也十分冷靜,好像要死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腹中胎兒,最多一個月就會降生。
廟祝老頭怔了片刻,摸着胡子笑道:“原來柏大夫早已知道?”
柏安搖頭,“既然老丈知道這件事,那可否告知如何才能避免?”
廟祝嘆一口氣,“此事避無可避。”
縱然早已預料到這個可能,柏安的心還是疼了片刻,他握緊良姜的手,“就連母神也沒辦法嗎?”
這個世界絕對不是普通江湖那麽簡單吧?各種奇怪的藥草,能夠煉制出不同作用的丹藥,甚至有狼人,那為什麽不能有神呢?倘若真的有神明,母神絕對是最有可能幫助他們渡過難關的那個。
廟祝似笑非笑,說出來的話語猶如輕飄飄的夢幻泡影一般,稍微大聲些就會震得碎了:
“祂若是有辦法,也不會孤零零地立在這裏了。”
悲憫的母神像懷中抱着的嬰孩,是祂自己的孩子。當初的神明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類,她愛上了和她一同幫助平安鎮人們的男子,後來成親生子,一切猶如普通人一般。
男歡女愛,本來就是人之常事,可人世間陰陽相随,有黑便有白,有歡笑便會有痛苦。
人類從母體中降生,既是值得歡笑的事,又為何會伴随着嬰孩的降生?
一位人類母親離去,一個新的神明誕生,祂依舊伫立在平安鎮的上空,無悲無喜地看着人間的悲喜交加。
“既然人世間注定有喜有悲,我們又何苦執着于這些呢?”
廟宇後面突然傳來凄慘的哭叫聲音,“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
柏安連忙跑到後院,上次來過的收容堂裏滿滿當當,可現在,只剩零星幾個女人帶着孩子。
一個形容枯槁的女人慌亂地在四周摸索着,着急地尋找她的孩子。
她眼周一片烏黑,大顆的眼淚不斷滾落,哀求地向四周人跪拜:“求求你們,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吧。”
良姜摸着小腹,有些于心不忍,“她的孩子呢?”
廟祝也趕來,“她的孩子已經回歸母神的懷抱,等她能夠接受現實,她的家人就會接她離開。”
柏安心生疑惑,“老丈,敢問你找到的解決方法到底是什麽?”
廟祝只模棱兩可道:“母神的恩澤是公平的。”
良姜直接把劍擱在他肩膀上:“我的劍也是公平的,快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既然答應過老丈能夠找到解決辦法,就絕對不會食言,老丈又何苦如此?”柏安也是無奈,果然封建迷信害死人。
廟祝寧願一死都不肯說出自己到底做了什麽,柏安只好喂他吃一顆毒藥,其實是蠱蟲,能夠讓中蠱之人聽命于他。
一顆毒藥下肚,廟祝再也堅持不住,指着神像下面的蓮花寶座斷斷續續道:“機關……在下面……”
柏安和良姜對視一眼,良姜在蓮花臺下面摸索片刻,只聽到“咔嚓”一聲,神像緩緩轉動,露出一個漆黑的地洞。
洞裏吹來陰冷的風,良姜随手拿起供臺上的梨子扔進去,連個聲音都聽不見。
“如果你真的想救他,為什麽不帶他下去找母神呢?”廟祝陰恻恻地笑着,下一秒,便發狠地咬破自己的舌頭。
柏安連忙制止他,雖然舌頭沒斷,可一時半會也無法說話。
廟祝指着地洞,挑釁地看着良姜和柏安。
良姜不屑地冷哼,抓着柏安,“下面就是龍潭虎穴我今日也闖得,抱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