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無邊無際的沙漠, 風沙四起。
駝鈴聲響,良姜坐在駱駝背上,盡管帶着遮擋沙子的面巾, 依舊有細碎的沙子撲在臉上、身上。
和中原還真是一點都不一樣。
天地一色, 趕在太陽升到最高處之前,一處綠洲終于出現在眼前,棕榈樹下面擺放着點火臺, 即使是青天白日, 依舊燃燒着熊熊烈火,高溫炙烤扭曲了空氣。
“什麽人?”身着翻領袍的護衛很快便發現了良姜, 警醒地拿着闊刀上前。
良姜取下面巾,露出冷淡的咖色眼眸。
“左護法, 您回來了!我這就去告訴教主!”
“嗯。”良姜從駱駝上翻身下來, 一拍駱駝, 很快它便消失在沙漠裏。
烈火教位于綠洲之中, 巨大的石壁鑿空,遮天蔽日一般,巨大的石柱伫立着,不知是何等的偉力才能建造成。
良姜沉默地在門口候着,片刻後,身着烈火紅衣的豔麗女子從石壁中走出,身後跟着一個将近兩米高的光頭男人。
看到良姜, 那女子妖嬈一笑, 眼神在他身上上下瞄着:“喲, 這不是我們的左護法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該不會是教主的任務都沒完成, 只能灰溜溜地夾着尾巴逃回來?”
“咻”地一聲破空, 烏梢般的鞭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向紅绡。
鞭子太快太急, 紅绡身後的男人如鐵塔一般将她遮在身下,硬生生用背部挨了一鞭,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膚迅速發紅潰爛。
“好狠的手段,鞭子有毒!”紅绡拉着烏木向後退了兩步,退出良姜鞭子的攻擊範圍,怨恨地看着他。
良姜不屑地看着她,像是瞧着一坨不值錢的藥渣,“廢物,聒噪。”
“你!”紅绡一張臉氣的通紅,同為烈火教的左右護法,二人年幼時便在一起長大,可良姜功力日進千裏,深得教主寵愛,與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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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姜,進來。”
石壁中響起一道威嚴的聲音,教衆同時低下頭,右手握拳放在胸前,齊聲呼道:“教主千秋,一統江湖!”
紅绡恨恨地看一眼良姜,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良姜則踏入石壁之中。
幽黑的人工石洞,伫立着九根巨大石柱,每隔十步,就會有一處燃燒的火盆,将室內照的溫暖如夏。
石壁裏回蕩着良姜的腳步聲,直到踏上厚重的獸皮,來到石座下面,站定,看着自己的腳尖。
“教主。”
“良姜,不用生疏,上來。”
石座上拄臂休息的男人招手喚道。
良姜不經意間蹙眉,垂在身側的手指緊握,又松開,低聲道:“是。”
他僵硬着身子在男人面前站定,一股腐朽的老人氣息撲面而來,他忍不住屏氣凝神。
那雙幹枯如老樹的手握着他的雙臂,檢查似得順着捏向他的肩膀,感慨似得:“良姜,你長大了,陰陽神合功,修煉到第幾層了?”
良姜忍不住發抖,“第八層。”
“第八層?”那人拉着他在石椅坐下,圈住他的腰身,良姜挺直腰背,皺着眉想要遠離。
“呵呵,你在第八層多長時間了?”
“三年。”身後那手如影随形,良姜猛地站起身子,“教主,良姜辦事不力,此次前往中原,并未能從那些禿驢手中救出陳彥,還請教主責罰!”
“良姜甘願前往鎖魂洞,閉門思過!”
那人伸出的手懸在半空,不着痕跡地揮了揮手,“既然如此,你自領十鞭,去鎖魂洞閉關三月。”
“是。”良姜松了口氣,轉身要走。
“良姜,不要辜負本座的好意,也不要忘了你的使命,只有陰陽神合功修煉大成,你才不是個廢人。”
“是,良姜知道。”良姜的腳步頓住。
“下去吧,叫紅绡進來。”
走出炙熱的石壁,良姜不着痕跡地深呼吸一口,看向靠在棕榈樹下的紅绡,紅绡一臉譏笑,“左護法,你還在這裏站着做什麽,還不快去領鞭子?”
她歡欣地跑向石壁,“教主,紅绡來了!”
紅绡的屬下烏木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紅绡負責教內刑罰,烏木則是執行人。
方才他用鞭子抽了烏木,只怕這十鞭并不好過。
雙手被束上鐵鏈,挂在行刑架上,良姜衣服半褪,露出身後大片烈火紋身,身前肌肉精薄,衣服被褪到腹部時,他才輕聲道:“就到這裏。”
“是,左護法。”
烏木活動着手腕,手中鋼鞭聳立刺骨,他聲音如悶雷一般,“左護法,得罪了。”
“唔……”
一鞭下來,良姜咬緊牙關,忍不住悶哼出聲,額頭沁出汗珠。
烏木向來會折磨人,第一鞭疼痛餘韻未消,第二鞭才終于下來,如此過了三鞭,良姜唇色發白,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左護法,紅绡大人對您并無惡意。”烏木停下動作,人如其名,悶悶地看着良姜。
“呸,”良姜歪臉吐出一口血,調整姿勢,譏諷地看向他,“你和她一樣沒用,打人都如此墨跡。”
“再打下去,紅绡大人就要生我的氣了,”烏木收了鋼鞭,換了柔軟的馬鞭,用力掙了掙,蘸上鹽水,他盯着良姜的腹部,“左護法,你為何總是對紅绡大人心懷怨恨呢?”
他看向良姜腹部的眼神,像是獵鷹盯緊受傷的獵豹。
只輕微的躲閃,都避不開他犀利的觀察力。
良姜呼吸一滞,雙手猛地攥緊鐵鏈,嘩啦作響。
“你們都退下吧。”
“是!”
刑罰室的看守依次退下。
烏木上前解開鐵鏈,良姜站穩身子,看他揮舞馬鞭抽打空氣。
揮夠七次,烏木收回刑具,“左護法大人,你和紅绡大人從小一起長大,她一直将您當成家人,還請護法大人對她溫柔一些吧。”
良姜冷眼看着他,發出不屑的笑來,“家人?”
他穿好衣服,腳下有些虛浮,“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不過這可和那個女人沒什麽關系。”
烏木注視着他離去,“是,我會轉告紅绡大人的。”
良姜腳步停頓,片刻後加快速度離開此處,前往鎖魂洞閉關。
“烏木,快來,我找瘋人王讨了傷藥,”紅绡腳腕上銀鈴随着她的動作叮當作響,她把傷藥扔給烏木,環視室內,地上濕漉漉的,剛被清洗過,“你該不會把他給打死了吧?”
烏木攥緊傷藥,脫下外袍,肌肉高高隆起,他一邊給自己上藥,一邊悶聲道:“沒有。”
“那就好,哼,真是懶得理他,越大越惡毒,一點都不像小時候那麽可愛!還蠢得要死,去中原一趟連陳彥都沒有找到,幸好教主還有我,不然真是讓他給急死!”紅绡趴在他身上,用細碎的小辮子逗弄烏木,“你呢,就跟着本護法,一起去中原,帶你長長見識!”
烏木就像是一把沉重厚實的躺椅,任由她在自己背上撒歡,紅绡尖利的指甲按在他淤腫的鞭痕上,見他悶哼出聲,嘻嘻笑着:“本護法對你好不好?”
“紅绡大人一向待我很好。”
殷紅的血順着傷處流出,紅绡靈魂都在顫抖,“你打了他幾鞭?”
“三鞭。”
“跪下。”
“是。”
刑訊室裏傳來鞭子破空的聲響,洞外的看守屏住呼吸,直到美豔的女人從洞中走出,漫不經心地用紅衣擦拭着纖纖玉指。
“把他送去瘋人王那裏,明日前往大雁關,不要耽誤本護法的任務。”
……
“柏大夫,你盡管放心,照顧尊師和小花的事情就交給我們風霞樓了。雖說保護人不是我們風霞樓的專長,不過若是他們少了半根毫毛,你盡管批評我!”
上官鼎蒼蠅似的搓動着手,形容猥瑣:“柏大夫,我覺得……不,我那個朋友覺得吧,一個月一瓶會不會太少了點?”
柏安正吃着二牛和秀秀的喜酒,上官鼎就找來了。自來熟地交了份子錢,擠開柏安身邊的大嬸,湊過來對柏安如此耳語。
席間有人看見上官鼎,忍不住對他指指點點,“就是這個,登徒子!”
“就是,真不要臉,怎麽把他也給請來喝喜酒了?”
柏安彎了彎眼,喝了口酒,“上官公子,下次,還是不要當街吃藥才好。”
上官鼎臉色脹成豬肝,呵呵笑着,拿扇子擋住臉,他這不是沒經驗嘛。之前請過無數名醫,這藥效總是不盡人意,原以為柏安的醫術也是徒有虛名,誰知他昨日……
不提也罷。
“柏大夫,你覺得我的提議怎麽樣?”
“不怎麽樣,一月一瓶,拒絕讨價還價。”
“哎呀!”上官鼎可惜地拍着大腿,急得唉聲嘆氣好半晌,柏安始終當做沒看見。
“柏大夫,你過來,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說。”開馄饨攤子的扈奶奶對柏安招手。
柏安起身過去,“扈大嬸,找我何事?”
“柏大夫,你今日就要走,我有些事情想要叮囑你。這行走江湖啊,誰也離不了錢,你是個不愛錢的,可萬一需要錢,你可以捉些官府懸賞的江洋大盜,地痞流氓去換錢。”
【獲得扈老七的江湖箴言,解鎖官府懸賞功能】
“還有一件事。行走江湖,切記要打出名聲,不過也要注意,你若是只有善名,那些邪魔歪道就會盯上你;你若是惡名遠揚,正道人士也會盯上你,至于這其中的度,則要你自己來把握。”
【獲得扈老七的江湖箴言,宿主可随時查詢江湖恩義值】
“柏大夫,你是個好人,可行走在江湖之中,好人是活不長久的,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扈老七握着柏安的手,止不住地叮囑。
柏安心裏暖暖的,“扈大嬸,你盡管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哎,柏大夫,我也沒混過江湖,從小就在清水鎮長大你那日救了我爹,我也沒有什麽可以報答你的,聽說你要走,我讓我娘子連夜給你做了包裹,窮家富路,路上可一定要小心啊!”
【獲得胡大田的背包,可解鎖更多随身攜帶物品】
“還有我!柏大夫,那天我肚子疼,你治好了我,我把我的彈弓給你!誰要是欺負你,你就彈他!”
“還有我!我這裏有些雞蛋,都煮好了,柏大夫也一同帶去吧!”
“我這裏有幹糧!”
二牛也趕到柏安身邊,敬他一杯酒:“柏大夫,我二牛嘴笨,說不出大家這麽好聽的話,要不是你,我肯定娶不到秀秀。你可一定要回來啊!”
“回來,自然回來。”柏安頻頻點頭,清水鎮和海島一樣,是他的第二個家,總是要回家的。
“柏大夫,我沒什麽好報答你的,我知道你想要更好更大的藥爐,可我二牛沒本事,不過我有一個師父,名叫諸葛神鎏,當年教完我本事便出去四處漂泊,若是你能遇見他,就把這封信替我交給他,行不?”
【支線任務】:二牛的請求
【任務獎勵】:???
柏安接下任務,帶着大家給的物品,結束了宴席。
上官鼎跟着他一同出來,不免豔羨:“柏大夫,你可真受歡迎,那件事真的不能再商量商量了嗎?”
柏安騎上灰灰,定定地看着他。
他沒有說話,可一切盡在不言中。
灰灰帶着他前往妙善堂,尥起蹶子一個蘿蔔臭屁崩到上官鼎身上,吹起他的衣袍。
自古多情空餘恨,上官鼎萬分不舍地目送柏安離去。
臨行之前,柏安把四方會開放的丹藥方子能換的都換了,畢竟煉制不同種類的丹藥可以刷成就。
柏安做好這一切,回去取包裹。
藥老還在研究摧心丹的解藥,小花捧着臉坐在臺階上,唉聲嘆氣。
少年不識愁滋味,柏安将糖葫蘆遞給她,她立馬恢複元氣,“師父,秋天的時候,你一定要回來啊!”
柏安揉亂她的頭發,“放心。”
“師父也放心,小花一定會幫師父照顧好藥草,還有師公,還有師弟的。”
柏安輕笑出聲,“小花真乖。”
“我已經六歲了,是個大孩子了!”小花一臉的驕傲。
安撫好小花,柏安又去找藥老,得知他現在就要走,藥老沒有阻攔,“你也該去江湖上走一走看一看了,找到烈火教的小娃娃,一定要帶他回來,就是綁你也要把他綁回來。”
“還有,老夫留在此處幫你照看這兩個不争氣的小東西,給你找藥的事情就耽擱了,既然你要出門,那找藥的事情也都交給你吧。”
【支線任務】:藥老的委托
【任務獎勵】:???
藥老把柏安要找的藥說了一遍,柏安在心中默念一遍,點了點頭。
旋即便帶着包袱,牽着灰灰,踏上旅程。
回頭望去,藥老和小花站在藥堂門口,始終注視着他。
噠噠的騾蹄落在青石板上,柏安莫名惆悵,想起當年他離島去上大學,碼頭空無一人。
如今有人記挂着他,真好。
走出清水鎮的範圍,路上打招呼的行人漸漸少了,柏安想了想周邊地圖,給自己規劃了一下路線。
第一站是少林寺,根據陳彥給的線索,那裏的江湖人士或許知道良姜的下落;其次便是大雁關,傳聞那裏經常有烈火教的人來往,按圖索骥,應該不難。
不過柏安推測良姜來中原應該是背負着某些任務,電影裏的邪門歪道不都是這樣嗎?更何況良姜做的那些事情,好像就是在暗中把江湖水攪得混濁。
林中陰翳,鳥鳴上下,足蒸暑土,背灼天光。沒過多久,柏安便被夏日正午的陽光曬的有些睜不開眼。
就連灰灰也耷拉着舌頭,看起來渴極了。
柏安只好從灰灰身上下來,“這附近應該有河,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穿過樹林,又沿着田埂走了段路,水田裏有農夫彎腰除草,裸露在外的皮膚曬如焦炭。
“老丈,”柏安揚聲叫道,“可否讨碗水喝?”
農夫直起身子,露出一張曬得通紅但還算年輕的臉。
柏安尴尬地攥緊騾繩。
幸好那人并未在意柏安的稱呼,用挂在肩上的布擦了把臉,“我這裏可沒有什麽好茶水,你要是不嫌棄,自己倒罷。”
田邊樹下放着一把老舊銅壺,一個破口的泥碗,柏安拿出水壺,裏面的水早就被他倆給喝完了,晃了晃,又換了個小鐵盆出來。
“真是多謝。”
柏安喝了幾口,又拿着鐵盆讓灰灰喝着剩下的。
農夫也坐着倒水喝,看他和騾子共用一個盆,眼生疑惑。
柏安笑着道:“我給它喂過藥,很幹淨的。”
“給騾子喂藥?”農夫更加疑惑了。
柏安點頭,把盆放到地上讓灰灰自己喝,也跟着坐下來,“不止人會生病,家畜也會生病,适當用藥,對人對畜都好。”
平時柏安煎完藥渣,就把騾子也能吃的藥渣和草料混合在一起。
農夫看了眼皮毛發亮的健壯騾子,将信将疑,“你是大夫?”
“是啊。”
“呀,那你怎麽會來這裏?”
他們的小村莊人并不多,連個大夫都沒有,平日裏生點小病小痛,全靠祖祖輩輩口傳下來的偏方治病。
“我是出來游歷的,找人,你見過這個人沒?”柏安拿出小像,讓農夫看個清楚。
農夫搖頭,“沒見過,不過我整日在地裏幹活,你若是要找人,就去問村裏的劉挑子,他是個走村串戶的貨郎,見得人多。”
柏安休息夠了,問清貨郎家住何處,便又謝過農夫,牽着灰灰往村裏走去。
那農夫拎着銅壺,碗倒扣在壺上,扛着鋤頭跟在他身後。
“不用給我帶路,我自己問人就可以。”這人真好,又給他水喝還要給他帶路。
農夫憨憨一笑,“走吧,你真是大夫?”
柏安點頭,“這還能有假不成?”
“怎麽沒有?前兩年劉挑子他老娘生病,怎麽都瞧不好,村裏來了個游醫,說他的藥包治百病,一顆藥二十兩。劉挑子一咬牙,買了顆藥給他老娘,當天便下床給劉挑子擀面條,還能出來挑水,大家都說劉挑子這錢花的值,誰知道第二天一早,劉挑子不見他老娘起來,一進屋才發現他娘人都涼了。”
柏安細細思考,“他娘吃了那藥,可是臉色通紅,精神異常亢奮,不怕冷,渾身燥熱?”
“是嘞,她還說那就是神藥,吃了之後渾身是勁,下地幹活都不成問題。劉挑子嘴硬,說他娘吃的就是神藥,可村裏人都說,那游醫就是個騙子,你是大夫,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不?”
柏安無奈搖頭,大概猜出那游醫所謂包治百病的藥是什麽了,五石散,又名寒食散,中藥散劑,服食有瘾,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掏空食用者的身體。
對體質虛弱的人來說更是猶如毒藥。
聽到“毒藥”二字,農夫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唉,你果然是個大夫,村子到了。”
正如農夫所說,這是個小村莊,從村頭走到村尾,不過十來戶人家,雞走狗叫,孩童穿着肚兜赤腳追去。
倒是一片怡然自得。
“大嫂,挑子在家不?”
劉挑子家住在村中,柴門,一眼便望穿小院,一婦人正在舂米,擡臉見到農夫便嘆氣:“在床上躺着呢。”
牽着騾子的柏安,一襲白衣,看着就和畫裏走出來的人一樣,她停下動作,叩響狹小的木窗,“當家的,柱子來了,還帶人來的呢。”
“大嫂,你別怕,這位是大夫,剛才找我讨水喝,他找人,我就想挑子去的地方多,說不定……”
“我不看大夫!走吧走吧!”房裏傳來粗噶的呵斥,呼哧呼哧,劉挑子喘的像是破風箱似的。
“就是,我們家也沒銀錢了,”婦人嘆口氣,“柱子,他從哪來的你就帶他去哪去,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農夫為難地看一眼柏安。
柏安唇角勾起,“這位大嫂,我看病不要錢,你只要幫我看看可否見過這個人即可。”
“不要錢?”那婦人轉身離去,又轉身回來。
“對,我從清水鎮過來,在那裏開了一間藥堂,不知你們聽過沒有,我看病從不要錢。”
“小大夫,你看病不要錢,那你怎麽養活家呢?”柱子也疑惑地問他,這該不會是個騙子吧?
柏安呵呵笑着:“誰有錢,我賺誰的。”
“那你進來吧,”婦人打開柴門,半信半疑,“你真不要錢?”
“真不要。”
“當家的!這個大夫說不要錢!你快給他看看認不認識這個人!”
婦人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像進到屋裏,柏安也跟過去。
“大夫,你給人看病真不要錢?”柱子又問一遍。
“不要,不過若是有什麽不值錢的稀罕東西,我倒是要的。”柏安說的含蓄,若是有什麽秘籍、藥方,變現可比要錢快多了。
“不值錢的稀罕東西……”柱子苦大仇深地想着,片刻後把鋤頭銅壺往院子裏一放,一溜煙跑沒影了。
低矮的泥巴稻草屋裏采光不好,裏面彌漫着腥臭氣味,柏安掀開布簾,地上用青木灰蓋住一灘一灘的血跡。
躺在床上的幹瘦男人,就着妻子的手,仔細看着小像上的人。
氣若游絲地:“這人,我确實見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