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她都是他的妻子
接上章的夢
夢裏, 衛臨麒看着夢中的自己走進屋內，逐漸靠近姜若嫤。
不等夢裏的衛臨麒開口，姜若嫤主動開口讓下人備熱水, 走過去幫夢裏的衛臨麒寬衣解帶。
此時的姜若嫤和他印象中從前會對他溫柔小意, 體貼關懷的姜若嫤很像，不是最近會忽視他的存在, 對他冷淡的妻子。
下人打了熱水進來，姜若嫤退到一旁，看夢裏的衛臨麒走進浴室洗澡。
姜若嫤站在浴室外, 聽着浴室內的水聲，她斟酌開口道：“早上祖母告知我, 鄭少夫人要回京城了，讓我将拾梅院收拾出來給鄭少夫人居住。”
浴室內的水聲沒停, 姜若嫤也沒有聽見夢裏的衛臨麒的回答。
姜若嫤沒再說話, 衛臨麒看見她的眉宇間浮現幾分煩躁, 似乎在極力忍耐着什麽。
只是夢裏的他似乎沒有察覺姜若嫤的不耐的情緒, 他從浴室出來, 照常和姜若嫤親熱, 姜若嫤的極力忍耐的不耐似乎終于破了一個口子。
畫面一轉, 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看見夢裏的自己和姜若嫤坐在桌邊用膳。
夢裏的衛臨麒說道：“我要去南州一趟，大概需要很多日才能夠回來。”
姜若嫤拿着筷子的手一頓, 說道：“侯爺去南州做什麽？”
夢裏的衛臨麒眉頭一皺，沒有回答姜若嫤。
姜若嫤的心中的那道口子似乎越來越大, 她說道：“侯爺非得現在便去南州嗎？不能夠多在京城陪我一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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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的衛臨麒皺眉說道：“為什麽？你不是無理取鬧之人？”
姜若嫤凝視着夢裏的衛臨麒, 無端給人一種十分悲傷之感。
夢裏的衛臨麒盯着姜若嫤看了一會兒, 放下筷子, 朝外走去。
見狀, 姜若嫤也從桌邊站了起來，她緊緊盯着夢裏的衛臨麒離開的身影，一字一句說道：“我不想讓侯爺去南州，侯爺如果将洛明玖從南州帶回來，侯爺便和我和離。”
話落，衛臨麒和夢中自己皆是一怔，夢裏的衛臨麒的腳步頓住，他回身凝視着姜若嫤。
觸及夢裏的衛臨麒淡漠的眼神，姜若嫤的心中不耐到達了頂點，眼神悲傷又絕望，她拿出她和衛臨麒婚後最大的勇氣和力氣說道：“衛臨麒，我要和你和離。”
有冷風從屋門口吹進來，室內的珠簾發出些許聲響。
夢裏的衛臨麒面色如墨，玄色的錦袍給人一種沉重之感，他說道：“你今日的話語，我當作沒有聽見，不可再提。”
……
衛臨麒從夢中醒過來時，天還沒有完全大亮。
衛臨麒偏頭看着睡在他身側的姜若嫤，還沒有完全從夢裏的場景中緩過神來。
興許是之前夢見過姜若嫤生産菀姐兒時的畫面，此時他再夢見在他的記憶裏不曾發生過的畫面，他的心中沒有太多的詫異和震驚。
只是這次夢裏的場景，和上次他夢見姜若嫤懷着菀姐兒時的畫面還是有許多不同的。
在這次的夢裏，姜若嫤和以麒院的下人稱呼他為‘侯爺’，以麒院的下人稱呼姜若嫤為‘夫人’。
在夢裏，那幾個下人還說應該稱呼洛明玖為‘鄭少夫人’，在他們的口裏，鄭安鴻已經死了。
這是怎麽回事？
衛臨麒想到夢裏比現在的自己年長了幾歲的自己，以及比現在的姜若嫤年長了幾歲的姜若嫤。難道他在夢裏看見的畫面，是未來會發生的畫面？
在未來，他和姜若嫤會成為新的靖南侯和侯夫人。洛明玖會嫁給鄭安鴻，鄭安鴻迎娶洛明玖後，會不在人世？
他居然做了一個和未來有關的夢？衛臨麒心情複雜地凝視着姜若嫤的睡顏。
因為有上次夢裏的場景和當初姜若嫤生産菀姐兒時的情景符合的事情，這次他沒有第一時間質疑夢裏發生的事情的真實性。
如果夢裏的場景是真實的，他和姜若嫤為什麽會成為新的靖南侯和侯夫人，他的父親和母親去哪兒了？
在夢裏，那幾個下人還說他會迎娶洛明玖做平妻，衛老夫人也支持他迎娶洛明玖。
在那幾個下人的口裏，似乎他迎娶洛明玖做平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們說他對姜若嫤沒有一點兒感情。
他莫名地不喜歡那幾個下人的話語。
從前衛老夫人是有意讓洛明玖嫁給他，但是他以為衛老夫人是太喜歡洛明玖了，想将洛明玖留在她的身邊，他沒有将這些話語放在心上。
後來他迎娶了姜若嫤，洛明玖和鄭安鴻定了親，衛老夫人便不會在他的面前說要讓他迎娶洛明玖的話語了。
他以為不會再有人将衛老夫人曾經讓他迎娶洛明玖的事情放在心上，但是從夢裏的場景來看，事實顯然不是這樣。
衛臨麒忽然想起來那次他誤會了姜若嫤和範玄鈞，姜若嫤在非常憤怒的情況下，也說了讓他去找洛明玖的話語。
當時姜若嫤認為他會不舍得洛明玖。
莫非姜若嫤的心結，和洛明玖有關？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院內響起下人起身的聲音。
衛臨麒的視線從姜若嫤的身上移開，離開了床榻。
……
姜若嫤睜開眼睛時，身側早已經沒了衛臨麒的身影。她擡手摸了一下身側已經涼了的被褥，顯然衛臨麒已經起床許久了。
因為衛臨麒向來自律，每日基本上都會起來很早，她沒有将衛臨麒的早起放在心上。
姜若嫤穿好衣裳從內間出來時，衛臨麒站在院內，正在對吉安吩咐着什麽。
隔得有點兒遠，姜若嫤聽不見衛臨麒和吉安在說什麽。但是通過衛臨麒的嘴型，她看見衛臨麒說了一個‘洛’字。
姜若嫤覺得能讓衛臨麒如此在意的，應該只有洛明玖。
姜若嫤本來準備移開視線，卻看見衛臨麒又對吉安說了‘南州’兩個字。
衛臨麒具體對吉安說了什麽話語，她暫時無法通過衛臨麒的嘴型判斷出來。
但是衛臨麒對吉安提到了‘南州’，還說了一個‘洛’字，怎麽看衛臨麒對吉安吩咐的事情都和洛明玖有很大的關系。
姜若嫤諷刺地勾了勾角，最近衛臨麒面對她時改變了許多，昨日衛臨麒還跑去姜府接她回姜府，今日衛臨麒便按捺不住對洛明玖的愛意了？
姜若嫤收回視線，不再看站在院內的衛臨麒和吉安。
衛臨麒和吉安說完事情進屋時，下人已經将早膳端了進來，姜若嫤正坐在桌邊用早膳。
衛臨麒沒有計較姜若嫤沒有等他用早膳的事情，他看向屋內的下人，讓下人給他準備一副碗筷。
姜若嫤看向衛臨麒，沒什麽誠意說道：“我以為世子還需要和吉安說一會兒，便沒有等世子。需要我讓下人給世子重新準備早膳嗎？”
衛臨麒拿起下人給他準備的碗筷，說道：“不必了。”
聞言，姜若嫤不再說什麽。她也才開始吃下人準備的早膳。
衛臨麒朝姜若嫤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眼前的姜若嫤和夢裏的姜若嫤很相似。
這倒不是僅僅指姜若嫤對他态度的轉變，而是姜若嫤舉手投足間的動作，不經意間的小動作和夢裏的姜若嫤幾乎一模一樣。
随着人年紀和經歷的改變，許多習慣和不經意間的小動作也會發生改變。
有幾個瞬間，他甚至以為眼前的姜若嫤就是夢裏的姜若嫤。
只是眼前的姜若嫤比夢裏的姜若嫤要開朗許多，似乎看開了什麽事情。夢裏的姜若嫤哪怕覺得委屈，也會耐着性子溫柔地給他寬衣，努力克制心中的委屈和不耐。眼前的姜若嫤不再在意他，甚至不會等他一起用早膳。
衛臨麒看着對面的姜若嫤，突然開口道：“若嫤，你覺得這世上有鬼神存在嗎？”
他曾經對趙衡奕也詢問過這句話語。當時趙衡奕斬釘截鐵地對他說這世上不可能有鬼神存在，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也不可能重來一世。
那個時候趙衡奕還誤以為他是看了女子喜歡看的話本子。
可是若是沒有鬼神存在，如何解釋他這幾場和姜若嫤有關的夢，以及他曾經看見的幻象。
他的眼前曾經出過姜若嫤要和他和離的幻象。在昨晚的夢裏，他又看見了這樣的畫面。
“咳咳咳……”姜若嫤正在喝可口的米粥，猛地聽見衛臨麒的話語，不小心給嗆到了。
她的臉頰染上紅暈，澄澈的眼眸染上水光。
姜若嫤的反應如此大，衛臨麒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詫異，他起身走到姜若嫤的身邊，擡手輕拍姜若嫤的後背。
姜若嫤覺得好受了一些，她擡手揮開衛臨麒的手，說道：“多謝世子。”
好好的，衛臨麒詢問她和鬼神有關的事情做什麽。難道衛臨麒知道了她是重生之人？
衛臨麒将丫鬟手上的帕子遞給姜若嫤，重新坐回了姜若嫤的對面。
姜若嫤拿帕子擦拭唇瓣，她的眼珠轉了轉，笑說道：“世子是還在介懷我曾經懷疑世子被小鬼霸占了身體的事情嗎？那次是我胡思亂想了，世子別放在心上，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鬼神存在？”
當初衛臨麒莫名其妙給她道歉，還說從前他忽略了她的感受。那個時候衛臨麒的行為太讓她感到驚訝，她才懷疑衛臨麒是不是被小鬼給霸占身體了。
但是現在時間又過去了這麽久，衛臨麒突然又提鬼神的事情做什麽。
姜若嫤的回答和之前趙衡奕的回答一樣，皆認為這世上不可能有鬼神存在。只是怕是姜若嫤自己都沒有發現，她這會兒的樣子有多麽地心虛。
衛臨麒擰眉。姜若嫤在心虛什麽？
人一般都會認為這世上沒有鬼神存在。姜若嫤說這世上沒有鬼神存在，沒必要心虛，除非……
衛臨麒忽然發現姜若嫤如果真的認為這世上沒有鬼神存在，之前也不會認為他是被小鬼霸占了身體了。
衛臨麒擰眉打量着對面的姜若嫤，眼神幽深。
姜若嫤被衛臨麒看得心裏發慌，她強作鎮定說道：“世子有話語要對我說？”
衛臨麒收回視線，淡淡說道：“先用膳，飯菜快涼了。”
無論眼前的姜若嫤和夢裏的姜若嫤是不是同一個靈魂，她都是他的妻子。他現在比較在意的是姜若嫤的心結是不是和洛明玖有關，然後還有未來發生了何事，他成為了新的靖南侯，是不是代表靖南侯以後會不在了……
見狀，姜若嫤只好也繼續用膳。
這會兒她已經不那麽感到慌亂了，她不認為衛臨麒會猜測到她是重生之人。她還是姜若嫤，誰一般會猜測到人會從幾年後重生回來？只是衛臨麒突然詢問這世上有沒有鬼神存在，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
之前衛臨麒告訴她，嶺北王想為百裏二公子求娶明安公主，姜若嫤很擔心皇帝會将明安公主又指婚給百裏二公子。最近皇帝終于給了嶺北王明确的回複，沒有同意将明安公主嫁給百裏二公子。
嶺北王想讓百裏二公子成為嶺北王府新的世子的事情，皇帝同意了。只是要等過了年，皇帝才會頒發冊封百裏二公子為嶺北王府新的世子的聖旨。
之前百裏息在梅林傷害明安公主，還口出狂言要殺姜若嫤，衛臨麒和明安公主滅口，引得朝臣震怒，紛紛上奏要嚴懲百裏息。
皇帝在拒絕嶺北王為百裏二公主求娶明安公主的事情時，也給出了對百裏息的懲治。
百裏息已經被剝奪了嶺北王府世子的封號，皇帝将百裏息流放三千裏，這輩子不得再入仕，嶺北王府的人也不得暗中接濟和幫助百裏息。
百裏息傷害了皇帝最疼愛的明安公主，自然沒有人敢給百裏息說話。誰也沒想到百裏息在幾天前還是嶺北王府衆星拱月的世子，本來馬上要成為皇帝的乘龍快婿，如今卻成為了階下囚。
只是誰也不會同情百裏息，本來百裏息被明安公主發現和身邊的小厮有茍且時，百裏息若是好好對明安公主承認錯誤，祈求明安公主的原諒，而不是想着殺明安公主和知情的姜若嫤，衛臨麒滅口，事情也不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
百裏息會落到這個下場，完全是咎由自取。
因為明安公主沒有将姜若嫤事先知道百裏息和身邊的小厮有染的事情說出去，包括皇帝在內，皆不知道當初在梅林是姜若嫤故意讓明安公主撞破了百裏息和身邊的小厮茍且的事情。
姜若嫤聽見這些消息時，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無論百裏二公子是不是和百裏息一樣，品行不端，她都不想讓明安公主再嫁入嶺北王府。前世明安公主被百裏息折.磨得那麽慘，這輩子她希望明安公主可以嫁一個品貌雙全的夫君。
皇帝給嶺北王答複後，明安公主通過德妃讓姜若嫤又進宮了一次。
明安公主的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說馬上就可以出宮找姜若嫤玩了。
姜若嫤見明安公主沒有因為百裏息留下太大的陰影，心中不禁也松了一口氣。
年關将至，靖南侯府的年味越來越濃了。
之前衛老夫人答應了衛二夫人和衛宜意，在過年前将衛常瑤從冀州的老宅接回來。衛老夫人的心裏還是疼愛衛常瑤這個孫女的，也不忍心衛宜意這個孫子思念姐姐。
還沒到除夕，衛老夫人便讓人将衛常瑤從冀州的老宅給接了回來。
衛三老爺被皇帝外放到了京外，衛三夫人和衛三老爺夫妻情深，便也随衛三老爺去了上任的地方。如今年關将至，衛三老爺和衛三夫人終于回到了靖南侯府。
衛老夫人快一年沒有見到衛三老爺這個兒子了，她看着好不容易回府的衛三老爺，不禁老淚縱橫。
衛三老爺見衛老夫人如此激動，心中也不好受。
衛二夫人見衛老夫人和衛三老爺激動地擁抱在一起，不禁朝身旁的衛二老爺看了一眼。衛老夫人的三個兒子，衛二老爺是陪在衛老夫人身邊時間最長的，可惜比起另外兩個出色的兄弟，衛二老爺太平庸了一些，衛老夫人對衛二老爺這個兒子也不怎麽看重。
衛二夫人看着出色的衛三老爺，和容光煥發的衛三夫人，心中忍不住泛酸。
衛三老爺和衛老夫人擁抱了一會兒，衛三老爺便松開了衛老夫人，他說道：“我和夫人不在京城的這段日子，辛苦母親了。”
衛三老爺和衛老夫人說完話，忽然看向屋內的姜若嫤，說道：“聽說侄媳前段日子和臨麒救了明安公主，好生勇敢，果然是虎父無犬女。”
姜若嫤沒有想到衛三老爺會突然和她說話，她看向衛三老爺，笑說道：“三叔過獎了，我也是誤打誤撞，主要多虧了世子。”
衛三老爺看向衛臨麒，又誇獎了衛臨麒幾句。
說了一會兒話，衛三老爺和衛三夫人将給幾個小輩帶的禮物發給了姜若嫤等人，菀姐兒也有份。
姜若嫤等人拿着禮物，對衛三老爺和衛三夫人表示感謝。
衛三老爺和衛三夫人長途跋涉，行路辛苦，衛老夫人不忍看兒子和兒媳太疲憊，讓衛三老爺和衛三夫人回三房休息。
衛三老爺和衛三夫人離開衛老夫人的屋子後，姜若嫤等人也從衛老夫人的屋子離開。
巧合地是出來時，姜若嫤和衛常瑤正好走在了一起。
衛常瑤這次從冀州的老宅回來後，看起來比從前乖巧了許多。剛才在衛老夫人的屋子時，衛常瑤還乖乖地喚了姜若嫤一聲‘大嫂’。
不過衛常瑤很快就證明她剛剛在衛老夫人的屋子裏的‘乖巧’是她裝出來的。
衛常瑤看了看四周，見下人皆離她和姜若嫤有一段距離，她看向姜若嫤，壓低聲音說道：“你害得我被祖母送去冀州的老宅，你別得意，我……”
姜若嫤看着衛常瑤含着怒意的臉，漫不經心說道：“瑤妹妹想如何？”
衛常瑤對上姜若嫤氣定神閑的模樣，腦袋空白了一下，口不擇言道：“你，你休想在我的面前擺大嫂的架子，你當初靠皇上的聖旨逼大哥娶你，大哥根本就不想娶你。”
姜若嫤的唇瓣噙着淡淡的笑容，笑說道：“你大哥不想娶我，所以呢？”
衛常瑤看着姜若嫤始終淡定從容的模樣，有種無力感。從前姜若嫤聽見她說衛臨麒根本就不想娶她，不是都會黯然神傷嗎？然後姜若嫤還會背着人偷偷抹眼淚。
現在姜若嫤怎麽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衛常瑤輕輕哼了一聲，擡着下巴說道：“我告訴你，大哥喜歡的是明玖姐姐那樣的女人，你哪怕嫁給大哥，大哥永遠也不會喜歡你。大哥想娶的女人，也是明玖姐姐……”
衛常瑤感覺後背涼飕飕的，擡眸看去，接觸到衛臨麒深沉的眼眸。
衛臨麒看着衛常瑤，冷聲說道：“給你大嫂道歉。”
作者有話說：
衛常瑤：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