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徐葉軒只覺得被移動了幾次,偶爾會有點嘈雜,不過總體來說還是比較安靜的,所以他一直睡的很沉。
等到一覺醒來睜開眼,他就呆了。
這是什麽地方?他穿越了嗎?這些分明是幾個世紀之前盛行的黃花梨木家具,這麽齊全的出現在一間卧室裏,不是穿越回古代,怎麽可能看得見。
而且,看看不遠處的圓桌,上面放着細瓷茶碗,明明都是近期還用過的。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忽的坐起來,低頭看自己的衣服都被脫了,貼身的衣物只有薄薄的一條內褲。
正糾結着要不要這麽半裸着下床查看,就聽見開門的響聲,他連忙又躺回床上,屏住呼吸等着那人走過來。
“徐先生,您醒了嗎?”來人問道,聽聲音是個年輕的男孩子。
而這話又給他一個準确的信息:他沒有穿越。尤其是睜開眼看到這少年穿着現代圓領T恤,懸了一早上的心終于落回原處了。
“嗯,這是哪兒?”徐葉軒問道。
“是先生昨天把您帶回來的。”
徐葉軒奇怪的問道:“你們先生是誰?哦,對了,我的衣服呢,能不能先把我的衣服給我?”
少年點頭:“請您稍等片刻。”說着就出去了。
徐葉軒這下有了閑心打量這個房間。
二十幾個平方的面積,中間隔了一道牆分成裏外兩間,裝修很古樸,跟電視上演的明清時代的相似,家具都是精致昂貴的黃花梨木,看樣子主人是個喜歡附庸風雅之人。
剛才他是太過吃驚,才沒察覺這室內的現代化裝飾,此刻鎮定下來,就看到天花板上,在镂空的木雕中巧妙的鑲嵌了大小合适的燈泡。
再仔細看一下,桌上那盞看着像是走馬燈的玩意兒,也是通了電有開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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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多久,門就又開了,來人高捧着衣物,走到近前一彎腰:“徐先生,您的衣服給您拿來了。”
徐葉軒才要伸手,那人忽然把衣服朝他揚過來,一不留神就給兜頭蒙住,他吓壞了,胡亂的掙紮亂踢。
“哎喲哎喲,你下手還真狠啊!”
這聲音聽着耳熟,徐葉軒手腳一頓,趕快把套在脖子上的褲子扯下來,這才看清坐在床下的人居然是龍劍。
“你,你怎麽在這的?”徐葉軒問道。
龍劍沒好氣的揉着眼睛站起來:“你昨天病得那麽厲害,我把你接回來給你吃了靈丹妙藥,現在病好了你就用腳踢我,真沒良心!”
這一說,徐葉軒才活動了一下手腳和脖子,身上不那麽酸疼了,腦袋也不漲疼了,擡手一摸額頭,溫度也降下去了。治了一個禮拜反反複複好不利索的感冒,居然在這一晚上去了七八成。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不起啊,實在是你這裏布置的太……太……太……”太了好幾遍也沒想出好詞兒來形容,只好繼續讪笑。
龍劍眯着一只眼,沒好氣的說:“你是電影拍多了,走火入魔了!再說這不還是你上次來住的房間嗎,我就是怕你忽然醒過來覺得奇怪才這麽安排的,沒想到你還是……”
徐葉軒又是一愣,上次他就住在這間屋子嗎?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仔細一回想才記起,他最近幾個月總是心裏糾結心思煩亂,還不都是從住在龍家這一晚導致的嗎?
要不是陸希晨那天非要幫他盡兄弟之誼,有過那樣的肌膚相親之後他就對他變得格外敏感。
不過要不是他被那三個地頭蛇強綁去吃飯又連帶着陸希晨也被請去,怎麽會由後面的事發生呢。
再一想,要不是陸希晨幫他,還不定脫不脫得了身呢。
唉,算了,別多想了,就當是造化弄人吧,這其間的曲曲折折真不是一下兩下就能理清的。
龍劍擰着眉頭滿臉不解的打量着他,從左邊走到右邊,再從右邊看回左邊。看的徐葉軒背後發毛,問道:“你幹什麽?”
“你被鬼附身啦?”龍劍一指他,“一會臉紅一會搖頭,又要慶幸還要嘆氣,你當我是空氣啊,在這兒自娛自樂。”
“我……”徐葉軒瞪了他一眼,剛才所想的說不出來,只能做轉移話題之法:“你怎麽會把我帶回這裏?”
“哦,我聽某個人說某個大導演要來我這裏拍戲,我就讓人留意了一下喽!”龍劍搖頭晃腦的沒正經道。
徐葉軒追問:“誰跟你說的?”
“你這麽想知道啊?”龍劍探頭到他眼前,舔着尖牙壞笑:“我偏不告訴你!”
“切,不說就不說,不稀罕!”徐葉軒白了他一眼,抓過自己的衣服穿上。“多謝款待,我走了。”
龍劍不依,展開雙臂跑到他面前攔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努努嘴只蹦出一句:“不準走!”
“要診療費嗎?”
“你付不起!”
“那你要幹嘛?”徐葉軒吐口氣,看着他說:“龍當家的,我還得幹活呢!”
龍劍撲哧一聲笑了,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哈哈哈哈,你們倆還真是一個口氣,夫唱夫随,哈哈哈!”
徐葉軒不解其意,也不想多問,反正這個鬼馬小子也不會說,問了等于白問。正好沒人擋着他,他擡腳越過他往外走。
沒想到龍劍伸手這麽利落,在地上打了個滾兩腿呈剪子狀将他攔下,再用力一帶就讓他摔倒在地。
徐葉軒疼的哎喲亂叫,用手揉着受傷的一側身體,破口罵道:“你抽風啊,幹嘛打我!”
“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得把你留這兒!”龍劍站起來拍拍手心,把人拉起來,一邊給他按摩着一邊十分不甘的說:“你就一點都不好奇是誰告訴我的嗎?”
徐葉軒一掌招呼在他後腦勺上:“我又不是沒問過,誰讓你不說!”
“呔,你就問一遍,哪像個有誠意的樣啊。”龍劍擺出嗤之以鼻的面孔。
徐葉軒簡直想倒地,挫敗的又問:“那好吧,我問你,是誰告訴你我要來的?”
“師哥!”龍劍答的又快又響亮,就像個希望受到表揚的小孩一樣。
徐葉軒也不負他望的摸摸他的頭:“好乖。”心裏卻嘀咕,陸希晨是怎麽知道的,就算他知道又為什麽要多這句嘴?
轉念一想心裏又挺高興,他還一直關注着他的動向啊,可能是對上次的事心有餘悸,所以叫龍劍來罩着他。
這個人還是挺有良心的嘛。
龍劍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納悶的自言自語道:“奇怪了,這屋子裏鬧鬼不成,怎麽時不時就一副癡呆相呢?”
徐葉軒輕咳一聲:“你嘀咕什麽呢?”
龍劍瞪着眼搖頭:“沒什麽啊!哦對了,師哥今晚就來了。”
“他、他也在這兒?”徐葉軒忽然覺得口舌有點不靈活。
“不知道他怎麽搞的,說要過來休息幾天。”
徐葉軒一天都有點忐忑不安,龍劍不肯讓他離開,就不能靠工作分散精力,于是滿心滿腦子都在提醒他晚上會見到陸希晨。
上次他們見面鬧得不歡而散,這次再見說不準要有多尴尬呢。
一個人在龍家的花園裏溜達散步,随手揪了幾顆樹葉子,百無聊賴的別在身後轉着玩,仰頭看看灰蒙蒙的天,這地方四季都這麽霧氣彌漫。
他忽然站定,想起一件事。
龍劍說陸希晨要來這裏休息幾天,他是來找龍劍的又不是來找他,剛才一聽他注意自己就得意忘形了,完全忘記在他心裏,當然是龍劍最為重要。
因為他覺得,在龍劍身邊,他可以得以休息。
但和他在一起,都是工作的時候。
孰近孰遠,一目了然。剛剛還沸騰的情緒,立刻冷卻下來。
盛夏的蓉城,六點的時候還是天光大亮,徐葉軒站在院子裏仰頭看着參天的大樹,巨大的樹冠連在一起可謂是遮天蔽日。
這裏地處偏僻,地勢略高,四周卻沒有什麽高層建築,再加上龍家有許多這樣的古木遮掩,他們連成片的祖屋,許多年來都不曾被別人知曉。
這種神秘家族的力量真是讓很多自恃龐大的財團都甘拜下風,只能影響本市的徐家,更沒資格與之相比,徐葉軒真是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正自出着神,聽到身後有龍家的家仆說:陸先生。
他簡直是不受控制的就轉過身去了,等到回過神來,陸希晨已經站在他面前,禮貌而生疏的笑着說:“你也在。”
“嗯……嗯!”徐葉軒重重的點點頭。可還不等他把心裏念了滾瓜爛熟的寒暄說出來,對方已經輕輕點了下頭轉身走了。
徐葉軒被晾在原地,身體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慢慢的把手并攏在身體兩側,裝作毫不在意的把手插在口袋裏,只是,大熱的天,他竟沒覺得動作有多麽不合時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