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楊提拼着老命也沒能趕到。
白宇含打電話過來問,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白少爺找不見他家寶貝疙瘩,心裏甭提有多不爽了,口氣跟着不大好:“我再問一遍,你在哪?”
那咬牙切齒的調調,即使是透過手機,楊提也聽得一清二楚,心裏咯噔一下,知道他生氣了,讨好地說:“在西葫蘆門口。”
“別動,等我過來。”
“好好好,我不動。”楊提點頭哈腰地應着,腳卻還賤賤地左右亂晃。
不動是不可能的嘛。
2分鐘後,白宇含開着輛拉風的紅色跑車出現在楊提跟前。
楊提笑得跟朵花似的,鑽進了副駕駛座。
這邊不讓停車,白宇含絲毫不耽擱,立馬發動了車子,在等紅燈的空當瞟了楊提一眼。
他的鼻子被吹得紅紅的,現在正一抽一抽地吸着鼻水,臉上卻慘白一片。白宇含眯了眯眼,伸手在楊提臉上使勁擰了兩把,等它紅潤起來才正兒八經地繼續開車。
楊提龇牙咧嘴地揉揉臉,看着白宇含空空如也的手腕傻樂。
“腦袋被車門夾了?”白宇含問。
“沒啊。”楊提笑得一臉的憨厚,不經意地轉開了話題:“這車是借的?跟上次那輛不大一樣。”
“別人送的。”
“生日禮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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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楊提心一沉,頓時覺得手上的禮物送不太出去。
白宇含拿餘光瞥了他一眼,解釋道:“上次借我車的那個見我喜歡這種車型,就送了輛新的。”
這解釋還不如不說。
楊提心裏老自卑了,低着頭不言語,有種開窗把手上的袋子扔出去的沖動,又死活沒舍得。
白宇含總算玩夠了,出了口被楊提無端端無視好幾天的惡氣,不要臉地跟他要禮物:“你的呢?”
楊提捏捏袋子,豁出去了,恭敬地呈上禮物,“生日快樂,這是送您的。”
那樣子跟黑社會小弟送禮物給老大一樣,小心翼翼,竟然還用上了敬語,惹來白宇含昙花一現般的笑容,露出讓楊提愛得不得了的酒窩。
他頗具女王風範地命令道:“拆開我看看。”
“哦。”
這手表包得及其講究,楊提不想破壞它的整體美感,小心翼翼跟伺候主子一樣弄了半天才掀開一角。
坐他身邊的真主子不高興了,一把撈過禮物,粗魯地幾下給拆了。
楊提那叫一個心痛啊,好像看着自己被白宇含幾下扒光了一樣,抖着往門邊挪了挪。
白少爺為了拆這玩意,差點闖了紅燈,一打開發現是只價值不菲的手表,忍不住嘴角噙上了一絲笑意。
看來他家寶貝疙瘩為了他生日下了不少功夫,存款肯定光了。
他心情很好,卻不想被楊提發現,怕他覺得自己跟個小毛頭一樣,收到個東西就傻樂。就幹脆扭頭看向窗外,再回頭時已恢複到平時的冷淡樣。
楊提戰戰兢兢地看了他半天,見他只是捏着手表不言語,擔心不和他意,弱弱地咳了一聲:“你喜不喜歡啊?”
白宇含淡淡地點了個頭,“喜歡。”
楊提:“QAQ”
你這臉根本就不是喜歡的樣子好不好。
楊提被深深地傷到了,默默縮在副駕駛上不說話裝自閉。
心裏的血淌了一地,他的信用卡犧牲得也太委屈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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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含的朋友都是些愛玩的,選的慶祝地點除了酒吧就不作他想。
楊提都一大齡青年了,當然去過酒吧,不過他受不了那麽吵鬧的環境,私生活混亂也不适合他人民小教師的身份,之後就再沒去過。
他很潔身自好,不喝酒不抽煙,平時也就會用棒棒糖誘惑誘惑班上那些小屁孩,一點心機都沒有,所以做到現在也就一個小組長,不像他師兄,已經爬到教學主任的位置了。
這酒吧裏的人吧,總是被楊提當成怪叔叔和怪阿姨,他的意識還停留在自己18歲那年頭一次進酒吧的遭遇。
他就是塊好香好美味的肥肉,一進門就會被生吞活剝渣都不剩。
如果不是為了陪白宇含,打死楊提也不會進酒吧這種地方。
他心裏排斥,自然玩不開,掃了眼桌上,不是啤酒就是紅酒,也沒杯白開水,只好幹坐着,瞪着眼裝無辜。
白宇含為了找楊提,遲到了幾分鐘,被他朋友圍着在罰酒,連着喝了3大杯啤酒依然面不改色,大大咧咧地在楊提身邊坐下,手一搭就圈住了他。
楊提驚慌失措地跌進他的懷裏,掙紮着想起身,心裏暴走得直撓牆:這麽多雙眼睛看着,你特麽也給我矜持點啊!這麽赤.裸裸是巴不得別人都知道我倆是基佬嗎我擦!
白宇含低頭看他,圈着人不肯放,明知故問:“怎麽了?”
酒吧裏嘈雜,他湊得近,他們的鼻尖都快碰到了一起,搞得楊提很不自在。
兩人獨處時的親密行為都會讓楊提覺得不自在,更何況現在那麽多人,他緊張得腿肚子都快抽筋了。
“……”白宇含看了他一會,神色淡漠地放了手,還往邊上挪開了點距離,拿着瓶啤酒獨飲。
楊提又有點內疚,想主動貼上去安慰他一下,卻被人搶先一步拉走了他家男人。
手裏空落落的,楊提虛握了握,聽見那人叫白宇含“白少”。
這種稱呼,一聽就知道那人很風流。
白宇含被灌了不少酒。
楊提自知他和這地方格格不入,起身去廁所洗了把臉。
再回來,他們已經玩上了傳紙片的游戲。
一群俊男美女,醉醺醺地用嘴傳遞着一張紙片。
楊提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大冬天還衣着暴露的女人摟着白宇含的脖子,身體緊緊貼着他,隔着薄薄的紙片,就這麽一口啃了上去。
白宇含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餘光撇到站在一邊的楊提,理所當然地一把扯過他,親了上來。
紙片貼在嘴上的感覺,讓楊提差點反胃。
他反複告訴自己,今天是白宇含的生日,不能掃他興,卻怎麽也克服不了心理障礙。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能感受到他們的視線。
那是看熱鬧的視線。
他們在起哄,喧鬧的聲音遠遠地傳進他的耳朵,不斷督促他繼續玩下去。
這麽溫暖,甚至燥熱的室內,楊提卻一臉的慘白。
他一把揭下紙片,随便揪了個路人甲,一掌拍到了他的嘴上。
路人甲一愣,一把拉下紙片,沖地上呸呸兩下,扯了張紙巾來來回回擦嘴,邊擦邊吐槽:“又在玩這麽惡心的游戲,一群變.态!”
就站在他身邊的一個男人調侃道:“阿敏還是這麽敏感,啧啧。”
烏粵敏最受不了這群僞君子的惡心樣,把紙巾團巴團巴揉成了一團,一抛,準确扔進男人的酒杯裏,“送你一張比我更敏感的紙巾,不謝。”
男人的臉色變了變,似乎想發作,被後進來的林臨一蛋糕盒擠到了旁邊。
他笑嘻嘻地說:“進包廂吃蛋糕去。”
衆人推推搡搡地上了樓梯。
楊提掉在最後,也拿着張紙巾在擦嘴。
擦完自己的還不放心,扯過走在他身邊的白宇含,也給他來回擦了幾遍。
白宇含攬過楊提的肩膀,扭頭沖他擡擡眉毛,還抿了抿嘴,臉上的兩顆酒窩探出了頭。
他今晚話不多,光顧着喝酒了。
不過他知道楊提放不開,他的視線就從來沒離開過他家這個寶貝疙瘩。
包廂門一關,就好像隔絕掉了外面五光十色的繁華世界,留給裏面的人們一個靜谧的私密空間。
林臨買了一個上下兩層的蛋糕,大得離譜,鋪滿了一整張桌子,上面描着幾個歪歪扭扭的“小白生日快樂”,一看就知道是他親手畫上去的。
白宇含倒也沒嫌棄,接過刀,擡手的瞬間露出了手腕上的一小片銀色。
楊提眼尖,瞄到了,當下開心得不得了,咧着嘴一個勁笑。
林臨就站在他邊上,湊過來跟他咬耳朵:“一會還有私下活動,別走啊。”
楊提縮了縮,一下捂住耳朵,往白宇含那邊站了站,老實地點頭。
林臨又蹭回了烏粵敏身邊,跟他交頭接耳,然後兩個人一起沖楊提惡心巴拉地笑,笑得他跟被人拿小針紮似的,渾身上下裏裏外外都不舒坦。
白宇含的蛋糕一圈輪下來,最後才分到楊提。
楊提接過蛋糕,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是不是還沒許願?”
“沒事,”白宇含搖搖頭,湊近楊提的耳邊道:“一會還有小聚會,你少吃點。”
熱氣吹到耳朵上,癢癢的,帶來與林臨完全不同的異樣感。楊提抖了抖,手上的蛋糕差點整盤子砸到白宇含铮亮铮亮的皮鞋上,幸好男人很有先見之明地幫他拖了拖。
他抱歉地朝他笑了笑,很矜持地吃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他們沒在裏面耽擱很久,怕那群人玩瘋了拿蛋糕砸人,随便應付幾句就尿遁潛逃了。
白宇含拐了個彎去結賬。
一向喜歡付現金的人,竟然拿出卡來刷,足以看出今晚的花費有多少誇張。
楊提回頭看了他一眼就跟着林臨和烏粵敏出了酒吧。
剛出門就打了個哆嗦。
室內外的溫差實在太大,楊提狠狠打了個顫,吸進肺裏的全是冷冰冰的空氣,跟吃了薄荷糖一樣,透心涼。
身後的門開了又合上。
白宇含來到楊提身邊,扯着圍巾又給他繞了一圈,然後緊緊抱住了他。
兩個人的冬天,總是很溫暖的,可以互相依偎互相取暖。
楊提忍不住彎着嘴角笑了起來,連眉角都歡快地彎了起來。
他伸手回抱住白宇含。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