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米利亞爾怎樣都想不通學飛與養魔獸的關聯,直到聽完可栗的動物園冒險記,跟魔鬥士一起并肩合作,發現隐藏在動物園的秘密,米利亞爾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好像有點氣惱,又有點欣喜,不管什麽原因,米利亞爾囑咐可栗,這件事情不要跟其他人說,包含師長與同學。
當天下午可栗催促米利亞爾幫忙,兩個人到圖書室找資料,現在幾乎肯定食光獸是第三次長征時封印的魔獸,一天城的動物園也差不多在那時期興建的,在學院的圖書館已經找不到更詳盡的研究資料,至少要成為助理魔導士才能翻閱魔導士典籍館。
可栗被阿陶影響,慢慢學會組織、領導、規畫,她将構想跟米利亞爾說:「別說現在找不到完整的文獻數據,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幫助到食光獸,我們想想怎麽把光引進去?」
可栗這個暑假的成長,米利亞爾馬上感覺出來,米利亞爾以前雖然話不多,但可栗幾乎以他的意見為意見,逐漸硬朗的翅膀慢慢展翅,內心有些酸酸的,但是還是要維持高大的形象:「嗯,以你的能力飛到空中已經很困難,更何況還要在晚上聚光。我想想看有沒有其他方法。」
可栗人班的教科書,內容一般科學比魔法技巧多,所以可栗很自然的就往幾何、杠杆、工具的方向想,而米利亞爾很自然的往魔法方向想。
可栗:「如果實在不能直接從上施魔法,那我們用鏡子反射光進去?」
米利亞爾:「就算是反射光進去,鏡子高度還是要高于結界,這個問題還是要克服,不過這設想還行,比人要飛在半空中實際多了。」
可栗當然聽不出米利亞爾的揶揄,很高興說:「鏡射,入射角等于反射角,要怎樣做呢?」
米利亞爾本來要着手開始計算,但發現手上沒有數據,想了想說:「今天妳要履行約定了。」
可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麽約定?」
米利亞爾書一推,腳翹在椅子上,酷酷的說:「我帶你溜出校門……」
可栗馬上會意:「我請你吃晚餐,我們夜探動物園!」
米利亞爾帶可栗溜出去的地方,正是那天可栗與金雀被石版威脅的角落,因為那道牆外面是人煙稀少,又是很難通行的大水溝,所以沒有設置空間轉移魔法陣,只用幻象魔法陣遮掩而已。
可栗問米利亞爾怎麽知道這裏的,米利亞爾用表情回答:這麽簡單的事情還需要為什麽?可栗覺得米利亞爾太厲害了,米利亞爾很享受被崇拜的感覺。
可栗這次帶米利亞爾去第四區市場,這裏離動物園比較近,她特別選了一家風味小攤,這裏的東西學校吃不到,米利亞爾只點了一碗椰香摸摸喳喳,可栗則點了七八道小吃甜點,對于朋友可栗從來不吝啬,關于吃的方面,米利亞爾非常滿意可栗的貼心。
小攤花費不高,九道小點兩個人撐到快吐,米利亞爾想要結賬,可栗搶先一步,學阿冶的口氣語調,豪氣的說:「這是我第一份打工賺的錢,是朋友就別跟我搶。」迅速把帳給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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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栗各個小地方體現出來的成長改變,米利亞爾知道這樣好,但可栗慢慢發展另一面不需要他也可以的天地,讓米利亞爾心裏悶悶的。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的感覺,馬上就抛在腦後:「剛好日落,出發吧。」
可栗:「很奇怪的地方是,白天不管從哪個地方進來,都是正常的動物園,晚上只有從這面牆翻過去,是完全不一樣的天地。」
米利亞爾:「陣眼開啓的時間位置,就恰巧給你們碰上了。」
可栗:「你也覺得是緣份?我也這樣覺得,所以相信直覺,我要盡我能力保護這只食光獸!」
米利亞爾心想:這就是封毛村特有的腦補神功,我明明就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的意思。
米利亞爾突然停了下來,可栗拉了拉他:「你也感受到了?」
「妳說這是肚子餓煩躁的感覺?」米利亞爾不能肯定,因為是很不舒服的靈壓。
可栗點點頭,繼續往枯木叢前進。米利亞爾本人是不相信可栗有阿陶姊弟所說的『獵者直覺』,畢竟可栗常誤會別人的意思,那麽爛的領悟力!?
不過現在則是有些動搖,依據可栗所言,阿陶阿冶身為訓練過的魔鬥士學徒,感受到這樣難受的靈壓與他反應一樣,認為是危險的、不懷好意的。可是種種後續,可能真的是只饑餓的食光獸,難道可栗真的能感受到內心真實的情感?米利亞爾突然一抖,想起一開始與可栗接觸,不管多冷漠對可栗,可栗都認定他是孤單、寂寞、害怕……米利亞爾不敢再想下去,快步追上可栗。
可栗在枯樹從外圍焦急的繞圈子,米利亞爾感受一下,除了離不舒服的靈壓更近外,沒有什麽不一樣啊,可是看到可栗突然反常,問:「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他受夠了,想要放棄。」可栗快哭出來。
米利亞爾心想:「原來是厭世啦。」然後閉眼感受什麽是厭世的感覺,發現沒有什麽特殊不一樣,內心自嘲:我怎麽也被可栗影響。
米利亞爾看着可栗不顧一切往枯樹叢跑,快接近時就消失了,一下子又從另一側冒出來,怎樣都接近不了枯樹叢,可栗早就知道這樣進不去,還是不停的嘗試,米利亞爾才意識到,看來真的很緊急,不過他還是沒什麽急迫感,他又感受不到食光獸的情況,所以開始依據可栗所描述的兩側大樹、結界高度、距離、長度,依序測量紀錄。
也許是可栗今天的情緒特別強烈,情緒波動傳遞進去,米利亞爾明顯感受到那股不舒服的靈壓變淡,可栗也在變淡的同時,跪在地上雙手撫地不動。
米利亞爾猜測可栗是藉由土息傳遞訊息,與裏面的魔獸『溝通』,馬上又搖搖頭,想要搖掉相信可栗有獵者直覺,并且能與魔獸溝通的想法。
可栗持續那個姿勢很久,久到米利亞爾自己測量完所有數據,久到米利亞爾試着用風息爬上那兩棵大樹最高點,但樹冠上的枝桠太細太軟,很難以一己之力靠近。
米利亞爾發現可栗在凝聚法力,越聚越多就像頃盡所有一般,來不及阻止,可栗借由地,傳送魔力往結界內凝光息,米利亞爾由結界頂上看到有些微的光暈,知道她成功了。米利亞爾快速往可栗靠近,可栗才持續十秒鐘,就昏厥過去了。
米利亞爾凝風息,抱着已經昏迷的可栗離開動物園,心裏直罵可栗做出那麽蠢的事情,魔導士借由魔杖或法杖傳遞法力,那是魔導材質,就算不能增加凝聚威力,至少不會消耗法力,藉由沒有靈性的物質傳遞法力,可能只有一成能順利傳出去,其它都被消耗光了,不能很靠近結界,所以至少距離五公尺以上,這樣就更難了。真搞不懂怎麽會做出這樣虧本的事,這些人班也有教呀。
米利亞爾把可栗帶出動物園後,沒有直接回校,而是去中央公園等她蘇醒,在長板椅上,米利亞爾施舍可栗的頭可以枕在他膝蓋上,然後緩慢的用自身法力籠罩可栗全身。
米利亞爾進入冥想狀态,想要忘記的過往,被可栗可能有獵者直覺觸動,心湖揚起漣漪,畫面停在米利亞爾剛有記憶不久,不能避風的木屋、叔叔嬸嬸施打怒罵、焦黑鍋巴、母親腐臭的屍體……
米利亞爾不能心緒平靜,睜開眼停止冥想,可栗也慢慢醒了過來,米利亞爾心裏起了一把怒火,想要把可栗給燒幹淨,他知道他在遷怒,但是他克制不住……
「米利亞爾,你不只膝蓋很硬躺起來不舒服,你的法力也很熱,把我給燙醒了。」
米利亞爾沒說話,甚至連動都沒動,他在用理智壓抑情緒。
「下次我們去海淩國,聽說那邊有很遼闊的海,看不見盡頭,我們也可以去北納西斯國,聽說那裏冬天會下很大的雪,我們組一個很厲害的傭兵團,到處歷險,我們賺很多錢,吃片整個世界,我們才八歲,未來有好多事情要去做。」可栗爬起來握住米利亞爾的手:「你還記得我說過,你不用害怕,我們互相打氣不孤單。」
米利亞爾頓時冷靜下來,可栗不知道他的經歷,但知道他內心深處的感受。不想繼續這話題:「你也太差了吧,有必要全部力竭嗎?」
「他不相信我們。」
「需要以死明志?一百七十多年都活下來了,有差這幾天?」
「沒那麽誇張啦。他休眠了一百五十年,能量已經耗光,這次是餓醒的,再休下去就永眠了。」
「難怪沒人看守,妳怎麽打算。」
「他只是單純食光獸,就跟我們的草食性動物一樣,不殺生,他說我們無石大陸的人好無理,把他抓起來就拷問,怎麽解釋都沒用。」
「他解釋當然沒用,有知道他在說什麽,吪,你例外。」米利亞爾兩手一叉:「你相信他說的?」
「我相信。」
「好,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