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養成日記

第6章 六睜眼命如草芥

歐陽少恭對于宮九的表現，頗為期待。

這樣的情況……阿九，你将會如何處理？是一步步踏入深淵，亦或是就此終結，真是相當讓人好奇啊！

而且，當宮九說出“我要殺了他”這五個字後，歐陽少恭明顯感覺到了自身的魂力居然加強了一點，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以他多年的經驗來講，這對于他補全神魂也确實有着不小的助力。那麽，是不是代表着通過調教這個孩子，可以一點一點緩解魂魄消散的威脅？如此……阿九！你可不要讓我太過失望才是，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呢~

【那麽……看了這麽久了，你準備怎麽做呢？】

“……不如就用這把匕首殺死他，這樣……可以嗎？”宮九撿起地上的匕首，眼神閃爍忐忑地問道。

【……】

手中的匕首差點就沒拿住，在脫手的瞬間有捧了起來，他的聲音中是再也掩不住的驚慌：“怎……怎麽了？不行嗎……還是你不滿意？”

【……你再仔細想想吧。】少恭在得知魂魄消散這一危險有了解決方法之後，也不如原先那般緊迫了，要知道，風筝的繩子是不能拉的太滿的，孩子也是可以慢慢教導的。水滿則溢！操之過急反而會帶來反彈。所以在他考慮慢慢培養宮九的同時，卻聽到這樣沒有志氣的回答，歐陽少恭終于頭一次嘗到了恨鐵不成鋼的滋味。

“少恭……你……對我失望了嗎？”宮九低着頭，表情有些失落 。

【你要知道，人的耐心始終是有限的，一旦耗費光了我的耐心，那麽你對于我來說就是一個可以随時丢棄的廢！物！】但假若是塊朽木，即使這小孩确實對他有益，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将其丢棄！

““少恭……你不是說過你永永遠遠都不會離開我嗎？”宮九眼神微閃，雙眼氲氤，眼眶微紅【明明都抛棄了所有，只為留下這人……為何…… 還是會被丢棄呢？】

【【永遠？現在的你與我說“永遠”不覺的太荒謬了麽？你、我之間唯一存在的關系只是共用一個身體……如果你自己不快速強大起來，我們最後的結果只會有兩個——要麽是我奪取了你的身體，而你……将會徹底消失！ 要麽……是我從此化為荒魂，永遠的離開你。】歐陽少恭就這麽雲淡風輕的将殘酷的現實赤果果地擺在年幼的宮九面前。

“所以說，其實你就是在欺騙我 ！”微微嘶啞的聲音，帶着的十足的孩子氣。

【哼，欺騙？你用得着我費盡心力的欺騙嗎？不過是你自己不争氣罷了。】

“我……”宮九一時語凝，只能苦苦哀求道，“你不要離開我，我……我什麽都聽你的。”

【聽我的？我要一個只是聽話的傀儡有什麽用？就算是要一個傀儡，我也不會選擇你這麽弱小無用的人，這世上千千萬萬的人，何不去選個厲害的呢？而且……相較于你來說，就算是眼前這個趙二，對我而言也比你更為有用。】希望這孩子能向着我期待的方向成長起來，要不然……

“我！”還未等宮九說完，原本昏迷着的趙二突然轉醒，“你……不是他！”然後猛地掙紮，“你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讓他出來！讓他出來！他答應了的，答應了的，不能反悔！他說過要給我人世間極樂的享受的！你把他還來！還來！”

宮九被這樣的趙二一驚，不由的向後退了幾步。趙二看到宮九的動作，奮力想要掙脫身上的繩索，怎奈何少恭綁的太過結實，只能站起來，想要撲倒宮九……宮九真的被他那模樣吓壞了，以至于腳下不察，左腳絆右腳，“轟”然摔倒在地！雖然狼狽，卻也因此躲過了趙二的猛撲！而沒了宮九的阻擋，趙二直接整個身子撲進了不遠處的蛇池……

趙二多年來養蛇、吃蛇，身上早帶着令蛇興奮的血腥味，而且對于蛇來說，養蛇人的血肉本來就是大補之物。可想而知，在趙二掉入蛇池的瞬間，所有的蛇是怎樣的瘋擁而上……

僅僅一瞬間，趙二整個人就被蛇群掩蓋住，只餘下相互蠕動着、纏繞在一起五顏六色的蛇 。

“你……”宮九看着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正想伸手去救人，就被歐陽少恭喝止住。

【怎麽？仁慈之心又起？亦或是……想以德報怨？】歐陽少恭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怒，轉瞬即逝。沒錯，少恭确實怒了！怒其不争！但那怒意之下又掩藏着多少失望，誰也沒有發現，宮九沒發現，就連少恭自己也是絲毫未曾察覺。

宮九收回伸出去的手，“但是……”

【你以為他會死？】

“這樣都不死……”宮九吃驚的看着蛇池，猜測到：難道他會是神仙？

【……你還是想想一會兒他上來後你該怎麽辦吧！】

就在宮九還茫茫然不知所措時，蛇群終于漸漸趨于平靜。

“啪！”

一只手臂吃力的抓住蛇池邊緣，只見那手臂一收一縮用力攀爬間，其上那布滿紅得發紫的咬痕，斑駁的血漬以及被撕咬得糊糊不堪的皮肉在宮九眼中卻是愈發清晰。

“啊！”宮九頓時大驚，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及不符常理的一幕，呆怔了喃喃，“怎麽……可能……”

“嘿嘿…”終于，在宮九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慢慢映照出趙二那青中帶黑紫的臉，以及其上帶着詭異的笑容。

“少恭……他，怎麽（又活過來）……了？”

“臉色青紫，脖間腫大，呼吸急促，除了中了蛇毒之外，應該還因為蛇纏繞在頸部，導致窒息的緣故。”

“嘿嘿……沒想到，會是這樣美妙的感受……”趙二閉着眼睛，深“呼”了口氣，然後猛的睜開，獰笑道，“不如，你也來嘗試嘗試？”

宮九搖着頭，手撐着身體，一點一點的向後退，而趙二則是拍掉身上的蛇，一步跨到地面上……

“如此奇特而美妙的感受，你也該來試試才行啊！想必……你也覺得好才會讓我嘗試吧？那就讓我們一起體會這美妙吧！”

【如何？】

“我……”

【阿九，想要和他一起體驗群蛇的滋味麽？】

“……當然不想！”

【那就拿起刀，狠下心腸，這樣不僅僅能保護好自己，而且也能讓我看到你的價值。】

阿九耳邊不停回響着方才少恭所說的話。緊緊握住手中的匕首，站起身來，“如果……我變強！如果我努力做到你想要我做到的那種程度，你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了？”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是否讓我滿意了。不如，現在就讓我看看吧，你的表現……】

宮九抿了抿唇，目光逐漸變得堅定，終于，他邁開步子，一步一步地向着趙二走去。

而此時，趙二突然歪了歪頭，一條花斑蛇從他的衣領中鑽出，口中還銜着一塊肉塊，淌着鮮紅的血水，滴落在破碎的衣上染上一片刺目的紅，趙二卻對此毫無反應！不知是因為蛇毒侵蝕了他的神智，還是他已經神智渙散了。

就是現在！宮九目光一閃，手中的匕首猛然插入了趙二的腹部。

噗嗤！”匕首沒入血肉，滾燙的液體噴濺而出。

“唔……”趙二身體顫抖了下，但是依舊站着筆直。

宮九吓得趕緊抽出匕首。

“噗嗤！”

霎時間溫熱的血液再次噴濺出來，濺了宮九滿臉。宮九瞳孔猛然收縮，然後又是一刀……又拔了出來 ……又插一刀……再次拔了出來 ……如此反複，知道那人倒在了黑紅的血泊之中。

【行了，他已經死了。】少恭默然提醒道。

聞言，宮九如夢初醒，良久，他這才反應過來，顫抖着急急忙忙把手中的匕首扔在地上，向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雙腿彎曲，雙手環抱着自己，“我……我我，殺了他？”

【……嗯。】

“那就好……那就……好……”宮九說完，微笑着暈倒在地。

少恭掌控了宮九的身體，閉目感受了下，然後露出一絲微笑。呵呵當真不錯，魂魄又加強了一點。如此，阿九我們以後就要互助了啊！

不過……這孩子，雖然懦弱、沒有主見、太過心軟。但是卻格外的在意我……若是阿九知道，知道他對于我來說，不過是個工具，可以利用的事物……若是這樣，他是否還一如現在這樣待我？呵，我歐陽少恭渡魂多少次，真心待我的除了巽芳外，別無他人……這孩子若是真的……或許可以……少恭長籲了口氣：阿九，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再次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