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養成日記

第2章 二睜眼世子不易

太平王府不太平，自王妃自殺身亡後，世子在王妃身邊找到後，就一直昏迷不醒中。看了無數大夫，無論是宮裏的禦醫，還是江湖郎中，都聲稱世子脈象正常，毫無病症，至多沾染濕氣，體弱而已，但是不應該會昏迷不醒才對。

五日之後，在侍女姐姐們的精心照料之下，某小孩終于醒了。

"世子，您終于醒了。"

太平王世子，也就是少恭渡魂的那個身體的主人，名叫阿九的那個孩童，抿了抿自己幹裂的嘴唇，想要要水喝，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四個侍女中最年長的一個，極為體貼的拿了被溫熱的茶水遞過去，阿九咕嘟咕嘟的沖沖喝下，然後用極為渴望的眼神看着這個最年長的侍女,侍女微微一笑，然後又端了一杯遞了過去，就這樣茶壺見底之後，阿九終于摸着圓鼓鼓的肚子表示自己喝飽了，"謝謝。"

"世子說笑了。"

"那個……母親呢？怎麽沒看看我？"

"……"

"怎麽都不說話呢？你們五個怎麽一個個的都不告訴我母親在哪兒。"

"……"四人相互看看，明明就只有四人，哪來的五人啊？

最小的一個侍女小聲的說道："世子，我們這兒明明只有四個人，哪兒來的五人？"

阿九指了指剛剛給他倒水的那個最年長的一個說道，"一。"然後又指了指她旁邊的一個微微小一些的，"二。"再指了指這個最小的說道，"三。"最後指了指餘下的那個說道："五，這不就是五個人嗎？"說着還眨巴着自己的眼睛表示自己的無辜。

"……"好吧，世子很萌，也很是激發她們的母愛，但是她們怎麽會忘記自家世子的老毛病了，"世子，三後面應該是四。"

"啊？原來是這樣啊……"然後已經有些消瘦蒼白的小臉也漸漸有了紅暈，頭也不擡的玩着自己的小手，不再說話。

正在這時，已經許久未進食的肚子開始發出抗議，阿九摸着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委屈的看着四個侍女，眼神中明明白白地寫着--我餓了。

"好的，我們這就去給世子您端些清淡的膳食。"四個侍女在給阿九蓋上被子之後退出了房門。

"你難道沒有察覺嗎？"

"嗯？是上次看到的大哥哥？但是……我怎麽沒看到你呢？" 阿九聽到不久前還和自己一起聊天的歐陽少恭那溫潤的聲音，立刻掃視着屋子，試圖尋找那黃色的身影。

"別找了，我的魂魄在你身體裏，"

"身體裏……"只見阿九撥開衣服，看着自己還未成長的胸膛。

"怎麽？覺得害怕了？覺得我是個怪物？惡心了？抑或恐懼了？"

"挺好玩的。"

"你覺得好玩？"

"你不覺得這樣很好嗎？随時都有你陪着我，我也不會覺得孤單和寂寞了。"

"呵，我可沒時間陪你玩。"

"沒事，只要你陪着我就好了。"

"……"

"這樣，有了哥哥你，還有母親，我就不會覺得寂寞了。"

"你忘了？我告訴過你，你的母親死了……”語氣平淡，仿佛無關生死，只是在讨論今天晚上幾點就寝一般，“難道你就沒發現，只要你一提起你的母親，那幾個侍女面色都會變得僵硬，而且還生硬地轉移話題嗎？如此，也不去覺得憎恨和懊惱嗎？不覺得自己渺小嗎？"

"你為何總是用這種語氣讓我報仇？"

"難道不應該嗎？他殺了你最親近的人，難道你就不想報複他嗎？而且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上，只有絕對的力量，才能掌控一切，也只有絕對的力量，才能保證你不被他人殺死。"

"那……你的意思是我要擁有絕對的力量才能不讓你離開我？才能有人陪着？"

"……也可以這麽說。"

"那怎麽擁有絕對的力量呢？"

"不如将你的三魂七魄交予給我，讓我融合了，這樣你不僅僅有了絕對的力量，同時我也可以滿足你所有的願望，所有的一切，都會如你所願的發展，這樣，你可願意？"語氣愈加溫柔，愈加親切，這話語仿佛是來自與阿九心底最深處的渴望！

【對！這不就是自己所期望的嗎？只要答應他，這一切都将會實現，這一切都将不在是虛幻！】

"那就答應吧！遵從你的內心的渴望～"歐陽少恭仿佛在阿九耳邊喃喃低語，極盡纏綿，仿佛世間最美的罂粟，散發着讓人不能抗拒的魔力，讓人不由自主的被其引誘，不能自拔，牽扯着靈魂深處最深切的渴望，這樣的許諾太過誘人，這樣的承諾太過美好，仿佛不答應就會悔恨終身一般。

阿九眯着雙眸，仿佛在腦中幻想這歐陽少恭所說的場面，"好。"

話音剛落，未知名的疼痛感席卷而來，仿佛千萬根針紮入自己全身一般，阿九捂着腦袋，在床上打滾，口中呻吟不斷，面色慘白，而且可以看到冷汗從其鬓角緩緩流下，可見阿九忍受着多大的痛楚。

片刻之後，阿九皺着眉頭昏倒在了床上。

當四名侍女端着清粥和小菜進來時，就看到世子雙手撐着床板，想要爬起來，估計應該是長時間的卧床昏迷，導致其全身無力，又重重的趴了下去。

侍女們急忙将飯菜放在桌上，然後扶起小小的世子。剛剛那下，單聽聲音都知道摔的很疼，要是以前世子早就哭着找王妃了，而現在……

在将小世子扶正坐好後，然後将清粥吹涼後，一勺一勺的喂到世子的口中。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喂食的這個小侍女覺得世子仿佛不一樣了，雖然相貌還是那樣，感覺上卻變得比以前成熟，或者說有氣質了，而且眼神也感覺幽深了許多。若說以前世子是個毫無煩惱，天真無邪的孩童，那麽現在卻更像一個王府世子應有的形象。

阿九喝了幾口，感覺到溫熱的粥進入到胃中，漸漸緩解了渾身的寒意，雖然肌肉還是很無力，但是至少還能些許掌控了。

一碗粥進肚之後，"你們都下去吧。"

小小的聲音，雖然稚嫩，但是卻別有一番可愛的感覺。

"但是世子還需要我們照顧啊……"最年長的一個侍女說道，畢竟是世子，萬一有所閃失，被罰的必定是她們。

"我要睡會兒。你們也看護了我許久，去休息吧。"阿九揮了揮手，然後翻身躺下，不再理會幾人。

四人相互看了看，然後紛紛退下，再怎麽年紀小，那也是主子啊！

待侍女将門關上之後，原本側躺着的阿九，咬着牙，右手握拳，"可惡！本來以為融合着孩子的三魂七魄，能補全魂力，但是卻沒想到如此難以融合，連帶着我的魂力也消耗了不少。"

仰躺在床上，看着上面杏黃色的帷帳，"姑且先讓你暫借這具身體吧，但是不久之後，這個身體也終将會成為我的。而且，将純白的顏色染成我所喜歡的顏色，這種事情當真很是美妙，我已經很久沒有如此閑心做這種事情了。"擡起手腕看了看，"這身體着實太過纖弱了。而且居然還是個爹不親，娘不愛的人。"

"我爹娘愛我！"

歐陽少恭披着阿九的皮，帶着嘲諷的笑："哦？你爹娘愛你？若是你爹愛你，就不會在你昏迷這麽多天還沒來看過你一次，只是讓這四個不算忠心的四個侍女看着你？"

"爹……"

"若他們忠心，不可能在你清醒後丢下你一人；若他們忠心，在剛剛就應該察覺到你的不同；若是他們忠心，我想你也不會出現在你娘屍體前面。你爹讓你的衣食住行都讓她四人照顧，萬一一個得寵的小妾收買了她們任何一個，不過略施小計，你認為你的小命還會在嗎？"

"但是娘對我很好啊。"

"你娘？呵，能毫不猶豫的丢下年幼的兒子自盡，如此娘親，當真很~負~責~啊~"

"你不能這麽說我娘，她……"

"哦？我不能說？我不過是告訴你事實的真相而已，你願意信就信，不願意信就不信。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娘已經永永遠遠的離開你了！而我，歐陽少恭，則是你的一部分，或者說，你是我的一部分，我們兩個密不可分，那麽你覺得相對于那兩個放棄和抛棄的人來說，誰說的更對，你更應該相信誰呢？"

"……或許，你說的對。"阿九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但是我能怎麽辦呢？"

"不要總是問我怎麽辦，你要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需要什麽，怎麽去争取。什麽盡人事知天命，呵~不過是懦弱之人的借口罷了，天命？不過是眼睜睜的看着身邊親近之人一個個的離你而去。"

"我，想要什麽……需要什麽……怎麽争取……"

"憎惡也好，瘋狂也好，只有當一個人有了恨意，那純潔的雙瞳染上顏色，心底的黑暗之力以蓬勃之力猛然溢出，腦海之後，有着孤寂、痛苦、殺欲乃至滔天的恨意，即使竭力掙紮，不甘服輸，在痛苦的深淵中徘徊、掙紮，最後卻有無法抑制的将種種全部吞噬殆盡……那種表情，那種感覺，那種滋味，即使是親眼看見，也沒有親身體驗來的美妙。在百裏屠蘇身上，我只看到了一半，不知道在你的身上，我又能看到或者體驗到多少呢？"歐陽少恭仰躺在華麗的床上，右手輕輕撫摸着臉龐，溫柔的仿佛對待他最珍貴的也是最信任的九霄環佩琴，一點一滴，一尺一寸都要愛護着，保護着，乃至安撫着。

"我……想要力量……絕對的力量！這樣就再也沒人敢嫌棄我，抛棄我，乃至背叛我了！"

"本該如此……哈哈……哈哈哈……"小小的胸腔，正在小幅度的抖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