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色之徒
雖然韓夫人送的那些丫頭個個都醜的十分有特色,可是平陽公主送來的那兩個貌美如花的嬌娥還是被忍着笑給拒絕了,只帶了那個大夫。
平陽無奈,若是韓嫣開口,她還能說些什麽,只是既然是,她也只能作罷。
只是這幾個婢女的長相實在醜的分外稀奇,她見慣了美人,難免覺得不忍直視,看一眼便要噎一會,相見時間不甚短,卻只說了寥寥幾句話。
也是此時方才看清這些女人的樣貌,心裏哭笑不得,面上卻還雲淡風輕,只是卻忍不住看了韓嫣一眼。
這一眼在韓嫣看來便是十足的意味深長,實在讓人窘迫的很。
“罷了,你們的事自己理吧,天色不早,快些啓程吧。”
平陽将兩人眉來眼去的一番小兒女姿态全看在眼裏,縱然心裏仍舊覺得該再納兩房側室,這時候卻也不好說出來了。
攜着韓嫣,與平陽躬身道別。
再啓程時,韓嫣便不時偷偷觑着的神色,手上的地理志許久都不翻一頁,偏偏還做出認真仔細的模樣來,越發顯得神色恍惚,那白皙的臉上,卻不曾遮掩住一絲一毫的神情,像是變臉一般,陰晴雨雪,變換不定。
心裏暗笑,極喜歡他這般糾結無措的模樣,眼角餘光不曾離開他分毫,卻端正坐着,實在是道貌岸然至極。
只是韓嫣竟也被他給唬住了,再看幾眼,越發覺得自己實在是小人之心,明明殿下一心圖謀大事,怎會在意兒女情長。
倒是自己,這幾年不通朝事,倒是越發沒了雄心壯志,比之前世竟還差了許多。
韓嫣一想,越發坐立不安起來,他迫切的察覺到,自己不能在這麽茍安下去,已經恢複正常,并且從不掩飾對高位的渴望。
可他現在文不成武不就,若是真的生了事,竟然都不能替他做些什麽。
韓嫣越發坐不住了,他合上地理志,撩開車簾将韓城喚來:“可還有馬匹?”
膠東王府太窮,若是別的王孫貴族,何曾會為這種事擔憂,哪家出行不會多帶上幾匹馬備用,偏這一家,堪堪與人數齊平。
韓城下了馬,坐上車轅,回身給韓嫣撩起車簾:“公子若是坐車悶了,便騎小的這一匹吧。”
放下手裏的膠東概況,扭頭看韓嫣,滿臉茫然無辜:“嫣悶了嗎?”
嫣……
韓嫣搖頭,垂頭抿嘴,卻還是沒忍住笑了笑:“臣只是許久不曾出來,想吹吹風。”
他這話本是沒有其他意思的,只是卻不得不想他為何許久不曾出來。
“風涼,且披件衣裳。”
韓嫣低聲應了,從韓城撩着的簾子裏鑽了出去,跨馬而上,一揮馬鞭,往前疾馳而去,春末的風仍舊寒涼,只是長安的氣候,即使寒涼,也帶着溫軟,他這樣跑起來,到覺得十分暢快。
油然而生仰天長嘯的沖動,只是到底還顧忌着禦林軍,不想失了禮儀,只是心情卻十分激蕩,渾然将的囑咐抛在了腦後,遠遠奔出去,再回頭時竟然不見了車隊的蹤影,不由心裏一跳,暗罵自己實在是太過輕狂,不過是騎個馬,竟然就忘了分寸。
掉轉馬頭,韓嫣往來路奔去,等遠遠看見黑點出現,才松了口氣,輕夾馬腹,催着它往前走。
等到了跟前,看清那些人的模樣不由愕然,這些人竟然不是的車隊。
反倒像是下山歷練行走的方士,穿着灰白的道袍,腰間配着長劍,胯下騎着駿馬,一個個,倒是十分矜貴的模樣,遠遠看見韓嫣,話還未曾說一句,一道劍氣便射了過來。
若不是韓嫣見機快,一拉缰繩,馬匹前提擡起,堪堪躲過,否則,這馬便廢了。
“哪裏來的蝼蟻,敢擋了道爺的路!”
說話的是年輕的方士,樣子十分平常,只是臉上的神情倒是十足的高傲,看着韓嫣的時候,眼睛幾乎全都閉上,只露出一條小縫,無端端便讓人覺得十足猥瑣。
“莫要無禮。”
那群方士為首之人,帶着兜帽,黑色的紗幔将他的臉完全遮了起來,聽聲音倒像是個中年人。
韓嫣知道這世界,方士地位非比尋常,便是尋常貴族也不敢輕易招惹,傳說中的方士大家甚至能控制王朝興衰更替,端的讓人不寒而栗。
幼時也曾見過兩個,乃是來尋訪他祖父,稱得上是仙風道骨,看得人十分想親近,與眼前這些人倒是截然不同。
“就是,陸師兄,你怎的這般無禮。”
韓嫣再擡頭,看見的便是一個嬌俏的小姑娘,雖也帶着兜帽,卻把紗幔撩了起來,露出青春年少的容貌來。
先前說話的那人被叱責了也不以為意,反倒上下打量了韓嫣一眼,扭頭對那女孩擠擠眼睛:“師妹可是瞧上他了,不過也就是個凡人,怕是伺候不了師妹幾次就要廢了。”
那女孩一瞪眼,卻絲毫不見羞赧:“我愛的是他的皮相,再說,我何曾是長情的人,嘗一嘗也就夠了。”
那被稱作陸師兄的人大笑一聲:“也罷,那師兄便替你捉了他。”
那領頭人竟也沒有阻攔,只是囑咐道:“利落些……”
韓嫣愕然,渾然不知對方這些人為何能如此目中無人,竟不顧世間禮法,言談間就要捉人,真是不講理到了極致。
只是他哪裏是任人宰割的性子,韓城的長劍還擱在馬背上,韓嫣便抽了出來,他不善言辭,雖滿腔氣憤,卻也罵不了髒話,只好舉着長劍,看着虎視眈眈盯着他的姓陸之人,想着,即使不敵,也必定要讓這人付出代價。
他韓氏子孫,豈可任人欺辱!
那陸師兄卻連馬都未下,嘻嘻哈哈的用劍尖指着韓嫣,上三路下三路來來回回不停的比劃。
韓嫣看他怪異的舉動,心裏十分不安,幹脆一驅馬,沖了過去。
那人不慌不忙道:“破!”
韓嫣直覺身上寒風凜凜,低頭一看,頓時青了臉,胸口的衣裳上破了個大洞,連中衣小衣都破了,将皮膚赤裸裸的露了出來。
那女子眼睛一亮,嘴上卻說道:“陸師兄你最讨厭了,怎麽能這麽粗暴。不過,這小子,竟然還有些料,還以為只有一張臉,現在我倒是想一直養着了……”
話音未落,韓嫣已經驅馬奔了過來,對着那姓陸的揮出一劍,雖然沒有劍氣,卻也力道十足,倉皇之下,那人竟被逼得偏了偏頭,束的端正的頭發也歪了些。
陸師兄頓時大怒,不過兩招,就用劍柄狠狠将韓嫣頂了出去,摔落馬下。
韓嫣捂着胸口站了起來,那人的招式倒是并不出奇,只是平白多了一股勁氣,讓他有些受不住,虎口已經發麻,連劍都握不住。
“陸師兄,你莫要傷了他,我可不要養着傷患,能看不能吃的。”
那陸師兄大笑一聲:“師妹安心,我出手有分寸。”
言霸,他輕踢馬背,淩空飛了過來,短短幾息內,他便用劍在空中畫了一個太極,随後道:“去!”
那太極圓盤就對着韓嫣壓了下來,竟然勢比千軍,韓嫣用盡全力也不曾頂住,連那長劍也壓的彎了起來。
陸師兄與他那師妹對視一眼,均笑起來:“如何,師妹,師兄可曾讓你失望?”
“自然不曾,師兄且慢待,師妹要好好謝謝你才是。”
那姓陸的眼中淫光一閃,盯着他那師妹的胸口仔細瞧了兩眼,低聲道:“那師兄就等着你了。”
女孩一笑,擺了擺手:“快,把人綁起來。”
就有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從後面出來,朝着韓嫣走去,手裏拿着手指粗細的繩索,一端竟還帶着脖套。
韓嫣怒不可遏,咬緊牙關死死撐着,偏那兩人竟不受這太極的壓制,走進之後毫無異樣,眼看着便要把那脖套給韓嫣戴上。
“什麽人!”
遠處驀地傳來一聲爆喝,兩人動作一滞,韓嫣趁此機會,将長劍斜斜一刺,在那兩人胸腹間都劃出了傷口。
車隊迅速靠近,兩百羽林衛團團将幾個方士圍住。
幾人卻絲毫不見驚慌,那姓陸的笑嘻嘻道:“沒想到咱們竟然還抓了個大人物,瞧瞧,這可是大漢那邊的禦林軍?”
他那師妹也笑:“妹妹的眼光素來不差,若不是王孫公子,如何入得了我的眼。”
兩人嘻嘻哈哈,肆意調笑,全然不将這些人放在眼裏。
韓嫣那一劍将兩人逼退,但是那太極還在,他踉踉跄跄半跪于地,身上十分狼狽。
一下車便見他這幅模樣,登時大怒,待看清那兩人手裏拿的東西,更是怒極,一字一句,仿佛是從嗓子裏蹦出來的一般。
“殺無赦!”
禦林軍面面相觑,不甚情願的收縮了包圍圈。
那師兄妹二人卻對此毫不在意,仍舊調笑的厲害,那首領倒是看了一眼,眼神十分探究,忽而一愣,仿佛不可置信般往前探了探頭。
“不可放肆!”
他低喝一聲,那師兄妹齊齊一愣,那陸師兄問道:“師叔,不過是凡人蝼蟻,做什麽護着他……”
“住口!”
他伸手指了指,那陸師兄看過去,不由也是一愣,驚叫道:“他怎麽能破的了我的太極天罡?!”
做事之人卻渾然不覺,這方才壓制的韓嫣十分辛苦的東西,他不過是随手一摸,便如同碎屑一般撲撲簌簌的落沒了。
将韓嫣拉起來,因着剛才用盡了全力,他嘴角還有殷紅的血跡,嘴唇反而蒼白,紅與白的交織,越發刺目。
将身上的外袍脫下來包住韓嫣,這才有時間去看那些來路不明的家夥,卻沒想到,禦竟是一副忌憚的模樣,渾然不敢上前。
“真是,好的很。”
說道,冷冷掃了一眼這些看着器宇軒昂,實則膽小如鼠的軍士,心裏冷笑,怪不得泱泱大國,竟能被寥寥數人淩駕其上,實在可悲,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