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湖面被封
賊心
夜色籠罩,透出幾顆稀稀拉拉的星星。外面的寒氣直冒,凍得把附近的湖面結了一層可以承受人力的厚冰。
赤練和陳小青被邀請在魚郎家打擾一些日子,晚上的時候住在了雲珠家。
陳小青趁着月黑,躺在赤練的身上,她此時才能趁機會透透氣。一整天的聽大家談這談那,她都沒有機會插上話。
赤練躺在床上不曾合眼,也不理陳小青在她身上游來游去。陳小青順着床沿下了地,變作個五六歲左右的小童。梳着兩個小糖果辮。她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小腿直想偷着樂。蹑手蹑腳的打開門闩,今夜她要将魚郎家的那顆夜明珠弄到手。
蹦跶一跳,越過了土牆,地面上被凍成了冰,她直溜一滑,跌了個朝天翻,摸着屁股,差點一聲‘啊喲’,忙捂着嘴,小聲嘀咕道:“小聲,小聲!”
天空中黑雲慢慢的将淡淡的月色遮蓋去了大半,她看了看天,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心道:“龍王還要布雨嗎?”直看得她的眼皮亂跳。剛走到魚郎的家門不遠的地方,就見一個黑影也正打算偷偷摸摸的進門。
陳小青心笑道:“原來還不止我一個小賊,我跟在他後面瞧瞧。”那高大的黑影,比常人的身量似乎還高出許多。只是一股股鹹鹹的海水味,讓陳小青痛打了一個噴嚏,那人影忽然轉過身,兩只眼睛發着金黃色的光。陳小青心道:“好險。”幸好她躲得快。
黑影也噗通一聲被摔了出來,魚郎家的屋子裏,夜明珠光芒萬丈,照得人逼視不了。陳小青心道:“難道這夜明珠還有照妖鏡的功能?”已知道對方亦是同類,她并不竊喜。那龐大之物滴着水,變出一把大刀,銀色的光芒差點晃了她的眼。
此時月色稀薄,只看得一道法力過去,又忽得反射回來,陳小青忙低着頭,不讓自己做個冤死鬼。那妖怪罵了一句‘見鬼!’轉身離開。
陳小青過了許久才敢擡起頭,沒想到夜明珠有這造化,看來自己打點它的主意也算有眼光。依着原路返回去,估計赤練已經發現她的行蹤。
赤練站在寒風的門外,她的軀體還躺在裏頭,一面等着陳小青回來。“站住,去哪裏了?”陳小青未曾想到赤練竟然在這裏等她。
陳小青支支吾吾道:“我……我去上廁所!”她的眼睛一閃,這主意也就只有她想的出來。
“是嗎?”赤練不掩飾自己的懷疑。
“是的是的。”這強調,這肯定,明顯就是做賊心虛。陳小青上去拉住赤練的衣裳晃啊晃,一邊擡頭看赤練,撒嬌道:“二~姐~”那個溫柔的調調,都溫柔得快滴出二兩油來打發赤練了。二姐啊!嘴下留情啊!妹妹我雖小,可從前世到如今也是四十多歲的人啦!留點面子呗!
“進去吧!”果然還是心軟了。陳小青偷笑。頭頂飄出赤練的話“要是下次行為不端,罰你閉門思過的跪搓衣板二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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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青一想到那個鋸齒狀的搓衣板,估計二百年之後,自己的腿骨都得削斷了,忙道:“不會不會,絕對不會!”頭搖來搖去,兩個小糖果辮子像是風中的小葉子,可愛的晃蕩着,跟陳小青心口不一的出賣她。
赤練拉着她的小糖果鞭子道:“走!”還沒聽得一聲痛,兩人進了房。赤練回身,陳小青乖乖的躺在那個過冬的丹田。體型小就是這個好處啊。閉眼,有事明天再商量。
對了,那個黑色的影子到底是誰呢?可惜當時怕怕的低頭了,沒出息。陳小青把身子卷成團。聽着雲珠和雲珠娘的呼聲,她想還是什麽都不懂的古人好啊!連覺也能睡得格外的香,想當年,她也是累得呼呼大睡。
一別毒蛇老板二十年,不曉得他有沒有開除自己的意思,估計還私吞了她那個月的工資,虧大發了!早知道先提出來再穿越嘛!
奇聞
一大早就有人在嚷嚷,“不得了了,湖裏一夜之間結了厚冰,今兒沒法下水了。”大家就像受到什麽特別的信號似的,一下子都從夢裏醒來,他們就是靠着湖裏的魚過日子,如今天封湖面這是要人命的。
魚郎道:“你就沒有用棍子鑿開?”往年遇上這樣的大冰也是如此行動。
那人道:“怎的沒有?我還用火把子想要燒溶它,哪曉得反而越來越結實,你看看這樹葉子都凍成啥樣了?今天的雞都沒打鳴,你咋得覺得不奇怪?”
魚郎道:“那倒也是。今兒我怎的就睡死成這樣?”跑到雞籠子邊瞧瞧,雞們圍成團的取暖,他可是在裏頭墊了棉絮和稻草的,還有厚厚的擋風擋雨的油布,一摸雞的身子已經被凍僵了,順手摸了其他的雞也一只只跟石頭一樣硬邦邦。魚郎道:“我的雞啊!全凍死了!我怎的就沒長個心眼?這都是來年要娶媳婦的錢啊?”他一臉倍受打擊的頹敗樣兒,七鄰八居的都叫喚起來,都說雞死了,豬牛啊一個個都瘟了似的,只有出口的氣兒。
一個個的喊天,“我的老天爺,你長長眼,我們就靠這些東西過冬了,連春啊還有幾個月你讓我們怎麽熬過這日子?眼看着魚不能打,就指望這些畜生都換幾個錢啊!”他們是傷心的叫嚷啊。赤練道:“出了什麽事?”她穿好衣服,雲珠也扣起衣服,道:“大家在吵什麽?”
雲珠第一個開了門,門外一股寒風,使得她打了個哆嗦,回頭道:“娘,姑娘你們多穿些!今兒越發的冷了。”她搓了搓手,縮肩縮背的走了出去,向其他人打聽新聞去了。
赤練掐指一算,知道出了事,也裝作不知道,把陳小青往懷裏一揣,陳小青眯着她的眼睛道:“二姐怎麽了?”赤練密語她道:“有個妖怪在興風作浪。”
“哦。”陳小青是事不關已,太陽高高不起。她捂着赤練的丹田,那裏有一股強大的內力不斷的周循着赤練,看來那顆混元珠給赤練幫了不少忙,她趁夜間吸收它的精華,已吸了一二,功力上了一層,所以連外頭的寒風也騷動不了她的衣角。
雲珠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在門檻上差點摔了一跤,好在她調整的快,倒未摔着。雲珠娘道:“有甚要緊,這樣咋咋呼呼一點穩重沒有,哪裏像個要做新娘子的人,以後到婆家也這般不知輕重,叫人小看了我們的教養。”
雲珠打斷她娘道:“娘,出大事了,今天一夜,原本凍得稀薄的冰,如今能走人,連鐵榔頭都鑿不開,大家的牲口也死了許多,我家籠子裏的雞也走了黴運!”
“啊!”老婦人大驚失色,手忙腳亂起來,“我一年就指望它們呢,這可是給你預備的嫁妝,怎的一夜都沒了?”氣厥了過去,一橫的倒在床上。雲珠急着喚娘,“娘啊,你別吓女兒。”推推嚷嚷。
赤練走過來道:“雲珠姑娘別推了,你娘還好好的,她只是略受了些驚吓,脈象有點弱。”赤練拿開搭在老婦人脈搏上的手,其實她只要略一施法老婦人便可醒來,不過雲珠娘也無大礙,實在用不着耗費真元。
雲珠滿臉焦色,道:“當真?”抹了抹讓人見笑的眼淚,雲珠道:“幸好姑娘在這裏?不然我都不知怎麽辦?現在可怎麽樣?”
赤練道:“你在家等着,我出去看看,沒準能幫上忙。”雲珠坐了下來,又不放心道:“我還是跟你去吧!”赤練拒絕道:“多謝,不過你還是照顧你娘要緊,一有消息我會讓魚郎大哥告訴你。”雲珠點點頭,道:“姑娘——”赤練轉過頭道:“什麽?”雲珠道:“小心。”赤練點點頭,跨出了門檻。
赤練望着冰封方圓百裏的湖面,泛出的點點妖氣,心道:“這妖怪怎得如此霸道?”在岸邊上的魚郎道:“姑娘快回來,那裏很冷!”赤練快速的一回頭,雲袖一甩,那些圍觀的人瞬間被封住了五官。
赤練喊道:“鯉魚精,還不現身?躲在洞口做什麽?”只聽得冰下面傳來一陣大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一條蛇!”
湖面上的冰碎裂成千萬,鯉魚精的尾巴浸潤在水裏,露出他的怪臉,一對金黃色的眼睛,臉上長得坑坑窪窪,令人不忍睹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