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也大方。”
“行了四嫂,你不就是還記挂着娉兒送你的那條項鏈嗎?”
“哎呦,那可是限量的,全球只有十條,我記挂着怎麽不行了?九妹妹你還好意思說我,娉兒少對你好一分了?你馬廄裏最得寵的那匹馬,還不是她送的?”
“我又沒有忘,只是可惜,這樣得人心的千金小姐成不了我們容家的人。”
“你可別又扯遠了,這種話咱們七少是最聽不得的,回頭治你一個搬弄是非的罪,你今年就別想去澳洲了。”
“說得我真是怕死了,難不成這容家還真讓他一手遮天了不成?他做得出來,就別怕別人說是非,娶一個那樣的女人,哪裏拿得出手呢?”
兩人又聊了一陣,便去找白娉兒了,晚卿這才從角落裏出來。到了晚些時候,園子放起了煙火,大人們稍看了會兒就回來了,幾個孩子意猶未盡,容夫人便叫傭人帶他們接着玩,只把小晚留在自己身邊,和幾個女眷圍了一小桌,聊些家常的趣事,容夫人忽然道:“我介紹個人給你們認識吧。”說着便要傭人去請。
傭人片刻後就回來了,身後跟了個年輕女子,一身素色的碎花衣裙,身姿窈窕,一雙眸子清幽如潭,臉上猶帶了幾分怯意的笑,容夫人讓她坐在身邊,道:“這是程鴛。”
衆人還沒說話,老夫人懷裏的小晚先叫道:“程阿姨!你今天也來看祖母嗎?”
程鴛微微一笑,拉過她的小手,道:“镯子還喜歡嗎?”
“很漂亮,我很喜歡。”
那容家的九小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嬌聲道:“哎呀,也不知道這真假孫悟空碰了面,誰才會成為正主。”
幾個女眷都跟着笑了,晚卿臉色蒼白,咬了咬唇,深深的低下頭去。
等到容家的各路親友走動完,已是半個月之後了,靜芷山莊總算消停下來。這日午後,容夫人午睡剛醒,照例給容沛安上了一炷香,在靈堂呆了許久,才慢慢走出來,正碰上蘇嬷嬷,見她一身花農裝扮,便笑道:“你又去糟蹋我的花嗎?”
蘇嬷嬷看了她一眼,嘆道:“那兩盆山茶您又不肯收,只叫人扔出去,我哪裏舍得,就給搬了回來,您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多難得的兩盆寶貝。萬事錯的都是人,與花有什麽相幹。”
容夫人沉下臉色,心裏不禁有些郁郁。
蘇嬷嬷道:“太太,您這步棋,是不是走的太險了?”
“難不成要由着那個陸家的女人騎到我們頭上嗎?”
“那位七少奶奶哪裏有這樣的本事。”
“她沒有,可陸衍君有!我早就看出來了,他把他的女兒嫁給止非,不僅僅是要找個理由保住公司,更是安插個禍水進來離間容氏!”容夫人眯眼望着窗外茫茫的雪景,低聲道:“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絕對不會。”
園子裏的鐵門一聲輕響,緩緩向兩側打開了,傭人小跑進來說:“七少過來了。”
容夫人冷笑:“看到沒有,我的兒子,這就來跟我興師問罪了。”
容止非大步而入,帶進一陣涼意,他在外間撣了撣肩上的雪,将外衣脫下交給傭人,這才走了進來,蘇嬷嬷早已給他備好了茶,引着他坐下,笑道“怎麽這麽突然就來了?”
容止非應了一聲,眼睛卻只瞧着母親,忽然道:“我不會再要程鴛了,您讓她收了心思吧。”
容夫人微瞌着眼,“你的女人,來問我做什麽?”
容止非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就決定了。我會讓她打掉孩子,給她一筆錢,送她去國外。”他站起來,彎了彎身,道了別就要走。
容夫人怒道:“你給我站住!程鴛哪裏比不上那個女人?最重要的是,她一心一意的對你,絕非胸懷叵測之輩!”
“那些我懶得去管,我只知道,我有權選擇我想要的女人來給我生孩子,這就夠了。”
“你不想要程鴛嗎?你們明明在一起這麽久了。”
容止非笑着轉過身來,“母親費了那麽大的心思才找來這樣一個人,将她送到我身邊,我哪能不給您幾分面子。更何況晚卿懷孕了,各大股東必定心存不滿,恐有異動,我在這個時候疏遠她,也是給大家一個交代。”
“你既然都明白,怎麽還敢讓素晚卿留下那個孩子?”
“她想不想留下我不知道,但我是一定要留下的。”
容夫人大怒,只将茶杯摔在桌上,恨道:“我以為你發一次瘋,将她娶進門也就夠了,怎麽還越來越糊塗了!那個孩子。。。那個孩子。。。難不成你還要讓素晚卿生的孽種來繼承容氏?”
容止非目光一冷,低聲道:“母親,那不是孽種,那是我的骨肉,您的孫子。”
容夫人氣得一時語塞,蘇嬷嬷走到她身邊,伸手順了順她的氣,容夫人盯了他半響,道:“你若執意這麽做,就別怪我不顧情面了。”
容止非猛地握緊拳頭,道:“母親,我向您保證,素晚卿所出,無論男女,我都不會讓他們參與容氏繼承之争。。。董事會,也不會有他們的席位。”
容夫人這才稍稍放心,想了片刻,緩緩道:“你還要答應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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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卿近來越來越嗜睡,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到了午後,拿本書躺在搖椅上才看一會兒,迷迷糊糊的又會小睡過去。
屋裏人稀聲靜,又是隆冬,天涼意冷,滿心疏達,她這一覺倒也睡得踏實,只是酣眠雖好,沉夢卻惹人心煩,各種人各種事走馬觀花似的,逼得她倉皇四顧。
一時驚醒,耳邊只聽見鐘表低悶的報時,像是古代行刑前的信號,只消下一刻就會身首異處。
屋裏很暗,所見一切都是發灰的,她有些悶,便起身推開窗子,涼意霎時湧進來,吹散了灼熱的空氣,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心曠神怡。
房門一聲輕響,被人緩緩推開了,立時便傳來一句嗔怪,“少奶奶,您懷着孩子,怎麽能站在風口呢?吹病了,可要出大事的。”
她心裏厭煩,便沒說話,也沒有動,依舊臨窗站着,那傭人走過來,也不說一句,伸手就将窗子關上了。
晚卿有些不痛快,望了她一眼,竟是個陌生臉孔,她見桌上放了一碗藥,便知道是她送進來的,“以前來送藥的都是方姐,我怎麽沒見過你?”
那傭人大約四五十歲,長得倒是和藹,聽此便笑道:“我是老夫人派過來的。”
晚卿微微一怔,便也不敢多問了。
傭人将藥端過來,道:“少奶奶快趁熱喝了吧,涼了對身子不好。”
因她孕期反應嚴重,宋醫師便開了些安胎凝神的藥來,晚卿極厭惡中藥的味道,卻也沒辦法,只得恹恹的接過來,忍着苦澀喝了。
到了黃昏時分,主園裏遠遠傳來一陣喧鬧,巧慧忙到房裏來請她,笑說:“少奶奶,七少今兒個回來了,您一道下去吃飯吧。”
容止非不常回來,乍然露一次面,能把宅子裏的人都驚動起來,晚卿模糊的應了一聲,心裏卻有些不好的預感,她慢慢下了樓,只見容止非坐在桌前,衣服還沒來得及換,想是在等她,晚卿更是不安起來,惴惴坐在他身邊。
容止非解開袖扣,望了她一眼,低聲問:“身體怎麽樣?”
“還好。”
“需要什麽跟方姐說。”
“我知道。”
容止非還想再說什麽,可一對上她那一臉的驚慌失措,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她就這樣怕他,他能夠帶給她的,只有恐懼。
容止非不由沉下臉色,別過眼,再不看她。
一旁的傭人略低着眼,大廳裏靜的只聽見象牙玉筷布菜的聲音,一頓飯吃的人人自危,而晚卿更是膽戰心驚,她匆匆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見容止非并未理會她,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我先上去了。”
她出來時沒有關窗,晚風從大敞的縫隙鑽進來,吹得暗色窗簾呼呼作響,房間裏是挾着梅花香的冷意。
她輕輕抖了抖,快步過去關了窗子,簾底的流蘇在小腿上滑過,冰涼的像是翻飛的雪花。
時間還早,她卻已經縮進了被子裏,她覺得那樣難熬,與他有關的一切,都讓她如臨大敵。
窗外冷風呼嘯,枯葉滾在地上,沙沙作響,她朦朦胧胧的醒來,只見床前坐着一個黑影,正一動不動的望着她,晚卿平複了喘息,按亮了夜燈,暖橙色的光芒宛若小小的太陽,映的他仿佛也多了幾分溫柔。
容止非靜靜的看着她,她的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卻也終于豐腴了些,不再是初來時的病弱之态,好像吹口氣就能化了一般。
她縮在床上,間或緊張的望來一眼,那目光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