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不好,竟是陸。。。”
“娉兒!”
白娉兒吓了一跳,瞧她已微有怒色,忙道:“娉兒再不敢多嘴了。。。”
容夫人慢慢閉上眼,“誰叫你自作主張去小報上登你們訂婚的消息了?”
“若是沒了素晚卿纏着七少,他早就愛上我了。”
容夫人一聽這話,便再沒了心思管他們的閑事,只道:“我雖喜歡你,可這婚姻大事到底是勉強不來的,尤其老七還是那樣倔的性子,你若不稱他心,他是說什麽也不會娶你的。”
白娉兒笑了笑,眼裏滿是勢在必得,“您放心,我是一定要當容家七少奶奶的。”
29
車子在一家私人診所停下,晚卿還怔坐着發呆,一旁的老嬷嬷已經下了車,又把她攙扶下來。她一路恍恍惚惚,只随着他們擺弄,淚水一直在眼眶裏打轉,卻強忍着沒掉下來。
那老嬷嬷看着也不忍,安慰她道:“好姑娘,這些都是一流的大夫,不會叫你難受的。完事之後你回家多休息幾日,好好調養調養,幾場大覺過後,也就好了。”
她坐在樓道裏的長椅上,透過半掩的門,望見醫生把一樣樣冰冷的器具擺到托盤上,她微微打個顫,驚惶的收回目光,再不敢看,雙手交疊,慢慢護在小腹上。
怎麽可能會好。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好了。
老嬷嬷見她目光散亂,淚痕切切,便拉了她的手,道:“有了這回教訓,你可要明白一些,這些豪門公子哥最是愛玩鬧的,于有心的人來說,真真是無情無義了。以後你千萬離我家七少遠一點,不要再去招惹他了。”
恰好屋裏已經準備妥當,就等着她進去了,晚卿被老嬷嬷強拉進來,一把便按在雪白的手術床上,她望着燈光灼亮的天花板,驀地想起那天,他将她送到診所,親自為她抹藥的場景來,光影錯落裏,那淡淡的薄荷藥香和着他的氣息拂在她脖頸上,像層滴上去的蠟油一般,初時灼燙驚人,叫人只想四顧逃竄,而後漸漸風幹了,附在上面,倒叫人暖暖的麻癢起來。。。晚卿腦子裏紛亂不堪,一會兒是容止非的溫情款款,一會兒是容夫人的綿裏藏針,一會兒又是白娉兒的妩媚嬌嗔,那束燈光正打在她臉上,像一場涼涼的光雨,叫人有剎那間針刺一樣的清醒,她驀地睜開眼,胸口突突跳着,她不能!她不相信他對她果真再沒了情意!她不能讓他們的孩子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沒了!
晚卿坐起身便要下床,醫生和老嬷嬷大驚失色,想來圍住她,她不知哪裏生了一股力量,竟掙紮着将他們推開了,拉扯間,手術盤被翻到在地,一應手術器具嘩啦嘩啦的砸在地上,連那塑料帳幔也被拉脫了鈎環,扯下大半。
晚卿性子素來溫軟,而今卻是一切都顧不得了,只發了瘋一樣拼命向前跑着,把一幹人都抛在身後,一直跑出診所外,閃進一條背蔭小路,她才停下,躲在一棵樹後,她慢慢滑坐下來,虛靠着樹幹,四下無人,只有嚴冬裏揮之不去的寒冷,如影随形。
天空裏暗夜無月,卻有星羅棋布,熠熠生輝,她望着漫天的星子,淚光下,更覺璀璨,她想到自己的母親,她終究還是步了她的後塵,她不敢去想,母親會有多失望,只失聲哭道:“對不起。。。”
茶葉已經沉了,那壺碧螺春沖得正好,熱氣氤氲,清幽袅袅,和着滿堂滿室的佛檀香味,仿若出塵離世的仙外勝景,大片大片的陽光自落地窗裏照進來,襯得那九盞宮花水晶吊燈愈發流輝奪目,像綴着星,亦像盈着淚,瑩白的手指搭在百蕊攢蓮青瓷壺上,容夫人斟滿一杯茶,笑道:“林先生,您考慮得怎麽樣了?”
林徹望着窗外的殘雪,白蒙蒙的一片,只叫人看得連心都荒涼起來,“老夫人,您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容夫人像是有三分驚訝,奇道:“你不是愛她嗎?有這樣一個機會擺在眼前,你為什麽要放過?”
“我愛她,是真真切切的愛,不需要其他什麽手段。”他輕輕笑道:“老夫人,我想您不會懂的。”
“我的确不懂,這便是我們容家和尋常人家的區別。林先生,昨日素小姐的行為,已經讓我很不滿意了,今天我想出這麽個法子找你來,也是想為我們容家積德,那畢竟是止非的骨血。”她攏了攏腕上的佛珠串,微眯着眼睛,冷道:“你若是不同意,那便再也怨不得我,到時候,素小姐究竟會有什麽樣的下場,我也說不準了。”
林徹驀地一顫,只覺得那番話像無孔不入的針一樣紮進肺腑深處,密密麻麻的痛,他原以為,他和晚卿今生注定要成為陌路了,然而此時此刻,他竟以這樣難堪的方式被推到最最兩難的境地,可他哪有選擇,容夫人何曾給過他選擇?林徹慢慢站起身,梨花木椅在地板上微微擦了一下,“老夫人,是晚卿傻,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招惹上您這樣的人家。”
縱使他給不了她快樂,也只能盡力護她周全了。
松柏上有大片積雪,風一吹,便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輕輕軟軟,似一場凋零的殘花,因昨晚又下了一場雪,主園裏還未來得及清掃,青石小路上仍積着厚厚的一層,那石頭又打磨得極光滑,林徹只顧着出神,一腳踏上去,險些滑倒,一旁的傭人忙扶住他,“先生小心。”
他恍惚點了點頭,額上卻不知何時起了細密的汗,一擡眼,竟見那大敞的雕花鐵門外停着一輛車,有人靠在車門上,正等着他。
林徹靜靜的望着她,一直走到她面前,才低低笑起來:“沒想到他們竟連你也請動了。”
落微擡手摘下墨鏡,眼裏無波無瀾,道:“跟我走吧。”她轉身要上車,林徹卻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反扣在車門上,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啞着嗓音道:“她哪點對不起你,你要這般對她?”
落微忽然一笑:“你又是為了什麽呢?林徹,別把你說的那麽深明大義,你不是一直愛着她嗎?這樣一來,豈不正合你意?”
林徹緊攥着她的手腕,下了死力,她卻像感覺不到似的,仍舊那般挑釁的笑着,他終于被那道目光那抹笑容逼退了,自嘲道:“她這輩子只把你我二人當成推心置腹的朋友。”
“我沒有辦法。”落微想起容夫人對她說的那番話,不急不緩,卻字字直戳她的要害命門,逼得她進退無路,生死不能。
“我是極喜歡沈小姐的,不如收了你做幹女兒如何?我和顧夫人有些交情,我說的話,她也是略聽一二的,到時若由我去撮合,你和顧簡的婚事,也就不成問題了。”
沈落微仰頭望着蒼松翠柏下疏淡的天光,複又把墨鏡戴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低聲道:“走吧,再遲就來不及了。”
30
廊上的鐘輕輕敲了一聲,已經八點整。天色早已黑了,地上積着的厚厚雪光将天空反映出一層暗紅來,像場沖天大火似的,合着遠處連成片的霓虹燈,妖妖嬈嬈的透着詭谲。趙之臣在門外來回來去的踱着步,垂着頭沉思,卻總也想不出個定數,一旁的小秘書還沒下班,見那趙先生猶是如此,愈發沒了方寸,她跟在七少身邊近三年,卻從未見他發過這樣大的火,真真要将人連命都吓去半條。
趙之臣一回身,忽的瞥見她,擺擺手道:“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別千萬別聲張。”
小秘書忙不疊的點頭,朝七少的辦公室望去一眼,擔憂的問:“那兩個人到底是誰啊?怎麽把七少氣成這個樣子?”
趙之臣重重一嘆:“走吧。別問了。”
他在心裏又暗暗盤算一番,才走過去,那門并未關死,虛留着一條縫,他不敢自找晦氣去敲門,便直接推開了,小心翼翼的擠進身。
屋裏并未開燈,漆黑一片,只靠着窗外的燈光才能依稀視物,趙之臣适應了一會兒,方看明白屋裏的情況,電視屏幕已經被砸裂了,真皮座椅翻到了,連帶辦公桌旁的兩盞落地琉璃臺燈也打破了,遍地盡是撕碎的紙張文件,合着翻倒出的墨水,稀稀拉拉的散落着,他的腳下猛地踩到什麽東西,抽回腳來一看,是一瓣蓮花狀的陶瓷碎片,趙之臣心念一動,那是容八小姐為讨七少歡心做了整整一個月的成果,這回竟也叫他給摔了。
一片狼藉中,趙之臣費了一番功夫才在書櫃一角找到七少,他像跟誰打了一仗似的,襯衫歪歪斜斜,胸前還濺了大片墨水,一身狼狽,哪裏還見那個名滿B城的容七少。
趙之臣低低叫了一聲,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