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了漠然,把他完完全全的擋在外面,再不肯看他一眼,她不信他,即使他為她不顧大局和白娉兒翻了臉,即使他冒着母親的責難也要要她,她卻還是不信他。
初秋B城,天氣本還尚有餘熱,可到了晚間,那風也漸漸有了些凜冽的意味,吹打在落地窗上,像一道嘆息,又像一聲嗚咽,容止非捏緊她的胳膊,字字頓頓:“你到底要我怎樣?你還想要我為你做到哪一步?”
他力氣極大,她不敢掙動,只好忍着疼,別過臉不去看他,那樣子,竟像認定是他負了她一樣,容止非心裏翻騰着痛和怒,她竟真的,不願信他分毫!地上有點點瑩光微閃,是碧玉镯的碎片,幽幽綠綠的散落着,那本是他辛苦得來讨她歡心的,他從未試過為哪個女人花這樣大的心思,只因是她,也只有她,可那日他巴巴的送去,她卻讓他看到了什麽?容止非脫口便道:“你究竟為了什麽才留在我身邊?難道只是因為我替你還了張成悅的錢嗎?”
晚卿臉色霎時蒼白如雪,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一時竟覺得比方才看着白娉兒時還要難受千百倍,因為他,她什麽都不怕,不顧身份地位,不顧他的未婚妻,她也要和他在一起,可他竟然只是這樣看她!
晚卿猛的掙開他的手,往門口跑去,轉身的剎那,他看到她眼波凝着的淚,那抹淚光像一道冰,讓他整個人都一激靈,驀地撲上來抱住她,“不準!我不準你走!素晚卿,你是我的女人!一輩子都是!”他吻下來,狠狠锢着她的腰,她拼命推他,向後彎折着身子,還是閃躲不過,他的擁抱那樣緊,像要将她一輩子鎖在懷裏,卻連一絲喘息都吝于給她,晚卿終于哭出來,他一頓,慢慢停下來,只抱着她,在她耳邊低低叫着:“卿卿。。。”
夜色無邊無際,濃的像融了墨汁,月正當空,月華輕紗軟絮似的流進卧房裏,在地毯上漫起一層淺白的光影,晚卿掀開被子,下了床,赤着腳緩緩走到窗前,窗外是連綿起伏的山坪,只依稀看見深重的墨色,一彎人工湖粼粼閃着光,脈脈倒映着天空中的鴻月,偶得風過,撩起波紋陣陣,那水中月便慢慢碎開了,有人自身後攬上來,輕聲道:“夜裏風涼,回床上吧。”
晚卿不動,也不答,靜靜看了他一眼,她披散着長發,幾乎垂過腰,烏亮如瀑,她只着一件米白色綢子睡裙,輕輕薄薄,無風也自翩跹似的,她的眼眸也是黑白分明的,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裏,靜靜的望着他,容止非陷在她的目光裏,指尖勾起她的下巴,晚卿臉上空白着表情,玉一樣精致,玉一樣涼薄,他不知想起了什麽,驀地松手,低聲道:“我不會再和白娉兒有來往,可我也要你心裏只有我一個。”
他的目光望向別處,并不看她,像要和她賭氣到底,可那份情,卻是最最真摯的,晚卿心裏微微一動,忍不住輕道:“你怎麽可以。。。”她垂着頭,聲音壓得小小的,“你怎麽可以那樣說我。”
他自然聽出她的委屈,她連抱怨,都只是這樣微微弱弱的一句,容止非攬着她,低低道:“是我氣糊塗了,以後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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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場秋雨過後,天氣愈發寒涼起來,空氣幽幽軟軟的,像凝了水意一樣。容畫來找晚卿,還沒說話,倒先嘆了口氣,“你瞞得可真好。”
晚卿小心翼翼的瞧了她一眼,輕聲道:“容小姐,我從未想過要瞞您,不過是一時沒機會和您說而已。”
“說起來,我這媒人真是當得糊裏糊塗。”容畫細細瞅着她,道:“我雖然以前跟你開過玩笑,卻沒想到有一天你竟真的會和我七哥在一起。”
這話說得不辨喜怒,晚卿不敢回,只好沉默着。
容畫笑了笑:“不過也總算我沒看走眼,他的确喜歡你這樣的女孩。”
晚卿臉上微微一紅,婉然低了眼,唇若櫻花,輕輕勾起,仿佛添了幾許春意,容畫本來還有一肚子的話,見此情景,也便生生的咽了回去,誰又料得到明天的事呢,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她勾着晚卿的胳膊,笑道:“那我是不是從今天開始就要叫你小七嫂了?”
晚卿忙道:“容小姐快別說笑了。”
“你怎麽這樣害羞?跟我七哥在一起時也這樣嗎?他是不是最喜歡你的嬌弱可憐?快跟我說說吧。”
晚卿不好意思起來,又被她纏的沒辦法,便小聲說:“七少他。。。他是極好極好的人。”
“瞎說!我七哥那個人啊,什麽甜言蜜語都不會說,而且還獨斷專行,都什麽年代了還玩大男子主義,說一不二的,脾氣糟糕的要吓死人。”
晚卿笑道:“你怎麽這樣清楚。”
“我當然清楚了!他以前的那些女朋友,哪一個不是被他的脾氣吓跑。。。”她驀地住了嘴,随口漫不經心道:“當然啦,那些只是逢場作戲,算不得數的。”
晚卿倒沒怎麽在意,只應了一聲,又聽她道:“哪天去我家玩玩吧,再叫上七哥,我請你們吃螃蟹。”
她笑着點點頭,以為不過是一句托辭,沒想幾天之後,容畫竟真的來接她了,“快跟我走吧,七哥這會估計已經到了。”
晚卿被這位容八小姐的雷厲風行弄得有些失笑,怕七少久等,忙上了車。容畫的家在近郊,依山傍湖的一棟獨立小別墅,景色極其雅致,舉目望去,只見碧水藍空,交相映脈。蟹宴擺在涼亭裏,她們到時,容止非已經等在那了,一身白衣黑褲,疏朗風流,坐在椅子上,長臂伸展,随意搭着靠背,指尖輕點,閑适若出世的隐者,容畫急步過去,一把拍在他肩上,“七哥!”
容止非含笑望着她,輕斥道:“沒規矩!”
“跟你若還講規矩,那豈不是要累死我?”
他輕輕哼了一聲,這才慢慢望向晚卿,眸子裏像融着水,又像映着星,将她拉坐在自己身邊,低聲問:“怎麽這樣慢,害我等了好久。”
容畫笑道:“明明就是七哥自己一日不見如何三秋,憑什麽賴到我們頭上,晚卿怕你,我可不怕你。”
傭人将螃蟹端來,和着作料跟米酒擺在桌上,容畫已經饞了好幾天,笑嘻嘻的拿過蟹錘便要開動,容止非道:“八小姐,你的氣韻風度哪去了?當着客人的面也好意思這樣失禮?”
“我又沒把晚卿當外人,賓至如歸沒聽說過嗎?這才是宴客的最高境界。七哥,你成天和那幫老總吃來吃去,如今變得越來越虛僞了。”容畫朝晚卿眨眨眼,“是吧?”
晚卿莞爾輕笑,擡手盛了兩盅蟹羹推到兩人面前,“聞着好鮮啊。”
“那當然,這個時節吃螃蟹最好,這一桌,可是今天早上才運過來的。”容畫瞥了七少一眼,含糊不清的說:“就這樣,七哥還不願意來呢,我好求歹求,連你也搬出來,他才同意推了飯局,賞我一個臉面。”
容止非聽着她們說話,也不插嘴,只默默剝着蟹殼,先拿蟹錘砸得松碎,再用鉗子一夾,最後取了小鈎勺完完整整的挖出來,盛在水晶小碟裏,那蟹肉白嫩細滑,晶瑩剔透,不一會兒就堆成了小山,容畫瞧在眼裏,心下好笑,她何曾見過七少為哪個女人做到這一步,倒真的是洗手剝蟹殼了,不由促狹道:“喲,七哥,你平時不是最不屑做這些事的嗎?怎麽今日這樣體貼起來?”
說着說着又忍不住有些拈酸,“我做了你十多年的妹妹,都沒見你這樣對過我。”
他淡淡笑道:“哪一次你見到好吃的不是第一個沖上去,何曾給過我表現的機會?”
容畫像是真的生起氣來,悶悶的別過臉,晚卿連忙把那一整碟蟹肉都推過去,軟軟賠笑着:“容小姐可千萬別在意,七少最疼你,自然是把妹妹擺在第一位的。”
容畫還是不開口,只低着頭閑閑把玩蟹鉗,容止非輕嘆着給她斟了些米酒,道:“八小姐,好妹妹,別生氣了行不行?”
她擡起下巴微瞥他一眼,哼道:“誰生氣了,你偏心眼,我才不要理你。”
晚卿看在眼裏,也不由多了幾分驚異,她跟在容止非身邊也有段時間,哪個人見了容七少不是又敬又怕,只有這位容八小姐敢跟他使性叫板,看來他真是極寵愛這妹妹的。晚卿對她很有好感,近來走得近,也不像開始時那樣認生了,瞧她桌前已經堆了不少蟹殼,便輕聲道:“蟹肉性寒,女孩子不要吃太多了,配着米酒沖一下吧。”
容畫看了看她,眼波流轉,笑道:“小七嫂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