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一生一起走

第13章

段堯看了眼秋念坐着的草地，仿佛回到他們第一次鬧矛盾和好的情景，不過那時候秋念還會委屈地望着他，而現在平靜的眼神裏沒有一絲波瀾，在他旁邊坐下也沒有任何反應。

“有什麽不高興的事都可以對我說，別這樣。”

秋念的眼神始終沒有放在段堯身上，段堯的問話他也只當沒有聽見。

“叔叔阿姨都很擔心你，老師和同學也很關心你，有什麽事先回去再說吧。”段堯擔憂地看着他，秋念始終沒有動作。

“是不是在學校裏受了委屈，跟我說說好嗎？”

“……”秋念依然不回話。

“秋念，你都這麽大了，別讓關心你的人這麽擔心了。”

秋念冷哼一聲就是不說話。

“你到底想怎樣？”段堯輕聲問話都被秋念各種不友好的态度給忽略過去，皺起眉語氣也不好起來。

“我不想怎樣！你不想管我就滾開！”本來之前段堯一直哄着他，讓他心裏的委屈都快爆發出來，恨不得馬上撲倒段堯懷裏把他之前冷落自己數落和夠，然後再告訴他在家裏自己遭受了多少“非人”的待遇，這不，情緒還沒醞釀好，段堯突然換了個态度，心裏的委屈馬上變成憤怒。

嘆了口氣，段堯溫聲道：“誰不管你了，明明是你不理我了。”摸摸秋念的腦袋，擡起他的頭，見面前的人眼睛都紅了，馬上心疼起來。

“我哪有不理你！！明明是你自從上了初中就冷落我，天天看書做題不跟我玩，和別的女生在一起說悄悄話，把零食分給別人吃，聽見我住校也不陪我一起，我被老師訓了也不來安慰我，還那麽兇的叫我名字，不喊我小名了……”越說越委屈，秋念的記憶力突然變得好起來，以前雞毛蒜皮的小事全羅列出來控訴，倒讓段堯哭笑不得，原來秋念對自己的不滿居然這麽多了。

“好了好了，那對不起，是我不好，可這也不至于離校出走吧。”段堯摸了下秋念已經紅了的眼眶安慰道，反正只要秋念開口說，他們倆之間就沒有解決不了的矛盾。

說起這次突然離校出走，秋念又沉默了。

段堯等了好一會都沒有聽到回話，便主動開口：“念念，你知道嗎，我不怕我們之間有多少矛盾，我就怕你不說，你不和我交流了……”

“不是的。”秋念搖搖頭，“其實，是我媽媽懷孕了，我爸說我馬上就有一個弟弟或是妹妹了。”

段堯有些詫異，怪不得今天看到秋媽的時候感覺她有哪不一樣，原來是因為這，如果自己現在被告知不久的将來家裏會多一個人來分割父母給自己的愛，任誰都不會高興。

“段堯你知道的，我成績不好，我爸媽已經看我不順眼了，現在又來了個弟弟妹妹，他們是不是放棄我了，不想要我了？其實我也想學好啊，我也想讓他們臉上有光，可是，我真的，我上課就是沒辦法集中精神，題目不會做的一多我心裏就煩躁，我不知道怎麽調整……”

“那你突然跑出來就知道怎麽調整了？總之先回去，反正沒有過不去的坎，反正現在你已經初中了，很多事都可以自己做了，再過一年我們就上高中了，學業都顧不過來，哪有時間管別的事，就算有弟弟妹妹，叔叔阿姨難道還真不管你？你已經想多了，把每一天都過好才是眼下的事，以後得事別再煩惱了，煩惱也不能幫你解決什麽。”說完拍拍身上的雜草站起來，伸出手，“回去吧，沒那麽嚴重，他們不會放棄你的。”

秋念瞅一眼伸向自己的手，猛然拍了一下。

“怎麽了？”段堯也不惱，好脾氣地問道。

“哼！還有你！”秋念是非常會看臉色的，段堯一對他好，他就容易得寸進尺，“那你以後不能無視我了，不能再把零食給別人吃了，不能再跟別的女生說悄悄話，不能……”

說了一大堆，段堯都沒反應，秋念才發現自己得意忘形了，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看段堯的臉色，小聲說：“我好好學習，也不跟別人出去上網了，你別不理我，段堯，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我哪有不喜歡你，好了，快起來吧。”段堯再次伸出手。

秋念只是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就是不動。

“行了，我都答應你，我們快回去吧。”段堯無奈道。

秋念終于高興起來，就像回到小時候，拉着段堯的手，讓他在前面帶着自己走。

段堯認命地拉着後面拖後腿的人，小聲嘀咕：“我什麽時候無視他了，也沒和哪個女生說過悄悄話啊，真是冤枉死了。”

走到家門口，秋念有點不敢敲門了，段堯不是沒看到秋念的目光裏的猶豫，可現在不是包庇他的時候，每個人都在為他擔心。

依然像之前一樣，門剛敲響就被打開了。看清來人，秋媽實在忍無可忍。

“你還知道回來？突然什麽都不說就這樣離開，你不知道大家有多擔心？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這麽不懂事！”

段堯把秋念拉在身後勸道：“阿姨，念念已經回來了，就不要再罵他了，他自己心裏也很難過，學校還在上課，不如我和他先回學校？”

“堯堯，你回學校吧，別為了這臭小子耽誤了你的學習，至于秋念，你還上什麽學啊，反正你也不想學習，我幹嘛要浪費錢給你讀書！”說完秋媽就要四處找棍子，段堯忙攔下她。

“阿姨，你不能這樣，有話好好說，念念他本來就不笨，你們老說他這不行那不行，他怎麽自信起來，阿姨，你相信我，我肯定能讓念念成績提高的！”

秋媽火氣一過也冷靜下來：“如果中考還是只考那麽點分數就別上高中了。”說完擺擺手，讓他跟段堯走了。

去學校的路上，秋念坐在段堯自行車後座，雙手抱着他的腰，臉靠在他的背上，輕聲說：“段堯，你說我還有希望嗎？馬上就快初三了，我還跟得上嗎？”

段堯放慢速度，看了下秋念放在他腰上的手肯定道：“沒誰天生就很聰明，只要你努力，肯定可以提高，我會陪你一起的。念念，你其實是喜歡學校的吧。”

秋念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只是緊緊地抱着他說：“段堯，我不想住校了。”

“行，那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回到學校，免不了的是班主任的一頓批評。不過秋念倒是沒什麽不高興，有段堯陪着他一起，即使低下頭用餘光瞟一眼都覺得是一種樂趣。回教室的路上，秋念湊到段堯身邊偷笑：“嘿嘿，沒受過老班的批評吧，剛剛老班看你那痛心疾首的目光我就想笑。”

段堯仗着個子高，使勁揉了下秋念的腦袋：“還笑，也不知道被誰害的！”

秋念沒有高興多久，上午放學的鈴聲剛響，秋念走到段堯身邊想跟他一起吃午飯，段堯指指窗外，秋念的笑容立馬散去。秋爸表情嚴肅現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等他。段堯拉着秋念走到秋爸面前。

“叔叔好。”看了低着頭的秋念一眼繼續說，“我先去吃飯了。”

“堯堯啊，一會叔叔帶你們一起吃。”秋爸對段堯友善的笑。

“不用了，我先走了。”拍了拍秋念的肩膀，雖然心裏有些擔憂，但的确應該給秋念和秋爸一個獨處的環境好好聊聊。

秋念喊了秋爸一聲就跟着秋爸朝校門走去。

走到一個餐廳，點了餐，秋爸看着對面一直保持緊張狀态的秋念輕嘆一聲。

“念念，你這次任性的離開讓我很失望，原來只覺得你成績不好，但好歹已經長大了，這次……唉。”

秋念只是靜靜地聽，兩手不停玩着手指。

“我知道你不希望家裏多一個小孩，可現在已經有了，你只能接受。而且，并不是多了個小孩，我們就不管你了，我和媽媽依然會向原來那樣。”

秋念喝了口茶，依舊一言不發。

“你馬上就要做哥哥了，也不能再這麽任性了，擔起做哥哥的重任，你會發現其實也挺有意思。”

菜端上來，秋念拿了一個碗自顧自開始吃飯。

秋爸看他一臉不合作的态度，不再開口。

一頓飯吃得異常沉默。

送秋念回去的路上，秋爸不停地叮囑他認真聽課，獨立完成作業，秋念只是在臨分開前點頭應聲，終于說了他們見面後的第一句話。

“爸，我不想住校了。”

然後頭也不回的朝教室跑去。

這個年齡段的人總是熱心好奇的，在中午自習的時候，李岳撞撞秋念的胳膊，趴在桌子上小聲說：“秋念你到底去哪了？怎麽是段堯跟你一起回去的？對了，上回我們出去上網被老師批評了他也跑過來關心你，你們關系很好？”

“我和段堯本來就挺好，誰規定成績差的不能和優等生玩？。我們可是發小！從小一起長大的，能不好嘛。”跟段堯已經說清楚了，而且段堯還答應他的要求，秋念又馬上得瑟起來。秋念才不會說即使之前跟段堯關系疏遠了，可每次成績單貼出來他總是先看段堯的成績，然後再看自己的。原來只能在心裏默默的為有段堯這樣的一個朋友而驕傲，現在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說出來，秋念怎麽也掩飾不住得意之情。

李岳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又不是你自己成績好，得瑟個什麽勁。”

秋念正要反駁，突然聽見講臺上輕咳一聲，聞聲望去，原來今天輪到段堯值日，在自習的時候管理班級，聽到他的說話聲變相提醒。

秋念眯着眼睛看了段堯一眼，段堯也朝他微笑了一下，這個小動作沒人注意，就好像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小秘密一樣，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能改變對方的心情。

秋念沒有理會旁邊李岳的追問，低頭專心開始寫老師布置的作業，雖然有一大堆不會做，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 罒ω罒終于可以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