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章節
,耿恭留駐攻打尚未平服者,殲敵千餘人,獲牛、羊四萬多頭,勒姐、燒河等十三種羌幾萬人,都到耿恭軍中投降。
耿恭出隴西時,曾上書朝廷,說:“故安豐侯窦融昔在西州,甚得羌胡腹心。今大鴻胪窦固即其子孫。前擊白山,功冠三軍。宜奉大使,鎮撫涼部。令車騎将軍防屯軍漢陽,以為威重。”馬防平日最忌窦固,再加上跟耿家不對付,馬防回京,指使監營谒者李譚劾奏耿恭,說他不以國事為憂,接到出征诏書時有怨望之辭色。朝廷征召耿恭回京,把他下獄審治,因為馬防是馬太後的兄弟,耿忠和耿秉知道,兩家舊有嫌隙,又是兄弟如何講情?
劉紅夫聽訊冷笑了一聲,“到底當绛侯不如當外戚呢?馬家是個什麽東西,我父皇不曾薄待了他們,打了敗仗還要臉?憑着馬家的女兒,也敢充人!”
沘陽在一旁聽了,心裏也是一團的氣,“就欺我窦家無人罷了。”窦源只得安慰母親,窦清聽在耳裏,記在心裏,暗自發誓要為家中出這口氣。
錦成咳了兩聲,“兩位小聲些罷。”
劉紅夫怒說:“我姓劉的人,還須小聲嗎?天下哪裏要我小聲?馬防他敢來動我嗎?我告他大逆!”說着讓人備車直往宮裏去,馬太後不知她有何事,劉紅夫笑說:“嫂嫂家裏出人了?馬防如今建了軍功,我看入朝要進大司馬,而後要封安漢公。“這大司馬和安漢公都是王莽當日的官爵,驚得馬太後不知這話從何說起,劉紅夫又說:”都是扶風世家,獨姓窦姓耿的人家出人嗎?我就不信,這不嫂嫂家出了這等建功立業的人物,真正功冠全軍!”
說了一番不陰不陽的話,轉身扭臉走了,馬太後忙叫兄弟來問,吩咐說,"我心裏喜歡窦家耿家嗎?只是他們家大業大,只略教訓罷了,讓他罷官回家,不得壞了性命,結深仇大恨。"
耿恭一個千軍萬馬裏的統帥,一時成了階下囚。虧的他當日在西域是吃過苦的,除了貼身那根羌笛別無他物,兩個兒子天天來探望,他只吩咐讓他們好好讀書,再沒有一句建功立業的話。
突然讓他出獄,他匆匆換了衣服,出了獄門擡頭晴空萬裏,眼前京師繁華,一輛王青蓋車停在面前,耿恭避讓到一邊,他知道一定是位王侯人物。
"将軍一向可好嗎?"劉紅夫從車上下來,笑問他。
耿恭晃了神,怔了半響,只呆看她,劉紅夫又說,"将軍久不在京,如今怕是不認識了。"
耿恭這才匆忙下跪行禮,劉紅夫讓人扶他起來,"将軍,還認得我嗎?"
"自然認得殿下。"
"那怎麽一向不來看我呢?"
耿恭低着頭,回不了聲。
劉紅夫笑了笑,"将軍節過蘇武,蒙冤下獄。我如今正要去扶風茂陵探望姐姐,載将軍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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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恭謝了恩,劉紅夫讓了讓請他同乘,耿恭猶豫了一會兒才坐下。
劉紅夫看他面上風霜甚重與當年公子模樣不同日而語了,只是拘謹的樣子還是一樣神情。兩人一路無語,車到了城外,兩個兒子在城門口備了車,要同他一起回扶風去,耿忠耿秉也在城門口備了酒送他。
見他和館陶公主同乘,耿忠耿秉都是知道的,兩個兒子驚得下巴都快下來了。啥也沒敢問,耿恭同兄弟喝了兩杯酒話別了一場,吩咐兩個兒子在京好好讀書,不必随自己回鄉。
他們分了手,耿恭上了車先開口道:“殿下一向還好嗎?”
“你看呢?“
耿恭看她保養的甚好更雍容了,年歲卻長也不見什麽蒼老,一頭扭黑堆雲的秀發,不像自己華發早生了,“殿下長樂無極。”
劉紅夫聽了這話只想笑,“長樂這個兩個字,我今生都不用想了,雖有些樂事,不過片刻之間恍然一夢。自我父母去後,日子空剩一個長字而已!”
此時,夕陽晚照,早已遠了洛陽城,官道四周良田千頃,麥浪層層起落,遠遠看去就是一片金黃的海,村間犬吠之聲,孩童們嬉鬧之聲,牧笛之聲,村舍上又起了炊煙 ,在黃昏下劉紅夫看了情不自禁,流下淚來。
耿恭剛從獄中更衣出來,找翻了全身也摸不到一塊絹子,只得用衣衿替她拭淚,輕言道:“殿下,不必感慨,茂陵上風景更勝,我家中也有田産千頃,房舍百間,是極好的去處。”
劉紅夫抓了他的衣衿,再松不得手了。
車架沿着大道,一路向長安去了,待到明年春來,又是楊柳依依的好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