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章節
,如今不在了人人看自己的眼光都不同了,她覺得自己的一生的美好時光都過去了,也許早就過去了,只是往日還不曾覺得。
玉堂華屋,錦繡鋪地,燈火輝煌,只剩劉紅夫一人獨坐其中,空對着一室的光影。
永平十五年,仆射耿秉屢次請求進攻北匈奴。劉莊因窦固曾在河西跟随過伯父窦融,熟悉邊疆事務,便讓窦固和耿秉、好畤侯耿忠、太仆祭肜、虎贲中郎将馬廖、下博侯劉張、司馬耿恭等共同商讨。
十二月,明帝任命耿秉為驸馬都尉,窦固為奉車都尉,司馬耿恭為耿秉的副手,耿忠為窦固的副手,窦固等人都可以設置從事中郎、司馬等屬官,出京屯駐涼州酒泉郡,積極部署對北匈奴的戰事。
劉中禮要和窦固離別,難舍難分眼睛哭腫得像兩個桃。窦固請劉紅夫來陪陪她勸解勸解,劉紅夫進門見她如此情狀,也不知從何勸起,只勉強開口道:“他走由他走呗,又不是為了旁的事,這是國家的大事,”話還沒說完,劉中禮的淚又抛下來,拉着窦固的手怎麽是肯放,劉紅夫看在眼裏覺得自己無論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了。
因為耿恭也要出征,他夫人來找中禮訴苦。
劉紅夫第一次見周氏,她不過三十多歲年紀,柳眉杏目,宜喜宜嗔的一個佳人。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樣嬌俏可人的,如今這份嬌俏是半分也不見了,整日板正着一張臉,沒有多餘的情緒。
劉中禮和周氏兩人淚眼相對,一個“我舍不得他走。”另一個“我也是。”真是知心同病,惺惺相惜。
劉紅夫覺得自己在這兒也是不合時宜,起身先走了。
永平十七年,窦固集合部隊共一萬四千人,在蒲類海邊擊敗了白山的北匈奴軍,又進軍攻打車師。車師前王是車師後王的兒子,兩個王庭相距五百多裏。窦固認為漢軍距後王路遠,山谷深險,士兵将受到寒冷的折磨,因而打算先進攻前王。但耿秉認為應當先去打後王,集中力量除掉老根,那麽前王将不戰自降。窦固一時還沒有想清楚不好決定,耿秉便奮然起身說:“請讓我去打先鋒!”說完就跨上戰馬,率領所屬部隊向北挺入。
耿忠和耿恭兩個只得追上去,窦固其他部隊也不得已而一同進軍,斬殺敵人數千。車師後王安得震驚恐慌,便走到城門外面迎接耿秉,摘去王冠,抱住馬足投降。耿秉便帶着他去拜見窦固。車師前王也随之投降。車師便全部平定。
窦固于是上書建議重新設置西域都護及戊己校尉。劉莊任命陳睦為西域都護,又命耿恭、關寵為戊己校尉,各自統領數百人,分駐車師後王部金蒲城及前王部柳中城。
永平十八年二月,大軍罷兵返回洛陽,只有耿恭屯兵西域不曾回來。周氏自他走後就一病不起,如今大軍回師,自己丈夫還不得回來,更是病上加病不到三月就殁了。劉紅夫聽聞消息,心裏也憐憫她,暗笑自己一個孤鬼竟還好好的活了這麽多年。
耿恭的母親已經六十多歲,年前在扶風
去世還不曾發喪,如今妻子又亡,只剩兩個兒子,耿忠派人接到洛陽自己教養。
耿恭到達任所,送文書到烏孫國,顯示漢朝廷的威望恩德,烏孫全國上下的人都非常高興,派使者向漢朝廷進貢名馬,并獻上漢宣帝時賜給公主的賭具,希望派烏孫王子入朝侍奉。耿恭也派使者贈送金子、織物,迎接烏孫王子入朝侍奉。劉莊看着烏孫進貢的東西,想着這些年來耿恭的為人,也不由對他有幾分改觀了,劉紅夫這些年來獨自一人,交際淡薄,也不是帷薄不修之輩。這些時日他身體越來越差,時常想起小時候和劉彊,劉輔,義王,中禮們在一起的日子。可惜如今兄弟姊妹四散各地,在身邊的還有誰?想到這裏只吩咐馬皇後宣劉紅夫來,劉紅夫在家正同陶氏說話,陶氏紅着兩眼圈期期艾艾地道,“如今孩子大了,常問起公子當年的事,洛陽城裏也有好事的,瞎說些瘋言瘋語,他心裏有氣只不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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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照你的意思?”
陶氏換了副笑臉,“還求殿下為他要個官,也不枉了韓家的門楣。”
劉紅夫又問,“想要個什麽官兒?”
“要個宮中的郎官,也好侍奉天子左右。”
劉紅夫不由冷哼一聲,心想伴君如伴虎,劉莊又不是和溫性兒的人,這郎官兒什麽好當的?
說話間,韓承從外面回來,給她們請安。劉紅夫看他也小二十的人了,規規矩矩斯斯文文身上就透着一股乖巧,少了韓光身上的膏梁氣,想起韓光她的心情又沉重了,開口道,“你如今大了,你娘同我說,要為你求個郎官,你也是我的兒子,自然是要為你求的。”
韓承母子兩個正要拜謝,門外就有侍者來傳令,陛下召見。
劉紅夫朝他們點了點頭,自己進宮去了。
走到半路遇見沘陽的車,沘陽忙讓道,自己走下車來,向劉紅夫見禮請安:“姑母哪裏去啊?我正要帶清兒,源兒去找你一起游湖去呢!”
說起游湖真是一生都不敢想的事了。劉紅夫擡眼看看對面車裏,粉雕玉琢兩小女孩子,明珠一般亮眼的,“你帶孩子們去吧,我進宮見見陛下。”
各自分開,一路上想起些游湖的事,劉紅夫心裏就發酸,眼裏就發熱。這一生都已經快完了,也許在游湖那天就完了。劉莊躺在榻上,氣色不大好,劉紅夫行了一禮,坐在了一邊。劉莊冷眼看她多年來都沒什麽變化,還是那樣恣意的一個人,見了自己也沒什麽好臉,可惜年華易逝青春終究是沒有重來了,開口問說:“二哥跟你來信了嗎?他最近身上可好?”
“沒什麽不好的過得都還順心,平常通信也不說什麽,他兒女大了,操心的多。”
“那中禮回扶風可好?”
“她嘛,只要守着窦固有什麽不好?”
劉莊看她神色敷衍,另有所思的樣子,問道:“你在想什麽呢?”
劉紅夫回過神,面對着劉莊為難的不知如何開口,她幾時是個開口求人的主兒?
一時臉也有些發紅,劉莊又追說:“你說嘛!”
她才吞吐道,“承兒,他讓我跟你求個官兒。”
“這有什麽,他大了我也打算送他回穎川去,讓韓棱教導幾年将來主持穎川的。”
“可是他求的是郎官。”
劉莊看着劉紅夫,面上猶豫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不行,這事兒我不準。”
劉紅夫難得開這個口,如今他又不準,就行禮要走了。
劉莊好言相告,“區區一個郎官,不是我小氣。穎川太守我都舍得給,只因他不是你生的兒子,紅夫!”劉莊叫了她一聲,扯住她的手,“紅夫,耿恭會回來的,他不是你生的兒子自然要回他家去。”
劉紅夫聽了劉莊這番話,看着眼前病塌上的哥哥,眼裏淚光閃閃,劉莊心裏也是感傷不已,“紅夫,我這些年左思右想我一輩子對不起的人就是韓光和你,這個錯頭在我身上,你是我嫡嫡親的妹妹,都是姓劉的人怎麽為了外姓人生分呢?”
劉紅夫紅着眼睛沒有回話,劉莊叫侍者進來,吩咐賞錢千萬送韓承回穎川。
馬皇後來侍疾,上前給小姑遞個帕子,劉紅夫也沒搭理她,劉莊知道她眼裏沒人的毛病,只說,“你有空只管來看我,耿恭回來,你也想不起我了。”
劉紅夫面上雖沒有什麽表示,心裏也難受。如今洛陽城裏除了劉莊與她,兄弟姊妹們還有誰?
劉紅夫黯然回了府,韓承母子已經收到诏令在家整理東西了,見她回來千恩萬謝。
她讓管家好好替他們收拾,自己一個人回屋去了,多少前程往事不住的在她眼前來回穿梭,有些人面目在她腦海裏都已經模糊了。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只有她富貴如舊,悠閑度日。她都開始懷疑耿恭這個人是否真的存在了,他真的會回來嗎?
永平十八年三月,北匈奴單于派左鹿蠡王率領兩萬騎兵攻打車師。耿恭派司馬領兵三百人前往援救車師,途中北匈奴大軍狹路相逢,寡不敵衆,全軍覆沒。随後北匈奴長驅直入攻入車師殺了車師王,兵鋒直指金蒲城。敵衆我寡兵臨城下,金蒲城形勢危急,耿恭親自登城日夜督戰,兩軍相持不上,戰況慘烈。此時此刻拖下去只會越來越糟,攻心為上耿恭讓人把石灰塗在箭上,在軍中傳話給北匈奴人說:“這是漢朝神箭,中箭者必出怪事。”讓人用硬弓射箭。中箭的北匈奴人,看到傷口處血水沸湧,大為驚慌。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