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節
也不問問人家在哪裏,怎麽還?這馬沒了就罷了,我和你兩個人如今一匹馬怎麽回家?”
耿恭只得說:“那你騎馬回去吧,我雇個車回去。”
兩人兩馬出去,只剩一個一馬回來,家裏自然是要問的。耿恭只說馬系在楊樹邊,沒注意人多,不知給誰偷了。
耿弇說:“怎麽這麽不小心,怕是你們玩的心重,不然馬也有丢的?你去家裏馬場再挑一匹吧,只怕沒有這麽好的了。”
耿恭垂着頭,“孩兒知道了。”
耿忠一旁擠眉弄眼的笑他,耿弇回身說他道:“你弟弟的馬沒了,你為兄的只顧自己騎馬回來了?”
耿忠若無其事地說:“可不是嗎?吃虧是福啊。”
耿弇指了指他,他立馬低了頭不敢再說了。
耿家一向養馬,洛陽不比上谷,只得再遠郊設了一個馬場,挑了絕好的幾十匹馬養在那裏。耿恭坐着車到了北郊,看四處山色青翠,草場豐茂,倒是一個難得的好地方,就有心多住幾天,也靜靜心。
那馬場的老仆陪着他四處逛了一圈,只有幾間屋子都是馬夫住的,山谷裏有幾十匹馬怡然自得的在吃草,散步,清風陣陣襲來草木味兒中混着一股馬糞味兒。他也不以為然,擡頭天空顯得格外高遠。
老仆說:“這地方鄉下,公子看得的新鮮,不過就是這幾間房舍實在簡陋,不大好住人的。公子要是想住,不遠有個郭家的別莊,不妨向那邊借幾處房子住。”
耿恭還在考慮,突然聽見遠方一陣馬嘶,耿恭仔細聽聽像是自己的那匹馬,耿恭指着北方說,“那是什麽地方?”
老仆回說,“是郭家的別莊。”
耿恭吹了一聲口哨,那馬嘶聲就更激烈起來,他拉着老仆帶路趕到了莊子門口,向一個家人說明了來意,家人不敢做主,“平日園子空着公子想住只管住,前日我主人家來了,我等不敢做主了。”
耿恭聽了這話,心裏更疑是她,便問:“可是個姑娘騎馬來的?”
“是的,公子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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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說了,這馬還是我的呢,我去見見你主人吧!”
走進內堂幾見幾仆婦在那裏都苦着臉,她們在這裏無非看看屋子,種種地。主人家幾年也不來住一次,如今一個姑娘來了,又病了說要吃什麽蜜水,哪有現成的蜂蜜啊,一去城裏幾十裏一時半刻也沒有啊。所以都在庭前犯愁,耿恭聽了在門前向內望了一眼,見果然是她。穿着月白的衣裳,一頭黑發散在枕頭上,面上帶着紅,閉眼在睡。耿恭問說:“那匹馬在哪裏?”
仆婦們指了指後頭,耿恭說:“沒有事的,我騎馬去買好了。”
走到後頭那馬見了他,揚起前蹄就要往前蹿。他上前拍了拍它的頭,一個家人上前開了圍欄,耿恭牽着馬出來了,跟老仆吩咐說:“我進城一會兒就回來了。”
幾十裏的路,他一個人騎着快馬一個多時辰就回來了,那幾個仆婦喜得眉開眼笑的,上前接過一壇蜂蜜進廚房去了。
耿恭讓老仆牽着自己的馬回去了,劉紅夫聽外面吵吵鬧鬧,不知是誰來了。前天韓光也來看她了,她說:“我在城裏住的也沒意思,在這兒呆些日子,我隔三岔五會去北宮見母親的,你就不用和他們說了。”
韓光看了看周圍,“這裏人伺侯的過來嗎?我再派幾個人過來?”
劉紅夫擺手,“不用了,就是圖個清幽,你快回去吧。”
韓光不好再說,只得囑咐她當心。
韓光走後,她頭裏就疼起來,身上也乏了,想是吹了一天的風又喝了酒又走了這麽多的路就睡下了。不想越睡頭裏越沉,昏昏沉沉的做夢,口裏發苦,想喝蜜水。幾個仆婦,去了半天也沒個回音,這時聽見外頭亂烘烘的,迷迷糊糊只見一個人走進來,逆着光看不清長相,耿恭将蜂蜜水喂了她兩口。她眨着眼:“怎麽是你?”
耿恭沒回她這句話,她笑了笑擡起手摸了耿恭的臉,眉毛,鼻子,下巴,她覺得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怎麽夢見他了。抓着耿恭的胳膊,就睡過去了。
耿恭被她拉着手,抽又抽不開。只得坐在榻邊陪了她一夜,這一夜心裏百轉千回想了好多心思,後半夜也撐着額打了個盹兒。
劉紅夫早間又被鳥鳴聲吵醒了,一擡眼吓了一跳,忙推了他一把,“你怎麽要這裏?”
耿恭睜開眼也是困得不行,揉揉眼睛說:“你醒了?”
劉紅夫不由紅了臉才知道昨晚不是夢了,自己右手心也熱熱的,再看他手腕上一道紅痕。窗外的鳥叽叽喳喳叫起來,晨光透過窗映在兩人的臉上白晃晃的,真是所謂的春眠不覺曉了。
仆婦在門外問道,“姑娘是醒了嗎?”
劉紅夫回說,“醒了。”
婦人便打了水來讓她梳洗,耿恭忙避出去了,劉紅夫一一問了昨天的事,才知道是自己病糊塗了。
喜宴
劉紅夫洗漱完了就幾件布衣素裙換了,素面朝天的,一頭的青絲就挽了個墜馬髻,又素淨又标致。她把家人仆婦一個個叫進屋來問話,“我是誰你們知道?”
家人仆婦面面相觑,這園子原郭家的,出門圍獵,游玩偶爾落腳,主要還是種些菜蔬瓜果按季送到府裏去。這表姑娘自幼就認識的,怎麽又問起這個話來?便說,“您不是表姑娘嗎?”
劉紅夫時常出入舅舅家,家人自幼也不稱公主只稱表姑娘,洛陽府裏大家是心知肚明嘴上避嫌。這裏看來是真的蒙在鼓裏罷,劉紅夫咳了兩聲,“什麽表姑娘,裏姑娘的,你們日後只稱我左姑娘吧。”
大家互相瞅了兩眼不知道她怎麽又成左姑娘了,嘴裏卻都應下了。
耿恭也在外堂,問仆婦要了一盆水洗漱。劉紅夫站在屏後看他,越看心裏越喜,心下意外自己還有這番機緣,倒不妄在這裏多住幾天,打定了主意要同耿恭相識。
便讓人捧飯來,自己大大方方出了門與他對坐,耿恭倒是避席往下首坐了。劉紅夫拿着筷子遞與他,“你怎麽來這裏找我的?”
“我實不是來找姑娘的,我馬借給了姑娘,伯父讓我再來馬場挑一匹,不意近鄰就是姑娘了,我昨日來拜會還想暫借幾間屋子容身呢。”
劉紅夫聽了來龍去脈,情知他不是故意來尋自己的有點失落。不過想來幾日間如此相遇,又豈不是天降的緣分?想到這裏什麽韓光和公主都不在心頭了,笑說,“這是郭家送給沛王的園子,我堂姐因我年紀小特意讓我住在這裏的。”
“那就難怪了,他們都說是郭家的園子了。”
劉紅夫讓他先用飯,這鄉間粗茶淡飯她吃得特別有滋味,耿恭看她津津有味,當着自己的面一點兒也不扭捏,自己倒老是拘束也不像,便也提起筷子吃了。
吃完放了筷子,門外老仆來尋耿恭,耿恭要去馬場看馬,劉紅夫也要跟去,一路上耿恭問她,“還不知姑娘姓名呢?”
劉紅夫思量着公主的閨名是尋常沒人知道的,也不掩飾,“我叫左紅夫。”
耿恭念了兩邊,“紅夫,這名字難得,世間女子多紅玉,紅梅,紅蓮的,你卻叫紅夫,就不知将來誰是你的夫呢?”
劉紅夫聽他這話,心裏又一涼,露出不開心的表情來。
耿恭以為自己輕薄了,她惱了,閉着嘴不做聲了,只看腳下的路了。兩個人并肩走着,豔陽高照清風徐來,影子成雙照在地上,衣襟也随風吹在了一起。不遠地山峰上不知是誰家孩子放了風筝在天上,被風吹得搖曳。
劉紅夫問,“你還沒說你叫什麽呢?”
“耿恭,恭者敬也。”
劉紅夫也念了兩遍,随即咯咯的笑起來。
耿恭見她又高興了,心裏才松了一口氣。指着前面山谷的馬群說,“我送一匹馬給你吧?”
劉紅夫看着眼前一個大山谷,芳草連天牧馬悠閑果然就像在畫裏的一般,她發絲被風吹的大亂零落散在額前,耿恭從懷裏拿了一方紫色的錦帕遞給她“這裏風大你把頭發罩起來吧?”
劉紅夫接過他的帕子,在手裏仔細摸了摸,低着頭說道,“我不要你的馬,你把自己送給我吧。”
耿恭站到她面前替她擋了風,“什麽?風大沒聽見。”
劉紅夫努了嘴,“沒什麽。”将帕子對角疊了,覆在額前,兩個角在後腦髻下面打了個結,耿恭看她本來就換的布衣布裙,此時又這樣一打扮真的就像一個采桑女了。
空中又傳來了嘈雜得鼓樂聲,他們四下張望并沒有什麽人,聽來聽去像是山谷對面傳來的,劉紅夫拉着耿恭就跑到了山谷那頭,仆人們打馬鐵的打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