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節
陰麗華滿臉的淚痕還沒有擦幹,被氣得指着錦成直發抖,錦成站在那裏神态自若。
劉秀向春柳喝道:“你這丫頭有眼力勁兒沒有,快扶貴人回去。”
春柳不敢做聲忙攙着陰麗華走了,陰麗華的心裏七上八下,前塵住事糾緾不休,終究是有氣無力不想再說。
劉秀也是心力交悴,望着錦成也罵不出,錦成倒還坦蕩站在一邊等他的示下,他不耐煩的揮揮手讓宮人全下去了,一個人坐在殿中也覺得無趣。悵然若失了半天,直到黃昏時分宮人們三三兩兩掌起燈來,輕煙袅袅像極了鄉間炊煙的味道,他方才覺得有點餓了。
郭聖通從內裏出來,見他還在這裏倒是意外,“陛下怎麽還在呢?”
他沒精打采的回說:“等吃飯,睡覺呢。”
郭聖通方上去拉了他,又讓錦成去傳膳來,劉秀看她和顏悅色的哪裏像個兇人?心下打定主意此事過去從此不再提了。
自此事後,陰麗華心中也有了個症結,對郭聖通只以皇後之禮,也不敢向往日那般随意了。郭聖通也只以陰貴人相稱,絕沒有一點和樂的樣子。劉陽和劉義王開始還不知道大人之間的事,喜歡往長秋宮裏跑,往郭主那裏跑。
樊鴻寶好不容易有了身孕,郭況進宮來報喜。郭聖通也有了六個多月肚子,又因為是雙胎肚子大,行動不便整日在宮裏養胎,劉陽和義王,中禮三個在園子裏跑了一腳泥回來,見了他都叫了一聲舅舅,劉陽更是纏上來要他抱,要出去玩。郭況抱着劉陽,劉陽在他衣襟裏掏來掏去總想尋點子好玩的東西,陰麗華在殿外請安,要接孩子回去,見一這副場面當即就變了臉色,喝道:“陽兒,快下來,成個什麽樣子。”
郭況向她行禮,她答應了一聲就拉了劉陽到自已身邊來。義王嘟嘟嘴也向中禮道了別。
郭聖通看在眼裏,讓玉和抱了中禮進去洗腳換鞋,劉陽叫喚着也要去,陰麗華抱了他向郭聖通行禮告辭。
郭聖通點了個頭,陰麗華便讓春柳拉着義王走了。
郭況不知就裏,“姐姐,你和陰貴人怎麽了?”
郭聖通借機做色道:“你自成婚一個月裏來宮中幾次?你眼看我們是怎麽了?”
郭況百口莫辯,只得問道:“那依姐姐說?一個月要進宮幾次呢?”
郭聖通看弟弟的傻樣也不作弄他了,讓他去見母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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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主聞信欣喜不已,自己準備了東西,親自去府裏看望樊鴻寶,郭況有心讓母親多住幾日,郭主又放心不下郭聖通還是回宮了。
郭聖通反而見怪道,“母親,我這是第幾回生産了?你還這般操心?鴻寶她年輕,又是頭胎,您該守着她才是啊!”
郭主笑笑:“你還不知道你這雙胎的險呢,我怎麽能放心呢。”
郭聖通心知母親是在意自己超過媳婦的了,又恐樊夫人多心,命大長秋派了個宮中的醫官過去。那樊夫人也是疼女兒勝過疼媳婦子的人倒不見怪,自己住在郭府裏日夜看顧女兒。
郭家是個清貴人家,樊夫人來了百樣看不慣,嫌散漫嫌浪費,郭況一日出門幾套衣服輪換她嫌計究,郭況玉佩香囊她嫌顯惹眼,吃穿用度沒一樣順她心的。郭況也是個乖人每日上朝之後也不回去了,在宮中陪了母親和姐姐直到宵禁前才回去。沒幾日,樊鴻寶發起急來,“我好好的,母親整日在這裏看顧的,合府的人不自在您快快回去吧,您又不是醫官,這裏又不缺管家。”幾句話雌得樊夫人當夜就走了,直罵姑娘沒良心。
過了些時日,九月初郭聖通果然誕下雙生子,又是一男一女,喜得劉秀心花怒放,喜得合宮裏的人合不攏嘴。劉秀給男孩起名劉康,抱着女孩要起名“禮劉”被郭聖通擋回去了,“上次女兒叫中禮就罷了,這回又禮留,這女兒名字跟男孩子一樣。”
劉秀失笑道:“那通兒自己的名字呢?”
郭聖通心中一陣感慨,幼年自己就不知道為什麽姊妹們又是貞又是淑的,只自己叫什麽聖通心裏沒少怨父親,看看書常自己給自己起個名字什麽子淑啊,長顏啊,偷偷寫在書簡落款後面,沒少挨罵。
如今抱着小女兒,怎讓她不感慨,“名兒我都想好了,叫紅夫,劉紅夫,不要叫什麽禮劉,禮張的。”
劉陽,劉義王也要跟着來長秋宮裏湊熱鬧,被陰麗華狠狠一頓責罵,“你們是我的兒女,如何天天想着往皇後哪裏去?難不成還要揀高枝飛嗎?”邊說邊想起生義王時的兇險,又想起生劉陽時的苦楚,淚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抛,兩個孩子呆看看互相扯着不敢做聲,劉義王是女兒畢竟也大些同陰麗華貼心,這時已沒了想去的念頭。劉陽想着郭況在那裏,幾個哥哥也在那裏,問道:“皇後不是我們母親嗎?怎麽不能去呢?再說,舅舅還在那裏呢?”
陰麗華一聽這話,心裏又酸又苦,讓春柳拿藤條來。藤條拿在手裏,看着兒子那小臉怎麽下得去手,生生一下打在自己胳膊上,傷心道:“都是為娘不好,不争氣,母弟受難,兄弟沒用,孩子也不曾親自教導。”一邊就又大哭起來,吓得劉陽閉了嘴,再不敢提一點要去的意思。
昔日戲言身後事
過了幾年一群孩子都大了,劉陽,劉蒼,劉荊,劉康都跟了劉彊,劉輔,劉英一處讀書了,劉義王,劉中禮,劉紅夫也在蘭臺學詩了。
劉陽這些年被學業束縛,又被陰麗華嚴加管教把以前調皮貪玩的心收了幾分,每日從學宮回來陰麗華一定會問他有沒有比劉彊,劉輔們落下,他稍有不用心的地方,就免不了一頓責問。
眼見郭璜同劉紅夫等人在宮裏到處撒歡,他都心向往之,他是知道母親和舅舅的,想起自己幼時也同中禮妹妹是這麽玩的,無拘無束漫天瘋跑,長秋宮裏總是沒完沒了的好東西,郭主總是一副和藹的笑臉,自從母親生了弟弟妹妹之後一切都變了,娘也不準再去了。自己有時候在宮裏撞見母親和舅舅,郭聖通也只顧着劉紅夫對自己不像往日那樣上心了,郭況也不抱他了,也不逗他了,他只會接了劉紅夫去他府裏住,帶她上街玩兒。他如今讀了書也隐隐明白一些事情了,心裏只是有些不痛快。
偏偏劉紅夫也不喜歡他,她不像中禮和其他兩個哥哥一樣同自己親昵,她仿佛就像是東鄰女一樣,也談不上認他是哥哥了。兩人遇見,老是鬥氣,郭聖通幾次笑說,“可見是犯了紅這個字的忌諱了,不然兄弟姊妹們怎麽就他倆不相與呢?”
劉紅夫指着他脖子上的紅記就笑他,他的臉和脖子就更紅了,劉彊上來指責妹妹,郭聖通也是痛女兒的人劉紅夫又小,她招手讓劉紅夫過去,對他們道:“你們是男孩子家,你們要是有個打鬧,我決不護短,但是紅夫是妹妹比弟弟更不同,你們做兄的倒不擔待些?”
劉彊都十幾歲的小少年了,自然是明白的,劉陽才八歲只恨恨不平罷了,看劉紅夫粉雕玉琢嬌俏俏的小丫頭也的确招人疼。
陰麗華晚間聽兩個小兒子回來說了這事,放下懷裏睡覺的小禮劉,出來吩咐劉陽說,“你同她家孩子吵什麽?以後絕不準的。”
“什麽你家孩子她家孩子的?”錦成牽着劉紅夫的手正從殿外進來,上前給陰麗華行了個禮,“陰貴人。”
陰麗華臉色有些不好看,擡了手讓她起來,錦成也不刨根問底了,推了劉紅夫上前,“在家怎麽同你說的。”
劉紅夫不情不願的拿了一個蚩尤面具,遞給劉陽說,“這是今天舅舅進宮帶的,給我帶的蝈蝈給你帶的面具,今天白天我拿了玩了沒肯給你,母親叫我送來。”
劉陽笑嘻嘻從她手裏拿來,罩在臉上看了看,“妹妹乖。”
“哼!”劉紅夫翻了個白眼。
劉陽也不計較,“你長大了總歸要求為兄的。”
“我才不求你呢!我有父王。”
錦成又牽着劉紅夫告退了。
劉荊一看人走了,上來就搶了劉陽臉上的面具,“我要玩兒,我要玩兒。”
劉陽大聲道:“你給不給我?”
陰麗華冷眼看着,拉下臉來,“你多大了,還想着玩兒這些玩意兒。都是當年在郭府裏被養野了心。”
劉陽眼巴巴看郭況給自己帶的東西給弟弟搶走了。
劉秀這幾日頭疼,睡在前殿都是許美人侍奉,陰麗華經常放心不下也去看望。郭聖通擔心劉秀,每日都找醫官來問話,今天兩個孩子鬧了一通,沒來得及召醫官來,她也只得自己親自往前殿去一趟。
見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