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後還是耿弇跟進去,“陛下。”
“伯昭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陛下,鄧奉之事茲事體大,絕不能姑息。吳漢縱然千錯萬錯,鄧奉如何見陛下親征還不主動投誠,要到今日走投無路才肯投降呢?可見就算當日是為了義憤起兵,此後也是其心可誅!若此事開了頭,還怎麽打仗呢?軍紀不好,底下人就能造反?戰火一起,百姓倒安康了?”耿弇說得入情入理,劉秀又怎能不知。
劉秀扶了他起來,與他一同坐了:“你與岑彭說的我都知道,只是這鄧奉不是外人,法外尚有人情,一切等押解回京再商議吧。”
“陛下,齊郡戰事甚艱,臣下怕是不能回京了。”
劉秀把着他的手,看着他的臉,感慨道:“伯昭多年征伐也不似初見少年了?”
耿弇倒有點不好意思,失笑道:“我早就不是走馬章臺的少年了。”
“哦?”劉秀聽到此言到時有點好奇,“伯昭也去過章臺嗎?”
“陛下臣出生在扶風茂陵,自幼那是游遍長安的啊。”
“如此說來長安真是一個好地方。”劉秀看着耿弇甚為嘉許。
聽說劉秀押解了鄧奉不日就要回京,郭聖通可算了是松了一口氣。
連日來在洛陽城裏,長公主那個叫馮生的家奴可沒少生事。一次在金市裏,駕車與人争道把人家打得半死,被洛陽令董宣抓了鬧到李通面前,董宣剛直李通想徇私也難辦,劉黃可不依親自下堂來要同董宣論事。李通忙扯住姐姐,“你為人主的和臣子為個家奴争扯起來成什麽樣子,叫我說你去宮裏向皇後求個恩旨來,他也不敢不依的。”
劉黃果然來找郭聖通讨情,郭聖通才明白當日劉秀對宋弘也是不得以而為之了。她提了筆寫了個開頭就寫不下去了,這歪話怎麽能寫得冠冕堂皇,看着一旁的劉黃笑道:“姐姐不要為這事生氣,董宣雖有不是,您是什麽人?為他生這麽大氣?我這就讓人召他進宮,姐姐您後腳就去衙門把人帶走吧,也不要聲張了。”
“我難道還怕他不成?”劉黃氣不平。
“不是這個意思,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意思。”
劉黃喝了杯茶,“既然皇後就麽說了,這事也就罷了,要有下次我絕不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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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聖通看劉黃走了松了一大口氣,讓人備了一桌酒席,又請郭況進宮來做陪。董宣接到皇後召見,心知就是為了這事迫不得已進宮去見皇後,心裏還想着怎麽應對。
一進宮門卻是郭況笑盈盈的候着他,擺了一大桌席請他入座讓他喝酒,替公主與他陪禮,替皇後向他講情,董宣就是有天大的理法,到時了這時也不能得理不饒人了。吃完了飯,郭況又親自出宮門口,看了他上車與他行禮道別。回到衙門,底下人來報說:“大人,您走後湖陽長公主她就把人帶走了。”
董宣眼神朝他一掃,那人腿一軟就跪了,“大人,不是小人玩忽職守,實在是不敢攔啊!”
董宣拍了拍自己袍子上的灰,也只得罷了。
劉秀押解了鄧奉進京,還不曾去後宮看望郭聖通。劉黃,劉伯姬,李通,就跪一地向他替鄧奉求情,他實在權衡不下,開口道:“此事再做商議吧。”
說完,帶了陰麗華的孩子一起來看郭聖通。
郭聖通穿着銀紅色的小衫,白色的裙子在假山後面同兩個孩子踢毽子,劉彊已經五歲了拉着劉輔兩個人玩得正歡,吵着笑着要去搶毽子,郭聖通踢的又高兩個人伸手一跳一跳的想去抓。錦成眼尖見劉秀來了,低聲向郭聖通說了。
郭聖通喘了兩口氣,停下來,“不能吧,他們這麽快就在前面說完話了?”回頭一看正正好好真是劉秀回來了,要帶劉彊劉輔過去,劉彊小心翼翼的不肯走,劉輔又要她抱起來看看,她只得将劉輔抱了,劉輔看着走過來的劉秀小眼珠子滴溜溜得轉。劉秀走上前要抱他,他也不鬧兩個小手一會摸摸劉秀的臉,一會扯扯劉秀的胡子,郭聖通看了裝怒道:“平日在家怎麽教你們的?”
劉彊上去,有模有樣行了一個禮口稱:“父皇。”
劉秀高興另一只手上前把他也抱了,劉彊用手指戳了戳弟弟,“你還沒叫呢?”劉輔看着劉秀的臉叫了一聲:“父光。”劉秀聽了親了他一口。
陰麗華又向郭聖通行了禮,郭聖通趕緊讓她免禮,又抱了丫頭手上的劉陽來看。陰麗華左右不見義王,郭聖通說:“和中禮在我母親那裏,女孩子皮不過這兩猴兒。”當即指了個宮人去接劉義王過來。
強項令
劉義王見陰麗華還認識,玩了一會兒就熟稔了,只是見了劉陽不大歡喜,坐在陰麗華腿上不肯下來。
一家人一起吃了飯,劉秀留在長秋宮裏洗了個澡,天還沒黑他就睡着了。郭聖通知道他是累了也沒有叫他,讓人把孩子帶遠了去玩。
讓錦成找幾件劉秀的衣服出來熨熨,沉香的味道在屋裏飄散開來讓人心曠神怡。塌上劉秀慢慢打起呼來,錦成指了指又想笑,郭聖通瞪了她一眼,“他戰場上多辛苦啊,有什麽好笑的,你出去吧。”
錦成抱着衣服出去了,郭聖通洗漱完了拿了卷楚辭在他旁邊躺下,窗外明月東升月影燈影映得地上光影斑駁,屋裏瑞腦香燃得絲絲袅袅。劉秀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醒來看見郭聖通的側臉在燭光下越發标致溫柔,他呆呆看着覺得眼前的一切就是做夢也沒有這等的美夢。
郭聖通察查到他醒了,“睡得可好嗎?要喝水嗎?”
劉秀啞然失笑,從她手裏拿過那卷書,“我又不是你睡覺還要湯要水的。”
郭聖通嘴一噘有些不高興了,又把自己那卷書拿過來了,“我現在也不差使你半夜倒水了,你卻還說到如今。”
劉秀湊上前摟住她的腰說:“那是我不好,我這就去倒兩杯來我與夫人一同喝。”
“我不要喝,你自己喝吧。”
劉秀果然下塌自己去倒了一杯水喝了,郭聖通含着笑問他,“怎麽樣味道如何?”
劉秀又倒了一杯,品了品:“這是蜜水吧?”
郭聖通笑了起來,“這何止是蜜水啊,是金橘泡的蜜水。你說你倒底是自己喝水呢,還是替我喝水呢,連個味兒都吃不出來。”
劉秀也不計較她的取笑,到她身邊坐下道:“我從出生到現在只要是口水嘛就罷了。”想起以前自己半夜起來為她倒的水,低下頭親了親她的唇,“難為通兒曾經陪我那些日子也只是喝白水了。”
郭聖通看着他的眼睛學着他的語氣:“跟你嘛,只要是有口白水就罷了。”
他又想去吻她的臉被郭聖通拿那卷書給擋住了只得做罷,劉秀摟着她在懷裏說話 :“你說鄧奉一事應該如何了結?”
郭聖通心下思忖了一會兒,開口道:“要說這是家事,那我就不該多管了。但是要說國事你問了我,鄧奉此事絕不能饒,要是饒了他不要說以後跟着反叛的人,就是之前謀反獲罪的人都不能平。”
劉秀沉吟良久,“這個道理我何嘗不知,只是他是我的親眷與旁個人不同,還保護過麗華和姊妹。”
郭聖通沒有再說話了,劉秀見她臉有些冷,問說:“怎麽了?”
郭聖通直起身正視着他,“陛下,那劉楊是否是你的親眷呢?又可否保護過我呢?”郭聖通眼圈不自覺有些紅了,劉楊是她舅舅,不是亂世的話,一輩子都會是她的好舅舅。
劉秀想把她摟回懷裏,郭聖通擋開了他的手,他無奈道:“正是因為他是你的親眷才必須死。你和麗華不同,你是要當皇後的人,彊兒要當太子,皇後和太子怎麽能有一個謀反的親眷呢?”
郭聖通的淚水已經順腮而下,劉秀要給她擦,她自己朝後一躺拿被子蓋住了頭,“不要!”
劉秀看她把自己卷成了一個卷倒先笑了,推了推她也沒反應,劉秀索性掀了被子貼上去。
黑暗裏郭聖通的臉上全是冰涼的淚水,劉秀捧着她的臉卻看不清彼此。郭聖通抱住他埋首在他胸前,只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早間劉秀和郭聖通還在夢中,就被外頭亂烘烘的聲音吵醒了,劉秀問門外:“是什麽事啊?”
宮人回說:“是湖陽長公主來了。”
郭聖通一聽這個亂聲,又是劉黃情知有事,劉秀給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躺下睡,自己披了衣服出來,走到外室劉黃素衣素面,全身上下一點裝飾也無,看着比往日憔悴了幾十倍已然見老了,劉秀一時心疼不已上前扶她起來:“姐姐怎麽了。”
劉黃也不像往日那般中氣足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