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快地将銀票塞進自己袖袋,臉上的笑卻是無比香豔,“如玉姑娘今晚上沒挂牌,說是身子有些不爽落,只是蘇大少來了,定是會彈琴給大少聽的呢。”邊說着,孫媽媽便帶着蘇子軒往閣樓那邊走,出了客廳,蘇子軒也用不着孫媽媽帶了。
瞧着前頭蘇子軒的背影,孫媽媽掏出銀票,對着燭火一看,嘴角的笑卻是愈發樂了,将銀票收好後,一邊的龜公倒是腆着笑過來讨好老鸨,“媽媽,這蘇大少可真是財大氣粗啊。”孫媽媽懶懶地哼了一聲後扭着腰肢回到大廳。
她哪裏不知道蘇大少是金主?放眼青州城,能比得上蘇子軒這樣的也沒幾次。只是這蘇子軒是個品性極不錯的,不然她賺的更多。想了想,孫媽媽叫住剛才那龜公,輕聲交代了一句,“去把梅笙公子找回來,就說是蘇大少來了,快去。”
就沖着剛才那張銀票,孫媽媽也願意賣點情分給蘇子軒。
如玉姑娘作為春風館裏頭牌,是有自己的院落的。
白日裏看那院落,倒也真是精致極了。也是,如玉接的那些客人,非富即貴,更有些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求的不就是個美人美景麽?守着院門的春芽瞧見過來的人是蘇子軒後,立馬笑嘻嘻地替蘇子軒打了簾子。
如玉今個兒起來,頭有些昏沉,便沒那興致陪這個人道貌岸然的男人,派夏花同孫媽媽說了一聲後,整日裏就歪歪地躺着,飯也沒用多少。
蘇子軒進來的時候,正好瞧見等下美人卧在軟榻上的嬌弱模樣。蘇子軒一笑,“身子若是真不舒坦,派人去請個大夫來,可馬虎不得,不然可得心疼死人了。”
如玉媚眼如絲地掃了一眼蘇子軒,也不坐正身子,依然嬌嬌柔柔地倚在軟枕上,朱唇輕輕動了動,“都說蘇大少有福氣,美妾嬌妻,哪是我如玉這般可憐人能肖想的呢?”如玉同蘇子軒也算是老相識了,不然青州城的人也不會傳他是如玉的入幕之賓了。不過也确實如此,就連孫媽媽都這樣以為的。
蘇子軒自顧自坐下,秋實乖巧地倒了酒水後,添了一股新香進去後就退了出去,房間裏就剩下了如玉。
如玉這兒的酒可是整個春風館裏最好的,蘇子軒抿了一口酒後,也不同如玉說笑。這如玉早就瞧出蘇子軒有心事了,只是既然蘇子軒不主動提起,她也就不主動問了。看着蘇子軒自顧自倒第三杯時,如玉起身,也不攔着蘇子軒,只是坐到古琴後頭,素手一擡,唇瓣輕啓,彈唱的便是當年梅笙的成名調子,《紅豆詞》。
這《紅豆詞》道的不是相似,卻被相思更加情濃纏綿。如玉也是從這首《紅豆詞》開始仰慕梅笙的。
[ ]
27 借口
如玉第一眼見到梅笙時,便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喜歡這個渾身氤氲着光華的男子,他的眉眼,他的唇鼻,他的舉手投足間,每一處都透着優雅與安适,這讓活了十八年的如玉第一次體會到心動的滋味。
但如玉也明白,梅笙才華橫溢,他來青州城,定然有他的目的。不管那個目的是什麽,如玉能肯定的就是那個人不會是自己。縱然是春風館裏的頭牌,容貌豔麗無雙,她也不過是低賤的秦樓楚館裏營生的妓女罷了。這樣不堪的身份,如何配得起名滿天下的梅笙?
Advertisement
好在梅笙喜歡聽她唱曲。
在遇上梅笙之前,如玉一直以為自己的琴技還算可以,不然青州城裏的那些自诩風流的文人墨客也不會這麽推崇她了。只是那天她依着孫媽媽的意思找到梅笙時,梅笙正在彈琴,一曲終了,如玉淚流滿面。
她這一生,不求跟他天長地久,縱然只是一夜魚水之歡,她也甘之如饴。只是當她借酒裝瘋,在他面前褪去衣裳後,他也只是安詳地彈着琴,告訴她,她醉了。
是啊,醉了,從第一眼見他彈琴時便醉得一塌糊塗。為什麽要清醒?為什麽不跟着她醉一回?如玉哭鬧了一整晚,最後還是倒在床榻上睡得昏天暗地。醒來後,她将那一晚的淩亂不堪深藏起來,只是依然愛戀着他。
他彈琴,她便唱曲兒。她不能同梅笙在一起,就讓她的歌聲随着他的琴音一起纏綿悱恻吧。如玉這般想。
然後跟着梅笙,她認識了蘇子軒他們。
蘇子軒因為要談生意,所以也算是春風館裏的熟客了。只是如玉是頭牌,并非所有人想見就能見到的,便是見上一面孫媽媽都要收上一百兩銀子。那次梅笙說要帶自己見一個朋友,如玉掩住心底怯怯的歡喜,見到蘇子軒後卻只覺得手腳發寒。
梅笙要自己同蘇子軒交歡……
該是怎樣的不喜歡與不在乎,才能叫他這般對自己?如玉看着梅笙眼底一片怡然,心底只覺得被人用刀尖劃出一片鮮血淋淋來,可她還是笑着倚了過去。她有什麽資格去責問梅笙?她是娼,低賤的娼啊,只要對方有權有勢,要她才是看得起她,不是嗎?
只是她想保有自己最後一點顏面,想梅笙離開最好。如玉後來聽蘇子軒說,她那一眼裏含着太多的委屈了。如玉伏在榻上淚流滿面,連個不相熟的外人都看懂了她眼底的情意,願意憐惜她,為什麽梅笙卻能這般冷情?
如玉生來體寒,所以燒了壁櫥,蘇子軒進來時,就覺得渾身暖烘烘的,比外頭倒是舒服不少。
蘇子軒不是個蠢笨之人,而且如玉比他認識的那些女人都要大膽些,她對梅笙的情意從未加什麽掩飾。只是梅笙一直不為所動,而且還借自己将如玉徹底擊垮,從那之後不再存什麽惦想念頭了。
有時候,他是真的羨慕如玉。雖地位卑微,卻又從不改其本性,愛憎分明,這樣的女子,不該流落風塵的。只不過蘇子軒也不知道,如果她不曾到春風館,或許也就不會是這樣的性子了吧。
“如玉,你有沒有想過,從良?”蘇子軒認識如玉也算久了,但這句話,還是第一次問起。如玉生得美,就是他第一次見到時,也失神過。就說青州城裏想要出錢替如玉贖身的也是大有人在,何況蘇子軒也知道,如玉存了不少私房錢,即便說她的贖身費定然是不少的,但也絕對是夠的。
如玉彈琴的手沒有停下來,嘴角勾着一抹迷離的笑,“這樣離他就更遠了,我不舍得。”然後低下頭,認真看着琴弦,手上不停,“如玉這輩子什麽都沒有了,除了這點情,即便千瘡百孔了,也不想放手。”
蘇子軒停下手中的酒,看着燈下素手彈琴的美人,微微恍惚了心神。是啊,他待如玉不同也就是因為她的真性情,不是嗎?
如玉敢做的事,他卻是沒辦法去做的。不然,現在的自己也用不着為了杜如蘅的事情而煩心了。琴音停掉的時候,蘇子軒回過神了,“如玉,你說,我休妻,做得對嗎?”蘇子軒不知道為什麽,問了早就知道的問題,也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連休妻這般的事也問了出來。
休妻?
如玉冷笑,從琴架前站了起來,潋滟秋水中滿是鄙棄,“既要休妻,半月前為何不寧死不娶?男人,不過是自私的。”如玉轉過身,回到榻上懶洋洋地依着,手上卷着墜子的流蘇邊,眼眸迷離。
蘇子軒卻被如玉端起的冷臉也呆了一下。如玉這人天生媚骨,眉梢挑俏,唇上含情,是個男人都想将她捧在手心裏哄着。蘇子軒自明白如玉的心意後,對她卻是多了絲敬意,少了些亵玩之意。這一次,是蘇子軒第一次見如玉動怒。
“是我娘逼着我娶的……”蘇子軒有些讪讪地避開如玉,卻沒看到如玉眼底冰冷的諷刺,“你娘既是逼着你娶,這回也不會同意你休妻的,你這次鬧得要休妻,定是為了別的事。總愛為自己找什麽不入流的借口,卻從未想過,女人活着,就是一樁辛苦的事。”如玉說完這話,便懶懶地偎在軟榻上,閉上眼休憩。
蘇子軒只覺得心底最暗沉的那一處被如玉鮮活地剝了出來,原本底氣十足的理由卻成了借口,是啊,他能否認麽?若非今天莫堯說的那番話,他還會将事情鬧成今天這麽僵嗎?蘇子軒端起酒,一飲而盡。
梅笙同莫堯原本就不急着回去,兩個人進了青州城後就開始晃悠悠地走着,等龜公找到時,兩個人已經引了路上不少女孩家的眸光了。
龜公讨好地上前請梅笙,莫堯在邊上想着買點什麽小玩意回去哄哄娘親,挑的有些煩心時候,就聽見龜公說蘇子軒去了春風館,莫堯蹲着身子,嘴角挂出一抹冷笑來,蘇子軒,看來季家大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