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成手冊

第8章 那夜【已修】

急救室的門突然打開，我和皆人同時向前一步走.急切地看向醫生.

“醫生，病人怎麽樣了？”皆人開口問道.

“病人已經搶救過來了，但是精神狀态還是非常不穩定，仍然有自殺的可能性.現在我們給她用了鎮定劑，暫時安穩下來了.”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戴着口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從他的口氣中聽出了無奈.

“謝謝你，醫生.”我向着醫生深深的一鞠躬.然後擡頭問道：“請問，我可以進去看看她麽？”

“可以.” 他點點頭.正欲走開，但好像有想起什麽似的，轉過頭對我說道，“你是她的女兒吧，你最好能夠說些讓病人開心的話，小心不要刺激到她.”說罷，他就轉身離開了.

原地的我愣了愣，原本已經邁向房內的腳步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半響，我有些猶豫地向後退了一步.

【她...現在想看到我麽？我的存在只會讓她傷心的吧...】

“進去吧，我想她肯定在等你...”背後傳來一聲清淺的嘆息，一只溫暖的大手輕輕地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傳達出他的鼓勵與安慰.

“嗯...”幾乎微不可聞地應了聲，躊躇再三的我終于重新邁開了腳步.

“吱呀——”我輕輕推開了門，門板發出一聲沙啞的呻、吟聲，像是陳舊歲月不堪的抗争.

看着她躺在床上，蒼白着容顏，緊閉着雙眼，應該還在昏睡中，心中莫明地松了一口氣..我想我還沒有做好見她的心理準備.

看着她的虛弱，我的心髒有那麽一瞬間的抽痛.

“媽媽...”我慢慢地走近，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處輕輕摩挲，低低地叫她“不要丢下我.”眼眶澀澀的，有種又要落淚的沖動.看着旁邊的儀器上顯示着的平穩的心跳，我心下松了一口氣.

差一點，只差一點我就要失去她了啊...那種失去而所要承受的痛苦，只要一次就夠了啊！

陡然的放松心境，讓我腳下一個不穩，兩眼一黑，身體就朝後倒去.最後的記憶，是那個陽光般溫暖的懷抱..

------------------------------------分呀分------------------------------

夢裏很黑，在無盡的黑暗中奔跑，前方傳來的是父母的呼喊：“寶寶，寶寶...”

我努力地向前跑着，使勁地向前伸出手，想要觸摸些什麽，但卻全是虛空.怎麽也看不到終點在哪裏.

“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裏？”我慌亂得跑着.

“小奈，這裏，我們在這裏.”前方的聲音忽然變成了一個清越的男聲，是冥葬！..

他的身影逐漸浮現出來，身邊是笑的溫柔的落花.我略略一遲疑，向他們跑過去.近了，更近了.我用力向前一撲，撲進了冥葬的懷中.呢喃道：“對不起，沒來得及叫你一聲爸爸.”

冥葬只是笑，卻不回話.忽然，周圍的場景一變，成了皆人抱着我，他急切的朝我喊道：“小奈！快離開這裏，九尾來了.” 他的身影漸漸被一片火紅給吞沒.我想要伸手拉住他，卻怎麽也夠不到.我急切地喊出聲：“皆人！”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上都是冷汗.對啊，皆人會死的，那個有着明亮笑容的男子會死啊，死在九尾來襲的那一夜.

我多想要留住他，可是....我将臉埋入手掌，良久無言...

好一會兒，我擡起臉，朝四周看看，全是潔白，應該還在醫院裏，這裏估計是休息室吧.

也不管還光着腳丫，我就翻開被子，跳下了床，赤、裸的雙腳在剛剛觸地時的冰冷讓我有一瞬的僵硬.我剛剛打開房門，就撞上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是皆人.

“小奈，怎麽不穿鞋子就亂跑？”目光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我的雙腳，他有些責怪地開口，然後小心地俯下【尼瑪JJ和諧真變态！】身抱起我，把我放到床邊，彎腰替我穿好鞋子.

他溫熱的指尖在不經意間劃過我敏感的腳心，勾勒出我些微的顫抖.那種被人當成珍寶呵護在手心的感覺好像讓我連原本冰冷的雙腳也漸漸回暖.

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毛茸茸的發頂，金燦燦的發絲看不到一絲雜色，慘白的日光燈也無法将冰冷的光線染上那抹溫暖.反而細細地描繪出了那溫潤的輪廓.

“好了.”他的聲音中帶着微微的笑意，擡頭直直看向我的臉.

“嗯？啊..啊，謝謝..”我還沉醉在剛剛那副溫暖靜谧的畫面中，沒有回神，聽到他的聲音，忙不疊地開口道謝.

“呵呵..是要去看你媽媽麽？”他輕笑兩聲.詢問道.這個男人，為什麽可以笑的這麽燦爛？

“吶..皆人，為什麽一直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癡癡地看着他的笑顏，我不由自主的問出口.

皆人顯然愣了愣，随即笑着回答：“因為無論如何，笑總比哭要好吧.”

這算是什麽回答？不過，算了....

“吶，皆人，我去看媽媽，一起麽？”詢問的看向他.

“好啊.”皆人爽快地應道，随即長臂一撈，就打算要抱着我就要出門.

“那個，皆人，我可以自己走路.”以前并不覺得別扭，但是現在皆人已經知道了這個身體中裝的是二十多歲的靈魂，身體一下子不自在起來.

“沒關系的，小奈很輕啊.”皆人否認道，“抱起來軟軟的，很舒服呢.”因為背對着我，所以我沒有看到他臉上那抹稍顯促狹的笑意. 而是不禁羞紅了雙頰.

皆人抱着我慢慢地走在醫院的走廊上，長長的過道上很是靜谧，只有他輕微的腳步聲.

冷不丁的，皆人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吶，你叫什麽名字？”

“什麽？”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忽然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了呢.在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後..總覺得再叫你小奈，怪怪的.”皆人側過頭，毛茸茸的發絲在我頸間蹭過，帶起癢意，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好看，閃亮的讓我恍惚.

“葉抱寶.”将臉埋入皆人的頸窩處，有些悶悶的聲音傳出來.

“寶寶？”皆人挑挑眉.我就知道...

“想這麽叫也随你，爸爸，媽媽，還有那些同學都是這麽稱呼我的.”聲音不覺有些低落.

皆人聽出了我話中的思念，沉默着不再說話...大片大片的沉默橫亘在我們中間.開始想花草一般蔓延.

“寶寶，到了.”皆人放下我，揉揉我的頭發，将我的黑發搞的一團亂.我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來，遲疑了一瞬之後推開了門.

門被推開的低微聲響将房內之人的視線引了過來.蒼白着臉的女子将茫然的視線投注在我身上.

“媽媽——”忍住心中的酸麻之意，望着床上半躺着的女子，我微笑着呼喚她.

她渾身以肉眼看得到的一震，然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叫我什麽？小奈？”

“媽媽.媽媽”我反複地咀嚼着這個詞，像是要品味出其中的甜味，然後看着落花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

“媽媽，不要再丢下我！”我大走上前，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她.

“小奈，你終于肯開口叫媽媽了！要是...要是你爸爸在，該有多好...”落花眼中的淚滾動着，訴說着她心中的激動.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一句媽媽，可以讓她感動到這種地步.

皆人在一邊看着相擁的母女兩人，但笑不語...

窗外的黎明悄悄探頭，鳥鳴啾啾，亮光一點點進了冰冷的病房，使之褪去了寒意.新的一切，或許都是那麽美好呢...

--------------------------------分割才最美------------------------------------

在安慰過落花之後，将她安置在醫院中，我和皆人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寶寶，我...剛剛把你開眼的事情和宇智波一族說了.在你睡過去的時候..”皆人開口道.

“是嗎？”我淡淡地應道.

“寶寶，你不怪我麽？我本來以為你是不希望這麽做的.畢竟..”皆人略略有些詫異.

“皆人，我并沒有怪你，我相信你有這麽做的理由. 而且，我需要力量！”不等他說完，我就打斷了他的話，“ 我和媽媽以前靠的是爸爸，如今，我們只能再次攀上一棵大樹.宇智波一族就不錯，不是麽？”

“寶寶....”皆人複雜地看了我片刻，随即開始解釋“我們現在如果不向宇智波一族反映，萬一以後被發現的話，會被認為有反叛之心，而宇智波一族對叛徒的懲戒一向都是出了名的嚴厲...你會很危險呢..而且，你開了寫輪眼，而我這裏并沒有什麽系統的學習資料.宇智波一族中有最為完備的寫輪眼的資料....你會更強的，寶寶....”

“我知道的，皆人，你不用向我解釋..”我長長地嘆一口氣..我真的沒有怪他的意思.

幾句話的時間，很快就到了皆人的房子.我徑直走向了主卧房.經常在這裏住宿，已經習慣了這裏的一切.

“今天我睡沙發吧...”他的聲音從我的背後傳來.溫和中不知為何帶上了一絲不自在.

我并沒有應聲，連行進的腳步都沒有絲毫的停頓，只是一言不發地進了卧室.撲倒在床上，我們的距離在不知不覺地變遠呢.或許你自己都沒有發覺，只有在對待陌生人的時候，你才會用剛剛那種禮貌而疏離的口氣..

皆人..軟軟的床鋪包裹着我的身體.累極了，便沉沉睡去...

++++++

“吱嘎——”房門被推開，皆人走了進來，從壁櫥中取出了一套被褥.眼睛看到床上連被子都不蓋就睡去的女孩，無奈地搖搖頭.将手中的東西放在一邊，細心地替女孩蓋好了被子，然後再拿起被褥，走了出去.

床上的女孩原本緊閉的雙眼中流出一滴淚珠，緩緩地滲入了枕頭，留下一處淺褐色的印跡...而那印跡，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褪去，終于，什麽也沒有剩下.....

夜幕的籠罩下，兩個人隔着一堵薄薄的牆，各懷心思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沒有了皆人在旁邊，我心裏莫明的煩躁，怎麽也無法安然入睡....終于，我從床上坐起身.想要找杯牛奶，想來喝了牛奶之後會容易入眠一些.

推開了門走向客廳.他睡在沙發上，呼吸均勻...

神差鬼使般地走向了沙發，我借着月光，細細的打量着他的眉眼..清俊的五官，在睡夢中透出幾分孩童般的天真...伸手，想去觸摸，卻在離他的臉還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這張臉，這個男子，也是會有妻子的呢，就在不久之後，那個渦之國的公主，有着一頭紅色長發的張揚女子——漩渦奇奈...

這時，皆人像是感覺到了什麽.微微張開了眼，蔚藍色的眼眸中彌漫着濃濃的水汽：“寶寶....”那股水汽越發朦胧，使他看起來好像不知隔了多遠的距離看着我.

忽的，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伸出了長臂，圈住我的身子，将我一把攬在了懷中，然後又像是沉沉睡去了...

我悶哼一聲，狼狽地倒在他的身體上，整個臉埋在了他的胸膛裏，鼻翼間充斥着他的味道...是陽光的味道，如此溫暖....

黑色發絲鋪散在兩人的身體上，與他的金發相互纏繞...如同紛雜的情緒.越扯越亂.

我突然眯起了眼睛.在唇邊勾起一個弧度....

請，一直一直這樣下去吧...在心中默默地禱告....只是思緒一轉，又想起了那個五年之期...吶..皆人..我還有多少時間用來陪伴？

倚在他的懷中，仿佛就有了全世界一樣.那麽滿足...這種感覺，我不想放手.

“我，喜歡上他了麽？”我在心中這麽問自己.

怎麽會有結果？？不，不可能會有接過的啊，..我明明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一個...但是此刻的我，顧不得以後，顧不得什麽漩渦奇奈，顧不得什麽所謂的倫理綱常，我只知道，我喜歡上了抱着我的這個男子，有着天空的顏色的眸子的男子...

眷戀着此刻的溫柔，貪戀着他的體溫，變得只有他在身邊，我就可以安心，就可以面對所有....

剛剛的心中的煩悶感早在不知什麽時候消失殆盡，轉而是被淡淡喜悅充實的胸腔.

安心，屋外越鳴越響的知了也無法打破屋子中的淡而溫和.

在這次睡意襲來之時，我只是微微勾起了嘴角，然後沉沉睡去.

【今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