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成手冊

第7章 痛楚【已修】

戰争已經接近了尾聲.我走在木葉的大街上，周圍的行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是啊，萬惡的戰争就要結束了呢..

皆人呆在家裏的時間慢慢的多了起來，最近，我正跟着皆人學習做飯，做好之後，第一個試吃的一定是皆人.雖然做出來的菜賣相不怎麽樣，但皆人每次吃完，每次都會笑眯眯的誇獎我，搞的我這幾天信心飽滿，落花偶爾也會在冥葬回來時和我們一起來吃飯，和他們的關系已經改善了許多，但那聲爸爸和媽媽終究還是喊不出口.

來到甜品店，我沖着老板娘甜甜地笑：“大嬸，我要三十串三色丸子，外加最大份的奶油蛋糕..啊啊~還有還有，我要三袋波板糖.” 前幾天剛剛拿到零花錢，今天好不容易皆人去做任務了，才有空閑跑出來買甜點..

“好叻.小奈，要小心拿好哦.”老板娘笑的臉上的皺紋都如菊花一般舒展開來.将裝好了東西的袋子和零錢一起遞到了我的手上“諾，這是找錢.”

“耶？大嬸，你多找了哦，”數了數手心裏的錢，我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咦？我人品什麽時候爆棚了？？？

“沒有多哦，因為小奈很可愛，又常常照顧我家的生意，所以，今天給你打折..”老板娘笑的開懷。“戰争快結束了呢..小奈，下回要記得帶你爸爸媽媽來吃甜點哦，大娘這裏的甜點是木葉最好的了呢..”

“好---”微微揚起頭，我拖着長長的尾音，心裏不禁小算盤打的啪啪響...啊啊啊，又省下好多錢，果然是loli的外表好騙人麽麽麽？如今這個社會，不管是隐性的還是顯性的loli控是無處不在的喲~~~真幸福...有張能夠幫忙省錢的皮囊甚的XDDDDDDD

“謝謝大嬸，吶，拜拜，下回我和皆人他們一起來喲..”轉頭揮揮手，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格外的好.

時不時的與在路上遇到的熟人打着招呼，大大的甜品袋挂在我身上一晃一晃的...頗有幾分滑稽之意，但又多了幾分嬌憨..

“小奈..”是卡卡西的聲音.

“嗯？他不是和皆人一起去出任務了麽？” 心下疑惑，轉過頭望向突然出現的卡卡西：“卡卡西哥哥，有什麽事麽？出任務這麽早就回來了？”

“老師在家裏等着你，他...他有事和你說.”卡卡西的聲音有些吞吞吐吐的.

我心下一緊，是皆人發生什麽事了麽？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壓下心中的不安，匆匆的和卡卡西到了別，就往家裏趕..

“皆人！”我猛地推開門，門板撞在牆壁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我看到皆人正垂着頭坐在大廳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從沒見過這樣的皆人..他周身的氣息總是溫暖和煦的，從沒有像現在如此低迷不振.

心中的不安感像雪球一般越滾越大，我咽了口唾沫，上前幾步，走到了他的身邊，帶着怯生生的意味，再次低低的喚他：“皆人.發生什麽事了？是受傷了麽？”

“小奈，你回來了..”皆人終于擡起了頭，我看到了原本隐藏在金色劉海之後的那雙眼睛，他天空色的眼眸不再純粹，裏面夾雜的感情太過複雜，最濃的是歉疚...

“皆人，你不要吓我啊，你到底哪裏受傷了？”我的語氣中盡是不安和焦慮...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悄悄攥成了拳頭.

“小奈.”皆人嘆息着喚着我的名字，伸出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然後死死掐住，然後他隐忍而低沉喑啞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房間中.

“對不起，小奈...冥葬大哥他...死了.”

我原本按捺不住，要去檢查皆人傷口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呵呵！” 我幹笑兩聲，“皆人，不要開玩笑了，一點也不好笑.快點啦，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嚴重的話要快點好好包紮才可以呢...”

“小奈！我...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當時我可以再快一步，如果我不是光顧着眼前的敵人...如果我...小奈，對不起，對不起..”皆人看着我，一遍又一遍地說着對不起.眼裏滿滿是心疼.

“夠了！皆人....”我垂下了頭，陰影掩蓋了眼中的情緒.

傍晚昏黃的夕陽緩緩地攀上了窗臺，屋子中的光線仿佛突然都躲藏了起來，但卻依舊可以清晰地看到漂浮在空氣中的細小塵埃.緩緩浮動，宛若我心底的情緒.

空寂的環境裏，我幾乎可以聽到自己血液在血管中汨汨流動的聲響，它們蜿蜒着，順着淡青色的經脈，沖擊着我脆弱的耳膜，引起一陣陣的轟鳴之聲.

深呼吸幾口，我強做鎮定的開口道：“..他.在哪裏？”

“在木葉醫院....”皆人有些狼狽地別過頭，不欲與我的視線交彙.但掐着我肩膀的手卻是越收越緊.

我在瞬間用蠻力掙脫皆人的手，不顧雙肩傳來的陣陣刺痛，轉身就往外面跑...邁着雙腿飛奔在路上，我的淚水肆意地流淌在臉上...街上的人們先均是以疑惑地目光看着我，随即就換上一種了然的意味，其中帶着同情.

畢竟在這場戰争中，失去親人的，失去同伴的，被斬斷了羁絆的人多的數不勝數.

有些凜冽的風刮過我的臉頰，帶起痛意.

怎麽可能呢，那個男子，那個有着清越嗓音的男子，那個我應該稱呼他為爸爸的男子，就這麽突然的離開，讓人...如此措手不及...剛剛我還答應了甜品店的大嬸，下回要給她多招些客人的.剛剛還想着，如果他這次回來，就讓他陪我一起去吃我最喜歡的甜品的..怎麽會？他甚至沒有等到我的那一聲呼之欲出的 爸爸 ！

“呼呼..”我喘着粗氣，沖進了醫院的大門.不顧其他人異樣的眼光，我徑直奔向服務臺.詢問了地址之後，沒有一絲的停頓就向樓上沖.

“砰——”我推開病房的門.映入我眼簾的是一片的血紅，還有那個身上蓋着血色床單的男子和躺在血泊之中的女子..

“啊——”短暫的大腦空白期過去後，我噎在咽喉中的尖叫終于爆發了出來：“快來人啊！醫生呢！醫生！醫生！！！” 我的驚叫立即引來了醫生，他們的身後是尾随我來的皆人.

“小奈..小奈！”皆人大步上前，緊緊地摟着我，我渾身都在顫抖，抑制不住地顫抖，那種劇烈的寒意從自己的心底緩緩溢出，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般，我眼睜睜的看着醫生們把落花推入急救室.

“為什麽？為什麽他們都要抛下我？她為什麽會去自殺呢？”我在皆人的懷中喃喃自語道.我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那個柔弱的女子會有勇氣去自殺..她怎麽會有這種勇氣，難道她就沒有想到她還有一個年幼的孩子麽？她就沒有考慮到她這麽做會帶給孩子什麽影響麽？

“小奈.”皆人将尖尖的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嘆息道，“真的是他們不要你麽？不是他們不要你，是你不肯要他們啊...”

“我沒有！你胡說！”我下意識的出口否定他的話.身體的顫抖從剛剛就沒有停止過.

“你有！ 是你一直執拗的不肯叫他們爸爸媽媽！是你一直堅持将他們的關心和愛護拒之門外！也是你一直不肯打開心扉，讓他們好好的看看你！”皆人略帶責備的話如同幾個響雷，在我的意識海中炸響.激蕩起層層疊疊的波浪.

我将自己的臉埋入他的懷中，他看不到我的表情.

“吶，小奈，你從來不會依賴任何人，你太過獨立，讓他們這對做父母的有種無措感.他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才可以被你所需要.小奈，你太任性了！” 皆人第一次對我說話時帶上了嚴厲的味道..但随即，他的語調又是那種帶着歉疚的味道的語調“如果我能夠快一步.或許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

我原本還埋在他的懷中，聽到他後面的這些話語，我整個人猛地一震，突然發瘋了一樣，掙開他的懷抱.

“我任性？你居然怪我任性！ 我才沒有任性！我才沒有！”我抱着頭，蹲了下來.将自己緊緊地環住.這個母體中嬰孩最原始的姿勢稍稍給了我一點安全感.

我将淚水四流的臉埋入自己的雙膝之間，帶着哭腔開口道：“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要鼓起怎樣的勇氣去開口叫一對陌生的男女為爸爸媽媽！你不知道我有多少個日夜被自己的心緒攪得不能入眠，你不知道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啊混蛋！ 明明是他們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如果我可以選擇.我又怎麽會去占用他們女兒的身體！我有自己的爸爸媽媽，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世界！ 你根本無法想象一個二十歲的人突然變成了一個小嬰兒會有什麽感受！我.....”我猛地回過神.意識到自己根本說了不該說的話.驚慌地擡起頭.發現皆人正瞪大了藍眸看着我.

空曠的走廊上只餘下我們二人，待我住口，依稀還能夠聽到我剛剛的那些滿含怨氣的話語在空氣中回蕩.

“小奈..你...”

“沒有，你聽錯了！”我慌亂地想要掩飾什麽，拼命地擺着自己的雙手.但下一秒才發現解釋是那麽蒼白無力.

“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沒有聽錯！”皆人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你說什麽霸占身體？”他已經是近乎逼問的在說話了..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胡亂的搖着頭，好像要把煩惱通通甩掉.紛亂的黑發劃過一個個半圓的弧度，彰顯了主人的張皇.

“你不是真正的十六夜奈，我說的對麽？”

我再次渾身一震，詫異的望向他..

“看來我猜對了呢...”皆人看着我嘆了口氣，眸光也從逼視漸漸轉為柔和.“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還這麽小，那雙眼睛顯得那麽奇特.黑眸中的流光異彩仿佛可以攝人心魄.我第一個反映就是——這孩子絕對不是外表上的那麽稚嫩！”

我呆呆地聽着皆人的敘述，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回憶給吸引.靜靜地等着他說下去.

“小奈.雖然大概我可以猜出一點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解釋一下.”皆人的眼中是對我隐私的尊重和商量..

我陷入了沉默，在難耐的靜寂中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最終的最終，我還是緩緩開了口.

“...我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和這裏完全不同的世界，那個世界很和平，沒有戰争.”我淡淡的語氣帶着追憶的味道“我有自己的爸爸媽媽，他們對我很好，我很愛很愛原來的家庭.很愛很愛呢...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在這裏，等我一覺醒來，我就在這個身體裏了.你知道年齡一下子從二十歲跌到嬰兒的時間是什麽感覺麽？我當時都快崩潰了！”我抽噎着敘述着自己的穿越，但仍然對他隐瞞了亞洛斯的存在，那畢竟太過驚世駭俗...

深藏與心底的秘密終于暴露在陽光之下，我的心底湧出一股釋然.

“吶，小奈，你真的以為冥葬大哥他什麽都沒有發現麽？”皆人突然問了我一句

“什麽？”我驚訝的看向他.“怎麽會？”

“連我都可以發現的事情，你以為冥葬大哥他作為父親會沒有發現麽？”皆人輕輕的将我從冰冷的地上拉起，然後圈在懷裏.

“那為什麽...”我複雜地開口，第一次感受到嗓子眼中的酸澀那麽明顯.

“冥葬大哥他只說了一句，他說：無論怎樣，她現在是我女兒！”

我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兩行清淚再次從眼眶緩緩中滑落，心中的感覺很奇怪，像是突然得到了什麽，又突然失去了什麽..

驀的，我的眼睛一陣刺痛，“啊啊啊——”我彎下腰，捂住了眼睛.待我再掙開眼睛的時候，清楚的看到了皆人的藍眸中映出我現在的樣子，黑色的眼睛現在變成了緋色，黑色的勾玉在眼中緩緩轉動.居然開眼了.

“你的眼睛...”他的眸子中藏不住的是驚訝.

我緩緩勾起了一抹冷笑，雙手覆在了依舊刺痛的雙眼上.居然在這種時候，宇智波一族的血繼還真是有足夠的資本讓人諷刺啊...

或許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很快平靜了心情.眼睛重新恢複成了黑色.

我看向皆人：“皆人，落花，不，我媽媽她知道我的事情了麽？”

“不，嫂子的個性一向比較單純.”皆人也很快恢複了平靜.“你...”他欲言又止

“是的，皆人，我不想再失去了，那種滋味不好受..”我朝他點點頭.“就像爸爸說的，不管怎樣，現在他是我媽媽，不是麽？”

年幼的女孩臉上出現了和她年齡極不相稱的，名為哀愁的東西.

“回去，那或許只是夢了.”幽幽地嘆氣，任由皆人将我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