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新房
數日後,藺逾岸再次回到了酒吧,對面依舊坐着周存。
距離上次撿到酒醉的聞一舟,兩人又是好久沒見面了,周存看着精神了一些,眼下和臉頰都不再浮腫,恢複了一絲昔日學校足球隊長的風采。
今天時間還早,天氣也好,斜陽金光燦燦,暖洋洋地鋪撒了一地,透過玻璃窗落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上。這裏天黑和天亮時的氛圍完全不同,白天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咖啡館,悠閑且放松。
周存進門之後,先是鬼鬼祟祟地打量了一圈,然後才放心坐下,嘴裏咕哝:“今天沒有奇怪的熟人。”
藺逾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誰?”
周存把外套脫掉挂在椅子上,要了一杯拉格,驚訝道:“你怎麽喝上咖啡了?”
藺逾岸笑了笑:“總是聞到,咖啡豆的味道确實好香,就嘗試着喝了些,加燕麥奶或者豆奶的話,也沒什麽咖啡的酸苦味。”
藺逾岸問:“你最近怎麽樣?看着狀态不錯,是瘦了嗎?難不成在減肥?”
“哎,辭職了!”周存說,“最近吃的好睡得香,應酬酒喝得少了。”
“辭職了?”藺逾岸驚訝道,“什麽時候的事。”
“就前兩周。其實原來這個工作挺舒服的,沒有什麽固定的上下班時間,只要跑負責的幾個醫院就好。”周存喝了一大口酒,“但是真是沒興趣,我好煩啊跟那些醫生開會。”
藺逾岸端起咖啡和他碰了碰:“哈哈哈哈,所以現在幹什麽?還是先休息一段時間?”
周存看起來不是特別擔心:“之前跑銷售的時候認識了一個醫藥公司的老板,他們準備拓展一些運動保健類的産品和輔材,口服品是他們的老本行,但是畢竟競技體育裏面藥檢很嚴格嘛。而且感覺和之前的工作也沒大區別,所以我也要再看看。”
兩人聊了很久,天南地北地瞎扯了一番,藺逾岸瞧着時間差不多了,一邊付錢一邊說:“那我們改天再約?”
周存沖他揮揮手:“那你先走吧,我在這等一會兒,晚點還約了別人。”
“鬧了半天你是在趕集啊。”藺逾岸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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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知道咋樣呢,軟件上認識的,今天第一次見面。”周存說。
藺逾岸了然:“那祝你順利。”
周存随意地擡頭一望,卻突然張大了嘴:“啊,啊……啊!”
“你怎麽了?”藺逾岸疑惑不已,“噎着了?”
他順着周存驚恐的目光回頭一看——聞一舟正巧從門口走了進來。
他白體恤外面套了一個短夾克,手揣在兜裏,顯得腰細腿長,整個人清爽又幹淨。藺逾岸回頭道:“你幹嘛?我還以為酒吧着火了呢。”
周存壓低聲音:“你沒看到嗎?是那個誰!”
“啊?”藺逾岸再次回頭,除了聞一舟還有誰?
“你別看!”周存埋下頭,用氣音喊:“他正在朝這邊走。”
然而聞一舟已經走到他們這一桌,甚至還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周存半張着嘴,呆呆地注視着他的一切行為,聞一舟沖他點了點頭:“你好,我叫聞一舟。”
“我……我知道你是誰。”周存遲緩地說。
“哦?”聞一舟思索了片刻,“啊,咱們之前是校友對嗎?”
難得聞一舟竟然有印象,藺逾岸說:“對,這個是周存,以前校足球隊的。”
“哦……哦。”周存也總算鎮定下來,“你好你好,我是之前不知道你要過來,所以有點……吃驚。”
“沒事,我不久留,我只是過來接他的。”聞一舟說。
周存再次不懂了:“啊?”
藺逾岸站起身說:“我正準備出發呢,那我們走吧?”
“嗯。”聞一舟點點頭。
“啊?哦,你們一起的啊,”周存努力放松臉部肌肉,幹巴巴地笑了笑,“早說嘛,吓我一跳。”
“對,我們約好了要去宜家買東西,”藺逾岸說,“明天搬家。”
周存疑惑道:“誰搬家,你嗎?”
“我們倆都要搬家,”藺逾岸嘴角揚起一個得意的弧度,不無驕傲地說:“我們從明天開始,要正式住在一起啦!”
周存終于徹底石化了,他消化不了這個信息,也做不出任何适當的反應。
“什麽意思,你們……”
他本想說:你們要做室友嗎?但轉念一想,自己這想法怎麽跟信教老太太似的——這麽大兩個人了,又都是gay,住一起能幹嘛,分攤房租過家家嗎?
“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藺逾岸嘚瑟的表情簡直閃瞎狗眼,“我們在一起啦。”
兩人前幾日選好了新的房源,就在藺逾岸目前公寓不遠處。兩間卧室,客廳很大,帶中島和集成竈,滿足了藺大廚的願望。因為是頂樓挑高很高,前房東還做出了一個loft形制的小閣樓,正好給藺逾岸辦公用。房子的其中一間卧室在樓梯拐角處,是個亭子間,三面都不挨着,改成聞一舟的工作室再适合不過。原來的租客因為工作調動所以臨時要退租了,兩人表示可以無縫續上租期之外,還可以再續一部分合同,房東欣然答應,爽快簽了合同。
兩人來到宜家,藺逾岸立刻又蹦又跳地抓了手推車來,聞一舟已經習以為常,順手往裏面扔了兩個抱枕。
藺逾岸瞧着旁邊路過的一對夫妻,小孩子坐在車筐裏,虎虎生威的,不由得露出了羨慕的眼神。聞一舟立刻警惕道:“想都別想,你坐不進去的,我也不會推你的。”
“哦。”藺逾岸眼巴巴地瞅着旁邊的小孩兒揚長而去,“我只是想要他那個帽子而已。”
然後他不動聲色地又挪到聞一舟身邊,湊近他耳朵悄聲說:“你說前天……做第二次的時候沒帶,你會不會懷上一個小聞一舟?”
聞一舟額頭血管一跳,豎起拳頭:“別逼我當着全國人民的面揍你。”
“你小時候也兇巴巴地板着臉嗎?”藺逾岸搖頭晃腦的,“有沒有很多小姑娘喜歡你?有沒有人給你寫情書。有沒有給你起那什麽……冰山王子之類的外號。”
“沒有。”兇巴巴的聞一舟板着臉說,“冰你個頭。”
“那我給你寫好不好?這樣我就是第一個送你情書的人了,你收到的第一封情書也是我寫的了。”藺逾岸盤算着,“以後也不準收別人的情書,這樣我就是唯一一個了。”
“哦,”聞一舟沒什麽感想地說,心道——什麽年代了其他人誰還寫情書,“先說好,五百字以上我不看。”
他看見藺逾岸鬼鬼祟祟地朝毛絨玩具的大框挪去,揉吧起一條軟趴趴、黃呼呼的狗,出聲道:“放下。”
藺逾岸松開手:“哦。”
他又舉起一條鯊魚:“那這個呢?”
“不準買這種怪東西!”聞一舟忍無可忍,“動作麻利點,趕緊給我買必需品去!”
藺逾岸十分不舍地離開了兒童區——他已經完全沒管推車,宛如一條脫缰的野馬鑽來竄去,聞一舟推着車慢吞吞地跟在後面。
“聞一舟聞一舟,我們要不要換個大點的沙發?”藺逾岸在前面招手叫他過去,“這個怎麽樣?”
“要那麽大的沙發幹嘛。”聞一舟低頭看。
“小的沙發上面做不開。”藺逾岸十分真誠地說,“最好是沙發套能拆洗的那種。”
聞一舟眯起眼睛:“你給我注意點,小心新房立刻變兇宅。”
藺逾岸嘻嘻哈哈的,根本不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新房!是新婚的新吧?是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