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開張第一日
新店開張得算低調,放了一簇炮竹,門口放了一個開業大吉的花籃,八珍館就開始營業了。
門口的食品架子上蘇眠月效仿現代的蛋糕櫃往上面擺放着甜品。思及上次去雲兮樓,菜名都不大明白,還得問小二,于是她便設計在進店後顯眼的一面牆上也挂着今日熱賣的甜點,每個甜品下面都用一句話稍作了介紹,提高了點單的效率,節省了時間。
正是正午過後,下午的閑散時日。八珍館這條路上也還算熱鬧,所以好些個行人被吸引進門。
點心架上第一層擺放着各式花酥,三種花酥為一盒,盒裝一起打包賣,看起來更顯得精致适合送禮用。
第二層便是那甜陷松酥餅,中間位置顯眼,行人一眼就被吸引住,倒是攬客的廣告位置了。第三層蘇眠月吩咐許其備了些冰塊,用棉布裹着木桶再裝着,一來可以給點心架降溫,而來也方便賣香飲子的時候加冰。
門口的三層點心架位置顯眼,路過的食客一眼便能看到,倒是激起了幾分好奇。
“這桃子做的是什麽吃食?”
蘇眠月不在那點心架邊,見有人問了正準備過去開口介紹,哪知旁邊的憐心倒是反應很快:“這是我們八珍館獨家推出的甜陷松酥餅,這個是蜜桃杏仁口味兒的,上面是煮過的糖漬蜜桃,中間有杏仁糊,這下面那層不一樣的,是松軟的餅皮,一口下去幾種味道都在嘴邊,可別提多回味無窮了!”
旁邊的食客聽着口水都快流了,那新小二三掌又接着話:“這些都是今早新烤出來的,可新鮮了,我們掌櫃的親手做的獨門糕點,別處可吃不着!”
憐心同三掌你一言我一句,倒是介紹得有模有樣,另一邊的鄒謂也在認真收錢記着帳。
那幾個客人被慫恿着,也沒忍住要了幾份進店了,半個時辰下來店內已然陸續坐了好些人。
蘇眠月看着這邊配合默契,便回着廚房,教着許其,繼續做新一輪的點心。
店內第一日生意不算火爆,但是食客也沒斷過。那甜品架子功勞不小,黃黃粉粉的的确吸引了不少目光。店內雖有兩層,但是第二層還在做員工宿舍給他們仨住所以沒有開放,一樓很快便坐滿了人,後面再有人來,蘇眠月只能打包裝好賣了。好在都是些糕點,客官們都樂意帶回去同家人分享。
陳知年帶着小厮路過見這甜點架子,又看着那食宜八珍館的招牌,便想起了這家店不就是那日橋邊的小攤。
他站在架前看着上面的吃食正若有所思研究着,恰逢新的一輪南瓜甜陷松酥餅出爐,蘇眠月端着那烤好的甜陷餅正低頭擺着。
“有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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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知年剛開口,蘇眠月便擺好起身松了松腰。
今日開店大吉,她特地穿了明豔的紅白襦裙。為行動方便她特地讓憐心将長發梳起挽了個精巧的發髻,點綴了些發釵,露出白皙纖細的脖頸。剛忙活完現在身上還冒着熱氣,薄汗蒙在精巧的鎖骨上,陳知年不知為何眼神就被吸引了去。
“請問客官想要點什麽呢?”
蘇眠月對這客人倒是熟悉,當初在橋上買了一大堆鳳爪,牛乳糕也買了不少。對于出手闊綽的客人她一向都是下意識地留意。
聽到蘇眠月的疑問陳知年才覺察到自己的出神,心裏有幾分懊惱,很快便理好思緒有禮地問道:“怎麽今日沒有那無骨鳳爪了?”
聽到有人惦記着她的鳳爪,蘇眠月那種熟悉的被肯定的滿足感又來了,笑着說道:“沒想到還有客官記得我們之前的鳳爪。今日開張實在忙碌,過些日子鳳爪也會再賣的,您可再過些時日來。今日的甜餡松酥餅和花酥也不錯,客官不妨試試?”
陳知年低頭看着,那甜餅剛擺上,南瓜同牛乳的香氣混合着,倒是挑起了他這食餮大客的胃口。
“那就讓我試試,這兩種吧,是叫甜餡松酥餅?”陳知年指着那兩樣擺放精巧的甜點,買了好幾份。又看了看那精致的花酥,一口氣要了好幾盒。
有這麽個出手闊綽的貴客蘇眠月自然高興,她讓憐心幫忙,兩人一同利落地包裝着,也同那陳知年聊了起來。
“上回的三色牛乳糕已讓人驚喜,想不到姑娘心靈手巧,還會做如此別致的吃食。”
蘇眠月笑道:“我們八珍館別致的吃食多着呢,還望客官常來,我們會時常上新的。”
“那可好,我陳某定會向其他人推薦這滿是稀罕吃食的店鋪,還望蘇掌櫃下回能給我再做無骨鳳爪!”
蘇眠月被他這份随和逗笑了,來此地見識了許多嚴肅正經人,像陳知年這麽健談潇灑的她倒沒遇見幾個,和對方聊起天來不用找話茬,他自個兒就能說個不停。
雖然是掌櫃,但是這蘇二姑娘滿打滿算也不過十來歲,談笑沒有做生意的客套,巧笑倩兮,倒是頗有少女的嬌氣,說話間讓陳知年有如沐春風之感。
送完了貴客,蘇眠月又開始進館中幫忙。有許其在後廚完全不用操心,但是一個人終歸是忙碌,她也只能時常幫幫忙,要一直在裏頭她反倒嫌累,便想着這些日子再尋個幫手來替許其分擔後廚重任。
突然八珍館外停了一個頗為華麗的轎攆,轎子周圍上上下下大約十來人。這陣仗倒是吓人,三掌同憐心都有些疑惑。
轎旁的一位侍女直接上前,沒有詢問,便把那點心架的食物全部買走了。
三掌同憐心高興壞了,連忙裝着吃食,明明上下兩層一直在補貨,數量不少,可這兩人還真熟能生巧,沒一會兒子功夫就全都包好了。
蘇眠月見狀倒有些愣住了,這是她第一次遇見這麽豪橫的客人,于是便上前對那侍女問道:“小店榮幸,不知轎上是何貴客?”
幾個婢女接着打包裝好的甜點,那被問侍女卻笑笑:“我們将軍夫人曾是八珍館的老食客,如有緣,會再同蘇姑娘相逢的。”
轎攆隊伍看似人多,走着卻低調,收到甜點後便離開了。
蘇眠月卻像被打開了支線任務,好家夥,看來這蘇二姑娘的人脈完全不止在同齡人。這什麽夫人圈,倒是一個值得開拓的市場。
畢竟一個夫人就能買下一櫃吃食,這消費力度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要再多來幾個夫人,她這八珍館生意還愁不興隆?
“憐心,你可知這将軍夫人是何許人也?”
憐心剛剛跑去後廚給許其報喜去,跑得氣都沒喘順,稍作思考便說道:“将軍夫人城中可多了,但是同蘇府有交集的不多,只華将軍府同衛将軍府有過交集。如果是愛吃八珍館的話,奴婢就不知了。”
八珍館在蘇二夫人去世後一直是周青姨媽在打理,井井有條倒也不需要她這麽一個小丫鬟操心,平日裏也就這蘇二小姐要來這館裏她才有口福跑一趟。
蘇眠月盤算着,這幾天試試打探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潛在的貴婦客人們。
雲兮樓上,還是幾位公子哥兒在談笑風生,珍馐饕餮間放着精巧的甜點。
那陳知年言出必行,正不留餘力介紹誇贊着八珍館的甜點。
其他人吃了他帶來的點心,若放在平時,以這陳知年能說會道的嘴,說的往往比實物更好,可這回,還真沒誇張,反倒是嘗完後還得感嘆陳公子這嘴形容得倒是不夠貼切了。
蜜桃派上的桃肉香甜軟糯,搭配裏頭口感醇厚的杏仁牛乳和外面那層酥脆松軟的餅皮,這幾樣單獨拿出來就足夠稱得上美味,更不用說搭配在一起豐富的口感如何讓人驚喜了。
那花酥各個精巧別致,這些他們日常也吃過,卻不曾見過如此色彩豐富精致的模樣。
“總之各位仁兄下回有幸,可務必要去那八珍館看看,一飽口福!”
幾個公子說說笑笑的便也打趣道:“平日裏也見陳兄如此熱情,可不知為何總是覺得今日這八珍館你特別上心啊。”
“就是說,這糕點倒是好的,只是恐怕那八珍館綁住陳兄的,不只是吃食吧。”
陳知年笑笑,倒也不害臊,大方承認道:“那八珍館的掌櫃,的确是美人。”
說笑聲四起,幾位更加好奇,便談論着下回定要去瞧瞧,熱鬧間倒是有一人沒有參與。
那荀元貞拿着手上的芙蓉酥,粉嫩酥皮花瓣交織着,中間那果醬紅點更是錦上添花,讓人看着就歡喜。
他皺皺眉,又想起那蘇家二小姐,對蘇眠月的厭惡讓他看着這精巧的甜點也失去了幾份興致。
蘇家雖只是商賈并非貴族,卻同國公府有過不少交集。蘇家老夫人年輕時還是江東一高門大戶的千金,同聞家老夫人曾是莫逆之交,也因得連帶着國公府也與之緣分匪淺。
荀元貞自小便同蘇桓山交好,自然也早早就認識了蘇眠月。只是在蘇桓山一行人的感染下,他自然而然也對蘇眠月心生厭惡,尚是孩童時也曾一起欺負過蘇眠月。只是她小時候便是有仇必報的臭脾氣,好幾次也害得他掉河裏摔坑裏,所以他再對付起蘇眠月也沒有什麽愧疚心。
可誰知,她有朝一日竟會對着自己告白。
“荀兄為何不吃呢?”秦儒卿手上拿着吃了一半的芙蓉酥,嘴裏還沒咀嚼完,好奇地問着正在發呆的荀元貞。
荀元貞搖搖頭,把手上的花酥放回盤中。
“近日牙疼,不宜食這些甜食。”
秦儒卿見狀便熱情推薦起牙醫來:“城東廣明堂倒是極擅診治齲齒之患,荀兄不妨找些時日去瞧瞧。”
他心思單純,倒是沒有想過國公府這種門第請禦醫上門都不無可能,怎會連小小的牙疼都治不好。
于是這麽心思單純的秦儒卿也同樣忘了那八珍館掌櫃同聞緒風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便如發現新大陸般,拿着八珍館的甜點,直奔侯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