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有餘

第4章 在山中被撿

大巴車搖搖晃晃的，天一黑車裏的人基本都在搖晃中睡着了，董翰朝一直都沒睡，昨晚就基本沒睡，但是現在居然還是一點困意都沒有，就這麽睜大着眼睛木讷地看着窗外飛逝的風景。

車速慢慢降下來，大巴車開進了一個小型的加油站休息點，“下車上廁所吃東西二十分鐘！兩點二十要是人沒回來我車可就開走了！”司機粗犷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裏響起，一下就驚醒了大部分的人。

不少人還迷迷糊糊的，但是大巴上能上廁所的機會都是看司機的心情，所以雖然不滿意被吵醒，但還是有不少人下車去上廁所。

這聲大吼，也把董翰朝從發呆狀态下喚醒，看着少了一大半人的車廂，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也決定下去抽根煙透透氣。

下了車才發現這個休息點是真的挺小，就一個加油站一個二十四小時小賣鋪，想着加油站附近不能抽煙，董翰朝四下看了看決定稍微走遠一點去抽煙。

晚上高速公路上的車并不是很多，一般在高速公路上車子出了毛病的話都是盡量轉移到路肩上，一般也不允許車子在沒有問題的時候行駛上路肩，所以董翰朝決定小心一點沿着路肩往前走一點遠離加油站再翻過高速的圍欄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後面一直沒車，董翰朝也放松了警惕，從口袋裏拿出煙和打火機，準備給自己點上一口煙。

但是和打火機的火苗一起出現的是閃亮的汽車燈光！

白茫茫一片，事後很多年董翰朝都還能記得自己飛起來的瞬間看到的脫離自己手指的那根煙。

再後來就人事不知。

“餓……”躺在床上的一個青年嘴唇動了動。

“娃子你醒啦？”

感覺眼皮特別的重，想睜開卻又睜不開，而且還感覺到全身都在疼痛的叫嚣，董翰朝掙紮了好久，眼前才重新見到了光明。

“太好了！你總算是醒了！”

眼珠轉到聲音的發源地，就看到一個臉上精瘦滿是溝壑皺褶的老漢咧開嘴笑着，董翰朝還有點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些什麽事，“你……”

想問下這個老漢是誰，但是一開口董翰朝就覺得自己的喉嚨特別幹，似乎幹得喉嚨裏面都裂開了一樣，還能感覺到血的鐵腥味。想撐起身來可又發現自己的手腳發軟，感覺一點力都使不上，尤其感覺特別的餓。

“哎喲，可算是醒了，先別說話，我給你喂點水啊。”老漢幫着把董翰朝扶起來靠在斑駁的牆上，這下董翰朝才看見了自己的腿綁着兩個木板，難怪感覺動彈不得。

自己這是怎麽了？

滿腹的疑問在喝了一口水感覺喉嚨好多了之後董翰朝趕緊問了出來，“請問您是？”

“你也和別人一樣喊我秦老狗就好了，這裏是秦家村。娃子你怎麽會在後面那山上？那山晚上會有狼的咧，我們村裏的人都基本上不敢去山上。”

秦家村？山上？

董翰朝回想了一下，自己不是在大巴上準備要去s市重新生活的嗎？

再仔細想想昨天自己準備下車去抽根煙，然後走上了高速公路，點煙的時候突然有一陣白光，然後自己就飛起來了。

那陣白光是不是車的大燈，自己是被車撞了嗎，而且被撞飛到了山上，然後肇事者逃逸了？

“可能我是被車撞了，山就在高速公路旁邊是吧。”

老漢搖了搖頭，“高速公路是什麽？我沒有聽說過，後面的山只離山近，一座一座的大山，可危險了。被車撞怎麽能撞到山上去，還是半山腰咧。我恰好昨天早上去山上挖貨看見你躺在地上，還以為你死了，吓得我趕緊回村裏喊我兒子一起去看看，結果發現你還有呼吸，就把你背回來了。”

一座座大山？該不會是撞了自己的人以為他死了，所以還轉移了屍體吧，這個是董翰朝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猜想。

不過多虧了眼前的這個老漢，如果不是他估計自己會餓死在山上吧，因為董翰朝從事情發生的那一天到在這裏醒來都一頓飯沒有吃過，“可能是撞我的人也以為我死了，想找個地方埋了我，結果被您發現了。謝謝，謝謝您救了我，我稱呼您秦叔吧。”哪可能叫救了自己又比自己大的人秦老狗這樣的名字。

“不不不，你叫秦叔這全村的人都得應一聲，要不然你叫我狗叔也可以。”秦老狗覺得秦叔這個稱呼還挺搞笑，黝黑的臉上一直忍不住地笑。

“那個……”董翰朝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開了口，“狗叔，請問有沒有吃的？我特別的餓。”他都要能聽見自己的肚子在叫了。

“瞧我這記性，我在鍋裏還煮有點稀飯，我去給你端來啊。”狗叔走到放鍋的地方其實離床也不過三步路遠，一邊給董翰朝說道：“你肯定餓了吧，秦醫生說你不是因為受傷昏倒的，是因為肚子餓才昏倒的，你的腳是骨頭斷了，休息一兩個月就沒問題了。”

“謝謝。”接過狗叔遞過來的碗，一看這說是粥其實和糊糊差不多，裏面的米屈指可數，大部分都是玉米粒和小土豆塊和水參雜着。

“這有啥好客氣的，就怕你吃不管咧，你說你一個小胖子還會讓自己餓昏，要多吃一點。”從救董翰朝回來的時候狗叔就發現他的衣服看起來比他們這裏的都好，說不定這個小胖子是縣裏人或者是城裏人也有可能。

如果是平時說不定董翰朝還真吃不慣，但是他現在餓得給他點樹皮他都能毫不猶豫的嚼巴嚼巴吞下去。

所以一碗的糊糊就像倒進了黑洞，一下就讓董翰朝給吃完了，吃完了還想舔舔碗，感覺還沒有吃飽，但是又不大好意思開口。

在吃最後一口的時候，董翰朝有了些力氣看着周圍的情況，這個狗叔的家裏現在是白天光線從門窗透進來還比較明亮，但是仔細一看這個家裏的上方別說電燈，連電線走過的痕跡都沒有，這不會是還沒有通電吧？

而且家裏基本一眼就能看完格局，這裏估計是客廳大概十來個平方，旁邊還有一個門連着另一個房間，就在這不大的空間上放有一鋪床還有一張一桌子兩張板凳以及一個竈臺。周圍的牆還是泥土牆，牆的一半都用報紙給糊着，有不少的報紙因為年代的原因都已經破爛不堪了，這還是董翰朝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房子。

感覺好像狗叔的家境并不怎麽好，董翰朝一瞬間想到的各種新聞關于貧困山村吃不飽穿不暖的新聞，該不會狗叔這是把一天的飯都給自己吃了吧？

不忍心再向狗叔多要一碗飯，節省的使勁刮了刮碗底，在餓了的時候這只有鹹味的土豆玉米也都是美味。

看着董翰朝的動作，狗叔一下就反應過來了，“娃子是不是還想喝粥，我再給你舀一碗吧，我們

這什麽都沒有，就是這土豆還有玉米是滿地都是，你能吃得慣就好了。”

“不用不用，我吃這裏就夠了，我這傷也花了您不少錢吧，我的褲子還在嗎？我身上還帶有一些現金可以用來付我的醫療費。”董翰朝轉移了話題，不過也是覺得像狗叔這樣的好人肯定不會主動和他要錢的，倒不如他主動提出來，這樣說不定多少能幫狗叔一些。

他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褲子已經被換掉了，從上班穿的西裝褲變成了粗糙的大短褲好方便給腳夾木板，不過這大短褲的圖案還真是無以倫比的鮮豔，董翰朝深深感覺到了自己融入了這個鄉村生活裏。